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趙金蓮的心愿(上)
水鏡嫂聞知趙金蓮即將在縣城開布料店,就轉過來探看究竟。水鏡嫂是不相信趙金蓮有這個水平和能耐的,她對趙金蓮太了解了。這個趙瀟亭家最小的女孩子,不但沒文化沒能耐不說,還刁蠻不懂得什麼道義禮節,她去開店,許瑞榮怎會放心?再說,趙家一下子哪來這許多錢,難不成趙家家裏中彩了,可新聞也沒有報道出咱縣裏有誰中出了大獎呀。再說,趙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怎麼沒有過來找我商量一下呢,這可不是許瑞榮的做派。水鏡嫂好不容易找到趙金蓮的店。這是二間臨街門鋪房,地理位置也不算優越,在勞動路與文化路的交叉口,店在路口的西面。
水鏡嫂進來時,趙金蘋趙金蟬姐妹兩人正在埋頭幹活。水鏡嫂走過來笑盈盈地對金蘋說:“金蘋,我聽說你們姐妹三人在城裏開了一家布料店,我還不相信是真的呢,現在,眼見為實,不得不令我佩服,怎麼樣,生意還好嗎?”
姐妹兩人連忙把水鏡嫂往店裏讓,都笑着說:“本來是想同嬸嬸先打招呼的,可嬸嬸一門心思都在自己的事業上,我們就是想打招呼都來不及呀。”
水鏡嫂拍着趙金蟬的後背說:“金蟬,你有能耐了,嬸嬸真替你們高興,嬸嬸就知道你們姐妹不會讓大家失望的,這不,姐妹說干就幹起來了,嬸嬸這一行是門外漢,也不能對你們有所幫助,但嬸嬸總之比你們早點來到縣城立足,萬事開頭難,你們以後有什麼困難,只管告訴嬸嬸,嬸嬸一定儘力。”
趙金蟬笑着說:“嬸嬸,您真我們姐妹的福星,如果遇到困難,我們一定第一個找您來幫助解決,這裏我先謝謝嬸嬸啦。”
水鏡嫂看着三姐妹個個都汗流浹背,於是就心疼地說:“你們這樣拚命乾乾嘛?賺錢只能慢慢來,你們又還年輕,有的是賺錢時間,時間也不早了,去,去,去,你們先把自己手上的活停下來,先把肚子填飽,人是鐵飯是鋼,嬸嬸來替你們看守一下店鋪。也真是的。”
趙金蘋和趙金蟬姐妹就像得到特赦似的高高興興地去外面吃飯去。水鏡嫂想看看她們姐妹進的到底是什麼布料,就在布袋上翻開來看。這些布匹一捆捆打包得非常堅實,也很笨重,一袋少說也有上百斤。水鏡嫂想,這幾個孩子,哪來得這麼大力氣,這麼重的包裹是怎麼搬進來的。
水鏡嫂等金蘋姐妹回店裏,就指着布匹說:“你們是怎麼想到做這個生意的,利潤高不高,這一個包裹少說也有上百斤,是怎麼搬進店裏來的,一天干下來,身體吃得消嗎?”
趙金蘋笑着說:“這包裹確實是有點大,我們都是幾個人合力抬進來的,一個人想都不用想,至於會不會賺錢,現在還不知道,這不是剛進貨過來,還沒有開張嗎。”
水鏡嫂就又問:“這個主意是誰出的呀,幾個大姑娘,賣這個玩意兒也算是一種嘗試吧,你們現在好好乾,忙不過來時告訴嬸嬸一聲,嬸嬸閑着也是閑着。”
趙金蟬笑着說:“我就知道嬸嬸是個貼心人,我們姐妹始終離不開嬸嬸的幫助和關照,這個一定的,將來我們還想與嬸嬸您分享一下這份快樂呢。”
水鏡嫂與趙金蟬並排坐下來對趙金蟬說:“金蟬,嬸嬸今天尋到你們店裏來,一個是看看你們店開業了沒有,開業時一定很忙,我想嬸嬸就算幫不上什麼忙至少也可以盯着這個店裏顧客,減少東西遺失;另一方面也想趁此問一下你本人,能否與嬸嬸談談與能勤相處的事,畢竟,婚姻大事是人生最重要的大事,你說是不是?”
趙金蟬附在水鏡嫂耳邊說:“定了,我的好嬸嬸,您可以告訴男方我們馬上就可以結婚的了。”
水鏡嫂吃驚不少,驚喜地大聲說:“金蟬,你真的決定啦,不再考慮一下了嗎?你可不能騙你嬸嬸,同你嬸嬸開玩笑。”
趙金蟬打着嬸嬸的背說:“您都這麼老了,還跟晚輩開玩笑不是,好啊,您肯送最大的禮物,侄女都不會推辭一下。”
趙金蘋走過來說:“嬸嬸,您開店有經驗,今天您過來了,可否給我們姐妹幾人傳經佈道一下啊?”
水鏡嫂推脫說:“你們年輕靈敏,腦子好使,嬸嬸高興,要嬸嬸給你們講什麼傳經佈道內容,嬸嬸還真沒有什麼東西好講的,不過,你們可要遵守經商之道,不分貧富、老少無欺,一樣貨不可賣二個價。”
趙家姐妹一致決定到星期天開業,時間還有四天。這幾天趙金蘋就只干一個活,她要抓緊時間做各種不同樣品服裝掛出來,一個是為開業做準備,一個是為顧客提供現貨作參考。趙金蓮和趙欣連續三天都在進貨,趙金蟬在整理店鋪里的布匹和設計展台。這裏還需要趙金蟬出面去做廣告,她們讓廣告店做好店面廣告牌子,取名《趙氏三巾布店》,本來準備寫《趙氏三幗布店》,可做廣告的老闆覺得前面的店名要比後面的響亮。於是,大家就把這個店名給改了。
趙氏姐妹還特地給店鋪做了一個很有特色的移動廣告牌,在這塊移動的廣告牌上寫了十分誘人的廣告詞:凡進本店的顧客,不管批發還是零售,只要您光顧,不管買與不買,都有好禮相送。買布匹三米以上的,買三米送一尺,多買多送,買十米以上的,不但依次送出以上布匹外,另外可以免費送一件成衣,買布匹後放在本店加工服裝的,工時費打五折,也就是做二件衣服只收取一件的工時費。
這些誘人的廣告詞一下子就吸引了行人的關注,大家紛紛在打聽什麼時候開業,還有沒有更大的優惠折扣。趙金蓮這時剛好進貨回來,就對行人說,開業當天,前五十名購買者每人送電子錶一隻,說到做到。
趙金蟬把趙金蓮拉進店裏責問她道:“金蓮,你是不是瘋啦,每人送一隻電子錶,這可得讓我們虧多少錢進去啊。”
趙金蓮笑着說:“姐,你放心,這個電子錶進貨挺便宜的,值不了幾個錢,我們用這麼大的優惠福利來吸引顧客,這是廣告效應,你到時就會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的道理了。”
趙金蟬還是不同意趙金蓮這麼大手大腳地亂花錢,就說:“金蓮,我們從一開始就說好,你只管進貨,我負責銷售,姐姐負責生產是不是?”
金蓮說:“沒錯,我是這樣說的。”
趙金蟬就說:“那麼,銷售的權力是不是都在我身上,是由我說了算是不是?”
趙金蓮一時語塞,又不能按照趙金蟬的胡來,就生氣地說:“金蟬姐,大方向是不是說好要由我來統籌是不是?既然是由我來統籌,你就得依我的做。”
趙金蟬就很不高興了,她去把在裏面幹活的姐姐叫出來,讓金蘋過來評評理。
趙金蘋在裏面不知道她們在吵什麼,出來不好直接發言,就勸兩人先不要吵,她要先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
趙金蟬先說自己的觀點,並強調當初的分工也是金蓮制定的。現在,生意還沒有開展起來,就鬧出這樣的糾紛出來肯定是不能令她接受的。趙金蓮說,不管怎麼樣,我給你們分工是因為按各自的特長來進行的,我也並不是要剝奪你的權利。我們剛開始開店,萬事開頭難,我也是希望我們店能夠一炮打響,因此,我認為,把優惠幅度搞大一點是值得的。
趙金蟬對金蘋說:“姐,你聽聽看,那有她這樣胡來的,賺錢的事還不知道在哪,她倒好,先把錢無為地浪費出去,你說,我能答應嗎?如果,我們都這樣幹下去,還開什麼店,乾脆一拍兩散了好。”
趙金蘋就覺得兩個人說得都有理,就更不敢站到誰的這邊來。趙金蓮只好說:“這樣好吧,你去徵求能勤的意見,我去徵求姐夫的意見,如果都同意誰的意見,就按誰的方案來執行。”
趙金蘋就說:“這個主意好是好,但如果他們都不同意你剛才的意見,到時候顧客鬧起來,說我們說話不算數可怎麼辦?趙金蓮想都沒想就說:“到時候,我依然發禮品出去,但這個禮品由我個人來承擔好啦。”
趙金蟬打電話給陳能勤,把剛才與金蓮爭議的焦點一說。陳能勤就在電話里說:“金蟬,我的意見同金蓮是一致的,電子錶一定是要發出去的,理由我就不同你解釋了,有時間我過你們店裏去再說,金蓮做得很出色,你要多聽取她的意見才是。”氣得趙金蟬把電話筒也摔了。
趙金蓮不能不把這件事告訴許瑞榮,就讓趙欣騎自行車回家一趟,把剛才的意思同趙欣說了。趙欣就說,明天回復,就騎自行車走了。
趙欣很快就把父親的意見帶過來,許瑞榮也同意趙金蓮的觀點,說好星期天他會很早就過來一起幫忙的,這使姐妹們很高興,他們擔心開業這一天忙不過來,多一個人手肯定是好事。
終於等到了開業這一天。許瑞榮來了,水鏡嫂也不請自到,這令趙家姐妹很是感動。時間還早,大家都在做準備工作,開始是考慮過先放一通鞭炮來招點喜慶的氛圍。可水鏡嫂還是建議鞭炮就別放了,因為,這店鋪是經營布料的,安全第一嘛。這個建議馬上得到大家的積極響應。再說,外面早已經聚集了許多顧客,就等着時間一到,他們就進店來搶購布匹,有的人確實是需要購買布匹來做服裝的,有點是看在電子錶贈送的份上過來提前排隊。
水鏡嫂和趙金蟬只管吆喝,趙金蓮負責分發禮品和收錢。趙金蘋登記做服裝者的姓名住址和丈量尺寸標記,許瑞榮和趙欣負責照管東西和包裝。這樣的分工是非常合理的,即使有小偷也不敢胡亂進來渾水摸魚。
大家中午飯都顧不上吃,趙金蓮說好是發五十份禮品,結果發了八十隻電子錶,當天光賣布匹的收拾扣除成本就賺了一千多元,還不包括放在店裏做衣服的加工費。這一家人難得有今日的輝煌,許瑞榮建議大家晚上去友誼飯店吃上一頓,以表彰大家辛苦一天的獎勵。水鏡嫂也很高興,雖然喉嚨喊得早已發麻發癢冒了煙,可心裏也是暖暖的。
趙金蓮第一次開店就獲得了成功,這使她信心高漲起來。趙金蓮與趙欣兩人不顧風雨只顧生意。她在店鋪的前面放置了一排玻璃柜子,擺上許多電子產品和其他電子錶、紐扣、鑰匙扣、小剪刀、小飾件、金絲線等百貨小商品。這些東西雖然總價不高,可利潤卻十分驚人。客戶進來選購布匹和衣服,自然就會在店鋪里溜達,看見這些琳琅滿目的小商品、小飾品都總是要購買一些帶回去。
店鋪營業三個月來,趙金蟬開始對商鋪里的東西進行第一次盤庫。這天晚上店鋪停止營業后,趙金蟬把趙金蘋趙欣都留下,他們要針對店鋪里的商品進行一次徹底的盤查。除了銀行存摺里的現金,其他的庫存都是布匹和成衣的服裝。趙金連對兩個姐姐說,成衣和布匹都按成本價來盤點庫存,看看我們這個季度到底賺到了多少錢。由趙金蟬記賬,趙金蘋報數清點,由趙金蓮核實,趙欣負責擺放回去。四人盤到凌晨一點鐘,連同銀行存摺里的錢,毛算下來,三個月賺到10587.68元。這令四個人驚喜不已。因為他們這三個月每個人都已經開出了工資,雖然許瑞榮沒有領一分錢,但趙金蟬單獨給姐夫立了一個賬戶,開了一張銀行存摺,每個月的工資按時一分不少都打到賬戶上去。
趙金蘋提議說,她計劃第二個季度,她想找幾個幫手過來,這樣規模就會擴大,生意才會做大。許瑞榮就說,店鋪的事,我是門外漢,由你們三姐妹來決定。趙金蟬分析說,我們按每天保底顧客五人進店來做服裝來計算,需要裁縫至少要二人,按七八個顧客計算的話就需要三名裁縫師傅,現在,平均下來每天應該不少於五人吧,特別是一到集市日,至少就有十几几十單的生意,所以,我贊成姐姐的提議。趙金蓮說,這個事我也同意,至於需要增加多少幫手也由二姐來定,工資也由二姐出面與她們談,談好了,每個月由金蟬姐來發放。
水鏡嫂已經有半個月時間沒有上《趙氏三巾布店》來了。這天午時,天陰沉無光,黑雲密佈,將是一場狂風暴雨的前奏,水鏡嫂卻在這時拐了進來。店裏只有趙金蘋和趙金蟬在,趙金蘋坐在店裏面一個角落裏踩機車做衣服。水鏡嫂進來她也沒有注意到,直到水鏡嫂與金蟬談話的聲音傳進來,她才抬起頭來笑着說:“嬸嬸,您怎麼過來了呀,我可盼望您盼了半個多月,看來您店生意也是不錯的吧?”
水鏡嫂接過金蘋的話茬說:“喲!金蘋,你越來越會說話啦,是的,我店裏生意好呀,不過,我那裏最好也好不過《趙氏三巾布店》,怎麼樣金蘋,肯不肯把秘密透露一點給嬸嬸,說不定嬸嬸中介所開不下去時也能改行學做你們的生意。”
趙金蟬走過來,聽了就又打趣地說:“嬸嬸,您才不會像您侄女們這麼笨,您是靠腦力勞動賺錢,我們三姐妹外加一個侄子都是靠體力勞動賺點小錢,這個活打死你也不願意干。”
水鏡嫂用手指戳着金蟬的腦門說:“瞧我三侄女的這張嘴,光聽聲音像鶯歌夜鳴,但聽話不能只去享受這聲音,還得聽明白她在說什麼,真是話里藏刀呀,你不教我門道是怕我將來搶奪你們的生意吧?”說了就又笑。
趙金蟬拉水鏡嫂坐下來,知道嬸嬸今天過來恐怕有另外什麼事。果然,說過笑過之後,水鏡嫂就把金蘋叫過來一起商量事情,金蘋只好把手中的活停下來。
水鏡嫂看姐妹兩人都坐在自己旁邊在等她說話,就臉上露出愉悅的神色:“金蘋金蟬,嬸今天來是有事想與你們商量,不過在我說出這件事之前,你們可不用緊張和憂慮,嬸嬸帶過來的消息都是好事,至少也不是壞事。”
金蟬說:“嬸嬸,您就直說吧,我們都等着您發佈好消息呢。”金蘋也說:“是啊,嬸嬸,您不要說別的了,您把好消息早一分鐘告訴我們姐妹,我們就早一分鐘享受吶。”
水鏡嫂就說:“你們可別急么,我這也不是太激動的緣故了嗎,本想直接說出口,又覺得這冒冒失失的,再說,這雖然是好事,但主心骨可並不是你們兩個。”
金蘋急了:“嬸嬸,您對我們姐妹還捉迷藏?您再不說,我可要去踩車去了,我真的沒時間與您耗下去,下午顧客就要過來取我車上的衣服。”
水鏡嫂這才說,你們不知道吧,有人看上你們家老四了,讓我先過來向你們摸摸底,你們說,這算不算是好事?
姐妹兩人心一下都冷了許多:“嬸嬸,這算什麼好事,我家老四,您也知道,現在不比以往,人變了,別人就盯上來了。”
水鏡嫂一聽,不惱反樂了起來:“哎呀,我早料到你們姐妹現在把金蓮當寶貝來呵護着,這讓嬸嬸高興壞了,是的,老四今日不比往昔,來了個十八變,草雞變成金鳳凰的了,自然是身價也暴漲起來了。”
趙金蟬說:“嬸嬸可別這樣去猜測我們姐妹倆,我們只是不想讓老四過早離開我們罷了,並沒有其他的因素在裏面。”
水鏡嫂似乎很滿意金蟬的回答,金蘋真的不能再坐在這裏聊天了,就回自己的機車上去踩車,有顧客進店裏來選衣服,金蟬不能冷落顧客就走了出來,水鏡嫂也跟着金蟬往外麵店鋪來,她主要是想聽聽金蟬是如何與顧客打交道的。
進來的是兩個女人,水鏡嫂一眼就看出來一定是母女倆。衣着打扮和年齡的差距都很是明顯。
趙金蟬臉上掛着微笑,輕聲細語地問眼前的顧客:“你們好,請問你們想買什麼樣的衣服,現在馬上就要進入秋天了,天氣漸漸會涼爽起來,因此,我建議你們買一些秋裝,您看,這件就非常適合您穿,那件也與小妹妹您身段非常妥帖,因為呀,小妹妹的身材實在是太棒啦,穿上這件衣服,配上您的氣質,太漂亮了不說,穿上它更能體現出小妹妹您的靈秀與富貴。當然,阿姨您的身材一直保養得非常好,平時生活品質要求一定很高的吧,我是不提倡阿姨您穿普普通通的衣服走出去,要穿也是穿那些既上檔次又有品位的,來,阿姨,您過這邊來吧,這件衣服最適合像您這樣的身份的人穿,您先試試看,只有這樣的衣服穿到您的身上才能不委屈您這身材,我說得對嗎?”
趙金蟬的這一番話早把這母女倆說得心花怒放,喜歡得不得了,特別是那小女孩子,一隻手一直捏着那衣服不肯放下來,做母親的畢竟老練得多,雖心裏樂開了花,也挺歡喜趙金蟬介紹的那一件衣服,可表面卻一直不動聲色:“姑娘,即使你把這衣服說得天花亂墜,可終究不是大品牌,再說,你這布料也不是上檔次的,雖然做工還算說得過去,質感也出來了,這也只不過騙騙生手不懂的人,我可也是吃這飯的人,你這價格有點虛高不說,買去過了水就會縮水的。”
趙金蟬一直陪在女子旁邊,一副非常認真聽取後接受了的樣子,等女子說完,就不停地點頭稱讚她道:“阿姨確實是這方面的行家厲害得很,就算我在布匹生意上滾爬了七八年時間了,可與阿姨您比起來,還真的算是‘班門弄斧’的了。不錯,阿姨不但看出了布料的質地不怎麼樣,而且也指出來品牌上的不足。可是,有一點阿姨您可得承認,這價位已經只是品牌價格的五分之一的了,卻與任何品牌做工沒有什麼區別,您其實也看出來了,做工精密、細緻,美感十足,這都不用我說了吧,我們店最大的優勢就是薄利多銷,您想啊,店面房是我自己的,做服裝的師傅也是我自己親姐姐,我們又非常熟識布匹的品質,這些因素結合在一起,我們就可以做出最完美的衣服和給出最優惠的價格。我也不勉強阿姨您急着購買我家的服裝,您可以先去別的店去比比試試看看,再去問問,貨比三家再回來,別的不說,您的人力車費錢我替您來報銷,您看行不行?”
水鏡嫂聽得心裏慌裏慌張地尋思起來:這金蟬,不過半年時間,這說謊的才能就練得爐火純青的了,這店鋪何時成了她的私有財產了?她又怎麼會在布料行業里滾爬了七八個年頭的了。這是一種‘蒙蔽法’無非是讓顧客早早入局,這在生意場上是經常用的‘伎倆’。水鏡嫂也不能不說自己是生意場上的老人了,可今日總算見識了年輕人得厲害。看着趙金蟬老練地說著這些謊話心不顫臉不紅的樣子,可見,這樣的應付只是趙金蟬平常的語言,就算水鏡嫂也不會編這許多故事出來。可趙金蟬也沒有欺騙顧客什麼,承認自己的服裝在品牌、質地方面確實是與品牌服裝是有距離的。趙金蟬不但沒有貶低別人的服裝抬高自己的服裝,相反她把自己的服裝優勢用很實際的東西來體現出來,很有說服力。
母女高高興興地買走兩套服裝。水鏡嫂見店裏沒有其他顧客這才豎起大拇指:“金蟬,嬸嬸十分佩服,你今天的表現令嬸嬸刮目相看,不過說實話,你同時也學會了說謊話,而且把謊話說得如此名正言順。”說完就笑個不停。
趙金蟬謙虛地說:“嬸嬸取笑我了,沒辦法,做這種生意的人,首先都必須練習好嘴巴上的功夫,顧客千差萬別,什麼角色都有,喜歡貪便宜又假裝清高的人是大多數,我們也只能迎合顧客的這份需求。”
水鏡嫂有點坐不住了,總以為像金蟬她們這一代人,性格智力都早已定型,自己也在思量趙瀟亭這四千金也沒有誰能超越趙瀟亭本人,可以這樣說,一代不如一代了。看來,是自己嚴重低估了這幾個侄女的能力,好在,侄女與自己的生意沒有絲毫的衝突,否則,自己乾脆關門大吉好了。
趙金蟬又來了生意,水鏡嫂只好走了,趙金蟬的聲音還在背後迴響:嬸嬸,您別急着走啊,都到飯點時間了,吃過回去呀。
趙金蓮和趙欣進貨回來,趙金蟬就把趙金蓮拉過一旁說話:“金蓮,咱們嬸嬸今天有事過來了。”
趙金蓮看着姐姐神神秘秘的樣子就感到好奇怪:“姐,這有什麼好同我說的,她不是經常來我們店的嗎。”
趙金蟬接著說:“可今天不一樣,一過來就告訴我們一個好消息,你想聽聽嗎?”
“我不想聽,姐,咱們都忙成這樣了,你還尋開心。”一邊說,一邊吩咐趙欣把輕一點的包裹先搬進店來。
趙金蟬並不讓金蓮走,死死拖着她說:“金蓮,姐確實沒有同你開玩笑,嬸嬸過來是關於你的事。”
“嬸嬸過來,我就知道她沒有白來,說不定你們早已經出賣了我,說吧,你們準備把我賣到哪裏去?”
“金蓮,你就知道我們捨得現在就把你賣了,我們可是還沒有在你身上賺到錢呢,嬸嬸過來也沒有告訴我們究竟是誰?”
“嬸嬸是做生意人,可把我們家的姐妹死死地摁在她手心裏,姐,以後,我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別老是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金蓮,嬸嬸也是為我們家好,平心而論,她確實為我們趙家出了不少力的,這個恩你可不能忘記掉。”
“一碼歸一碼,姐,我承認她人緣很好,也照顧到了我們趙家,因此,你們也一直把她當成恩人一樣對待,有時候,她的話就是金科玉律,這個我可不接受。”
“金蓮,嬸嬸現在也沒有答應人家什麼,她這次來主要就是想把這件事來同我們通聲氣,打個招呼而已,也沒有別的意思,再說,嬸也說了,主要是看你的態度。”
“下次她過來,如果我自己在,我自己告訴她,我沒在,你替我回復她一句,金蓮自己的事,由金蓮做主,我這裏謝謝她的美意了。”
“既如此,我會按照你的意思告訴嬸嬸的,只是,這件事,你可千萬別記恨嬸嬸。”
“這怎麼可能呢,我會解釋清楚的,你可別替我去說什麼歉意的話出來。”
趙金蓮替姐夫帶來一根皮帶過來,她讓趙欣送回家去給父親,趙欣走後,姐妹三人就坐在店裏吃飯。趙金蘋說,她找幫手的事有着落了,她明天就過咱們店裏來工作,因為,幫手也有自己的家,她希望晚上回去住,她提出按件計酬的方式來工作,時間上沒有什麼固定,看大家能不能接受,如果同意了,她就不去找別的工作了。
趙金蓮說,她既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麼我們也要給她立個規矩。過來工作,她所說的時間不能固定,按件計酬都沒有問題,我們需要她幹活時不能開小差,必須保證衣服的質量,如果她把衣服做壞了,或者尺寸做得沒有達到顧客的要求,還是要扣損失費的,計件工資我們可以適當提高一點,我的意見你們是否接受?
趙金蘋說,她技術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這個我知根知底,她成家后我就很少與她聯繫了,因此,這幾年她的變化怎麼樣我還是不太了解的,但人品方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
趙金蟬說,這些方面既然姐不知道,我們還是需要慢慢去了解全的,我們店雖然也不是重要的什麼公司呀單位呀部門的,但我們都把自己的心血投在裏面了,如果人品不好的壞,就會防不勝防的。
趙金蘋所找來的人,趙金蟬已經沒有什麼印象的了,但趙金蘋把她的名字一說,趙金蟬就想了起來。自己還是記得她來過自己的家一次,但事過多年,確實印象模糊。
這女的叫李麗麗,是趙金蘋的同門師妹。趙金蘋早一年到彩珍時裝店學藝,兩人關係也不賴,李麗麗帶趙金蘋出去玩賞過許多地方。
趙金蘋把李麗麗介紹給兩個妹妹。趙金蟬高興地拉着李麗麗的手說:“麗麗姐,我早就聽說過你了,只是這幾年沒有機會見面,現在好,都要在一起工作了,許多事接下來都要依靠姐姐來幫忙了。”
李麗麗笑着說:“金蟬,你太客氣了,你們能夠給我提供一個不錯的工作,我很高興也很感激,你們和你們的姐姐一樣,都是有能力的人,我想與你們一起幹活工作,一定會非常愉快的。”
趙金蓮也接著說:“麗麗姐,當聽到我姐說你要過來,我們都高興壞了,你本來就是我姐的好姐妹,同門姐妹,現在,我們也認你這個姐姐了,一起工作開心愉快那是肯定的,以後,姐姐一定要替我們店多謀划謀划呀。”
李麗麗說:“金蓮,我聽金蘋說,這個店最初的設想是你先提出來的,現在生意這麼好,也是你們分工合作工作做得好,姐妹們都在默默地付出,卻都任勞任怨,這也是你的功勞吧。”
趙金蓮連連搖手道:“麗麗姐姐,你可別把讚譽都往我臉上貼,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們這一家人都是付出了自己的心血在裏面的,我還是貢獻最少的一個。”
李麗麗就說:“瞧瞧你們這一家子,看來不興旺發達都不行了,個個都這麼謙虛好學上進,我可是找對門路的了,就是不給我工資,我也能學到不少東西過來。”
趙金蘋插話進來:“麗麗,我們姐妹哪有你說得這麼好,團結是應該的,現在聯合開這個店也只是混口飯吃,你能學到什麼,相反,你來了,我們姐妹可以向你學到許多東西過來。”
李麗麗的工作自然由趙金蘋來安排,由於李麗麗也是制衣老手,這使趙金蘋如魚得水。李麗麗也很開心,因為趙家姐妹都把自己當成姐姐來對待,所以李麗麗幹活的勁頭也很強烈。趙金連覺得自己對這個店更有信心了。
趙欣因為一直跟着趙金蓮這個小姨媽進貨,見識也多了起來,眼界一開闊,腦子也靈活起來。趙欣建議小姨媽把領帶也進過來與衣服一起賣,他覺得,一根領帶資金投入不會太多,但利潤很高,而且,領帶體積小,分量輕,運輸起來方便,人也不累。趙金蓮就試着進購了一批,沒想到馬上就出售完了,於是,第二批就加碼,但第二批進過來后,銷量卻遲遲打不開。趙金蓮就對此失去了興趣,主打生意還是零頭布匹。
這天,蘇愛婷突然找到趙金蟬的門店裏來。蘇愛婷對趙家姐妹能夠在縣城開出這樣一個店鋪出來並解決了趙家所有人的工作問題讚不絕口。
蘇愛婷一臉嫵媚地對趙家三姐妹說:“嘖嘖,了不得,不得了,在咱們趙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三姐妹合夥開出這麼規模的店鋪的人。你們可是咱們村的模範榜樣,我做嬸嬸的走到縣城大街上去也臉上有光,別人問起我來,我就說,吶,你們去人民路口去瞧瞧,這《趙氏三巾布店》就是我的三個侄女開出來的,看,這多風風光光的一件事,好事,好事就得宣傳,就值得表揚。我今天來不但要到你們店裏做一套像模像樣的衣服去,我還要回去替你們宣傳宣傳你們的事迹。”
趙金蓮沒好氣地說:“得啦,我的好嬸嬸,誰不知道嬸嬸您的德性,您今天來,要做什麼衣服,只管同我二姐去說,價錢好說,只是,我們小本經營,任何人都不賒欠,這點還望嬸嬸體諒一下。”
蘇愛婷笑着說:“誰不知道現在我們的四丫頭有出息的了,放心,嬸嬸最窮,這幾個錢還是付得起的。”
趙金蘋放下手中的活過來替蘇愛婷挑選布料,蘇愛婷說:“金蘋,你替我挑質地好一點,價錢便宜一點,嬸嬸挑好也放你這裏來加工,你可要替我把衣服做仔細一點,我兒子馬上回家來了,穿上新衣服會光鮮亮麗一點。”
趙金蘋笑着回答:“那是自然,我堂弟什麼時候回家,你們可要替他好好慶祝一下。”
蘇愛婷尷尬地笑了笑:“不慶祝了,做套衣服就是了。”
蘇愛婷等在店裏取衣服,說來一次縣城不容易,自己把衣服帶回去,免得跑來跑去的麻煩。趙家姐妹倒貼了她一頓午飯,蘇愛婷回去時又向趙家姐妹要了幾米零頭布匹去,說替她們的叔補褲子用,一直沒有找到與那褲子布匹匹配的顏色,今天匹配上了,真是難得。
蘇愛婷剛走,後腳水鏡嫂過來,趙家姐妹就對水鏡嫂說:嬸嬸,你咋來得那麼不湊巧,早一步都能碰到蘇愛婷她本人。水鏡嫂就問,她是不是經常來你們店裏?三人就說,大半年還是大姑娘上轎第一次。水鏡嫂就說,這就對了,這個人是輕易不出遠門的,一出門總有好事。趙金蟬說,您怎麼知道她上門就有好事呢,難不成她每次出門都要提前通知您?這當然是趙金蟬的一句玩笑話。可水鏡嫂聽了,就在心裏恨恨地,對於蘇愛婷她不能不恨,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來,趙金蟬既然也說到了她,就也只好敷衍道:“你這侄女,怎麼同嬸說話,玩笑可不能亂開的,被人聽到了,還以為她是我的敵人。”
水鏡嫂今天也無非是轉過來與趙氏姐妹們聊聊天,沒有特別的事,可一聽說蘇愛婷今天過來替她兒子做新衣服,就知道蘇愛婷兒子馬上應該可以出獄了。這對別人是一件好事,可對於水鏡嫂心裏是不痛快的。想起恩將仇報的蘇愛婷,誰心裏會沒氣。這個蘇愛婷愛貪小便宜不說,心胸還十分狹窄,又沒有什麼本事,還愛私底下使陰招。水鏡嫂雖然在此問題上顯示出了少有的忍耐性,可每當有外人提到她時,心裏就莫名隱痛起來。好在趙氏姐妹對蘇愛婷這人並不上心,一筆帶過就不再提起,水鏡嫂更不願意多說她什麼。
金苗根這是第一次來到水鏡嫂中介所,他今天來縣城是為朱斌的事,朱斌在代理委託人一件民間借貸糾紛中在證據上幫當事人做了手腳,雖然,當時官司打贏了,可事後對方報了警,公安立案偵破了此案,於是,朱斌就去投案自首,今天法庭開庭審理朱斌作偽證的案子,金苗根就過來了。
金苗根對岳母說,這個朱斌,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可以偽造證據呢,我看他是一時頭腦發熱了,看來,律師生涯也該走到了盡頭,可惜呀可惜。
水鏡嫂不能評論朱斌這件事,就把話題岔開:“苗根,中午你想吃什麼?”
苗根說:“中午您別安排我吃飯,我同學都約好到梨園飯店去吃飯,多年沒聚會過了,這次來了許多同學,非要聚聚。”
水鏡嫂就說:“這樣也好,多年沒見面了,聚聚也是應該的,哦,對了,你父親的病要緊嗎?你可要多注意一點,他年紀大了,一定要照顧好。”
苗根說,父親的病不打緊,早好了一大半了,現在,在家靜養。水鏡嫂就說,過二天再過去看看你父親。苗根說,你就別去了,這老頭現在沒看見你們還好,一看見,就要索要他的孫子。水鏡嫂這麼一聽,就不敢再吭聲了。
金苗根還給岳母透露了一個更令人震驚的新聞:“媽,您知道嗎,就在昨天,同我坐同一辦公室里的老陳走了,我下午還要去人民醫院一趟。”
這個新聞真的令水鏡嫂心裏咯噔了一下,變色失聲道:“苗根,你聽誰說的,這麼大的事,我怎麼還沒有聽說過呢?”
“事情肯定是真實的,媽,說句不好聽的話,假如你女婿當初沒有犯錯,或許,這次,犧牲的就是我。”
水鏡嫂又嚇了一跳:“苗根,我越聽越糊塗的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金苗根說:“事情的細節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大致情況是,昨天下午接近下班時間,他們接到舉報人舉報,說是金山村有對嚴重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的夫婦偷偷地回到家裏來了,舉報的人是他的親哥哥,人又是出了名的老實,開着一輛農用車過來,說,晚上不去抓他們的話,他們夫婦明天早上就肯定又要跑掉了。”
水鏡嫂插話說:“是不是那個被發現後上鎮來的人,拿兇器出來殺人啦,這也太可怕的啦。”
金苗根說:“您別急,等我把話說完,老陳他們還沒有到金山村途中就出事了,是交通事故還是故意殺人現在還不能確定,但事情的嚴重性已經令人十分震驚,這件事已經由縣級部門上報市裡,市裡上報省里。”
水鏡嫂心口撲撲地跳個不停:“阿彌陀佛,這可咋辦啊。”
金苗根接下去繼續說:“現在,已經查明,這個舉報人就是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的那個人,聽說,他老婆剛剛生孩子死了,他就把仇恨都記在了鎮政府的頭上,因為,他是違法生育了四胎,這次是第五胎,肯定是躲起來偷偷生育,沒想到這次他老婆沒有躲過鬼門關。”
水鏡嫂怔怔的什麼話也沒有說,她在想,當初萬一趙春梅躲起來生產時出現這樣的倒霉事,自己可怎麼活,好在女兒沒有事,她越想越害怕,彷彿金苗根講述這件恐怖的事就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
金苗根走了,水鏡嫂還沒有回過神來。她想給女兒去個電話,又覺得萬一電話被金全才接去就難應付了。就又決定不打這個電話。
新聞出來,就像長了一對翅膀一樣飛速傳遞開來。尤其是像這樣具有爆炸性新聞,水鏡嫂一來到中介所,裏面的員工就已經悄悄地在議論這件事了。水鏡嫂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地問:“你們交頭接耳地在做什麼,不會是發生了什麼爆炸性新聞了吧?”
小楊說:“老闆娘,都說您消息靈通,怎麼到現在,您都還沒有聽到您鎮上發生的爆炸性新聞的事?”
水鏡嫂假裝到底:“什麼新聞舊聞,動不動還戴上‘爆炸性’這頂帽子,哪有這麼多新聞呀。”
小紅說:“聽說一下死了五個人,三個還在醫院搶救呢,這下可要熱鬧了。”
水鏡嫂一臉嚴肅道:小紅,我們不能把人家的死當做自己的消遣品來消遣,更不能‘幸災樂禍’這樣是不對的,任何一條生命的逝去都是值得我們敬畏的。更何況,他們是因公犧牲,那就更應該值得我們緬懷和敬重。小紅不說話了,低着頭,連看都不敢看水鏡嫂一眼。
水姚鎮出了這麼一場重大事件,死了那麼多人,令省委省政府都十分震驚。他們當夜就成立了應急處置工作組下縣裏來指導處置工作,縣裏也立即成立由縣委常務副書記縣長徐騰為搶險組長的五十名成員名單的搶險組。搶險組抽調了縣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縣消防中隊、縣人民醫院各科室專家、水姚鎮鎮黨委、鎮人民政府、鎮武裝部、鎮計生辦、鎮派出所等各級應急處置小分隊上百人的隊伍,浩浩湯湯開赴出事地點筒鏡嶺現場辦公。
筒鏡嶺地處水姚鎮西北部,緊鄰隔壁豐都縣桐梓鄉。筒鏡嶺山高路陡,道路崎嶇不平,氣候條件十分惡劣,現場已經被水姚鎮交警部門封鎖起來,除了組織起當地的村民進行先行搶救傷員的工作外,其他的工作都還沒有開展起來。
大隊人馬開進筒鏡嶺后,在現場就成立起臨時指揮部,搶險救人,縣公安局刑偵大隊現場取證工作同時展開。120救護車一輛接一輛開進來,每搶救上一個人就馬上鳴笛朝縣人民醫院疾馳而去。
最終從農用車出事現場搶救出來八個人,送到人民醫院前,三人已經失去生命體征,二人又在搶救過程中死去,包括農用車車主鮑作鼎本人。
趙家三姐妹也聽說了這件事,不過她們並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交通事故每天都在發生,只要沒有涉及到自己的親戚朋友和親人,她們也是比較麻木的一類人。她們平時也很少議論政治層面上的事。趙家除了許瑞榮外,其他的人都有點‘事不關己’的意思。
趙金蟬馬上就要同陳能勤結婚了,這對於陳家和趙家都是頭等大事。現在的趙瑞榮越來越紅光滿面,精神十足,他口袋裏的錢越來越多、越來越裹起來了。過去幫助過他家的親戚鄰居朋友只要有求於他,許瑞榮眉頭連皺都不皺一下就給錢,連欠條也不要。許瑞榮的二個弟弟都是過了四十歲的人了,還依然是光棍一條,這使許瑞榮心頭的疙瘩一時很難解開。大弟許瑞形,三弟許瑞剛,就算他們有錢也不可能再娶上一個黃花閨女進來,因此,許瑞榮這次央求水鏡嫂替兩個弟弟物色哪怕是寡婦或者離異帶孩的婦女都行。水鏡嫂知道這兩個人沒多少本事又很窮,但現在許瑞榮家裏是有些錢的,看在許瑞榮的份上,就勉勉強強答應了下來。水鏡嫂對許瑞榮說,現在的人,不像以往,就算她是寡婦、離異的女人,個個也開始眼高手低起來,人心變了,娶個老婆就更難了。許瑞榮說,嬸嬸,您一定要儘力而為,過去,我這兩個弟弟因為家窮,錯過了結婚最佳年齡,雖然他們依然不富有,但溫飽都早已經解決了,人家只要肯嫁,錢多一點也可以考慮的,我借給他們就是,我反正留着錢也沒有什麼用。
水鏡嫂對許瑞榮說,你兩個弟弟的事我會重點去留意一下,不管怎麼樣,身邊若能有個女人留着,至少也有個熱被窩鑽和一口熱飯熱菜吃。
水鏡嫂回到縣城的店裏,第二天,女兒趙春梅正好過來,水鏡嫂就把昨天許瑞榮的託付的事說與趙春梅聽。趙春梅聽了,就說,這許瑞榮也真是的,他自己難道就這樣過一輩子了,他在擔心二個弟弟,說句不好聽的話,他不是也是個沒有主的男人。水鏡嫂罵女兒道:你該我住嘴,你怎麼能這樣去說他,許瑞榮是有過老婆兒子的男人,不比他那兩個弟弟,大半生過來了,還孑然一身。趙春梅又笑道:你是沒注意到,許瑞榮雖然住在趙家,身邊幾個小姨子都還沒有出閣,但他也是個男人,難道不需要自己的生活。我看那,許瑞榮表面上希望你給他弟弟物色女人,事實上,說不定是為了他自己,他不是同你說過了嗎,只要人對路,錢好商量嗎?
水鏡嫂又罵趙春梅道:“你別胡亂說話,許瑞榮這個人你不了解,我可最清楚不過了,再說,他也算是你的堂姐夫,你這樣說他是不應該的。”
趙春梅說:“媽,你說什麼了,這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我說的可是事實,不信你下次可以見證一下,試探他一下。”
水鏡嫂說,就算他有這麼個想法,但也應該先去考慮兩個弟弟的事要緊,再說,許瑞榮手上能有多少錢,他家一下子能同時娶得上三個媳婦嗎?
趙春梅說:“媽,許瑞榮那兩個弟弟年紀也確實是不少了,為什麼一直娶不到老婆,原因何在?我不說您也知道吧,再說,年輕時他們都沒能力娶老婆,現在都一把年紀了,我估計就算寡婦也很難找得到的,這個事,一開始您就不能答應瑞榮。”
水鏡嫂生氣了,大聲對女兒說:“春梅,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人家找得到找不到是人家的事情,怎麼去物色對象也與你無關是不是,你何故向母親當頭潑冷水。”
趙春梅就不說話了,事情到此,水鏡嫂也開始冷靜下來,也許,春梅說得也沒錯,許瑞榮的弟弟自身確實有很大原因,在趙村,村民普遍都像他們家一樣貧窮,為什麼大家都能娶上媳婦,換作他們就不行了呢。但這也不是水鏡嫂現在所需要了解的東西,他如果能夠替這兩個老光棍介紹成功老婆,那麼,自己的威信自然更會在村裡提高一個層次。水鏡嫂要的是就是這些而不是只為了錢,給這兩人介紹對象,自己不貼錢進去就已經算是燒高香的了。
黃志雄現在整天糾纏趙金蘋,黃志雄自己的電器維修部正處於歇業狀態。由於黃志雄人比較懶惰,所學手藝又不精,這樣,生意一落千丈到了維持不下去的地步了。
黃志雄糾纏趙金蘋無非是為了討要生活費,他學會了抽煙喝酒,把生活中不良的習慣都學齊了,時間一長,也學會了賭錢,這是最令趙金蘋對他不齒的地方。黃志雄雖然學會了賭博,但技藝不精,經常輸得一分不剩才回家。母親是開飯店的,也經不起他的糾纏,就乾脆把飯店轉讓出去,父親是在菜市場上賣肉的,一看見黃志雄進來就揚起刀子怒吼:滾,給我滾遠點,再要錢,當心我把你當肉剁了。於是,黃志雄只好死皮賴臉過趙氏三巾布店來,仗着自己是趙金蘋的老公,到店裏來發號施令。有時候趁趙金蟬不在,就偷偷地賣些零頭布匹私吞,趙金蘋雖然痛恨,卻也無可奈何。黃志雄其他什麼都不怕,就怕趙金蓮,他以前就領教過趙金蓮得厲害,因此,心理上就沒緣由地懼怕。他摸准趙金蓮出去進貨時偷偷跑店裏來,開始也顧忌趙金蟬,可趙金蘋這時的軟弱的性格就表露無遺了。每次,黃志雄偷偷賣掉零頭布匹沒把錢交出來,趙金蘋就會同趙金蟬商量,這個錢由她出,在工資里扣。
李麗麗也對趙金蘋的軟弱表示出了不肖,她也多次勸說過趙金蘋與黃志雄離婚算啦。李麗麗悄悄地對趙金蘋說:“金蘋呀,你離開他,以你現在的能力,你完全可以找一個更好的人來疼你,別害苦自己啦,我的話你可要慎重考慮一下。”
趙金蟬因為自己馬上就要同陳能勤走上婚姻殿堂,因此,這一段時間已經開始着手張羅自己的婚事採購工作,店裏的事情就一併委託給姐姐趙金蘋和李麗麗,而黃志雄也就是趁此機會準備在店裏大撈一把。好在李麗麗也並非吃素的,李麗麗把黃志雄盯得死死的,不讓黃志雄有下手的機會。
趙金蓮從李麗麗口中獲悉再近黃志雄老是糾纏上趙金蘋,而且,他人在店裏手腳還有些不乾不淨,於是,就準備找准機會狠狠治他一治。黃志雄平時也很小心,他會多方打聽趙金蓮哪一天需要出去進貨,哪一天又準備去幹什麼事情,而哪一天是會留守店裏。
趙金蘋心裏恨透了黃志雄,可一直下不來決心與他分手。趙金蘋心腸軟,總覺得自己有對不起黃家的地方,對父母當初向黃家敲去一筆巨額聘禮的事一直心存歉意。現在,自己肚子又不爭氣生下個女兒,令自己與公婆之間產生了隔閡,這都是她遷就黃志雄的理由,也是他一直沒有同黃志雄離婚的巨大障礙。
開始,黃志雄對趙金蘋還算不錯,夫妻恩愛,雙進雙出,有說有笑的。可自從生下女兒后,黃志雄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趙金蘋把所有的委屈和苦難都自己扛了下來。
趙金蓮與趙欣又走了,黃志雄是偷偷躲在車站的一個角落裏目送兩人上車走的,於是,他才放心大膽地往趙氏三巾布店裏來。
黃志雄走進店裏,看見店裏就李麗麗和趙金蘋兩人,他一直懸着的心才放心下來。趙金蘋僅僅只是空氣一樣的存在,對他沒有任何威脅,李麗麗雖然令人討厭,可也奈何不了自己。李麗麗沒有權利不讓黃志雄進店,也沒有資格來管自己,自己是來幫助趙氏姐妹做生意來的,自己既不要趙氏姐妹管飯碗,又沒向趙氏姐妹要工資。黃志雄在李麗麗眼中簡直就是無賴的代名詞。也不是李麗麗看不起他,如果黃志雄心態擺端正一點,肚皮量再大一點,對趙金蘋人好一點,同趙氏姐妹的關係融洽一點,那麼,他也不至於像‘過街老鼠’一樣這樣躲躲閃閃,這樣懼怕自己的小姨子。李麗麗瞧不起他,也瞧不起趙金蘋這個學姐,是趙金蘋的軟弱助長了黃志雄的氣焰。
黃志雄大搖大擺地走進店裏,自顧自坐到柜子中間的椅子上去,現在,店裏沒有一個顧客,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上去,仰着頭,深吸一口,又慢慢張開嘴把煙一圈一圈吐出來。
趙金蘋假裝沒看見,只顧低着頭幹活,李麗麗走出來沒好氣地說:“志雄,我多次同你說過了,這裏不能抽煙,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黃志雄眯起眼睛瞧着麗麗說:“就你,也敢來教訓老子,你不把自己瞧瞧,你是我們雇傭的,你懂嗎,你的工資是趙金蘋發的,趙金蘋,你不知道嗎,她是我老婆,她也管不了我,你竟敢來管我。”
李麗麗知道同黃志雄說理是對牛彈琴,也就針鋒相對說:“就算趙金蘋是你老婆又如何,不是我瞧不起你,就憑你,高不成低不就,我看呀,你一個大男人,離開了一個女人活不成,這我以前還從來沒有遇見過,不過,現在,我總算遇見了。”
黃志雄並不惱怒,相反還譏笑着說:“損我是吧,李麗麗,責人先責己,你譏笑我,我也無所謂,不知道你男人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如果同樣是個吃軟飯的料,這不是自打耳光嗎?”
李麗麗笑着道:“我男人吃什麼飯都不打緊,那是我願意,不像你,死皮賴臉的如喪家之犬,那多可悲啊。”
黃志雄也笑着道:“說得倒挺冠冕堂皇的,可惜又能證明什麼,一個出來打工人,竟還如此自信,換作我,就找地縫鑽進去得了。”
有顧客進店來,李麗麗迎上去招待,黃志雄也跟了出來。
顧客轉了一圈覺得沒有什麼好買的東西,就又走出去了,李麗麗也走進裏面去。黃志雄跟在顧客後面把顧客叫住道:“這位女士,我是趙氏布店的老闆,如果您想買什麼東西,今天還有很大的折扣優惠,您不妨再考慮一下,過了今天,明天就沒有折扣了。”顧客回頭,用疑慮的眼神看着他說:“既如此,為何剛才不說,人家走了走追出來?”
黃志雄笑着說:剛才那個是服務員,您應該知道,她是拿死工資的人,沒有積極性,賣與不賣我都一分不少給她發工資,她就巴不得顧客別進來,賣了肯定要收錢,萬一收到假幣,她就得自己賠錢,因此,不告訴顧客就少賣貨少出差錯,對她反倒有利。不顧,為了顧及面子,我只能偷偷出來同您說這樣的話,您跟我來,布匹也好,衣服也罷,只要您喜歡,我都可以打到三折賣給您。
那顧客得到誘惑,就跟黃志雄回來,志雄把她引到店裏,指給她布匹看:“別看着不起眼,您買一匹去,就這點去,可全家都能做一套,很划算的。”
顧客說:“我買這麼多做什麼,你給我介紹介紹成衣吧,價格合適我就買,不優惠就算了。”
黃志雄說:“行啊,您過這邊來吧,我這裏可是整個縣城最便宜的了,您不買是挺可惜的,買了,下次還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李麗麗也走過來,黃志雄就說,麗麗你去忙別的吧,這裏有我就行,李麗麗怕此時與黃志雄爭吵,就會引起顧客的反感對店不利,就只好走回裏面去。
趙金蓮上車后,車子開出去不多遠,就叫司機停車說自己忘記帶錢了,得回去拿,司機只好把車子停下來,她和趙欣兩人下了車。趙欣不解,就問小姨,為什麼今天不去進貨了?趙金蓮就說,回去抓賊。趙欣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店裏今天有賊,難不成你會算命的不成?趙金蓮就說,趙欣,你別不信,再近,咱們店老是丟東西,因此,我懷疑我們店裏進賊了。
趙欣還是不解,但又不能一直問這個問題,就跟小姨朝布店方向走。趙金蓮快到店裏時,把趙欣一把拖進對面的一個打字店裏去。趙欣就有意見了:小姨,不是說好抓賊嗎,幹嘛要躲在這裏,這怎麼抓賊呀?趙金蓮說,你不懂,我們今天要抓熟識的賊,因此,我們只能躲起來,而不能露面。
趙欣就開始懷疑趙金蓮是不是將李麗麗當成了賊,否則,為什麼說是熟識的賊。他不能去懷疑大姨,知道趙金蘋從來都是誠實可靠之人,要說店裏出熟識的賊,那麼除了大姨,就只剩李麗麗阿姨一個人了。
黃志雄坐在柜子裏的椅子上,與他們距離太遠,趙欣是看不見的。後來,有顧客從店裏空手出來,後面跟着一位男子,趙欣仔細一看,分明是自己的姨父黃志雄。於是,他對趙金蓮喊道:小姨,你看,那個男的是不是姨父?趙金蓮把準備走出打字店的趙欣一把拖住,趙欣,你等等,看他要做什麼?
只見黃志雄跟顧客出了店,然後快步追了上去,並同顧客說了什麼,兩人就轉回店裏來了。又過了片刻,那顧客手裏拿着滿滿紙袋出來,趙金蓮才快步走出了打字店,盯着顧客走了一段路,就跑過街追上了那個女子攔在前面笑着問:“這位女士,我想問您一下,您這衣服是從哪裏買的,我也想買一套。”
那女的以為趙金蓮把她攔住不懷好意,正想責問,聽了趙金蓮只是問這個,就說:前面二三百米路口拐角不是有個《趙氏三巾布店》嗎,我剛才就在那店裏買的?
趙金蓮又問她:“價格怎麼樣,貴了就不去買了。”那女的趕緊說:“今天可能是打折的最後一天,你趕緊趕過去,遲了,別人都賣完了就可惜的了,你看,我這件衣服,那老闆三折就出貨了,我算了一下,連做工都不夠,估計可能是這個店資金出了問題,否則,不可能賣這麼便宜。”趙金蓮又問了具體多少錢能買到,那女的就把自己付了多少錢也告訴了金蓮。趙欣才知道,原來趙金蓮所說的抓熟識的賊,原來就是抓黃志雄。
黃志雄正在心裏得意,遠遠地看見趙金蓮從遠處快步走來,心想:趙金蓮今天不是進貨去了嗎,幹嘛又往店裏趕來呢,會不會自己的事情暴露了。不好,好漢不吃眼前虧,走是上策,現在,偷偷溜出去已經是來不及的了,那麼就趕緊跑吧,說時遲那時快,黃志雄一下子從布店沖了出去。
趙金蓮沒料到黃志雄會來這一着,趕緊讓趙欣去追。趙欣追了一會兒就趕回來了。趙金蓮就問:你為何不把他追回來。趙欣說:沒想到他跑起來像一陣風,我怎麼也追不上他呀。其實,不是趙欣追不上姨父,趙欣現在也學聰明起來了,自從上次的事進了拘留所后,他也思考了許多問題,今天小姨讓他追姨父,就怕趙金蓮對黃志雄不利,把黃志雄趕跑比抓回來更有利,因此,趙欣追了一會兒就放棄不追了。
趙金蓮對姐姐的軟弱非常震怒,連聲責問道:“姐,你怎麼好這麼糊塗呢,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黃志雄的性質是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她又轉身對趙欣說:你趕緊去隔壁打個電話報警,讓警察把志雄抓起來。
趙金蘋趕緊攔在他們面前道歉說:“金蓮,好歹志雄也是你姐夫,你可不能去報警,他騙去的錢,剛才我已經同麗麗說過了,我會賠給你們的。”
趙金蓮一聽這話就更惱火了:“姐,那有你這麼軟弱的人,你真氣死我了。我老實告訴你,像這樣的男人,你與他分手不但一點也不悲哀,而且是一種解脫,我話是說重了點,可事實就是如此,你看着辦吧。”
這又不是金蘋的錯。
趙金蓮看着滿臉淚水的趙金蘋,心也就軟下去了,麗麗的勸說也起了作用,就不再追究下去了。
趙金蟬這幾天已經把自己的結婚的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就趕回店裏來。趙金蓮把黃志雄趁趙金蟬沒在的這個時期偷賣衣服和布匹的事對金蟬說了。金蟬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制止黃志雄的行為,現在,趙金蘋的心裏也不好受,精神萎靡,也不能過多去責備,就私下同金蓮說:“金蓮,其他咱們也不必議論了,說來說去無非也就這麼一點破事,我所擔心的是,將來咱姐可怎麼辦,勸她離,她又不肯,不勸她離嗎,對姐只有越拖越不利。”
趙金蓮說:“我也是這樣想的,金蘋真的很令人無語,換作我,早一紙訴狀把姓黃的甩啦,看他還敢作威作福。”
趙欣回家也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許瑞榮沉思良久才說:“你姨父這人,本質不壞,壞就壞在他沒有一個好的父母,有時間,我還是上他家找他談談,年紀輕輕不能就這樣浪下去。”
春節過後,正月元宵,趙金蟬與陳能勤結婚。許瑞榮拿出自己的積蓄,把趙金蟬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陳能勤覺得是許瑞榮給了自己極大的面子。就在婚後拿出一筆錢過來酬謝,許瑞榮不收,陳能勤就叫木工泥瓦匠過趙家來,把趙家老舊的房子修理得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