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最後的輝煌
“皇上，臣以為您還是暫避一時為好。”大帳內，盧象升滿臉的焦急，眼下雖然大軍抵擋住了祖大壽的進攻，但是盧象升卻知道，眼下雖然只是相持不下，但是在暗處還有一個敵人還沒有出手，桑乾河雖然勉強能算險要所在，但是若是大營之中有混亂，建奴肯定是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他們一定會殺進來，這個時候的明軍大營根本就抵擋不住建奴的入侵。
“盧先生，你說朕是一個好皇帝嗎？”崇禎皇帝這個時候好像沒有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險一樣，輕輕的對盧象升說道。
“陛下自然是難得一見的聖主。”盧象升心中一陣咯噔，趕緊說道。
“可是朕自登基以來，天下打亂，飢荒遍地，叛軍無數。”崇禎皇帝苦笑道：“到了現在，連祖大壽都背叛了朕。”
“陛下，災荒乃是天災，又豈是人力能為之，至於祖大壽，此人陰謀反叛甚久，坐鎮關外，猶如關外王，所以此人背叛建奴，微臣並不感覺意外。”盧象升說道：“皇上，建奴就算有時間得到勝利，也並不可怕，朝廷還是中原的正統，我們還有北京，更是有富裕的江南。足以抵擋建奴的入侵。滿朝文武，還有滿朝的士紳這些人都是會支持陛下的。”
“那李信呢？李信為什麼也會背叛朕？他可是沒有做什麼錯事啊！”崇禎皇帝苦笑道。
盧象升心中一動，最後苦笑道：“皇上，李信從來就沒有造反，李信還是李信，否則的話，怎麼可能會興兵勤王呢？”
“是的嗎？”崇禎皇帝雙眼一亮，最後苦笑說道：“李信這次領軍勤王朕倒是沒有想到，朕與此人也曾交談過，此人雄才大略，心中自有溝壑，可惜的了，當初朕不詳細此人，忌憚此人，才會答應姜瓖和楊嗣昌的建議，對他三路大軍圍剿，可惜的是，朕還沒有取得勝利，建奴就已經打上門來，真是讓朕想不到。到了最後，朕還需要他來救朕，真是讓人笑話。”
“身為臣子，自然是要主動勤王的。”盧象升忍不住說道：“等擊敗了建奴，皇上再厚賞李信，重整朝綱就是了。”
“皇上，駙馬都尉鞏駙馬被祖大壽所殺。”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大漢將軍大聲的稟報道。
“永安公主恐怕是要恨朕了。”崇禎皇帝苦笑道，鞏永固乃是永安公主的駙馬，這次也已經沒在亂軍之中，對崇禎的衝擊很大。
“皇上，臣要去指揮大軍作戰了，皇上請保重。”盧象升聽了之後，朝崇禎拜了一拜，說道：“皇上，留在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是北京不可守，皇上可以南巡南京。李信此人雖然桀驁不馴，但是只要您加以籠絡，厚遇於他，必能能收為己用。皇上，保重龍體。”說著盧象升就拜別而出，崇禎皇帝心中一陣悲痛，盧象升說這些話，卻是在留下遺言。
“王公公，皇上剛毅，若是事有不順，請王公公護衛皇上朝西北而去，李信此人雖然狼子野心，但是卻是一個注重名聲之人，不會冒天下大不違，對皇上不利。待朝局安穩之後，再慢慢計較就是了。”大帳之外，盧象升拉着王承恩叮囑道。
“盧督師所言甚是，若是事有不順，咱家必定會保護皇上前往西北。”王承恩聽的出來，盧象升言語中的絕望，當下嘆息道：“督師，難道事情真的會？”
“不瞞公公，若只有一個祖大壽，我軍尚且能抵擋，但是建奴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不到片刻，對方的大軍就會猛攻大營，那個時候才是最危急的時候，大軍能不能抵擋，就看現在能不能擊敗祖大壽了。”盧象升看的分明，搖頭苦笑道。實際上，他是想讓崇禎站出來，崇禎一出，軍心大振，或許能挽回眼下的局面，可惜的是，這種可能性很小。
話音剛落，忽然一陣陣炮聲傳來，慘叫聲連連，盧象升面色蒼白，王承恩也用吃驚的眼神望着北方，這個時候能用大炮進攻的，只有建奴了，顯然明軍大營中的動靜，對面的建奴已經知道了，皇太極顯然是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毫不猶豫的命令大軍進攻，強行渡河，而這個時候，明軍正在指揮大軍進攻祖大壽，好先平了祖大壽，而且因為祖大壽這個人名氣實在是太大了，他的造反，加上衝進中軍大營，更加的是軍心動蕩，在建奴進攻之後，前線陣地很輕鬆的就丟失了。
大營中的崇禎皇帝顯然也感覺到了外面的不對，也衝出了大營，望着北方，那邊炮聲隆隆，響徹雲霄，喊殺聲陣陣而來，無不顯示着建奴正在進攻了。
桑乾河岸邊，皇太極滿臉盡數笑容，哈哈大笑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十萬大軍終於過河了，雖然對面還有一些抵抗，可是這些抵抗在大軍面前根本不算什麼。
“先生果然離開，這個祖大壽總算是反了。原本我還在擔心如何度過大河，現在好了，有祖大壽在裏面，足以讓我大軍過河的了，相信崇禎皇帝現在肯定還沒有弄清楚，祖大壽為何會造反。這都是先生的功勞啊！”皇太極哈哈大笑。這不由得他不高興，當初因為李信奪了晉商七大世家，斷了建奴在中原的耳目，使的皇太極不得不發展新的線人，所以也就選擇了吳襄，這個吳襄也的確沒有辜負皇太極的希望，不但為大金提供了許多的軍需糧草，現在更是將祖大壽給拉下了水。
范文程也點了點頭，就算是他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本來只是隨手為之，想招降吳襄，至於能不能招降祖大壽，無論是范文程也好，或者是皇太極也好，都沒有這個打算，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祖大壽還真的投降了。這給建奴帶來了巨大的驚喜。
“崇禎皇帝真是可惜了，怎麼也沒有想到，祖大壽居然反叛了他。”范文程搖搖頭說道：“真是奇怪，一個原以為會造反的人，卻下令大軍勤王，一個表面上忠心耿耿的人，卻是背叛了朝廷。”
“李信的征北軍現在到哪裏了，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樣，我們大金國現在可是損失不起了。”皇太極忽然說道。這次大軍進攻，皇太極是傾巢而動，一旦後路有問題的話，整個大金國就會陷入混亂之中。或者可以說，現在的皇太極對李信已經了恐懼症了，生怕李信會像上次一樣，殺上門來。
“這個時候應該還在數百里開外吧！”范文程漫不經心的搖搖頭說道：“皇上放心，李信此人奸詐，他雖然是打着勤王的旗號而來，但是絕對不會提前出現在戰場之上，否則的話，崇禎就算對他感恩戴德，但是還是會讓征北軍做炮灰。李信又豈會讓自己的士兵因此而喪命，所以他出現的最佳時刻就是明軍大敗，而我們也沒有多少精力的時候。現在他不知道祖大壽已經謀反，所以短時間內不會前來，等到到的時候，或許我們已經攻下北京城了。”
皇太極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不光是他是這麼認為的，就是皇太極自己碰到這種情況，也會是這麼乾的，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隊伍，就這樣簡簡單單的被人吞併掉，當做炮灰就這樣用掉。
“那就抓緊時間進攻明軍大營，活捉崇禎者封王。”皇太極點了點頭，輕飄飄的對眾人說道。多爾袞等人雙眼一愣，雖然這個時候，皇太極也自稱皇帝，可是到底是沒有真正的舉行過祭天大殿，就是多爾袞等人也是貝勒而已，還沒有形成真正的王朝體系。這個時候，皇太極承諾封王，顯然皇太極已經決定正式登基了。
“皇上聖明。”范文程等人趕緊大聲說道。
“大明崇尚火德，自以為日月所至皆是大明，那我大金今日就改名為清。以水克火。”皇太極得意洋洋的說道。只要李信沒有趕到，眼前的大局已定，崇禎皇帝就算是再怎麼厲害，也擋不住兩路夾攻，有此功績，皇太極就算是登基稱帝又當如何？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個時候無論是多爾袞等人還是范文程等人，都明白已經阻擋不了皇太極稱帝的大勢了，而且在這個時候稱帝，更加有利於刺激軍心。果然，當改大金為大清，皇太極在軍前稱帝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三軍，原本就士氣高昂的建奴大軍，這個時候更是發出一陣陣嚎叫聲，雙目赤紅，有的人乾脆赤着上身，也不管前面的炮火和弓矢，逕自就朝明軍大營沖了上去。明軍雖然有關寧軍和建奴廝殺過，可是御林軍沒有，這些御林軍雖然是生的人高馬大，但是樣子貨居多，這也幸虧楊嗣昌當年曾經訓練過，後來崇禎也親自訓練過，可是哪裏比的上建奴的精銳，而且建奴如今的瘋狂，更多的像是魔鬼一樣，軍心一下子就差了許多，若不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京師附近的人，恐怕早就逃走過半了，就算是這樣，也是毫無戰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有鼓樂之聲傳來，眾人正在驚訝的時候，卻見身後有黃羅傘蓋緩緩而來，為首有一個年輕人，手執金劍騎馬而來，卻是崇禎親自趕了過來。
崇禎雖然剛愎自用了一點，但是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一旦這邊崩潰，就算自己逃到北京城也沒有任何的用處，所以很乾脆的親自趕到前線，鎮壓前線，鼓舞士氣。
“萬歲，萬歲。”軍心本來就已經動蕩的明軍，這個時候見皇帝親自前來，各個都發出一陣陣怒吼聲，皇帝親自來了，難道還有人要逃跑的嗎？一時間，岸上炮聲隆隆，無數的大將軍炮、佛朗機炮等等火器盡數開火，那崇禎皇帝御駕親征，若是不得勝還朝，豈不是會讓天下人笑話，所以他毫不猶豫就將京師所有能帶得動的火炮盡數帶來，這次正在進攻的建奴大軍可就損失慘重了，炮聲過後，整個桑乾河上都飄滿了屍體，整個河水都已經染紅了，順着河水而下，從北京城前流過。
“沒想到這個崇禎小兒還真是有點血性，居然敢親臨戰場。”皇太極望着對面的黃羅傘蓋，面色陰沉，因為崇禎的到來，是得大軍進攻威力少了許多。到現在大軍還沒有在河對岸站穩腳跟，這讓皇太極十分的無語。
“皇上放心，崇禎小兒此舉雖然不錯，可惜的是，崇禎小兒也只是能起到一個鎮定軍心的作用，但是在戰場上，這些都是沒有用的，皇上可以使一部分人從上游偷襲大營，這個時候的崇禎皇帝恐怕也只是擔心祖大壽那邊的情況，還有一個就是自己這邊正面會不會被大軍攻陷。”范文程趕緊出主意道。
皇太極想了想，趕緊讓豪格親自領一隻軍隊，從上游偷渡，進攻明軍大營。實際上也確實像范文程所說的這樣，崇禎皇帝雖然親臨戰場，可是到底是不知道軍事，而且這個時候，明軍大營大亂，明軍一部分力量，正在對抗關寧鐵騎，明軍勉強能憑藉人多壓制關寧鐵騎，還有一部分在大營前和建奴廝殺，不讓建奴上岸，崇禎混亂之中，根本就考慮不了多少。
等到半個時辰后，這邊的大軍正在抵擋建奴的進攻，忽然上游一陣吶喊，卻見一隊藍色的建奴騎兵殺了過來，直接闖入炮營當中，那炮營士兵沒有步兵的防護，而且也沒有想到敵人會從上游殺了過來，慌亂之中，根本就來不及抵擋，被豪格殺的一個人仰馬翻，不過盞茶之間就崩潰了，失去了炮火的壓制，對岸的多爾袞渡河就方便了許多，越來越多的建奴士兵逐漸出現在岸上。
而在戰馬上的崇禎皇帝卻是滿臉的灰白之色，當建奴的騎兵從上游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果然，建奴直接衝擊炮營，將炮營擊毀，建奴蜂擁而上，御林軍逐漸抵擋不住了。
“王承恩。”崇禎皇帝忽然喊過王承恩。
“皇爺！”王承恩面色愁苦，低聲說道。
“傳朕旨意，太子聰明伶俐，深肖朕躬，必能克成大統，光復大明江山，朕今日傳位於太子。”崇禎皇帝站起身來冷哼哼的說道。
“皇上。”王承恩聽了崇禎的話后，頓時面色大變，一下子就跪在地上。聲音哽咽，不敢接旨。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崇禎居然有殉國之心。
“這是朕犯下的錯誤，朕要親手結束掉。”崇禎皇帝最後嘆了口氣，說道：“李信若來，就讓李信為首輔，告訴他，朕這次對不住他了。”
“皇上。”王承恩失聲痛哭起來，崇禎這次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心思了，崇禎皇帝就算是有萬千過錯，這個時候也無人會說他什麼，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崇禎皇帝還真是說道做到。相比較而言，那些臣子們又有多少能做到呢？王承恩失聲痛哭，為的是崇禎而哭，為的是眼下的局勢而哭，也同樣是為天下的百姓而哭。失去了崇禎，未來的皇帝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呢？
“不要哭，不要混亂軍心。”崇禎皇帝大聲的怒吼道：“傳朕旨意，三軍眾志成城，殺敵。”說著就從一邊的侍衛手中取一張大弓，隨手張弓搭箭，就朝敵人射出，正好將一個建奴射死，引起了一陣陣歡呼聲。實際上，這個時候，就算是瞎子，也能射死一個人。誰讓敵人進攻的如此兇猛，整個岸邊儘是敵人。隨手丟塊磚頭下去，都能砸死一個人。
“殺敵。”眾將士見崇禎皇帝居然如此神勇，也能射死一個敵人，沮喪的軍心再次穩定下來，就算是沒有大炮支援，這些傢伙殺起來人來，也很是強悍的，在一名偏將的領導下，居然再次將建奴趕下河去了。
“怎麼回事？”正在觀戰的皇太極忽然望見自己的軍隊如同潮水一樣的被人殺的後退，若不是對岸還有豪格的正藍旗在廝殺，皇太極還以為全軍失敗了呢？
“是崇禎親自上了戰場了。”寧完我眼尖，看見那個大的黃羅傘蓋正在向前移動，又有一個穿着金甲的人正在向前廝殺，頓時失聲驚呼道。
“可惡的崇禎小兒。”皇太極面色陰沉，猛的推開身邊的文臣武將，自己上了一匹戰馬，抽出腰間寶劍，大聲說道：“全軍向前衝鋒，壓上去，摧毀眼前的一切。”既然崇禎能做到，他皇太極如何不能做到呢？
“衝上去，摧毀眼前的一切。”范文程等人也算是有尿性的人，這個時候見皇太極發動了全軍衝鋒，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得機會，也大聲說道。不光是他，就是皇太極身邊所有的文臣武將也都跟了上去，就是太監們也取了兵器，護衛皇太極，緩緩的朝前方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