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不如他
奚安抿唇微笑，看了蔣延一眼后又錯開了視線，半垂着眼睫擋住了眼底的恍惚，她的視線落在了曇花上。
也許的確是怕的，怕自己忘了他，怕所有人都忘了他，再也沒有人能記得他當初是那麼的出色，沒有人能記得他當初是那麼的耀眼。
奚安心中所思所想當然不會說出來，蔣延又不會讀心術，看她這幅含羞帶怯的樣子，心中瞭然的想，果然還是太喜歡他了，恐怕不只是怕他忘了她，也怕他不喜歡她了。
“安安，我之前就說過了吧，我們只是談個戀愛，我們不會在一起，也不適合永遠在一起，你不該在我的身上投注太多的愛意，毫無意義，我也回應不了你。”
蔣延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手指在她的眼睫處碰了碰。
“我是喜歡你的，安安，如果不喜歡你，我就不會和在一起。但我很年輕，我不想被那麼早的綁定，你明白的。”
奚安抬眸看向他，她的眼中沒有難過傷心，她握住他的手貼着自己的臉頰。
“我知道，我也說過，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感到負擔。不管是你還我，如果誰以後覺得膩了，都可以說出來告訴對方。我記得你說的話，蔣延，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開心就好。”
奚安的神情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勉強，似是發自肺腑一般，將自己放的很低很低，近乎卑微的不給予蔣延任何的枷鎖束縛。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將蔣延放在身邊，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讓蔣延能一直和她在一起。
蔣延自己也是這麼以為的。
他從奚安的話中彷彿聽到了悲鳴與哀求。
蔣延嘖了一聲，他們說的沒錯，奚安的確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的深情以後可能會成為一個很大的麻煩。
奚安一直都在注視着他的臉。
蔣延發現，奚安真的無時無刻不在看着他，每一次都似乎當做看不到一般的注視着，像是下一秒他就會消失了一樣。
真可憐！
蔣延心想。
“就那麼喜歡我？沒有我不行？”蔣延將她拉到懷中，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笑問。
奚安很溫順，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個沒有脾氣的小白兔。
“嗯，每次看到你的臉，我就感到很有精神很開心，哪怕再累，只有看到你，我感覺我渾身的疲累都消失了。”
奚安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眼中的深情毫不掩飾。
蔣延臉上的笑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鬆開她，人也跟着後撤。
蔣延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在奚安不解的注視下，他移開了視線。
他覺得他之前的話都說給狗聽了，她根本沒聽進去。
“奚安，你讓我感到沒意思。”
說完蔣延轉身離開，莫名其妙的丟下這麼一番話后，也不給奚安反應，人倒是走的飛快。
奚安歪了下頭，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不過也就那幾秒罷了。
對於蔣延這種忽冷忽熱的態度，奚安習以為常，一點也不感到驚訝意外。
“又生氣了？”奚安彎了彎眼睛，似是笑了一下。
她轉身面對着曇花，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它的葉子。
“你是不是也發現了？蔣延比不上他。”奚安低低的說道：“沒有他溫柔，沒有他聰明，也沒有她那麼善良。即便臉上有那麼一點相似之處，可依舊比不上他。”
頓了頓，奚安垂下眼睫，那微微顫動的眼睫暴露了她不平靜的心緒。
“可是……我卻只能抓住這一點相似，彷彿他還在身邊，給我自己留下一點念想。”
奚安靜靜的看了這盆曇花好一會兒，才轉身再次的走到了電腦前。
她的論文還沒有寫完，她最近在研究的那個領域，有了意外的發現，比起去哄男人，她更應該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論文上。
至於蔣延……她現在並不想見到他，蔣延終究不是那個人。
而離開奚安公寓的蔣延，直接回了家。
蔣家也是豪門大戶了，老爺子參過軍打過仗，都是有軍功在身的，蔣延的爺爺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老大從軍，蔣延他爸蔣建星排行老二，則是走上了從商的道路，而小女兒則是正兒八經的藝術家，全世界的開各種的藝術展。
蔣延的母親卓穎娘家雖然不如蔣家來的富貴，但別人聽到卓豐集團絕對如雷貫耳，那是卓穎家的企業，而卓家這一輩只有卓穎一個女兒，最後卓豐集團顯然都會在卓穎的三個孩子的身上。
蔣延的父母只有他一個兒子，可以說蔣、卓兩家最後的擔子都會落在他的頭上。
他從小經受的都是各種精英教育，父母忙着工作，大部分的時候都沒時間管他。
蔣延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知道父母的辛苦與不易，怨怪倒也不至於，但畢竟相處的時間少了，感情自然而然的不會太深。
比起和父母，蔣延和爺爺的關係倒是很親密，甚至和大伯蔣建深的關係也不錯，只有面對父母的時候，顯得有那麼點生疏客氣了。
蔣老爺子早就退下來了，整天在家裏約了老友釣釣魚下下棋，人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了，但人看起來卻精神爍爍，還能往年輕十歲上說。
“喲，你竟然回來了？不陪着你的小女友了？”
剛陪着爺爺在湖邊釣了會兒魚，實在覺得沒什麼意思溜出來的盛鎔，正叼着一根煙靠牆跟站着，一抬眼就看到了蔣延由遠至近的走過來。
“你管得真寬！”蔣延瞥了他一眼嗤道。
盛鎔點燃了煙吸了口，說道：“關心一下自家兄弟嘛，說不定你以後結婚了，我還得準備一份大禮呢。”
因為這話，蔣延的面上露出些許的不愉，他的眼前浮現出奚安專註的眼神，她看着他的眼神藏着太多的情緒，嘴上說著不求回報，實際上所有的情緒都在眼中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蔣延想，真的很愚蠢呢，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蠢貨，明知道結果會怎麼樣，還不知道及時止損，反而惹得他跟着心煩。
蔣延覺得，這段關係是時候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