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低估

牛保國走出包間，看見外面過道里依然有服務員走來走去，想了想，又轉身進去，在門口對向欣招手：

“欣寶，過來一下。”

又搞什麼鬼？向欣有點不想搭理，但還是沒忍住好奇，從父母身邊走了過來。

牛保國帶她出來，低聲問道：“剛才我教訓的那個小子，他在哪個包間？”

“老子怎麼知道……你不會是慫了，要去和人家道歉吧。”

向欣剛說完，心裏又立刻否認了這個答案，因為她完全想像不出牛保國的慫樣。

“笑話”，牛保國不屑一笑，“我看你挺煩那小子，你告訴我他在哪，我找他聊聊，讓他以後別煩你了。”

我靠，他把人家當情敵了？還想去找麻煩，這是生怕人家不報復他啊！

向欣感覺怪怪的，不得不說，在眾多追求者當中，牛保國絕對是最生猛的那個。

其實，對於教訓小趙爺的這個提議，她真有點心動，但一想到趙家的背景，還是勸道：

“得了吧，你現在已經很危險了，小心有人帶着槍去中州找你！你再能打，那也是一槍的事。”

向欣沒開玩笑，感覺這事情挺麻煩的。

畢竟牛保國是合作者兼半個朋友了，完全放任不管，萬一真被人弄死了，她心裏多少也會有點不舒服。

所以，她想先給牛保國提個醒，再找母親大人問問，看這事情有沒有緩和的餘地。

她不知道，牛保國聽了她的提醒之後，就更想知道小趙爺現在在哪了。

牛保國不傻，能看得出來，那個小趙爺雖然不是向家人，但背景肯定也不簡單。

但剛才要是不打他，那多沒面子……

所以，必須先打，打完了再善後。

他前世確實把一位外出冬狩的親王給打了，但皇帝老兒並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那位親王在挨打之後，連同手下的八百鳳字營輕騎，全部神秘失蹤。

當時京師震動，滿朝愕然，最後卻連半點痕迹都沒找到。

公海的水很深，埋十個鳳字營都不成問題。

在動手打人之時，牛保國就沒打算讓那個小趙爺上岸。

他相信向欣的母親是個明白人，到時候事情都發生了，她不會無憑無據傳出風聲，給自己惹麻煩。

“你這麼關心我，看來是愛上我了。”牛保國抓住機會就打出一招“心理暗示”。

“你擱着CPU老子呢？”向欣無語道，感覺牛保國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你幫我問問裏面那幾個手下，他們肯定……”

牛保國突然止住話語，因為他看見武能從旁邊一個包間裏走了出來，就在次萬普女兒的那個包間左側。

“好了，不用問了，我去給你準備彩禮，晚點見。”

牛保國邪魅一笑，帶着千里走了，在過道上還順便招手叫走一個服務員。

向欣見他也沒進小趙爺的包間，有些疑惑，暗罵這老流氓處心積慮想上自己，轉身返回了父母身旁。

“媽，您到底怎麼想的？萬一他拍下東西了，難道您真答應讓他娶我？”

此時沒有旁人，向欣對母親說話，語氣竟有點撒嬌的味道，這是牛保國從沒聽到過的。

“他拍不下。”向芷堯說道。

旁邊的唐龍城已經淡定下來了，說道：“欣寶，你母親不會估計錯的，牛先生肯定拍不下來，放心吧。”

向欣問道：“那玉璽既不是頭兩件，又不是壓軸的幾件，起拍價也不算高。牛保國現在身上有五億多，不夠嗎？”

藝術品和古董的學問很深，向欣雖然見的不少，但懂的卻不多。

她的判斷方式和牛保國一樣，按拍賣會的順序進行推測，那玉璽大概率不會比首位出場的畫作更受歡迎。

理由很簡單，無論是辦活動、寫小說、還是拍電影，都要重視“開頭”。

你寫本小說，如果剛開頭就安排個坐枱小姐當女主，給男主頭上抹點綠，那還有多少讀者會往下看呢？

只有少數人接受“女子無純凈，白璧有微瑕”的客觀事實，並能欣賞帶有塵埃的煙火。

大多數讀者肯定直接棄書了，他們決不能忍受小說里的女友被別人碰過。（除非，是現實中的女友，那通常能忍）

所以，不討喜的劇情千萬不能放在小說開頭，非寫不可的話，最好放在中間。就像小龍女和尹志平那段，如果放在開頭或者大結局，那還得了？

拍賣會也一樣，開場第一件和最後壓軸的幾件藏品，大概率比中間靠前出現的更吸引人。

唐龍城一臉和煦微笑，不急不緩道：“你的邏輯是正確的，但你低估了開頭那兩幅畫。”

“低估？”向欣不太明白，那兩幅畫都已經讓人買了，價格都出來了，難道還有什麼貓膩？

唐龍城優雅地喝了口茶，說道：

“我來之前也和你母親打賭說，那兩幅畫價格會比較高，因為那起世紀竊案，增加了它的歷史感和名氣。

“但你母親卻說‘不會’。

“她就是比我厲害，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贏過她，呵呵呵呵……”

唐龍城樂呵呵地拍着馬屁，向欣有點受不了他慢吞吞的話風，追問道：“那到底怎麼回事呢？”

“因為M國有大人物來參加拍賣會了，目的就是要拿回失竊的畫，帶着正治目的。你母親說，他們已經提前和主辦方溝通過了，這裏知情的客人也不會去作對，所以幾乎沒人競拍。”

“大人物？誰啊？”

“戴伊萬·次萬普”，唐龍城的瑛文發音非常標準。

這時，台下響起一片掌聲，原來是第三件拍賣品已經成交了。

這一件競價的次數明顯比前兩件多很多，最終以高於起拍時五倍的價格被拍下。

那個黑人買家估計是想露個臉，親自上台付款去了。

這裏不像蘇富比和佳士得，不支持“七天付清尾款”，拍下就得立刻錢貨兩清。

如果買家沒帶夠保鏢，那主辦方會貼心地將他護送去安全的地方。

“那您估計這玉璽價格會到多少呢？”向欣又問。

唐龍城又喝了口茶，悠然道：

“華夏的帝王璽分很多種，有國事用章，也有閑章。

“近年被拍賣的基本都是清代璽，尤其是坤隆帝璽數量最多。因為這傢伙愛好蓋印，一生共克制了近二千枚寶璽。

“這東西一多，價格就上不去了，所以清代玉璽的價格不會過高。有塊‘太上皇帝’碧玉圓璽，拍到了1.6億華夏幣，還有……”

向欣眼看着下面都快開拍了，他還從“盤古開天地”開始說起，忍不住打斷道：“您別墨跡了成不？直接說這塊玉璽吧。”

她對父親說話的態度很隨意，不像對母親那般恭順。

唐龍城呵呵一笑，說道：

“今晚這方玉璽很特別，它是明代璽，保存還算完好，至少沒有嚴重破損。

“上面刻着‘皇帝親親之寶’，是在皇帝晉賞親族等涉及宗族事務時使用的，屬於國璽。其實燕京的博物館裏也有一方，但那是清代留下的。

“而今晚這一方，據說是明太祖下令雕刻，本應該在史書記載的火宅中焚毀了，也不知是如何鑒別的來歷。

“如果是真品，按現在華夏幣的價格正常競拍，絕不會低於十億。”

十億以上……

向欣心中一動，想像着牛保國待會沒錢被打臉的模樣，很是期待。

可轉念一想，那人邪門的很，雖然他賭拳之前好像確實很窮，但誰知道是不是裝的。

“萬一他又從哪裏多搞來幾個億呢？”她問。

“不會，他肯定沒這麼多錢。”向芷堯說道。

聽她說的這麼肯定，向欣知道她應該是查過牛保國的底，覺得這下穩了，臉上綻放出笑容。

對於母親，向欣有着十足的信任感，這是從小到大建立的信任。

她從沒見過母親失敗，很多囂張的男人與母親爭鬥，最後都輸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