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買俘
「渠帥,不好了。前軍潰散,漢軍正一路掩殺而來。」
「整軍,與我殺盡城內漢軍。」
波才的中軍,多數都是精銳青壯黃巾。更是跟隨波才東征西討,久經戰陣之卒。前番能夠擊敗漢軍,也是由中軍完成的。
「殺啊!殺盡這些蛾賊。」
「沖啊!」
隨着漢軍精銳的喊殺聲,大片的黃巾潰卒,正朝着中軍方向逃來。
「列陣,有逃跑者立斬。」
波才咬牙下令。
面對迎面的中軍大陣,潰卒們心裏稍安,感覺這一劫應該可以逃過去了。
可還沒來得及歡喜,一把把鋼刀迎面劈來。有的甚至被數支長槍刺入身體。
「渠帥有令,退者殺無赦。」
這時候,潰卒們才明白,中軍大陣不僅僅是用來禦敵的,也是用來督戰的。
與其被自己人殺,還不如戰死,說不定家中老小還能得到照料。有着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頓時,正在追擊的漢軍步伐一時受阻。
信念不是暫時的轉變,就會堅定的。潰兵也就堅持了不到半刻鐘,再次崩潰。而這次,督戰隊也起不到絲毫作用。甚至有的潰卒,也將自己的刀槍招呼到了督戰隊的身上。
「娘的,不讓老子活,那就一起死!」
「對,跟他們拼了。」
如果劉元在此,一定會感慨。有信念的人,底線是堅定的。相反,則是毫無下限。
趁着潰卒和中軍亂成一團,皇甫嵩指揮漢軍趁機攻殺。波才兀自堅持抵抗,卻漸漸乏力。
「渠帥,后營完全潰敗。漢軍騎兵轉眼就到。渠帥~」
親兵急切的彙報,壓垮了波才的最後一根稻草。
「撤。快撤!!」
光和七年,四月二十七日。
皇甫嵩於長社大敗波才黃巾。斬首近五萬,俘虜九萬餘。這一消息,讓惴惴不安,正準備安排曹操率軍馳援的劉宏,大為驚喜。
「陛下,皇甫將軍戰報已經明言。長社之戰,乃是牟平侯千里馳援定下計謀,方才有此大勝。牟平侯乃陛下族弟,以少年之身為我大漢擔當萬難,臣以為當要重賞。」
楊彪一番話,說的在朝眾臣無人反駁。
「朕,沒有看錯,牟平侯絕對是我大漢未來的肱骨之臣。只是該如何封賞?諸位有何看法?」
「陛下,牟平侯持有天子之劍,有立斬不奏之權。更兼身邊尚有羽林百騎跟隨。不僅不能再賞,還需收回羽林軍與天子劍,以滅其心啊。」
解除黨錮,王允再次回歸任從事中郎。楊彪此刻有些納悶,王允與牟平侯素無交集,為何如此出言中傷。
「哦?王從事,你可知百騎羽林做了什麼?又可知這天子劍在哪裏?」
聽着靈帝冷冷的語氣,王允頓感不妙,卻也只能如實回答。
「陛下,臣不知…」
「啪…」
大臣們一個激靈,陛下竟然怒而拍案。
「朕的羽林兒郎,朕的同宗兄弟。在朕的江山搖擺之際,挺身而出。以區區百騎,衝擊賊軍二十萬大營。直至將其攪亂,才有了長社大勝。
百騎,百騎衝擊二十萬,你們誰敢?誰敢?」
劉宏站起身來,怒視着殿內眾臣,眼中含淚。
「我的牟平侯,他敢!我的羽林兒郎,他們敢!」
劉宏提高了聲調,有些歇斯底里,隨後又放慢了語速,聲音低沉。
「我的牟平侯,五處創傷。我的百騎羽林,戰死七十九,余者個個帶傷。
你們只知道戰報,卻不知道跟隨戰報而來的還有牟平侯的信箋。當然,還有天子劍。」
劉宏說到此處,眾人不勝唏噓。尤其是楊彪、蔡邕,早已是淚流滿面。
「牟平侯跟朕說,沒能將朕的羽林兒郎平安帶回,是為大罪。也無顏再持天子之劍。」
「王從事,你認為朕需要怎樣去滅其心?嗯?」
王允此時早已哆嗦起來,連忙跪伏在地。
「臣愚昧,臣願領責罰。」
劉宏此時有些意興闌珊,擺了擺手不再理會。
「陛下,縱是霍驃騎也尚需八百漢軍。牟平侯之功當得起天下之最。」楊彪再次跪地獻言。
何進眉頭微皺,這樣下去不是好事。自己寸功未竟,搞不好陛下腦袋一熱,把自己給罷黜了也不一定。
這個王允,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虧的自己將他拉回朝中。
「臣以為楊太僕所言甚是,牟平侯之功,全憑陛下封賞。」
蔡邕的發言,引得大家驚訝不已。這可是從不偏向任何一家的中立派。到底其與牟平侯有何關聯?眾人一陣臆想。
「陛下,臣也以為牟平侯當重賞。」
何進一言出口,連劉宏都抬頭看向了何進。更不要說一眾臣工了。
「但牟平侯畢竟年少,尚需磨練。也正是因為年少,未來竟功時日良多,若屆時封無可封、賞無可賞,又當如何?」
劉宏和眾臣都默默的聽着,並無人出言打斷。
「縣侯食邑,也不能彰顯其才能。不如予其一郡之地治理,待三五年後觀其效,再做打算,陛下以為如何?」
劉宏稍加思索,頜首說道。
「東萊郡守唐道,年邁體弱,就允其回鄉頤養天年吧。牟平侯劉元接任東萊太守。傷愈後上任。羽林戰死兒郎,由戶部予以發放撫恤,雙倍。」
「陛下英明。」
眾臣跪地齊呼。
「哈哈,牟平侯。此番多虧了您啊。以前老夫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包涵擔待一二。」
朱儁自感有愧。
「朱將軍哪裏話,何曾得罪於本侯?我可是不知道啊,哈哈~」
「行了,公偉。說這些倒顯得生分。牟平侯,你的傷不礙吧?」
「沒事沒事,都是皮肉,不足掛齒。」
其實劉元什麼傷也沒有。羽林的確是戰死三人。其他倒也沒什麼重傷。
「皇甫將軍,這些俘虜準備怎麼處理?」
「不能養,也不能放,只能殺之。」
這貨殺心還真的重,劉元暗暗腹誹。
「十萬之眾。殺之不祥啊。」
「眼看糧草消耗過巨,即便是押送任何地方,也還是要消耗。」
「若是本侯有辦法,兩位是不是可以考慮下?」
哦?
皇甫嵩二人對視一眼。
「牟平侯有何辦法?」
「賣!」
「哈哈。」皇甫嵩第一個回過神來。
「牟平侯,你可真是個地地道道的商賈啊。」
「怎麼?這既沒有殺俘不詳的兆頭、也沒了糧草不繼的擔憂。還會有錢財可拿。不好嗎?」
「好是好,只是誰能買這麼多?別說買了,就是送與他人,也不好押運啊。」
皇甫嵩倒是實在,這麼多人的確不好管理。押送也會出亂子,途中糧草的消耗,也很恐怖。
「這樣,二位借我三千兵看押。我來聯繫買主,所得錢財均由二位支配,如何?」
「哦?那如此一來,牟平侯你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朱儁有些不解。
「怎麼會?二位難道不會給我抹個零頭嗎?比如可以算七萬?」
「那不成,太多了太多了。」
皇甫嵩連忙搖頭。
「哎,能剩下七萬就不錯了。這群俘虜不殺一部分,很難管教。」
「嗯?怎麼做?」
「明日校場再見分曉吧。」
劉元說完,起身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了面面相覷的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