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你……你是人是鬼？
為了政績……
這四個字一出，姚縣令差點兒都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了！敢情在方璟棠心裏，自己查案竟然只是為了提升政績？這簡直荒唐至極！
方家跟姚家這些年其實並沒有多少來往，不過方璟棠跟姚明湘自小就是手帕交，所以倒也時常去府中做客，故而姚縣令也算得上是從小看着方璟棠長大的。
可如今面對着方璟棠這張熟悉的臉，姚縣令卻覺得越來越陌生了。他想不通，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麼能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裏，直接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姚縣令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終於連心中最後一絲對方璟棠的憐憫也消散殆盡了。他端坐在堂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方璟棠，眼中儘是威嚴：「景氏，這九人身上殘存的衣服碎片，本官已經命人去比對過了，是出自城中的順意坊。款式還是布料，都與你府中之前的訂單相吻合。而且，也只與你府中的訂單相吻合！」
「哦？那又能說明什麼？」方璟棠不慌不忙地抬起頭，絲毫不畏懼姚縣令銳利的目光，「這家中失火，我作為主人是最大的苦主，那麼大一樁宅子都燒沒了。就算這九人是我當日死去的家僕，我本已好好安葬他們，也說了當日之事不過是一樁意外。倒是你們這些人，不僅將他們從地里挖出來，還解剖驗屍，害得他們死後都不得安寧，我還想問呢，姚縣令這般無事生非，若不是為了政績又意欲何為？」
「安葬？」姚縣令冷笑，「這些人連棺槨都沒有，談何安葬？！而且本案既已啟動了重新調查，也必是因為出現了新的疑點！」
方璟棠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疑點？什麼疑點？」
「這九人並非如你所說，是在大火中被燒死的。仵作在他們的胃容物里檢測出了大量毒物，而且他們死狀安詳，鼻腔中也沒有煙灰，很明顯是中毒致死，然後被焚屍的！」姚縣令死死盯着方璟棠，厲聲問道，「本官現在懷疑這是一樁謀殺，景氏，當日火災之前，你們府上可有異常？」
「都過去這麼久了，大人您現在問我，我哪裏會記得呢？」見姚縣令對自己語氣不善，方璟棠故意挑釁道，「這批人都是池郎替我精心挑選的，我連名字都對不上號。姚大人既然這麼感興趣，莫不如自己直接去問池郎？」
「切~」站在一旁的姚策忍不住嗤笑畜生，「哎呀，沒想到如今世風日下，有些人竟然連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顧了。給一個跟自己爹年紀相仿的老男人當外室這種事情，竟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主動說出來倒也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
被諷刺了的方璟棠，一時間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她憤恨地瞪了姚策一眼，咬牙切齒道：「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我倒是沒聽說過，清江縣縣衙升堂審案的時候，竟能由着縣令之子隨意辱罵良民！」
「你？良民？」姚策的語氣帶着譏笑，「方璟棠，你該不會真的覺得，我們手裏什麼證據都沒有，就隨便把你給傳了來吧？」
方璟棠不信：「既有證據，那還廢話什麼，快擺出來啊！」
方璟棠自信這件事情早就已經處理得天衣無縫了，唯一的倖存者祿海，一向猴精猴精的，是斷不可能來趟這趟渾水的，所以啊，她才不用怕呢~
姚策慣是會嚇唬人的，方璟棠知道，這不過是些刑訊技巧罷了，十有八。九是想詐自己。只要自己不自亂陣腳，定然不會露出破綻來！
可方璟棠萬萬沒想到，伴隨着姚縣令的一句「傳人證上堂」，官差們竟然帶着洛央走了出來。
「你……你是人是鬼？」這下子，方璟棠終於沉不住氣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麼也不敢相信，洛央竟有一天還會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她不是應該死了嗎？
那口井那麼深，同光客棧的後院又荒廢已久，平時根本就不會有人去，洛央怎麼可能還活着？！
「回大小姐的話，奴婢命大，沒死成。」洛央的聲音泛着涼薄，再次面對方璟棠，她本來以為自己會害怕，可她並沒有。她更多的是恨！還有要將方璟棠繩之以法的決心！
「洛央，你可能證明，方璟棠是殺害這九人的兇手？」姚縣令將方璟棠的反應盡收眼底，胸中之氣頓時舒暢了不少。
看來，這個小丫鬟確實如慕鴻所說，是個關鍵性的人證！
聽姚縣令這麼問，洛央點點頭應道：「沒錯，奴婢可以證明，這九個人，都是當時我的主子方璟棠毒死的！」
然後，洛央便交代了當日發生的全過程：「那老鼠藥最後我親手交給了方璟棠，她將前一日陪她去往浮玉山的十個人聚集到一處，也不知說了什麼，那十個人也沒再露面。到了夜裏，府中突遭大火，然後……他們就變成焦屍了。」
「十個人？」姚縣令蹙眉，「可這裏只有九具焦屍啊！」
「那原本應該死去的第十人，便是小的祿海！」祿海在官差的帶領下也來到大堂之上，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他解釋說，「那日小人碰巧遇見前去替主子取老鼠藥的洛央，從言辭間判斷出，方璟棠意圖將我們滅口，便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同旁人一樣將那毒藥服下，才僥倖脫身。小人可以作證，就是方璟棠下毒，然後半夜又縱火，企圖毀屍滅跡！」
「你們兩個信口雌黃！」方璟棠氣急，「你們分明就是對我懷恨在心，故意攀咬！」
「攀咬？」洛央朝方璟棠步步緊逼，「你將我推入同光客棧後院的廢井中，若非有人營救，我如今也已經變成了一縷孤魂野鬼！大小姐，我當日在掙扎之際，曾抓破你的手臂，如今時日尚短，你手臂上應尚有還未完全恢復的疤痕，你可敢當眾展示？！」Z.br>
「混賬！我的手臂豈是別人想看就看的？」方璟棠習慣性地揚手，想像以前一樣給洛央一巴掌，好叫她長長記性，知道在這種場合，到底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可姚策又豈會讓方璟棠得逞，他一把抓住方璟棠的胳膊，又狠狠將她往後一推。方璟棠一個重心不穩，最終趔趄着摔倒在地上。
剛才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如今雖未宣判，卻隱隱已經落於了下風。眾人見狀，都覺得爽快極了。
該！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活該下大獄！要是能殺頭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