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死心
賈寶玉也沒個人和他說說心裏話，看見麝月的關心，就一股腦的把話都給說出來了，感覺氣憤又委屈的很。
“怎麼會呢，二爺您可是咱們府里最聰慧，這上上下下的見到二爺誰不誇呢。”麝月道，“看太太多器重二爺呀，二爺何必自暴自棄呢，別聽那些人的話，我看二爺就好得很。”
賈寶玉聽麝月這樣說心裏慰藉了許多，沒想到到最後還是麝月了解自己，一抬頭就看見麝月害羞的樣子，心中頗有些悸動。
“沒想到最懂我的人除了林妹妹就是你了，以往我還覺得襲人是個好的，可現在做了姨娘之後就真的成了魚眼珠子了。”賈寶玉有些失望，原本那溫柔體貼的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讓他心中不免有些悲痛，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麝月看賈寶玉這樣稱讚自己，心裏不免有些欣喜，可又怕寶玉說了之後就給忘了，就跟之前那樣，翻臉不認人，讓她心裏有些不自在。
“二爺慣是個只會用嘴說的。”麝月道，“之前還不承認呢，害得我白白的丟了好大的臉。”
“我什麼時候這樣過，我怎麼不知道。”賈寶玉滿臉茫然，好像忘了之前的事情一樣。
麝月跺腳，“二爺，你怎麼這個時候還跟我裝糊塗啊。”
“我沒有啊。”賈寶玉真的不記得什麼時候的事兒了。
麝月看他的糊塗樣子，心裏想想也就算了，誰讓他是爺呢，自己就是個丫頭，“好了好了，二爺，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計較那麼多了，只是這之後你可別忘了咱們兩個的好情義才是，可別跟之前那樣了。”
“你對我的好我心裏都記着呢。”賈寶玉道，“現在咱們二房裏也就你了解我了。”
麝月露出來害羞的笑容，感覺現在是被賈寶玉給認可了，“二爺，那你什麼時候...”
麝月剛想問問賈寶玉什麼時候能夠把她納為房裏人，可是轉念一想，這樣說二爺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隨意了一些，弄得自己太不矜持了一樣，還是收斂一些的好。
“什麼？”賈寶玉看她沒說完的話，“你說什麼。”
“我是說，二爺以後要是煩悶了就來我的屋裏坐一坐，我這裏什麼都沒有，也不會讓二爺煩惱的。”麝月道。
“多謝你了。”賈寶玉起身深深一揖，“要不然這府里都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麝月笑了起來，“哪有二爺您說的那樣嚴重啊，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就在屋裏等着你。”
賈寶玉點點頭，也沒有想到什麼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能躲到一個地方也能清靜清靜，要不然總是聽着張念枝和襲人的教導，他的腦袋都快大了，實在是沒有清靜的日子，也難得跟前還有一個麝月能夠作為知己，雖比不上林妹妹，可到底也是一個乾淨的女孩兒，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先回去了。”賈寶玉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別耽誤時間了。”
麝月心裏美滋滋的，果然自己再努把力就沒事兒了，現在二爺就被自己給迷住了，這以後做姨娘也是手到擒來的。
麝月還在這邊沾沾自喜的，殊不知這一切都被琥珀看在了眼裏，她也不是故意偷看的，正巧走到這邊，就聽了幾耳朵，沒想到麝月現在已經這麼大膽了，跟以前那樣完全不同，怪不得成日裏患得患失的，原來是在盤算做姨娘的事情。
她現在也只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了，她知道麝月肯定是看襲人做了姨娘就動了心思，可襲人做姨娘那是太太選的，太太最不喜歡這些私自迷惑寶玉的丫頭們，當時金釧就是一個教訓了，不過是和寶玉兩個人說了幾句調情的話，直接就逼得金釧跳井了，這就是下場。仟仟尛哾
要是麝月私下裏勾動寶玉，只怕太太要把人給攆出去了，平常看麝月這丫頭還拎得清，早呢惡魔到了這種時候反而糊塗起來了。
琥珀本不打算管這事兒，可是又怕麝月步入金釧的後塵，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她也不想讓麝月成了那樣。
麝月正在屋裏沾沾自喜，就聽見敲門的聲音，便起身開門。
“原來是琥珀姐姐啊，怎麼今兒有空來我這裏了。”麝月道。“快些進來坐吧。”
琥珀轉身把門關上，看見麝月正在倒茶，“不忙，我只是想來和你說上一兩句話我就走了。”
“琥珀姐姐要說什麼？”麝月道。
琥珀道，“這話我也不好說。”
“咱們都這麼多年的姐妹了，還有什麼好說不好說的，你只管開口就是了。”麝月還是倒了杯茶放在琥珀跟前。
“剛才回去的路上，無意中撞見你和寶二爺的事情了。”琥珀開門見山的說道，也沒有什麼彎彎繞。
麝月心裏一驚，她剛才明明看了，這周圍都沒有她才敢開口的，怎麼還是讓琥珀給聽見了，她是故意聽見的，還是無意中聽見的？
“你都看見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麝月坐在琥珀跟前。
琥珀拉着麝月的手，“你這是糊塗啊，你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後果么。”
“怎麼連你也這樣說我。”麝月有些惱怒，“憑什麼都是丫鬟，她就能做姨太太，我還只是丫鬟。”
琥珀無奈的搖搖頭，“她能做姨太太都是太太開了臉的，你要是有這個心思，又是誰能幫你呢。”
“我...我去找二爺。”麝月道，“不瞞你說，二爺已經對我有意思了。”
琥珀道，“二爺對你有意思能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得看太太的意思么，要是太太不同意，你也做不了姨娘的。”
麝月微微白了臉色，“可是太太一向是最疼二爺的，二爺要是跟太太說了，太太不見得不會答應。”
“我說你糊塗你還不信。”琥珀道，“就跟二爺娶親一樣，哪一樣是二爺能夠自己做主的。”
麝月還想辯解一番，“可是那是娶妻的大事兒，娶妻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也是正常的，納妾自然就不一樣了。”
“說句不好聽的，二太太可不喜歡私自爬上二爺床的。”琥珀道，“你想想金釧就知道了，她在太太跟前服侍了十來年，最後怎麼樣了，你想過沒有。”
麝月頓時臉色白了起來，金釧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聞的，不過就是和寶玉說了一句調/情的話，就被太太給狠心攆了出去，沒過多久，金釧就跳井死了，“這...”
“這你還有什麼話說。”琥珀道，“你別白日做夢了，真以為太太那樣的仁慈，能讓你再爬上二爺的床么，說句不好聽的，就別再痴心妄想了，襲人能做姨娘，那是太太准許的，你要是敢在私下跟二爺兩個...只怕沒什麼好處。”
琥珀一句句話就像是涼水一樣澆在了麝月的頭上，也讓她清醒了幾分。
她原本是想靠着做姨娘翻身，可現在琥珀的話徹底打斷了她的念想，她的確是能過得了二爺這關，不一定能過得了太太這關，太太碰到寶玉的事情那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只怕自己還沒做了姨娘，就已經被攆出府去了。
“之前襲人也勸了我，我還以為她怕我和她搶二爺，現在想來，可能是我錯怪了她了。”麝月心生後悔之意。
琥珀道，“咱們都是這麼多年的姐妹，誰還能害誰不成，這事兒你要自己想清楚了，可別一時間犯糊塗了，把自己的命都給搭上了。”
“好姐姐。”麝月噗通一身跪了下來，“多謝你點醒了我，要不然我腦子裏面還矇著呢，還在妄想着能夠做二爺的姨娘，現在看來是我想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有這個念頭了。”
琥珀拉着她起來，“好妹妹，你能想明白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我就怕你一根筋，難以勸得動呢。”
“我當時也就是腦子一熱，看花姨太太身邊都有丫頭伺候，感覺很是風光，我就不免想左了，覺得都是丫鬟，憑什麼她行我不行，好姐姐，你放心，我以後也不會再有這個念頭了。”
琥珀這才放下心來，“看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好了，以後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該本分就本分，可千萬不能逾矩，到時候也只是害了自己的。”
麝月聽着琥珀的再三規勸，點點頭，“放心吧，琥珀姐姐，我不會再這麼糊塗了。”
“好。”琥珀起身拍拍麝月的手，“該說的我也已經說了，看你能醒悟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出去了。”
“我送姐姐出去。”麝月等琥珀走了之後才關上門。
麝月不免有些失落，她不得不承認琥珀說的其中利害是對的，本來想要靠着二爺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現在看來這場夢也破碎了，回想起來二爺漂移不定的態度，心中也不免寒了幾分，看起來以後這事兒也不再肖想了。
琥珀剛才麝月屋裏出來，就看見襲人拿着寶玉的外套出來。
“你這是哪兒去？”琥珀問道。“大晚上的去給二爺送衣服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