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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手機“咕嚕”地顫動了一下,夏子菁正在稱氫氧化鈉的重量。手工皂製作中固態氫氧化鈉必須正確計量,倘若稍有出入,成品使用起來會有微妙的差別。
所以此刻她專心致致,並未被雜音騷擾。
晚上十一點,是一天最寧靜的時候。這些天網店下單的人較多,下午她一直忙於包貨發貨,直到九點多才吃晚飯,再處理了些旺旺上的客服問題,這個時候方能抽出時間製作手工肥皂。
迅速將氫氧化鈉溶於水裏,二者混合產生了高溫,她非常小心攪拌,以免造成燙傷。
空氣中飄蕩出獨特的刺激氣味,她起身去開窗,回來時才發現手機一直持續顫抖。
拿起電話,看到熟悉的號碼。她摘下口罩和架在鼻樑上的平光眼鏡,按下通話鍵,沒發出聲音,只管把手機緊緊貼着右耳,很快彼端傳來對方簡明扼要的兩個字:“下來!”
聲音帶着怒意,語氣不是很好,看來是等很久了。工作被打斷了,她默默掛線,脫下圍裙,收拾了一下,關閉玻璃窗,熄燈開門。
夏正炎,她從二樓下來,背部已冒汗。遠遠便見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穿着制服的司機站在巷口等待,看到她時明顯舒了口氣,點了點頭打招呼,走回車旁拉開後座左邊的車門。
夏子菁輕聲說了謝謝,彎身坐進去。
車內冷氣強勁,更別說右邊坐了個渾身散發著寒意的人,她小小地打了個顫,雙手交叉摸上兩臂,企圖把冒起的雞皮疙瘩撫平。
那個男人坐姿端正,英俊的側面目不斜視向著前方。她的出現並未掀起任何漣漪,只在司機上車時不溫不涼地吩咐:“把冷氣調小。”
車子在夜色里飛馳,小小的空間內靜默無言。習慣了半個世界的沉寂,面對如此困局,夏子菁顯得特別松容,頭微偏,看外面一閃而過的黑夜景色。
穿越大半個城區,車子終於駛進一幢高樓大廈的地下停車庫。司機為她打開門,身旁的人已經從另一端出去,並神般直立在一旁等待。不得已,夏子菁只好對司機抱歉地笑笑,從他那邊下車。
司機隔着寵大的車身問:“葉總,明天幾點來接你?”
九年前一場意外,造成左邊耳膜破裂,永久性失聰。背着他,夏子菁根本聽不清他低沉的回答,而她也不太關心。很快,他就轉身,率先走向電梯,留給她一個高大挺直的背影。
夏子菁徐徐跟上,他早就進入電梯內,單手按着開門鍵,冷着臉等她的到來。
雙方始終沒交談,電梯內只有天花頂散下的慘白光芒。她的世界安靜,他不發話她下意識就對着合攏的兩扇鏡子門發怔。上面複雜的金銀圖騰交錯,看久了頭會發暈。
她閉上眼,心裏暗暗數數。還要多久才到?電梯會不會突然故障?或許飛速墜落……
每次關在這個狹小的鐵籠內她都有這個想法,隨後又叫自己別胡思亂想……不用怕!
電梯到達28層頂樓,門“叮”一聲打開,手臂被一道力拉住,把發獃的她扯了出去。
這幢大廈隸屬於東升集團期下某個豪華社區,本來一梯兩戶的設計,就這個房子最特別,霸道地佔據了整整一層。
站在唯一的深色實木門前,他鬆開了鉗住她的手。幾乎是被拖着過來,夏子菁喘了口氣,低下頭在大包包內尋找。有快半個月沒用,鑰匙一時不知扔哪裏。她幾乎把包包翻得底朝天,可是鑰匙像長了腳似的,不知所蹤。
身旁盯着她的眼眸寒光一閃,忽地一手扒過來阻止她再找。不料手袋應聲落地,裏面的東西唏喱呱啦的掉了一地。
他擰了擰眉,並沒多解釋自己動怒的行為,從褲兜里掏出鑰匙,迅速開門進去。室內一陣悶熱,客廳吊燈“啪啪”兩聲開啟。他扭開中央空調,踢掉皮鞋,怒氣沖沖地上了二樓。
不知在發什麼脾氣,是工作不順嗎?差點忘記上次的不歡而散,所以是他的氣還沒下?
夏子菁默默地收拾好包包,掩上門,把皮鞋放整齊。他出差半個月,她都住工作室。好久沒來,傢具都蒙了塵。
放下手裏的東西,換上拖鞋,進廚房做每次來的第一件工作——燒水,他每晚必須要放一杯水在床頭。
把電熱水壺裏的隔夜茶倒掉,放龍頭下清洗了一遍,重新注滿清水放回座機上。隔着廚房的雙扇玻璃趟門,可看到外面寬闊的客廳。這個地方,她搬進來一年了,卻像旅店似的住住走走。因為他常出差,她就選擇不回來了。
盯着電熱水壺的紅色電源燈發了會兒呆,直至看到白煙冒起才回過神來。走出廚房,一路上樓梯,一邊收拾他散落的衣衫。不明白為何有這個壞習慣,要洗澡幹嘛不進浴室才脫衣服?
主卧室里開了燈,冷氣正噴着冷風,她走到落地窗打開了半邊窗,讓新鮮空氣吹進來,又迅速撒離。因為畏高,她不會輕易靠近窗戶。但他喜歡,大概更能突顯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吧。
轉身穿過衣帽間,將手裏的衣服扔在牆角的衣簍里。
浴室門透着燈光,還有水聲,表示他在洗澡。夏子菁拉開一扇衣櫃門,先找出床單換上,再拿洗換衣服到樓下公共浴室沖了澡,出來時他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有剎那腳下舉棋不定,是該上樓還是到他身邊?沒給她多餘的時間考慮,他舉起食指朝她的方向勾了勾:“過來!”
要不是有這個手勢,夏子菁其實沒聽清他說的話。走到他身邊坐下,發現茶几上有兩隻小杯,裏面已注進半滿的胭紅色酒液。他端起一杯,遞給她,然後自己拿起另一杯仰頭飲盡。
沐浴后的他只穿了件浴袍,發尾還濕着,喉結隨着吞咽的動作上下蠕動,顯得漂亮且性感。沒錯,一個男人用漂亮來形容似乎很不恰當,但他的確長得漂亮,雖然他從不喜歡這樣的讚美。
喝完酒,發現她仍愣着不動,他伸手推了推她的酒杯。
其實失眠的人是他,得靠酒精幫助入眠的也是他,可是每回總讓她陪着一起喝?
把杯送到嘴邊,小口的輕啜。她不喜歡這種辛辣的味道,灼得人的喉嚨火熱,落到胃裏更像被火燒一樣難受。加上她酒量不好,小半杯便能把她醉到。不行了,她捂着嘴,決定放棄剩餘的兩小口。豈料他存心不放過她,奪過杯子一口喝光,接着拉開她的手,吻上她的唇。
冰冷的液體從他的嘴裏度過來,她皺了皺眉,忍着不適吞下。他扔掉酒杯,拉着她的手往樓梯走去。
意圖很明顯,她合上眼。酒精在身體內肆意躥行,帶來暈眩,反正也逃不掉,她索性任他半扶半抱的回到卧室。
房間正中的床很大,她躺在上面,只佔了極小的位置。頭頂的吊燈很刺眼,即使眼睛沒張開也能感受到。室內驀地一黑,燈光熄滅。她眯起眼,看到電動窗帘緩緩拉開,外面無遮無擋,掛在半空的月色傾瀉而入,白光灑了一地。
他跪上床,抱起她靠向自己。溫軟如棉的身體毫無重量地壓住他,隨着他往後一坐,穩穩在跨坐在他身上。
要她主動嗎?什麼都能淡然,唯這事子菁有點無措,伏身抵着他的胸口動也不動。
“懶!”他惜字如金地丟下一個字,單手托住她的後腦,往嘴邊一送,開始淺嘗她的雙唇。
帶着相同的酒味,還有溫熱的氣息,熏得她更加昏沉沉。才一下子,他的淺嘗輒止,吻變得深入,舌頭更肆無忌憚地卷進她的口腔,輾轉吸吮她的舌尖。
呼吸越來越不順,因為姿勢匍匐更乏得要命。她拚命搖着頭,終於換來喘息的機會。
二人很快調換位置,他跪在床上,把她壓在身下繼續深吻。手開始探索,一粒粒的解她睡衣上的紐扣。大概是嫌慢,他索性用力把紐扣扯掉,火熱的唇舌燃燒到胸口,隨着手一下一下的揉按,點起了一把又一把的火苗。
是那半杯酒,夏子菁完全沒了方向。迷濛間,她好像看到照射進來的白光在轉移,是什麼了?她摒住呼吸,想撐起身體看個究竟。
埋在胸口的頭忽地抬起,他扳正她的臉,張開嘴命令:“專心點,葉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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