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魔尊降世(16) 魔尊的道侶?……
翌日清晨。
邢瑾初行至主房外,屈指敲響了主房門,久久沒聽見房內有人應答,後知後覺想起,封箏酷愛練功,每日早出晚歸,這個點了,封箏應該已經出去了。
邢瑾初緩緩放下手。
她本想來質問封箏為何欺騙她,不過現在她覺得不需要問了,因為她知道原因。
‘師姐,我是為了你才一直待在飛仙宗的……’
‘你的命是本尊救的,記住,以後你就是本尊的人了。’
‘只要你求我,我就幫你。’
‘離開一事,你想都不要想!’
……
腦海里充斥着封箏的聲音,讓邢瑾初思緒不定。
邢瑾初打算練劍來平復心境。
本命劍幻化成型,邢瑾初手持銀劍,手腕輕輕轉動,腳尖輕點,身姿輕盈,隨劍而動。手中的銀劍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在日光下劍光閃閃,一刺一挑,盡顯凜然之氣。
正如俗話說的字如其人,劍修的劍法里更是帶有持劍人的心境。
剛開始劍法還算溫和,到後面,邢瑾初的劍法越來越快,被劍氣所到達的地方,強風突起,捲起地上的枯葉塵土,飄在空中繞邢瑾初轉動。
漩渦中心的邢瑾初眉目緊皺。
“錚——”本命劍狠狠插/入主院的一棵參天大樹,邢瑾初單膝跪地,喘着粗氣。
正魔不兩立,她是正,封箏是魔。
‘師姐,我雖為魔修,卻從未殺過正道之人,我錯了嗎?’
邢瑾初闔上雙眼。
她也不知道……
-
“門主,這有兩份帖子,一份是天魔門發來的,說正道百年一次的比試大會在下個月就要開始了,希望我們其他三個魔門去天魔門一起商討破壞且誅殺有天賦的仙修弟子,來大挫正道門派的氣勢。”
全清芬拿起另一張帖子道:“還有一份是來自玄劍宗的詢問帖,問昨日玄劍宗藏經閣大量劍譜丟失一事,是否與九幽門有關。”
全清芬面露嘲諷:“真是好笑,自己宗門的藏經閣里丟了劍譜,臉都丟盡了,還好意思到處詢問,也不用腦子想想,若真是四大魔門拿的,會告訴他們嗎?有時候這些正道門派,真是天真又愚蠢……”
搶就搶了,你說是你的,我就還你嗎?那我還搶什麼,借不好嗎?
只是正道門派不可能會借給魔修。
封箏聞言表情淡淡:“把玄劍宗的帖子燒了吧,看着心煩。”
全清芬點頭:“好。門主,那天魔門您去嗎?”
封箏眼皮微掀:“這等小事還需要本尊親自前往?”
她親自去搗亂?那真是給正道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臉了。
全清芬聞言,眼珠子轉了轉,故意道:“門主,您不去恐怕不行……”
封箏睨了她一眼:“為何?”
全清芬低頭道:“隕神大世界有四大魔門,天魔門、羅剎門、合歡門和我們九幽門,在這四大魔門裏,我們九幽門綜合實力最弱,所以天魔門發出的請帖,我們一般不能拒絕。”
天魔門門主聶塬肆和羅剎門門主祖輕涵都是渡劫中期的修為,合歡門門主花妖姬和全清芬則是渡劫期前期。
本來全清芬實力應該跟花妖姬不相上下,甚至更強,但因為花妖姬的姘頭是聶塬肆,狐假虎威,靠着聶塬肆,壓了全清芬一頭,導致全清芬在其他三位魔門門主口中是妹妹。
妹你個大頭鬼!早晚有一天,她要弄死那三個。
花妖姬靠着聶塬肆狐假虎威,現在全清芬則靠上了一座更為強大的靠山。
封箏聞言,唇角微微勾起,笑看着全清芬。
全清芬被封箏這麼一看,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但她表面維持冷靜與真誠,她說的也都是實話,沒什麼好心虛的。
封箏收回視線,神情淡漠,點頭道:“去回帖吧,本尊將親自前往。這四大魔門的排位,該變動了。”
本來封箏沒打算這麼早就去收服其他三個魔門門主,不過既然全清芬提起,就順便去收服吧,早晚的問題。
全清芬聞言,雙眸亮起。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能看到九幽門凌駕其他三個魔門之上了!以後,她倒要看看,誰是妹妹!
封箏瞧着全清芬眸底深處的歡喜,抬頭看了眼天色,道:“時候不早了,本尊也該歇息了,一些瑣事,你自己安排好。”
全清芬點頭:“是。”
不過一個眨眼,封箏便已消失在全清芬視線里。
雖然九幽門門主掛着封箏的名字,但主事的還是全清芬,畢竟封箏向來不愛處理魔門這些瑣事。
前世也是如此,跟隕神大世界四大魔門門主斗一次法,以不要命的打法,成功收服,當上了四大魔門的挂名門主,四大魔門的原門主自動降為副門主,在她面前,四位副門主都乖巧得很,至於背地裏怎樣,封箏完全不管。
死就死,死了就換一個,想當副門主的魔修,多得是。
-
等封箏回到主院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主院一片漆黑,沒有一絲燈火。
可她卻感知到她的房門口,坐着一人。
封箏緩緩走去,站在階梯下,看着倚靠着石壁坐在石階上昏睡的邢瑾初。
微風陣陣,掠起秀髮和衣衫,睡夢中的人顯然睡的不怎麼安穩,雙臂摟緊了自己。
封箏雙手背在身後,眉頭微挑,嘴角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笑意。
呵,嘴上說著不必,還不是這麼快就來求她了?果然,虛偽的正道修士也就只是嘴硬,身子還是實誠得很。
坐在石階上的邢瑾初驀然睜開雙眸,入眼的是一秒變了神情的封箏,只見封箏神情冷淡地睨着她,微抬下巴:“何事?”
邢瑾初發現是封箏,於是從石階上下來,走到封箏面前,抬眸看着似乎又長高些的封箏道:“我有話想跟你談。”
封箏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得意:“說吧。”
邢瑾初環顧四周后道:“我能去你房間跟你談嗎?”
封箏眼眸閃過一瞬不可思議,緊接着原本的得意淡了些,她看着身前望着她的邢瑾初,點頭:“走吧。”
封箏越過邢瑾初,大步往前走去。
邢瑾初轉身望着封箏頎長的背影,垂眸跟了上去,將房門輕輕關上。
封箏手一揮,房間瞬間燈火通明,還施了個結界,外界的魔修無法探測到裏面所有的一切。
“說吧。”封箏轉身看着邢瑾初道。
邢瑾初儲物戒里拿出三本劍譜,而後將手中的儲物戒遞給封箏。
封箏不解:“什麼意思?”
邢瑾初道:“這裏面是你給我的劍譜。”
封箏皺眉,背在伸手地上手攥緊:“本尊給你的劍譜,你不要?”
邢瑾初搖頭:“不是,我將這些書都看了一下,發現我懷裏的這三本比較適合我,其他的都不太合適,練多了容易練雜,所以我將我不要的劍譜還你。”
封箏瞥了一眼邢瑾初懷裏的三本劍譜,伸手接過儲物戒,不過並沒有直接拿走,而是拿着邢瑾初的儲物戒和自己的儲物戒碰了一下,就把邢瑾初的儲物戒還她了。
邢瑾初接過拋向她的儲物戒,之後兩人相顧無言,邢瑾初先移開視線,低頭望地。
邢瑾初的躲避讓封箏心情煩躁,她冷聲道:“還有事嗎?”
邢瑾初抬頭,喉嚨滾了滾,似乎想說些什麼,終於,她還是把她想說的話說出口:“為什麼要把我留在你身邊?你是因為想殺我,還是因為……愛我?”
想殺她的話,早有千萬次的機會,可是封箏不僅沒殺,還幫她解決了傷害她的人,更是給她在這九幽門這種魔門尋了一屋子的正道劍譜,還單獨給她扯了一條小靈脈供她修鍊。
可若是說愛她……
封箏聞言雙眸一沉:“自然是想殺你。”
話音落入邢瑾初耳中,她走近封箏,站在她跟前,抬頭看着她:“那為什麼不殺?現在我給你機會,我絕不反抗。”
封箏聞言,眉頭蹙起:“你別不知好歹!”
邢瑾初微抬下巴:“我只想聽真話。若想要殺我,就現在殺;若是愛我,就——”
邢瑾初戛然而止。
她該說正魔兩道是不可能的,但想到封箏那些在她腦海里一直盤旋的話,那句話她又說不出口。
會激怒封箏的,一定會。
封箏聽到邢瑾初戛然而止的聲音,沒忍住問道:“若是愛你,就怎樣?”
邢瑾初並未直接回答,只是看着封箏問道:“你愛嗎?”
封箏沉默一瞬:“不愛。”
邢瑾初雙眸微沉,指不上說什麼難過,但封箏的回答卻是跟她心裏想的不一樣。
邢瑾初重新抬眸,看着她道:“那你殺我吧。”
封箏眉頭緊蹙,吐口而出道:“你別咄咄逼人!你以為我不想殺你嗎!我是殺不了你!”
該死的邢瑾初!煩死了!
封箏的話讓邢瑾初一愣:“怎麼會,你乃魔尊,隨便施個法術就能殺我。若你不願動手,你還有整個九幽門的門徒,隨便一個魔修一劍一刀都能殺我。”
邢瑾初的話十分直白,還提供了其他殺她的法子,但她每說一句,封箏的臉色就沉一分。
封箏冷聲道:“你就這麼想死?”
邢瑾初搖頭:“我只是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活着。”
封箏嘴角勾起冷笑:“你不想的事,本尊偏偏要讓你這麼活着。你別想着尋死,只要你一死,你師父也會死,到時你師父就是被你害死的,黃泉路上,你怎好意思去見你師父。”
邢瑾初:“……”
她不知道她現在該不該直接戳破謊言,這樣會讓身為魔尊的封箏因為丟人而惱羞成怒嗎?
邢瑾初還在猶豫,封箏看見邢瑾初不再逼問她,巴不得她離開,一臉淡然道:“時候不早了,本尊要歇息了,速速離開。”
邢瑾初聞言,抿緊雙唇,沒想到今晚她都如此逼問了,還是沒能撬開封箏堅如磐石的嘴。
一無所獲。
還是沒能分清楚封箏對她是恨還是愛。
邢瑾初垂眸轉身離去,在雙手握上房門時,看着房門幽幽道:“我現在以什麼樣的身份待在你身邊?”
身後久久沒傳出聲音。
邢瑾初在心裏嘆了口氣,她知道,封箏不會說的。
但封箏說了。
在邢瑾初打開房門,抬腿往外邁時,封箏的話清晰地落入她耳中:“你要想什麼樣的身份?本尊的魔侍?寵侍?還是道侶——砰——”
房門突然被用力甩上,一息之後,主房陷入一片昏暗。
門外的邢瑾初轉身,表情略微震驚。
她剛剛聽見了什麼?
道侶?封箏的道侶?魔尊的道侶?
邢瑾初看着房門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往自己的房門走去。
第二日開始。
邢瑾初明顯地感覺到,封箏在躲她。
兩人的日子又回歸平靜,不過邢瑾初聽說了玄劍宗藏經閣劍譜失而復得一事。
她知道那一屋子的劍譜來自哪了。
半月後的一個夜晚,邢瑾初正打算歇息,封箏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響起。
“明日跟本尊一同離開九幽門,給本尊當貼身魔侍。”
一個儲物戒憑空出現在她眼前。
邢瑾初接過,發現是個天階儲物戒,裏面的空間比她原有的儲物戒大多了,不僅如此,裏面還擺放了數套顏色各異帶有的精美衣裳,都是銘刻了高級法陣具有一定防禦效果的衣裳,而且還有數多符籙和丹藥。
邢瑾初的心微微悸動。
這是封箏專門給她準備的?
第二日清晨,天微微亮,邢瑾初梳妝打扮好,剛推門而出,就在門外看見背對着她站立的封箏。
封箏身高腿長,身着一襲雕刻着金絲繡的黑袍,上面銘刻着看不見的高級法陣。
封箏聞聲轉頭,與略施粉黛的邢瑾初對視,神情一愣。
邢瑾初身着一襲白衫,走下階梯,站在封箏身後:“早。”
封箏默默收回視線:“嗯。”
封箏邁步往院門走去,只不過步伐比以往小了些,身後跟着邢瑾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