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道宮門前
「小師叔,我要吃糖人!」
「小師叔,我想要捏個泥人!」
「小師叔,我要......」
平日裏乖巧清秀的小道士現在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卻顯得格外活潑,手指在各個商販之間來回翻越,澄澈靈動的眼眸中儘是好奇與喜悅。
「張青懸!安生一點!」
小道士後面跟着的清麗少女一臉無可奈何抓住活蹦亂跳少年的衣領,就像是抓住一匹脫韁的野馬。
張青懸見自己被扼住了命運的後頸,哭喪着一張臉,小聲嘀咕道:「明明小師叔叫我們出來玩時師姐開心得很呢,現在自己玩夠了,又不讓青懸玩。」
「壞師姐!」
「你你...你,誰高興了!」少女的臉龐瞬間變的通紅,即刻鬆開了張青懸得衣領,色厲內茬道:「說誰壞呢!你真是皮癢了是吧!」
真是的,自從來了京城之後自己這小師弟就越來越不聽自己話了!
以前明明青懸很乖的好嘛!對自己都是言聽計從的,自從來了京城就成了這副模樣。
「嘿嘿,師姐最好了。」張青懸見師姐鬆開了魔爪,臉上又綻放出了笑意,殷勤道。
「哼,我不是你師姐,我不認識你!」賀傲晴把臉一扭,竟對自己師弟又使起了性子。
「呵呵,青懸又惹你師姐生氣了?」兩人的身後傳來清澈的笑聲,只見一位白衣皓齒的少年在兩人身後露出淺淺的笑容。
聽到穆昀的聲音,賀傲晴臉上的怒意一散而盡,臉上的羞紅還未散盡:「沒有,只是今日青懸實在太過跳脫。」
「哈哈,無妨,少年就該有少年氣,活潑一些才是對的嘛。」穆昀輕輕摸了摸悄悄靠到身邊來的張青懸的小腦袋,笑道。
「對啊對啊,小師叔說得對!小師叔最好了!」張青懸躲在穆昀身後,只露出一張小臉附和道。
「你不也是和我們一般年紀嗎?不照樣像個大人一樣!」
賀傲晴則是滿臉黑線的看着這個輕易就改弦易幟的小師弟,心中對這位小師叔暗自吐槽。
在少女心裏,打兩人相識以來還真沒在這位小師叔身上看到多少孩子氣,反而是隨着相處時間變長,越來越感覺到自己不成熟了,尤其是今天在京城中玩耍,倒是真有那麼幾分長輩的模樣呢。
「不過青懸,今日你已經吃了兩個糖人了,不能再吃了。」穆昀對一直對路邊糖人眼饞的張青懸說道。
由於地宮事件的發生,太多天驕死於非命,本來穆昀等人該是被鎖在道宮之內不得動彈,但是不知穆念慈去了趟皇宮跟皇帝陛下商量了些什麼,穆昀竟然被特許離開道宮,甚至還可以選幾個隨身侍衛離宮。
而穆昀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自己的兩位師侄帶他們在京城裏遊玩一圈,便試探性的報上了張青懸和賀傲晴的姓名,本來礙於地宮之行的嚴重性,穆昀心裏也沒報什麼希望,誰知道岳袁竟然欣然應允了穆昀的請求。
於是就有了今日他帶着兩人在大街之上遊玩的場景,只不過沒想到未來的天命之子張青懸也像尋常孩童一般,對那小糖人情有獨鍾,在此之前張青懸已經是吃了大大小小的甜點無數,糖人更是打的小的吃了兩個,加上給賀傲晴與穆念慈買的禮物,若不是問暗中護衛的韓寶要了些銀兩,今日的預算依然是遠遠超過了。
如今已經是在回程的路上了,越靠近道宮周圍的商販越是稀少,卻沒想到又讓張青懸給逮到一家做糖人的小商販。
「啊?為什麼。」聽到不能吃糖人,張青懸的小臉瞬間又耷拉下去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因為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穆昀耐心解釋道:「你想想你要是牙齒都沒了,以後是不是就沒糖吃了?」
「可是,現在青懸的牙好好的也沒有糖吃了啊!」張青懸思考一番后答道。
穆昀:「......」
賀傲晴:「......」
正在穆昀大腦極速運轉想給自己小師侄找到個理由的時候,卻發現張青懸的注意力又飄到了其他地方。
「小師叔,你看有人跪在道宮門口誒!」
順着張青懸得目光看去,不遠處的道宮門口已經是嗚嗚泱泱圍了一群侍衛,只見一個看起來比穆昀還要大上少許的少年正在跪在道宮門前,懷中還抱着一個臉色已經泛着烏青的孩童。
「求求您了,我大哥楊巔峰真是道宮學子啊!」
「就求您通報一聲!」
「我給您磕頭了!」
楊成輝聲嘶力竭的嘶吼着,朝地上猛猛地叩首,地面已經滲出血跡,見者無不心生動容。
「這...」本想將少年驅逐出去的侍衛們也是面面相覷,誰也不想做這個心狠手辣的人。
「解大哥,您說怎麼辦?」眾人將目光投向冷漠的站在道宮大門處的男人,此人正是當日穆昀進道宮時所見的那位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
看起來眾人都以他為首,大都是尊敬害怕的神情。
「已經喚人去問了,等人回來再說。」中年男子不近人情的說道,眼神很是淡漠。
眾人見他這麼說,也是不敢多言,只是心裏都在嘀咕,畢竟孫管事差人去問快半個時辰了,現在都還沒有個准信兒,就算到時候來了,恐怕這孩子也......
侍衛們自然是看得出楊泰河的身體狀況的,若不是因為這少年來之前已經找人做了一些急救措施,恐怕這孩子早就沒了呼吸。
「求求您了,我弟弟就快要不行了,但凡有其他辦法我都不會來這裏的,若是我楊成輝嘴裏有一句假話,就讓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楊巔峰...」
穆昀看着跪在道宮門口歇斯底里的少年和其懷中的孩子,眼眸之中盪起波紋,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師叔,那個弟弟快死了...」張青懸輕輕的搖了搖穆昀的胳膊。
在他的目光中,楊泰河的全身都在不斷噴薄着將死之人的灰黑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