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個是高手
翌日清早。
早早醒來的劉元,再次來到木榻前看望劉仁。劉仁的面色稍微恢復了一絲血色,卻並沒有醒轉過來。
「娃娃,不必看了。你這仁叔是流血過多,才導致昏睡不醒。我去釣些魚,給他熬湯進食,你可願同去?」
老者一邊說,一邊收拾一個背簍往身後甩去。
「有勞仙長了。只是將仁叔獨自一人扔在這裏,我心着實難安,也就不便與仙長同去了。」
的確,將劉仁自己留在這裏,劉元肯定是不放心的。雖然也想跟着老者多接觸,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老者聞言暗自點頭,心裏更是多了幾分讚許。只是面無表情,兀自拿起一應物品,走出柵欄外牽着毛驢,下山而去。
劉元眼見無事可做,而劉仁一下也醒不過來。遂走到柵欄門外,踮起腳尖,解開老馬韁繩,拉着老馬在四周吃些野草。
這也是劉元家中唯一剩下的家資了。雖然劉元並不知道父親劉寵,曾經是何官職,但不難猜測,肯定是個清官,不然怎麼會那麼窮?
老馬倒也溫順,一邊啃着野草,還不時的伸頭蹭着劉元,這也讓孤單的劉元,感到了一點親切。
曬着太陽,陣陣困意襲來,劉元索性躺在草地之上,閉着眼假寐起來。
迷迷糊糊中,劉元感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出現了很多人。早逝的父母、老實的二叔,還有那些同學、同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劉元才被一陣溫熱斷了清夢。睜眼一看,老馬正用舌頭舔舐着自己,搞的劉元一陣狼狽。
將老馬拴好,劉元再次前去查看劉仁,正好聽到劉仁喃喃的說著要喝水,劉元隨即倒了碗水,端到劉仁跟前。
這時候,劉仁也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因為傷在後背,只能趴着將養。努力轉頭看向一邊,發現劉元正笑盈盈的端着水,看着自己。
「仁叔,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劉元可是打心底的高興。
「公子,咳…」劉仁想轉動身體,卻引起傷口一陣疼痛。
「仁叔,你別亂動。仙長說了,你的傷不礙事,就是需要好好養着。」
「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劉仁聽的一頭霧水。
於是,劉元便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說與劉仁聽。劉仁才逐漸的知道了他中箭之後的事。
「公子,是小人無能,差一點累及公子。」
劉仁本不姓劉,乃是劉寵在會稽任職時,收養的孤兒。之後,便一直跟在劉寵身邊,足有二十年。
而且,劉仁並非什麼中年人,實際也不過二十五、六歲。自劉寵去世后,傷心再加之為小公子劉元操勞,有些憔悴罷了。
「若不是仁叔相救,我早就跟隨爹爹而去了。仁叔若是自責,我又該如何自處?」
「公子,您千萬不能稱我為叔。小人是劉家僕從,當不起,也不敢當此稱呼啊。」
後知後覺的劉仁,此時才發現劉元對自己的稱謂,大感不妥之下,連忙糾正。
的確,原主劉元並不是如此稱呼劉仁。而是隨着父親一般,直接稱其名字。
而現在的劉元,也知道這般稱謂,只是叫不出口。總覺得有些不妥,何況劉仁於自己有救命之恩,稱叔也算是尊重。
「好了仁叔,如今劉家就你我二人,沒那麼多計較。你只需以我相稱便是,不用小人小人的」
劉元說完,不再搭此話茬。心中暗暗思忖,劉岱二人均系自己堂兄,按說自己應該也是漢室皇族。可為何原宿主的記憶里,卻沒有絲毫這方面的東西呢?
甚至,劉元都覺得宿主之父,也並非常人。只是苦苦思索了好一會兒,仍然想不出劉寵到底是誰,索性不再去想。
殊不知,就劉元在陷入沉思的時候,劉仁看着劉元稚嫩的臉龐,也有着一種恍惚的感覺。
直覺告訴他,劉元變了。可到底哪兒變了?劉仁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公子在一瞬間,就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劉仁苦笑着晃了下腦袋,彷彿要甩掉這些荒誕的想法似的。公子還是公子,還是那個六歲的孩童。可能是老家主的離世,讓公子更為懂事了一些吧。
「娃娃,是不是你那叔叔醒過來了?老夫今兒釣了不少,晌午當是一餐好飯食。」
就在主僕二人各持心思時,屋外響起了老者的喊話之聲。
劉元起身走出門外,而劉仁也掙扎着想要下床,被劉元制止了。
「多謝仙長救命之恩,仁叔已經醒來。」劉元再次施禮致謝。
「行了,小娃娃哪來那麼多禮節。」老者一邊說著話,一邊將魚倒入陶盆。
「仙長,我來幫您吧。」看到老者正準備殺魚清洗,劉元下意識的上前伸手。
「都說君子遠庖廚,小娃娃你可知?」
「君子在德操,無關其它。」
「哦?」老者聞言詫異,轉頭看了看劉元,不敢相信此話竟從一個六歲孩童口中說出。
「就算你有心,未必有力啊。哈哈…」
「呃。」劉元暗自懊惱,這孩童之身的確是個困擾。
「劉仁謝過仙長救命之恩。」二人正說著話。劉仁已掙紮起身,前來拜謝老者。
「嗯,老夫敬你是個忠義之人。既然有傷在身,就不必如此多禮了。崩開傷口,可就不妙了。」
老者倒也不是太過客套,只是淡淡的囑咐着。
劉元深以為然,立即上前去攙扶劉仁。可諾小的身軀,絲毫沒有一丁點的力量。
可劉仁哪裏捨得公子用力,稍頓一下,便慢慢站起。
一日又一日,不覺得到這山中已是半月有餘。劉元幾乎每日都要陪着老者嘮上半天,偶爾也會再陪着劉仁說說話。
劉仁似乎並不願提及一些事。任憑劉元軟磨硬泡,絲毫沒有漏出口風
「公子,小人身上箭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咱們也是時候趕路了。」
劉仁晃了晃左臂,隨後用力的握緊拳頭,對着劉元說道。
「不急,仁叔。待你徹底痊癒,你我再行出發也不遲。雒陽尚有千里之遙,再急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劉仁又是一陣頭大,每次和劉元講話,那種荒誕的念頭。就會不由自主的浮上心頭。
「可是早到一日,小人這心裏也就早些安寧啊。」
「仁叔,若你半道箭傷複發,我該怎麼辦?」
「呃,公子你說的對。」劉仁雖然急切,卻也知道輕重。
「哈哈,仁叔。我觀你那日與山匪相鬥,身手頗為厲害。可是曾習過武藝?」
劉元突然想起那日遭遇山匪的事情。若不是劉仁身手了得,二人也逃不出那些人的手心。
「不瞞公子,這些都是在會稽時所學,那時老大人正是會稽太守。偶然遇到小人餓暈街頭,便將小人收養。
小人不想辜負老大人,偷偷跟着幾個將軍學了一些不入流的功夫,倒是讓公子見笑了。」
「仁叔。都說不要再自稱小人了,怎麼還是不改呢?」
「主僕有別,公子別再強逼小人了。」劉仁苦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