第一百一十一章 救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救我!
姜曳這種人,喜歡人的時候,即便不喜歡,但凡有好感,她也不吝對人好,不會被別人的看法所左右,好比阮挽,所有人都覺得她們兩個該兩看生厭的時候,她偏偏就覺得這小學姐不錯,自己被人罵的狗血淋頭的時候,還怕她遇人不淑,被死渣男騙了。
對周嶼也是,覺得他蠻有意思才跟他接觸,欺負他壓榨他,但也彼此互幫互助一起進步。
再要麼是周正李靜恩這些性格有趣做人靈活的,能帶來情緒價值。
她的社交觀念一向是:要麼強,要麼有趣,至少得有一個閃光點。
她的幾個男朋友基本也都屬於這類人。
你說李漪有趣嗎?沒有,他性格其實很悶,在人群里就屬於不合群的那類異端,而姜曳反而更長袖善舞玲瓏滿面。
可她就喜歡跟這人一起玩。
同樣的,她選那些男朋友的時候也基本都是出於贊同他們帶給自己的快樂跟情感,可是!
一旦對方違背她的某些原則,而這種違背帶來的惡感超過了好感,那她就會有極苛刻的反感,甚至會抵消以前所有的好感。
倒地。
他恍然悟了,“你的眼鏡是熱感應.”
左邊。
嘴上這麼說,好像是很喜歡她的樣子,實則.砰!!
這人看出了她的厭惡,表情沒變,但眼底也危險了許多,微笑道:“真奇怪啊,明明都算翻臉了,卻還是挺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雖然你是因為別人才跟我生氣的。”
姜曳倒地了,但腦袋沒有中槍,子彈從她耳朵那邊擦過去了,血水噴濺,她卧倒後幾乎失去了所有聽力,因為疼痛感以及耳朵那邊的嗡嗡嗡聲讓她近乎失聰,但她還是躺在地上開了第二槍。
這點她並未繼承東北父輩家族的傳統,而是承繼了母族這邊一脈相承的優秀。
它們幾乎重疊了。
子彈從嘴巴射入,且從下往上斜射上去,直接入腦殼。因為姜曳是伏身斜射的,之所以伏身也是為了躲前男友的子彈,不過她射殺了簡老頭后,前男友用第二把槍
砰!
一槍射向姜曳的腦袋。
所以別看她現在語氣溫和,活像是真跟久別重逢的前男友說笑似的,但這種說笑跟那天在餐廳里的說笑是不一樣的。
槍聲四起。
躲開后,裏面的簡老頭沖了出來,朝她射擊,同時躲開的前男友朝她可能躲開的方向二次補槍.
這是兩人之前早就商量好的,萬一暴露,沒法搞偷襲,就只能這樣硬來,二合一干她一個!
理論上她的身手戰鬥力可以單人PK穩贏他們任何一個,但只要兩個合起來,加上兩人都有槍,他們一搏而勝的機會其實有七成。
可惜,子彈是射出去了,但姜曳不在原地。
姜曳沒否認,那就是承認了。
那眼神都透着冰冷。
前男友躲閃了,但胸膛被射中,他悶哼一聲,沒有死,因為他也有防彈衣,直接躲到柱子後面繞過去對着姜曳開了第三槍。
殺她!
好幾槍后,沒有中槍聲,他知道壞菜了,就地一滾,直接閃到另一根柱子後面,結果正正好撞上一個人。
姜曳左手扔出一顆彈丸落地爆炸似槍聲,炸出毒氣后,右手開槍.毒氣撲散出來的時候,簡老頭這種本質自私到極致的人,不管是本人還是玩家,其實都差不多,他本能撤回且捂嘴,哪裏顧得上跟前男友的配合,自保為重。
姜曳就站在他眼前,她沒有呼吸,因為全程她都在憋着呼吸,自己下的毒,自己當然不能中!司徒天海在這一年多里訓練過她,有專門的武學呼吸法,姜曳練了一年了。
因為整個走道都黑了燈被她關了。
包括現在的前男友。
所以在這短短的幾秒內,勝負跟生死就已見分曉。
子彈從姜曳腦袋邊上飛過去的時候,如果她剛剛沒躲,現在已經爆頭了,他自然也躲了,而且躲成功了,身手竟不比姜曳差。
他苦笑,他不是敗給她的能力跟智商,是敗給她從一而終的謹慎跟細緻。
笑死人了,剛剛那個幾次要爆頭的是你的二大爺附體嗎?
她不見了。
他察覺到不好
砰!!!
一顆子彈居高臨下射下來,他想躲避,但腦袋歪開了,脖子左邊被射穿了。
他直接閃右邊出,朝着那連射了好幾槍,基本鎖定她的移動速度跟反應能力會波及的範圍。
然後他聽到了聲音。
沒錯,四起,不是語文性的形容,而是真正的現實描述就是四起槍聲。
“我以為,你會因為她而失去理智.你以前一直是這樣的人。”
當時她尚且關心這人為了聯姻找不匹配的姑娘為難自己,現在卻只覺得他面目可憎。
早該想到的,她的性格跟所受的培養太全面了,不急不躁,再惱怒,再被阮挽的遭遇激怒,也還能保證冷靜的判斷。
姜曳一槍打在他另一隻試圖偷偷換彈夾的手
明明黑暗中,她卻好像能看到一切。
她現在失去了聽力,竟還主動關閉視覺,是在找死嗎?
不,前男友已經感覺到頭暈目眩,毒氣,剛剛釋放的毒氣,他還是吸入了,整個人都有點混沌感,他難受得很,覺得黑暗中的黑色都變得扭曲模糊起來。
但姜曳的一顆子彈已經送入他的嘴巴。
脖子咕嚕嚕冒血,他掙扎了兩下,試圖舉槍瞄準她,但還是放棄了。
姜曳翻着白眼,幽幽道:“是發現自己槍里沒子彈了吧,而你來不及換彈夾了。”
一聲沉悶的砰然響動。
人倒地的聲音也重疊了。
“好像,還是捨不得殺你。”他說。
姜曳看出他命不久矣,乾脆換了彈夾,“也許你一開始就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瞳孔開始渙散了,嘴角流血,問:“還是想問下,你真的認出我是誰?”
姜曳想了下,說了一個名字,也是前男友。
但不是徐令宴。
他皺眉,難受了,但身體抽搐了下,死了。
她撒謊了,故意的。
就是要讓他難受,哪怕她知道在這裏的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對方在現實里還有短暫的機會。
可是阮挽還有機會嗎?
姜曳面無表情,咬着牙,靠近那扇門,手中的槍支握得有點緊。
半響,她迅速轉移到門口,把槍口對着裏面砰!
一顆子彈進去。
打空了,因為沒有人,只有窗戶敞開着,風吹進來,有點涼,窗帘嘩嘩作響。
姜曳迅速到窗口,往下看,卻看到這邊醫院寥寥路燈中央,惶惶光度中,那個小孩站在路燈下,仰頭看着他。
他怕是從空調爬下去或者跳下去的。
三樓位置,不難。
但他注視着姜曳。
她一開始並未懷疑過這個小孩,直到剛剛.她身上測聽心跳的設備從始至終都沒聽到這個小孩的劇烈心跳聲。
它穩得有點可怕。
她這才篤定他的恐懼跟茫然都是裝的,他才是最棘手的那個人,所以她跟前面兩人搏殺的時候,始終避讓着門口的射擊視角,不肯靠近。
這個人不屬於任何一個陣營,他只是站在了絕對贏家的角度導引了這一場局。
姜曳正要用槍瞄準他.他卻在安靜中說了一句:“我什麼都沒做,你確定要殺我?”
隔着三樓高度空間,姜曳手心微微收緊。
“真的什麼都沒做?不見得吧,這個案子對我的針對性太強了,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麼第七個案的核心要落在我身上,好像我的任務是生存,而他們的任務是必須殺了我,那些玩家還好,但原宿這些人要被指引,源頭必然是其他玩家引導或者那個所謂的“神”,加上今夜能驅使整個村的人,我不認為剛剛那兩個人可以做到,恰好我在那個佛像邊上的佛幡上看到了字,上面的字雖然跟你的字大不相同,但在最簡單的一些文字上,跟你隨手在作業上寫的字一模一樣。”
這個案子“小鬼”太多,她一進來就事無巨細各種鑽研,很多細節都是藏在石頭縫裏的,她得摳出來再三勘察。
而那個地下室暴露的破綻何止一二。
但她只知道這個徐冬冬不是本土人,是玩家,但她不可能因為對方是玩家就誅殺對方,只是多了個心眼而已,後來發現這人的確跟原宿以及其他人沒有任何直接的聯繫,她才沒有對他下手。
原徵他們有破綻,姜曳查到了他們為害的證據,所以預謀反殺,且反殺成功了,但對徐冬冬,她沒能做到先下手為強。
可現在看來她的這個原則實則是一種錯誤。
仁慈也會成為致命的殺機。
也許對方早就料到了她的這個選擇,所以抓了空子.
這世上本就沒有完美的人,一如她自己,若非有了破綻讓這些人直接鎖定,也不會讓阮挽遭殃。
犯錯了就得付出代價。
“你也許什麼都沒做,但你似乎又什麼都做了只要暴露我的存在,讓他們針對我就可以了。”
“如果他們敗了,與我算是兩敗俱傷,你正好出面解決摘桃子,如果他們勝了,你也等於贏了,這於你是雙贏的局面。”
他皺眉:“我這麼厲害?不見得,只是剛好了解他們,在他們得到的神寓裏面加了點東西,跟你有關比如你這個人設的真實身份,他們就像是偷腥的貓,一窩蜂湧上來,那麼,你為什麼不猜一下我為什麼既了解你的身份,又了解他們?”
身份?
什麼人能在開局前就了解她又了解這個村子裏的所有秘密。
那隻能是一個答案另一個小姨媽一樣的任務,而且是屬於二十年前的死者,但從時間上來看,
姜曳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又不太肯定,直到徐冬冬朝她輕輕一笑,“其實,你應該喊我爸爸。”
“我就是那個紡織廠廠主,理論上,你這個身份簡一,是我的女兒,小女兒。”
“剛出生不滿三個月。”
他眼裏含淚,卻在微笑。
姜曳卻很冷靜,“所以你要殺我為你女兒祭天?”
“倒不是,就是想看看你如果死了,她會不會也跟我一樣活過來,還是說,我們這樣的人最終也只是一段程序,是永遠死亡還是復生,都由着你們這些玩家決定。”
“那麼某種意義上,我創造某些劇情決定你們的生死,不合理嗎?”
“按照你們那個世界的說法,這算不算雙標?”
他說的其實是這個無限世界的核心。
這些本土人的命到底算不算命?
也許這個問題問其他玩家是無意義的,但對姜曳很致命。
她沉默了片刻,最終道:“百家謀略,攻心為上,但你應該在我們的世界待了很多年,其實骨子裏你也融入了不是嗎?何必再跟我說什麼當年的恩怨,你真惦記着當年那些人,就不會任由他們的屍體爛在隔板里,其實你有能力處理這一切,但你不,你要坐穩釣魚台,說到底不過是利益最大化。”
“當然,你有報仇的權力。”
“我也有!”
姜曳正要瞄準他的眉心。
他見說不動她,也知道她的槍法太准,而他在這個副本里最大的弱勢就是孩童身體,這一定程度削弱了他的優勢。
無限某種意義上是公平的,平衡了優勢。
他企圖往樹后一躲。
砰!
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眉心。
一槍命中。
接着姜曳退回屋內,把手裏的槍放在了徐令宴的手裏。
這本來就是他的槍。
她得開始收尾了。
然而就在姜曳安排的時候,手機忽然接到一條短訊。
你以為你贏了嗎?親愛的女兒,親愛的媽媽,我已在村裡安置了病毒疫苗,只要三分鐘內我沒有活着輸入指令,冷凍匣子就會自動打開,裏面的病毒會隨空氣釋放出來,你猜這次會活下幾個人?當然,鑒於你這具身體是我曾經的小寶貝,我還得告訴你另一條規則死去的人未必就是輸,尤其是對方也死去的情況下,是按彼此魔方的數量來衡量結果的,哪怕第七案團滅平手,只要最後我的魔方比你多,我最終會被它選中成為最後的代理人,再見,我的女兒。
他竟是比小姨媽更早的代理人,知道的規則自然也更多。
姜曳的臉色倏然慘白,而轉頭看了下手錶。
時間已經過去三分鐘了。
那麼,那個裝置真的存在嗎?
病毒真的開始釋放了嗎?
為了確保她必死,那病毒一定也在醫院內,而他們今天在進醫院,這個人之前一直在她的視線里,唯獨住院這幾個小時暫時脫離,那他的移動範圍也就這個醫院。
她目光一掃,囊括了整個病房樓忽然鎖定了兩棟樓之間的那個垃圾桶,它邊側破開了,有洞。
其實此刻的她靠思維跟本能基本判斷了毒源所在,她是有條件逃走的,只要逃走了不感染,她就能成為最後的贏家只要她不死,哪怕那人殺了大多數玩家拿到魔方,他也輸了。
可是其他人怎麼辦。
阮挽來了,她不確定其他人是不是變成了其他人就在這裏。
還有別人。
有些玩家人還是不錯的,沒作妖,剛剛跳樓的時候也知道去幫別人。
靈魂若高貴,生存就有價值。
她現在就跑?
姜曳根本沒有思考,她跳下去了,奪命狂奔脫下外套
嘩!外套罩住了那個垃圾桶的口子,她一把將它整個都拖進了草堆里,用邊上的土壤就地瘋狂蓋住它。
也不知多久,有人要來幫她。
“別過來,走!”
“快點!離開這!”
姜曳喊着,然後她感覺到身體隱隱.不太舒服。
然後天旋地轉,她倒在了垃圾桶旁。
姜曳倒下的時候,感覺到呼吸道連毛孔都在噴張。
每一寸都在被奇怪的東西攻略,身體不像她的了,酥|麻,癢痛,堵塞,血絲開始侵佔。
連眼珠子都在顫唞。
好快,這毒.在醫學毒pin這一塊,她遠不如這個人。
天地一片昏暗,她突然有點想哭。
想起了臨行前天海女士的囑咐:要早點回家。
好像回不去了啊,而且還把小學姐折在這了。
怎麼辦啊,老媽。
什麼是病毒?
有人說病毒的戰爭是這世上最無聲的戰爭。
它溫柔,不見兵刃。
但殘忍,因為無可抵禦。
而一場戰爭里,如果四周都是你的敵人,怎麼辦?
可以殺戮到最後一刻,勇者為王。
可是在最後的病毒戰裏面不是,只要你沾染了,哪怕你最後一個站着,其他人都倒下了,其實你也輸了。
何況姜曳剛剛沒有選擇逃走,她沒有選擇做最後一個站着的人。
她選擇做那個吹哨人,做那個掩埋致命威脅的人,做那個最終會倒下的人。
喉嚨嘔出血的時候。
她的眼睛其實在嘆氣。
再見了,這個世界。
姜曳絕望到閉上眼的時候,忽然被人捏住了下巴。
“睜開。”
“?”
姜曳很難受,艱難睜開眼,看到了一張胖嘟嘟的臉。
是那個曾經懟他的胖子A,這人目光幽幽的,“叫我爸爸,我就救你。”
姜曳:“???”
胖子A臉上的肉肉很從容,連眼睛都透着一股子云淡風輕,“給你三秒鐘考慮。”
這尼瑪.這氣質.這無與倫比的氣質。
啊!老天終於眷顧我了,這操蛋的副本!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救我!”
姜曳一把激靈起來,垂死病中驚坐起,抱住了他的粗腰。
“詹歡爸爸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