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此等手段，實在惡毒！
「你啊，八成就是天天跟着慕鴻兄弟養尊處優的，力氣都變小了！這荒郊野嶺的，地下除了土還能有什麼？頂多就是前陣子下了雨，土有些結實罷了。」老十二滿不在乎地把喬民拉至一邊，結果鏟子就打算繼續挖。
嘿嘿，做叫花雞什麼的，他最是擅長了。都不是他吹，就在場的這幾十號人，有一個算一個，等會兒保準兒全都得被他的雞香個大跟頭~
這樣想着，老十二喜滋滋地就揮起了鏟子。然而……這一鏟子下去，老十二也察覺到不對勁了。他皺着眉頭，嘟囔了一句：「還真他娘的有東西啊！快，再來兩個兄弟，咱們挖出來瞧瞧，興許是誰藏在這兒的寶貝呢！」
聽老十二這麼一說，大家趕忙七手八腳地挖了起來。只不過，寶貝沒見到，焦屍倒是挖起來沒完。
而且……還是已經腐爛了的焦屍，比當夜小桃子瞧見地要可怖上百倍！尤其……還散發著一陣陣難聞的腐味兒，別提多嚇人了！
小桃子見狀，半真半假地直接就嚇暈了過去。慕鴻趕忙讓喬民騎快馬去府衙報案。當然，也沒忘記叮囑，讓喬民一路上多宣揚一下，他們一行人在樹林裏發現九具焦屍的事情。
對於這等奇案，姚縣令必然是得親自過問的。才一得到消息，他就立馬趕過來了。一到現場，那令人驚悚的畫面，惹得好幾個捕快都直接吐了個昏天暗地。饒是見過不少大世面的姚縣令，眉頭也皺得快能夾死蒼蠅了。
「九個人！這……這可是九個人啊！」姚縣令一臉生無可戀，「老夫這個官兒，今天基本就算是做到頭兒了！我可怎麼向上面交代呦！」
「大人莫慌，我倒是瞧着這九個人，很像前陣子方璟棠家裏失火燒死的那些家僕，您覺得呢？」眼尖的李捕頭，很快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九個人，又都是焦屍，可不就跟方璟棠當時的案子一模一樣嘛~
「當真？」姚縣令細細一想，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若只是方璟棠家裏失火慘死的家僕，那便掀不起什麼大浪了。
畢竟，就連方璟棠本人，不也一口咬定只是一場意外嘛！
可是還沒等姚縣令說話呢，姚策就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去，大聲驚呼道：「有問題！這九個人不是燒死的！他們各個口腔鼻腔里都沒有煙塵吸入，系死後焚屍無疑，父親，此案必有冤屈啊！」
「什麼？！」姚縣令眼前一黑，姚策這臭小子可真是他的好大兒，這等重要的線索，難道就非得當著這麼多人大聲嚷嚷嗎？
而且平時查案倒不見他如此機警聰敏，到了這等大案上，反倒是開竅了。前後連一刻鐘都不到，竟直接發現了關鍵性疑點。
當然了，最讓姚縣令生氣的，是姚策那探案的路子，一聽就是從仵作那兒學來的。姚縣令也是想不明白了，家裏錦衣玉食地供着姚策科舉，是想讓他有朝一日當大官兒的。他倒好，竟奔着刑獄之術去了。
好好一個大少爺，難不成以後要日日與屍體為伍？那畫面，姚縣令想想都覺得糟心！
斟酌了一會兒，姚縣令朝着姚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此案回去再議。他畢竟是清江縣的父母官兒，查清真相很重要沒錯，但穩定民心也同樣重要啊。若是此等大案被傳揚出去，還不鬧得縣裏人心惶惶？
然而，剛才還聰敏的姚策，如今面對姚縣令的暗示卻彷彿換了個人一般，耿直道：「父親，您是眼睛不舒服嗎？」
「我……」姚縣令氣得不輕，小聲罵道，「我不舒服也是被你這個混賬氣得！」
「罷了罷了，仵作準備驗屍，李捕頭帶人回程中張貼協查通告，先確認一下這九個人的身份，然後再做進一步的探查吧。」姚縣令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沒辦法最終還是妥協了。
唉，不然他還能怎麼辦？堂堂一方父母官，難道還真的讓老百姓枉死，然後自己不聞不問嗎？
聽他這樣說，小桃子和慕鴻分別與姚策對視了一眼－－嘖嘖，果然好朋友之間就是有默契。甚至都不需要提前通氣兒，僅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了。
事情被這樣鬧了一通，想必也只能一查到底嘍~
很快，仵作那邊就已經查驗完了屍體，與姚策當時的判斷完全一致，這九個人均為中毒而亡，然後被大火焚屍。
此等手段，實在惡毒！
姚縣令沉着臉不吭聲，事已至此，要說他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倒也枉做了這麼些年縣令。方璟棠家失火當夜，方璟棠那閃爍其詞的樣子，至今仍叫他記憶猶新。這天底下哪兒有那麼多巧合，方璟棠家不明不白地燒死了九個人，其他地方也不明不白地出現了九具焦屍，連死亡日期都幾乎一致，這說出去誰會信？
可方璟棠畢竟是池大人的外室，姚縣令深知自己位卑言輕。此案，他不是不想管，主要是怕自己管不了啊！
「姚伯父，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見姚縣令一臉為難的樣子，慕鴻主動湊了過來。
他喊的是姚伯父而並非姚大人，很明顯是打算說體己話的態度。
姚縣令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招招手，帶着慕鴻尋了個遠離人群的地方，確定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他們的談話，這才有些無奈地開口：「賢侄啊，老夫為官多年，雖不見得政績卓然，卻也配得上一句「清正廉潔」。可你也清楚，如今的江右省已經不是從前的江右省了，有些人他們在一手遮天啊！這九條人命我看在眼裏也疼在心裏，卻不敢保證能還他們一個公道。之前方家被誣陷抄襲的案子你也見識到了，有時候，我就算是想插手，也根本插不上手啊……」
「那伯父可曾想過，這些屍體早不被發現晚不被發現，偏偏被我們天泰亨的商隊過路時發現了？」慕鴻輕笑，「天下不公太多，可我慕家但求無愧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