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陽溝子,真是個好地方
老戴?
看着精神頭還好,應該沒吃太多苦!
這算是她們未雨綢繆,應驗了么?
「村民朋友們!你們知道這些都是什麼人么?」
王衛國舉個大喇叭,聲嘶力竭的吼着!生怕他們聽不見!
「他們就是麥田裏的老鼠,雞窩裏的黃鼠狼,都是混進咱們隊伍里的異類,最終都是要被清除的!」
‘吹!也就是現在是新華國不讓成精了,不然擱以前,你打黃鼠狼試試?"旁邊傳來不和諧的言論!
「現在上面仁義,願意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將他們下到我們村,要讓他們重新接受勞動教育!」
‘啥時候能教育教育你呢,我絕對第一個報名!"
「住最差的環境,吃最粗的糧食,咱們廣大的村民朋友可不要對這些異類心軟,咱們不但要定期組織他們開展大型的自我檢討活動,更要督促他們每月遞交一份深刻的總結報告!」
‘切,就會欺負人走路都費勁的老頭兒!"
「噗呲!」
這是哪位神人這是,王書記在上邊講一句,他就在下邊小聲嘀咕一句!
可怕別人不知道,這人對王書記成見頗深啊!
可惜,附近都是人牆,只知道個大概範圍,不能精確到個人!
「至於這個活動怎麼搞,最近有去過縣裏的吧,那個,李奎山不是總去么?回去跟大伙兒多講講,咱們要整,就整成那樣的!」
李奎山繃著一張臉不說話,真像縣裏那麼整,好人都能給整廢了,更何況這幾個老傢伙,那不是喪天良么!
張嘴剛想說他不敢,就見大隊長給他打了個眼色,李奎山到嘴邊的拒絕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再看王衛國那一臉得意的樣子,李奎山鬱悶的閉着眼睛點點頭!
哼,怕了就好,真有不怕死的,這個時候跟他頂缸,把你們一塊辦嘍!
自以為牛大隊長這是跟自己服軟了,王衛國表現的異常歡喜!
「你們下工后,少東家走西家逛的跟人坐炕頭嘮嗑,多去跟李奎山取取經,三天後,上面會派人過來實地看看咱們檢討大會開的效果!」
說到這裏,王衛國稍微停頓一下,暗自觀察周圍人的反應,尤其是大隊長牛長征的。
見無人提反對意見,心裏暗自竊喜!越說越來勁:
「我看明天咱們可先預演一下!別到時候出紕漏!」
嘚瑟過頭就要挨掘,你說你剛剛結束多麼完美,唯一一次沒人頂缸順利結束的大會不香么?這最後的主意屬實不該出!
「那個,王書記啊,預演我看就不必了,現在正農忙呢,耽誤了春耕,在把咱村兒的先進給摘了,明年您可就登不了演講台了啊!」
不能登台咋行!他一年也就那個時候最光榮呢!
「咱們村兒人都機靈,指定不帶掉鏈子的,這時候誰也不敢扯後腿,書記放心,准能給你再爭個先進回來!」
王衛國一想也是,如今是特殊時期,在這大是大非面前,誰敢耍花樣?
「牛大隊長,這算是你自己立的軍令狀吧?」
牛長征磕打磕打煙袋鍋子,一臉慎重的點頭:「算!」
王衛國得意的笑了,哼,老東西,也有你怕的時候!
「那好,那我就信你一回,萬一事兒讓你搞砸了,你這大隊長的位置還坐不坐的穩當,我可就不能保證了啊!」
「行了,既然大隊長發話了,今天會就開到這!至於這兩個人住哪兒,想必大隊長心裏也有數了吧?」
牛長征背着手兒,笑着點頭:「當然!」
「村裡豬圈旁邊,房子一直空着,有兩個屋,男女各一間,就讓他們住那吧!」
臭是臭了點,好歹是個石頭房,結實還不漏雨,冬天再搭個土炕,一樣過冬!
王衛國琢磨一圈,也沒想起比這還更合適的地方,也沒發表反對意見,算是同意了!
「大柱兒,把人帶過去先安置了!」
「哎!」
牛大柱就是顆螺絲釘,總在牛大隊長需要的時候出現!
顧米全程沒有過多關注老戴,只在臨走時,隱晦的給他打個眼色,讓他安心!
很快,聚集的人群散去!
如今住石頭房還是豬圈的都不要緊,迫在眉睫的是三日後的那個什麼檢討會!
這種類型的大會是什麼樣的,沒人比顧米更清楚,顯然,想在那種場合把人保下來,不是她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想到這裏,顧米暗暗下定決心!
「小米!那個人你認識對么?」
確認周圍都沒有人了,張本科小聲說道!
別可能不會注意到,但一直跟在小米身邊的他可不會忽略,小米和檯子上的那個老頭曾有過隱晦的眼神交流!
「嗯!既然你知道了,那咱們現在就是一條船上的人,現在有件事兒讓你去辦,你過來!」
張本科···
他啥時候上的船,他咋不知道吶?
他就隨便問問,咋就成一夥的了呢!
唉,算了,老大有難,兄弟多插兩刀也要幫啊!
於是,回到顧家,避着劉素娥,顧米跟張本科一陣嘁嘁喳喳,小聲嘀咕,張本科眼睛一亮,重重的點頭!
隨後,顧米又從空間陶騰出一些禮物,準備到幾個相熟的人家裏走了一圈兒,當然,地頭蛇中的蛇頭牛隊長家肯定是要第一個去的!
結果,進了牛大隊長家一看,呦呵!都是熟人啊!
幾個小隊長不算,村裡老一輩還健在的四老太爺、六老太爺,加上管着牲口的李奎山,李奎田兄弟等等,村裏的重要人物都齊聚在這裏!
什麼情況?她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這敗家娘們,不是告訴她要關好大門,別再放人進來了么?牛大隊長瞪了老妻一眼,充分表達了不滿!
牛嬸子根本沒當回事兒,直不愣登的說了一句:「小米不是外人!」
牛長征能咋辦,媳婦說了不是外人,那就不是外人唄,更重要的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對小米這孩子的人品屬性還是很了解的,嘴嚴,不是那亂嚼舌根的人!
在他家看到這麼多人,也不會去外邊亂說的!
「小米啊!今天來有什麼事兒啊!」牛長征看到小米手裏拎的東西了,這顯然是有事相求唄!
「啊!也沒啥大事兒,我來看看牛嬸兒!」
今天上面剛送下來人,這邊就開起了小會兒,說事有湊巧她都不信,所以,她的目的還不能說,先聽聽他們說啥再說!
於是,顧米就真跟沒事兒人一樣,一屁股坐人家炕沿兒上,跟牛嬸子討教納鞋底子的技巧!
好像真像她說的那樣兒,就是單純來看看的!
這孩子,咋還不走了呢?
幾個老頭兒和小隊長,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這咋辦,還商不商量啦?
「咳!」牛長征清清喉嚨,想提醒一下那聊的正歡的一老一少,他們這開會呢,咋那麼沒眼力見兒呢!
偏偏,人倆聊的投入,跟沒聽見似的!
算了,左右都看見他們聚一塊商量事兒呢,知不知道他們說啥能有啥區別?真要想給他們傳出去,還在乎他們到底說的是啥么?
所以,幾人相互使個眼色,重啟話題!
「咱們村風氣一直很好,可不能讓那姓王的小子給村裡人帶溝里去!」劉老太爺先發話!
「是啊,就姓王的說的那些個罪名,哪兒一條聽起來都像個笑話,咱們可不能由着他胡來,不然,這風氣一旦剎不住,指不定村裡誰遭殃呢。」
這是三把頭!村裡安不安穩,可不止是村裏的事兒,還關繫着他山上的生意,所以他是最反對王衛國攪合事兒的!
想當年,由於撤退的及時,雖然傷了筋骨,但是人員沒什麼損傷,底子還在,如今三年過去,山上的豬場又有不小的規模了!
就是最近幾個月,市面太安穩,成豬沒辦法出欄,都在山上耗着呢!
「這都跟咱差不多大,在家都是含飴弄孫的年紀,咱哪能下得去手啊!真這麼幹了,真折壽還是好的,就怕影響以後子孫輩兒的福運啊!」
這六老太爺,一個迷信的老頭!
「可是,很快就要開大會了,咱們也不能真硬挺着不幹,真要讓王衛國那個小人抓了話頭兒,咱們可都沒好果子吃啊!」
「哎!」
幾個老頭兒同時哀嘆!
聽到這裏,顧米基本已經知道,他們這個小會的目的及立場了!
要麼說,她越來越喜歡陽溝子了呢!
就沖帶頭的這幾個人那份胸襟和睿智,就足以讓她相信,她的計劃是可行的!
當然,換個村子,她肯定不敢這麼干就是了!
下定決心,顧米抬頭說道:「大隊長,我有個想法!」
牛長征看過來,神情毫不意外!
於是幾個腦袋又湊到一起,嘀嘀咕咕,搖頭點頭,牛嬸子搖搖頭,起身給空了的茶水壺重新灌上一壺開水,接着納鞋底子!
月上中天,幾人終於將事情大致定了下來!然後從大隊長家的後院,悄悄的離開!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陽溝子看似平靜,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村民們似乎更愛串門兒了,不是局限於小媳婦兒老大娘之間,男人也沒事兒愛往一塊兒湊。
王衛國又不是傻,當然也發現了這一情況!老娘們天天東家串西家的常見,這男人們也聚堆兒,顯然有情況啊!
可偷聽過幾次,這些人談論的話題都是老顧家的顧米要結婚了,男方光是彩禮就給了200塊錢,據說,還給準備好了三轉一響,36條腿!
這可是大手筆啊!
這老顧家閨女真有本事,找了個城裏吃公家飯的對象!
似乎是為了證明這一傳言,李奎山離村取了村裏的信件回來不說,還把人對象給顧米捎的東西帶回來了。
好傢夥,嶄新的大紅毛巾被,大紅的鋪蓋、枕頭,還有結婚穿的兩身新衣服,連嫁妝都給置辦好了,這體貼的,這麼多年就沒見過!
王衛國聽了一路的牆角兒,得到的結論除了讓他眼氣的夠嗆,沒有任何收穫。
不就結個婚么?有啥好顯擺的!
心裏的疙瘩放下,王衛國就不再偷偷跟着偷聽了,轉而給三天後的大會準備物資!
什麼牛糞、豬糞、雞蛋清兒、菜葉子的,都要收集齊全!務必要讓場面熱鬧有看頭才行!
檢討會的前一天夜裏,趕着夜色,顧米跟只靈猴一樣,從自家後院翻出來,悄悄來到豬圈旁的石頭房,叫出了老戴,仔細了解過這幾個人的品性后,又悄悄交待了一番!
老戴提了半個月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他沒信錯人,這丫頭靠譜啊!
檢討會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如期到來!
一大早,剛剛吃過早飯,上面派下來的幹事就騎着二八大杠到了村子!
隨後大隊部的人工喇叭就開始工作了!
這回是把所有年滿10周歲的人都叫了過來!
這還怪積極的!
顧米叼着餅,出了院門就看見張本科正斜倚在大門旁等她!
顧米眼神示意,都準備好了?
張本科點點頭!
隨後從顧米手上接過一樣東西,據說這個是老大獨家製作的!別的地方買不到!
想到第一次見過這東西時的震驚!當時還覺得老大是從誰的臉上扣下來的呢,太逼真了!
現如今,他對老大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個層次!那真是如滔滔江水,直衝上岸!
以後他就只做個小弟就行了!
老大這個神獸還是讓姓鄭的那個黑心棉包着吧,他是消受不起噠!
大隊部門前的高台上,王衛國拿着標配大喇叭,正一條一條列數着一旁戴着紙帽子的幾人的罪名!
仔細聽來,很像小孩子過家家,把人家小時候干過啥都念叨出來算上!
這可真是欲加之罪吧!
「村民朋友們,這些人真是屢教不改,被抓的時候還在狡辯,不服判決!」
「你們說,他們這些老臭子是不是混入我們內部的異類!」
「是!」轟然一聲,下面的村民高聲附和!
哎呀,果然這些棒槌最近覺悟高啊!
王衛國有些飄飄然,高台下兩個旁聽的幹事也是一臉滿意!
這個村不錯!
「那我們是不是需要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教育教育他們?」
台下仍然高聲喊到:「是!」
這種一呼百應的感覺真的很爽啊!
「那好,想必大傢伙已經準備好了戰鬥工具,接下來,就請大伙兒一個一個上台,先細數他們的錯誤,再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育!」
下面的人集體失聲!
這不在劇本上啊!
咋辦?
「牛大隊長,您先來吧!」
牛長征緩緩站立起來,接過一旁老妻遞過來裝着點菜葉子小框!
深呼吸一口氣,走到台前!
剛想伸手拿筐里的菜!
王衛國又打斷了他!
「哎呀,牛大隊長,你這準備的工具太綿軟了,用我這個!保證過癮!」
就怕這些人下不去手,都準備一些軟了吧唧的東西不夠鄭重,他特意準備了些!
說著,王衛國示意身後的兩個二流子抬過來一個筐!
掀開蓋子一看裏面的東西,顧米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
只見筐裏面除牛糞等物赫然還有各種大小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