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一頭霧水
襲人前去找張念枝,“二奶奶,我已經和麝月說了。”
“嗯。”張念枝喝了口茶,“今兒怎麼沒見三姑娘。”
“您忘了,西寧王府接三姑娘過去住上兩日呢。”襲人道,“一大早就去了,還是珍大奶奶給送過去的。”
“我說呢,我怎麼給忘了。”張念枝道,“怪不得沒見到探春呢,看得出來王妃娘娘還是挺疼愛幾個姑娘的,總是接她們過去一起住着。”
襲人道,“原來王妃娘娘做大姑娘的時候,就經常接三姑娘四姑娘去林府一起玩兒呢,感情很是要好。”
“那寶玉和那位林家二姑娘呢?”張念枝詢問道。
襲人心裏咯噔一聲,“二奶奶怎麼說起來了二爺和林家二姑娘,他們就是表兄妹而已。”
“表兄妹?”張念枝道,“我可不止一次聽寶玉口裏念叨着這位林家二姑娘了。”
襲人笑道,“以前二爺和林家二姑娘關係要好,就像是史大姑娘一樣,都是經常在一起玩,現在林家二姑娘定親了,很少來了,許是二爺惦記着呢。”
“我看到是不一樣。”張念枝道,“不過林家二姑娘的確挺出眾的。”
張念枝也只見過林黛玉寥寥幾次,可她卻經常從寶玉口裏說出來過,有時候夢話也提起來過,她也是知道這位林家二姑娘是定親過的人,和寶玉也沒什麼關係,可每次都從寶玉口裏聽他說出來,讓自己也有些疑惑,就想着今日問問襲人。
“哪兒有什麼不一樣的,奶奶您多想了。”襲人道,“您也知道二爺是什麼性子,向來都是對姑娘最體貼不過的,原本和二姑娘玩得好兒,現下又不見面了,難免就多念叨了幾句。”
“我還沒說什麼,你這麼解釋做什麼。”張念枝道,“她們有什麼關係我也不想知道,現在只盼着寶玉能夠好好上進才是真的。”
襲人笑道,“二爺現在已經改了不少了,比以往好些了。”
“你倒是維護着她。”張念枝道,“行了,這裏也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休息吧。”
“多謝二奶奶。”襲人心裏鬆口氣,要是正追究起來,難免會讓二奶奶心裏有什麼隔閡。
賈寶玉從王夫人屋裏出來就滿臉的不大高興,聽太太說的那些自己也不敢反駁什麼,他對做什麼官一點都不敢興趣。
“二爺回來了。”麝月一直都在門口等着賈寶玉,剛才襲人跟她說的那些讓她心裏七上八下的,只有寶玉親自開口她才能安心。
賈寶玉看了一眼麝月,唉聲嘆氣的,坐在廊下。
“二爺這是怎麼了?怎麼不高興,這是誰得罪您了。”麝月道,“我找他去。”
賈寶玉搖頭,“是太太跟我說了一些話,倒是你,怎麼站在這裏。”
麝月揪着衣服,“我是等着二爺回來的。”
“等我回來?是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賈寶玉問道。
麝月道,“您怎麼還裝糊塗起來了,之前您對我說的那些話都忘記了不成。”
“我對你說的那些話?”這讓賈寶玉一頭霧水,“我都對你說什麼了。”
“二爺。”麝月急的跺腳,“你拉着我的手不讓我走,還說那些臊人的話,你怎麼忘記了。”
賈寶玉半點印象都沒有,“我說了那些嗎?”
“二爺,到現在您還不承認呢。”麝月拉着賈寶玉的手,“二爺,您可得對我負責才是,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
“你怎麼好端端說起來這些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賈寶玉道。
麝月咬着嘴唇,心裏着急,“二爺,我的話都說的那麼明白了,你怎麼還裝糊塗啊。”
賈寶玉還是滿臉疑惑,不明白麝月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可讓麝月有些難受了。
“二爺,您對襲人都那樣,怎麼對我說了那些話,就翻臉不認人了。”麝月心裏生氣。
賈寶玉道,“怎麼好好的提起來襲人了,是不是襲人對你說了些什麼。”
“二爺,您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啊。”麝月惱羞成怒,“我都這樣對您說了,您還問我呢。”
“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賈寶玉道,“你這樣繞來繞去的我怎麼聽得明白,再說你也不是這樣的人啊,有什麼話直接說了就是了。”
“二爺,我...我想給你做姨娘。”麝月思考再三才直白的說了出來。
賈寶玉愣住了,“你,你說什麼?”
賈寶玉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以前覺得襲人好,可現在襲人做了姨娘之後,對自己管東管西的,又和張念枝站在一起,讓他更是心煩,本來以為麝月是個能懂自己的,沒想到現在說要做自己的姨娘。
麝月看賈寶玉的樣子不禁白了臉,“二爺,您之前對我說的那些您自己都忘記了么,我可都當真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賈寶玉道。
襲人看賈寶玉在那邊和麝月說話,久久的不進屋裏,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喊了一聲,“二爺,您和麝月在那裏做什麼呢。”
“沒,沒什麼。”賈寶玉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轉頭就進去了。
麝月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二爺竟然說什麼都不知道,之前的那些甜言蜜語,溫柔體貼感覺瞬間成了泡影,難道二爺也就是玩一玩自己,可以前二爺不是這樣的人啊,這讓麝月一時間難以接受。
襲人看麝月還是呆愣愣的站在那裏,“麝月,你在那裏幹什麼呢。”
麝月回過神來,不想讓襲人看出來自己的不對勁,“沒,沒什麼,我這就去做事兒了。”
賈寶玉進了屋裏,神色還有些不對,讓張念枝瞧了出來。
“你這是怎麼了?剛才去太太那裏,太太說些什麼了?”張念枝問道。
賈寶玉道,“也沒說什麼,太太就是說想給我捐官,掛個官職,我不大想。”
張念枝沉吟,捐官這事兒有利有弊,要是掛了官職,那就是虛的,沒有實權,官位往上調幾乎不大可能,要是靠着自己的功名考上,這做的官就是有實權的,再干出一些成績來,聖人能夠提拔,以後做一品大官之類的都不在話下的。
可眼前寶玉不喜讀書,又不上進,要是能捐官掛個官職也是一個出路。
不過...
“我聽說聖人嚴禁捐官賣官,可太太又是有什麼神通呢。”張念枝知道王夫人的靠山就是王家,可現在王家已經抄家了,又有什麼辦法能夠在聖人眼皮子底下捐官,還不被抓到的。
賈寶玉搖頭,“我又怎麼知道,這事兒太太說是求了南安王府幫忙的,機會難得。”
“南安王府?”張念枝一下子就想到了南安王爺被俘,和親的事情了,這個節骨眼,南安王府中南安王爺不在,也就是南安太妃做主,為什麼南安太妃會答應二太太幫寶玉捐官了,這裏面肯定是達成了某種利益。
和親?張念枝知曉南安太妃正在找能夠代替自己女兒和親的人選,現在府上合適的也就是探春了。
這一下子張念枝就想通的,不過看寶玉還懵懵懂懂的,現在還沒明白這層關係,看來是二太太有意不告訴他的。
張念枝也只能隱下來事實,暫且不和寶玉說了。
“那你是怎麼想的?”張念枝問道。
賈寶玉道,“太太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我是不願意的,可太太說這是好機會,不能錯過,我也就....”
“你為什麼不願意?”張念枝問道。
賈寶玉道,“為官做宰有什麼好的。”
張念枝又聽寶玉說了那一通道理,不免有些頭疼,現下賈府都自身難保了,要不想個出路,結交這些為官做宰的,以後可怎麼保得住。
兩個人之間又是不歡而散,張念枝也精疲力盡,不想再和寶玉掰扯什麼。
探春和惜春兩個人在王府裏面十分的自在,也無人管束,想玩兒就玩兒,和姐妹們一起玩玩鬧鬧的也是十分自在悠閑的。
“累死我了。”探春拿着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沒想到放個風箏也這麼累人。”
林黛玉笑道,“你看惜春還玩兒上癮了,一直抓着不肯放開呢。”
探春的風箏給了侍書放着,她自己坐在一邊,剛才跑了許久才把風箏放飛起來。
“難得見她這麼開心,之前看她這麼小年紀就一直板着一張臉,我還擔心呢。”探春道。“這年紀不大,倒像是個出家入定的人一樣。”
林黛玉道,“四妹妹在東府那邊也沒有什麼玩兒伴,成日裏就待在屋子裏,自然不高興的。”
“我也是一樣的。”探春道,“自從大太太管家之後,咱們二房就沒那麼輕鬆愉快了,我每天除了去伺候太太,就是在屋裏做針線活,也不怎麼出門,有時候實在是悶了,就去大嫂子那裏坐一坐說說話,我時常想念咱們以前的時候,那時候老太太還在,咱們一起圍坐着,那樣多的姐姐妹妹們說說話,做做詩,多麼自在,現在恐怕是不能了。”
“是啊。”林黛玉道,“我也時常惦記着以前的日子呢,那時候多自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