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落葉歸根，人子返航
武鄉。
李國民憂鬱的坐在車上。
他來武鄉已經三天了，探訪了名單上一百多戶人家，可沒有任何關於第七子的線索。
他抬頭看着大太陽，很熱，他沒有開空調，渾身冒汗。
“第七子，你為什麼就不留下關於你的姓名和家鄉呢？你們是護國英雄，應該受到全地球人的尊敬。你們的姓名，你們的偉大，你們的功績，你們的犧牲，都應該被所有人知道。”
李國民說完，嘆口氣，旁邊的幾個工作人員也都沉默不語。
一個女調查員道：“老李，為什麼我們不公開他們的事迹，這樣找起來不是更方便嗎？”
李國民道：“國家有國家的考慮，現在火星基地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但其他國家也沒有公開。現在不是時候，夏國沒準備好，全球也沒準備好。”
“要怎麼準備？”女調查員屬實有些不解。
這種不解讓她產生一種何必如此的想法。
公開不是挺好嗎？
李國民耐心的道：“準備好迎接新世界的到來，外星文明既然被證明存在，文明等級比地球高出至少一個等級甚至兩個等級。”
他露出濃濃的擔憂。
“許筱筱，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許筱筱道：“不管這代表了什麼，作為全人類的大事，所有人都應該有知情權才對。”
“你說的對，我不想和你爭，這三天累死了，天道計劃保密的太好了，我都懷疑知道這個計劃的，就只有十三子。”
許筱筱正要和李國民再斗幾句，聽到這句話，輕咦一聲：“不是沒可能啊！”
李國民有些驚訝的看着許筱筱。
“老李，這真的不是不可能，如果國家參與了，不可能一點點檔案都沒留下。”
許筱筱眼裏一亮，彷彿是星星在閃爍。
“那我們的英雄十三子，背後的故事就更耐人尋味了，我真的懷疑我們國家除了十三子，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計劃。”
李國民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老李，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李國民道：“別吵，我在思考一件事。”
“什麼事？”
“你別吵啊。”
…………
火星基地。
吳德修拿着石板，快步來到指揮大廳。
“這是地球產物，花崗岩。”吳德修把石板放在桌上，於天明等人全部圍過來。
一些人看了一會，再測試了一下花崗岩的密度，紛紛道：“不錯，是花崗岩。”
“火星沒有。”
“目前已知是沒有。”
“要嚴謹一點。”
於天明道：“花崗岩的產地很多，主要產地有七個省，這個……”他搖搖頭，“不好找。”
“不錯，用這個去找有點大海撈針了，上面也沒寫具體的地址和名字，他們真的能做到滴水不漏嗎？哪怕是在火星，也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
吳德修看了說話的地質專家一眼，輕嘆一聲。
這個保密性反而變成了現在的唯一難題。
於天明深吸口氣，看着翹首以盼的眾人，沉聲道：“國家和人民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着，但我們無論怎麼樣都要想辦法把他們找到。如果火星沒有，那麼尋找護國英雄十三子的計劃會一直執行下去，直到我們可以登陸金星，木星乃至土星。”
他頓了頓，又道：“找到他們，不單單隻是讓他們落葉歸根，還要從他們身上，找到登陸火星的秘密。”
“找到外星種族的秘密！”
於天明道：“從現在起，暫停一切火星事物，其他四國基地將配合我們，在火星大範圍尋找英雄們。”
吳德修道：“老師，祖國那邊有沒有消息。”
“沒有，武鄉雖然是棗糕的特產地，但李國民調查了一半名單，沒有找到和第七子有關的線索。”
“還有。”於天明伸手摸着石板，“李國民說，要不要建議把天道護國計劃公開，讓民眾知道這件事，調查起來就會容易許多。”
吳德修看着石板，沉默了一會，搖頭道：“還是別公開吧，目前公開產生的後果有點難以預料，火星基地才剛剛建成，等我們找到英雄十三子們的下落後，再考慮這件事。”
“也只是建議。”於天明擺擺手，看着石板上的字。
【第二年，二月二日，龍抬頭。】
【我想回家看一看，可我知道不能回去，隊長讓我在3號營地駐守已經超過了半個月，他們還沒有回來。】
【我不擔心他們會死，他們都比我強，要死也是我先死。不過我死後，能回到祖國，回到家鄉嗎？】
【外面很冷，好在營地里裝備足夠多，我有兩瓶血脈藥劑，應該足夠了。】
【老九說，如果他死了，讓我幫他把東西寄回去，真是瘋了，我在火星怎麼寄……】
“很不開心。”
“我怕孤獨，可有時候也覺得火星的夜晚和家鄉一樣好看，藍色的太陽不會經常出現，我能拍照，但不能儲存。我有時候就躺在藍色的太陽下，不敢睡覺，曬太陽可以加速我們的細胞繁殖，血脈藥劑的效果會更明顯。”
“隊長給我發了信息，那邊又打了一場大勝仗，不過老十受傷了，隊長說沒大問題，我總覺得隊長過於樂觀。或許也不是樂觀吧，他就是想安撫我，真把我當小孩子，我不懂嗎，我很懂。”
“燃料用完了，動能不夠，暗星人的東西好是好，就是消耗量特別大。”
“外面好像在下雪，怕是想雪想瘋了，隊長說如果有人想回去，等死了后就執行人子返航計劃。”
“返航怕是沒機會了，我剛伏擊了一支暗星小分隊，隊長罵我，讓我撤，我沒時間了，這塊石板多半會永恆的留在火星，管他呢，3號營地，再見了。”
“我會回來的。”
最後五個字，扭扭曲曲，十分潦草。
於天明輕輕撫摸着石板，彷彿摸到了當年那雙在石板上刻字的手。
他輕輕一握。
“七子，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來自於哪裏，但我知道你是英雄，我握住你的手了。”
於天明滄桑的眼眸里，露出一絲清亮的淚花，他擠了回去。
地球。
夏國。
太空大廳。
大家看着石板上的字，沉默無言。
老人道：“天道計劃最少執行了十五年，甚至更久。”
“先生，李國民傳回信息，武鄉沒有發現第七子的線索，和失蹤人口無關。”
老人聽着秘書的話，用力握緊拳頭。
“諸位，要公開嗎？”他問在場所有人。
“天道護國計劃，要向社會公開嗎？”
現場鴉雀無聲。
“先生！”於天明那邊傳來聲音，“第七子的檔案晶片修復成功，可以繼續破解了！”
“快！”老人神情一震。
火星，夏國基地。
半個小時后，卡普特和巴戈喬夫等人都來了，一個個聚精會神的坐在會議大廳里，看着那塊虛擬大屏幕。
畫面搖搖晃晃。
第七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咳咳，又是一次大換血。”第七子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
“隊長說，祖國人民不會忘記我們。”
“隊長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自言自語，語氣聽起來極度疲憊。
“天道護國計劃，第……咳咳咳咳。”第七子猛烈咳嗽，“我已經彈盡糧絕，所有能量全部耗盡，血脈藥劑也全部用光。隊長說，說我已經成長成了一個大男人，能力挽狂瀾，獨當一面。”m.
“騙子。”
第七子在吐什麼東西，呸呸幾聲。
“他說，等人死的差不多了，就執行人子返航計劃。可我們的根已經不在地球了，不在我的家鄉，我們是無根之木，隊長騙了我十五年……”
十五年！
天道計劃已經進行到第十五個年頭了。
“如果我死了，不管是誰，請代替我，去看一眼我的家鄉，我的，爸爸媽媽。”
“祖國繁榮昌盛，人民安居樂業，那就死得其所。初七，初七……今天，也是我生日啊，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轟！”
一聲炸雷，震斷了第七子的話。
“老七！”一個尖銳的聲音從遠處奔赴而來。
大廳里所有人身軀一震！
難道，這，這是第七子死亡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