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鄉，鄭朝陽的小心思

「小米啊，車票都拿好了吧！」

「放心吧娘，都拿好了！」都在空間裏收着呢！

1月初，顧米學校開始放寒假，劉素娥惦記了大半年的回鄉之旅終於要啟程了。跟着一起回去的還有二叔二嬸，和顧勝利！

沒錯，由於車票太貴，路途太遠，這次回鄉，因為要個大兒子尋摸個媳婦，所以二嬸只帶了顧勝利！

而顧建國和顧梅暫領大家長的位置，領着黑蛋和最小的顧雪，留在陽溝子看家，再加上春英嬸子表示會幫着照看家裏，所以兩口子一點兒都不擔心，家裏幾個小的會過不好日子！

顧建設和顧梅本身也還是孩子，既要照顧家裏的幾隻，還要照看將將兩歲的顧雪，對這一點，在後世是完全不能想像的！

可農村的孩子早當家，更何況是60年代的農村娃娃，早就過早的承擔起了大人的責任，對爹娘的安排雖然也有些不情願，可家裏的情況就是這樣，知道抗議無效，也就坦然接受了！

和來時候的狼狽不同，為了顯示在東北這地方過得好，回去的時候，幾口人每人腳上都穿着新做膠皮底兒烏拉鞋，頭戴狗皮帽子，裏面穿着新棉襖，外面還要在套件兔皮夾襖，胸前在掛上一副手燜子，大包小包背着東北特產的蘑菇、木耳、榛子、松子和一些煙熏過得臘雞臘鴨臘豬肉！

最主要的是，顧米拖張龍買到了三套卧鋪票，沒錯，這個時候的卧鋪票不是一張，而是一套，首先你要買一張客票，坐卧鋪還要加買一張卧鋪票，要用人家的被子還得要卧具票，因為是快車，又多了一張快車票，加上顯示車上位置的號條，這就是5張票。

這真的是一個特別的‘票據"時代！

拿到票的時候，顧米就成功的被這一套套的票征服了！

真心佩服這個時代的售票員，他們都有一個出色的金大腦！

因此一收到票，她就直接放空間了，都沒敢拿出來給米媽看，就怕不小心少了一張，畢竟這時候還沒有聯網，這些個票票就是唯一的證明，真丟了，他們可就虧大了！

原本她計劃的，奈何這個年代的卧鋪票難買，價格貴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卧鋪票是有一定級別的幹部才能買的，要不是托關係，普通老百姓可買不到！

他們先坐村裏的拖拉機煙熏火燎的到縣城，然後再坐上大卡車改裝過得客車到大興市，一路上得虧穿的多，不然死冷寒天的，能凍個好歹的！

上了火車，二叔領着勝利先將三個女同志安頓好並放好行李，然後直接從卧鋪車廂過渡到硬座車廂！

這個時候火車上還不像後世那樣涇渭分明，這時候硬座和卧鋪車廂是相通的！可能知道卧鋪車廂都是大幹部，一般人也不會輕易的過來！

知道顧米買卧鋪，劉菊花第一時間是拒絕的，大興到膠魯有1500多公里，普通一張硬座還得10多塊錢，更何況是卧鋪了，算下來一套下來的2-30塊，她哪兒捨得啊。

奈何小米這丫頭跟她家男人先斬後奏，等她知道的時候，人家都買完了，她除了接受還能咋辦！

這麼一算，就不划算了，早知道還不如讓勝利也別來啦，媳婦兒她給挑挑就行了唄！還能省點兒，劉菊花默默吐槽！

「要說，還是這卧鋪好，還能伸直腿躺着，就是窄巴了點兒！」劉菊花歪躺在卧鋪上，親自體驗了一把！

「是，這要是能寬點兒，常海和勝利晚上過來住也都能擠下，多好！」

「大嫂，你說看見最上面那個鋪了么？你說那地方看着就憋屈巴拉的，能睡人么？要我說這鋪位上下兩個鋪位正好，最上邊那個有點兒多餘！」

劉菊花這觀念也挺超前的，後世的軟卧可不就兩個鋪位么！

「哎呀，那鐵路也不是咱們自己炕頭，晚上能睡覺就行唄，想咱們來的時候，那座位底下都能睡呢！」

「那能一樣么，那又不花錢，咱這花了多少錢啊！」

幾人都是第一次坐卧鋪，顧米在後世見得多了沒啥感覺，妯里兩個卻是看哪兒哪兒新奇，完了還要發表一下感慨！

顧米笑呵呵的坐在過道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匆忙的人群，耳朵里聽着妯里兩個各式奇妙的言論，覺得歲月靜好，不外如是吧！

很快，站台上送行的人，也漸漸離開，火車慢慢啟動了。

「娘，二嬸，渴了吧，我去給你打點兒開水！」

顧米拿出搪瓷缸子，起身去水房接了一缸子開水，端着開水往回走，就見他們這個小洞裏又來了‘新途友"！

這會兒正彎腰往座位的底下塞行李，顧米端着缸子等在一旁，準備等他放好行李再過去把缸子放小桌子上涼涼！

很快男人放好，直起身回頭一看···

顧米驚訝的瞪大眼睛，這還是熟人啊！

「呵呵，小丫頭，又見面了！」

說來也巧，黑省組織了一個學習小組，從各市抽調人手分別派往山省、川省、河省等地去交流學習各地的辦事經驗。

按資歷論，這樣的好事肯定輪不到他這個新進的成員，可臨近年關，路途還遠，老同志去的意願不高，多出來了兩個名額，其中一個去川省的名額就給了他！

他因為公事，路過火車站，意外看見小丫頭剛從火車站出來，普通百姓來這裏除了買票要出門還能幹啥？

鄭朝陽就利用職務之便，打探了下，當得知居然是要回膠魯的，他頓時就對這次出行有了更多的期待，回去就跟去山省的同志調換了一下。

更費勁巴拉買了跟小丫頭同車次的票，為了離的更近些，他還托站里的朋友給調換了鋪位！

當然，這些，顧米是不知道的！

「鄭朝陽同志，好巧啊，你也坐這趟車啊！」顧米繞過鄭朝陽，將手裏的搪瓷缸子放下，滿臉驚奇！

「你們認識啊？」

劉素娥坐在鋪位上一臉好奇的問！

這小夥子一表人才，穿着打扮都很考究，一看就是幹部！這閨女身邊兒總算出現個正常的小夥子了！

二嬸也燃起了熊熊八卦！

「嗯，娘，這是我在大興認識的朋友，鄭朝陽同志，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娘！」

鄭朝陽擦擦在褲子上蹭蹭手心緊張的汗水，強裝淡定的說道：「您好，顧嬸！」他這算提前見家長了吧？

「好好，哎呀小同志，來，坐！你這是出差去啊！」這個年代能出差，就證明在單位不是一線工人，咋也得是個幹事啥的吧！

「是！」說完感覺這麼回答有點兒太簡短，所以又解釋道：「單位派我去山省交流學習，沒想到跟你們同路，顧嬸這是要回鄉啊？」

同路好，同路好，她還能仔細觀察觀察！

「嗯，來黑省眼瞅三年了，也得回去看看去！小鄭同志，你如今在哪兒工作啊，年紀這麼小都能出差了，真是年輕有為啊！」

「娘，渴了吧，水能喝了，你喝口唄！」拚命的給米媽打眼色，不知道的以為這是相親呢，這問的都是啥呀？

「哎呀，我不渴，我跟小鄭同志嘮嘮嗑，你一邊兒坐會兒去！」

「呵呵，顧米同志，不用見外，雖然是快車，可這一路也得三四天呢，也不能幹坐着啊！」

鄭朝陽巴不得米媽多問問呢，這證明老太太相中他了呀！年齡分不能加，其他分數啥都不能落下。

「就是，你看看人家小鄭同志都不介意，我就是隨便問問，咋啦？」

還咋啦？

被米媽攆到一邊的顧米滿頭黑線！

得了，這真是一個敢問，一個還挺配合，她操的哪兒門子心啊！

於是顧米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繼續望着窗外發獃！

耳邊聽着米媽從問人工作到問人家家庭，可能是臊的，她咋感覺有點臉紅呢！顧米端起搪瓷缸，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哼，你們不喝，我喝，都給你們喝光！

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車廂里的電燈都打開了，劉素娥才覺得話說多了，有些口渴，結果端起缸子一看，空了！

這熊孩子！水牛啊，咋這麼能喝呢！

「米兒啊，去，在給娘接點水，你這喝完咋不知道在接點兒呢，死性，就隨你爹！」

「我誰也不隨，就隨你！」顧米繃著個臉，都是怨念！

「我看你這一下午光動嘴了，胳膊腿兒都快生鏽了吧，趕緊下來活動活動！」這意思就是要喝水，你自己去！

「哎，我說你這死丫頭，你去不去？」

「不去！」誰還沒有個脾氣咋地？

鄭朝陽一看，這娘倆個要吵起來，趕緊接過搪瓷缸子，說道：「我去吧！」

母女兩個相視一眼，「哼！」一聲，同時轉過頭去，誰也不理誰！

鄭朝陽端了水回來，見狀，摸摸鼻子，顧二嬸心大的在鋪位上打起了呼嚕！

求救無門，鄭朝陽只能硬着頭皮道：「顧米同志，餐車這個點兒供飯了，火車上菜色不錯，還不要票，咋樣？跟我去打點兒去啊？」

還有這好事兒，顧米一聽來了興緻，也不跟米媽置氣了，從自己行李里翻出來呂飯盒，就一臉有便宜占的興奮，跟着鄭朝陽去了餐車！

鋪位上打着呼嚕的劉菊花一下坐起來，趴在大嫂耳邊八卦：「就是歲數有點兒大，其他條件都好，這麼長時間有問必答顯然是看上咱家小米兒了，我看合適！」

劉素娥也不生氣了，附和的說道：「是，我看也行，而且我看啊，這人拿咱小米還挺有辦法的。剛你也看到了，一句話就摸准小米的脈了。」

劉菊花點頭同意，「是啊，就是我看這事兒好像是人家男方一頭熱，我瞅小米缺根筋呢！！」

「沒事兒，也不急，小米還上學呢，這才第一次見面，了解的都是人說的，誰知道這麼大還沒娶媳婦，有沒有啥別的啥毛病，再看看！」閨女的終身大事，可馬虎不得！劉素娥還是小心謹慎的！

「對，不急！」

「趕緊，他們回來了！」一直觀察車廂門口的劉素娥輕輕推推妯里的胳膊！

於是‘咚"一聲，劉菊花又躺回鋪位，打起了呼嚕！

「快，娘，趕緊叫二嬸起來，今天有紅燒肉呢，我打了不少，你們先吃，我去叫二叔他們過來！」

顧米放下打來的菜和饅頭，轉身又去硬座車廂找來了二叔和顧勝利！

硬座車廂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啊！

都是回鄉探親的！

這就是後世‘鐵道部長"的由來，他們山省人都孝順，一年到頭在外打拚，省吃儉用攢點兒錢，每到過年，都要大包小包回老家看看老子娘，刨除這些花費，剩下的錢也都貢獻給鐵路了，這難以割捨的思鄉情懷可見一斑！

擠進去再擠回來，顧米擠出來一身汗！

好容易回到卧鋪車廂，顧米坐下就灌了幾大口水！

決定了，回來說啥都要再買卧鋪，膠魯沒有熟人，就去黑市買高價的！反正她不差錢！

此時，劉素娥和劉菊花已經吃完了，就將地方倒給了剛來的爺倆，見着有肉，本有些萎靡的顧勝利立馬來了精神！

和顧米兩個人甩開腮幫子就開造，好在，顧米菜飯打的都多，幾人吃足足的！

為了不做的那麼明顯，鄭朝陽在顧米回來前就吃過飯了，這會兒刷完了飯盒，拿了本書坐在顧米剛剛坐的位置上看！

看着沒關注這邊，其實被書本遮擋的眼睛裏，早就佈滿星光，彎起的嘴角就沒放下過！

吃過飯，顧常海和顧勝利在鋪位上栽了會兒，舒服的不想動，尤其是想到硬座車廂那人擠人的場面，沒感受過卧鋪的舒適，他們坐硬座也沒覺得多難受，一旦感受過了，那真是覺得度日如年啊！

可即使再不情願，他們也得回去了，晚上有查票的，沒得再讓人查出來攆出去，怪丟人的！

「二叔，你們先別忙着回去，我看咱們上鋪還空着，一直沒來人，我跟車上乘務長熟，我去說說，要是沒人，晚上你們偷摸就在上面睡，咱也不用他們的卧具，都是男人，蓋個大襖就行！」

「真行啊？」

不花錢，還能得兩個卧鋪睡，能有這好事兒？.

「行不行的，我也不知道，我先去說說！」

鄭朝陽打個招呼，就真的去找乘務員了！

「哎呀，看看人家小鄭，年輕，還有本事，真不知道將來便宜了哪個小姑娘！」劉素娥一邊打趣，一邊盯着閨女的表情，可顯然，她這一番話算是對牛彈琴了，傻閨女不知道在那想啥呢，跟沒聽見似的，沒啥反應！

很快，鄭朝陽就回來了，還帶來了好消息，：「這一路上面兩個鋪位就沒賣出去，我跟乘務員說好了，他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只要咱們不太過分，就上鋪睡吧！」

得到准信兒，顧勝利高興地原地蹦了兩下，速度極快的脫掉鞋子爬到上鋪躺下，生怕誰再給他佔了似的！

幾個大人紛紛表示感謝，更拿出了一大堆準備帶到膠魯的土特產，塞給鄭朝陽讓他吃，這幾個人沒做過卧鋪信以為真，顧米沒信，估計是鄭朝陽找人給補票了！

雖然她愛佔便宜，可得分啥情況，這種便宜她肯定不佔，所以，趁着米媽他們不注意，給鄭朝陽塞了100塊，算是車票錢！並承包了他這一路的伙食！

為了不顯得太過突兀，鄭朝陽還是收了！哎，啥時候能正大光明的給你花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