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臣站着看
“不要！”她搖頭拒絕。
雖然她的確很想和大哥哥出門，但不可以，郎中說大哥哥需要靜養。
“傻丫頭。”沈惘抬手揉了揉沈蘇落的腦袋，促狹：“不想看杏花嗎？”
“想是想……”沈蘇落變得有些結巴了起來，以前大哥哥看帶她去看杏花，那天的杏花落得就和下雨一樣，她高興的在樹底下下轉圈，整個人都快被花瓣給埋了。
大哥哥說以後每一年都帶她去看杏花，和大哥哥拉勾約定好了的。
但大哥哥病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看過杏花了，她自己也沒有去，因為她想和大哥哥一起看杏花。
她忽然想了起來，大哥哥今日的這身兒茶白圓領袍在上一次看杏花的時候穿過，她記得胸襟處的那一團銀絲白象祥雲紋，而在袖口處，還有一朵極其不相稱的紅梅。
那紅梅是她繡的。
不知為何有了些淚意，她平復了心情，挽着沈惘的手臂撒嬌道：“大哥哥想看杏花，我去摘回來給大哥哥看，好不好？”
像哄小孩兒一樣的哄着沈惘，沈惘溫笑不語，最後也只在沈蘇落乖巧的神色下應了個好字。
而沈蘇落也在沈惘眼裏看到了一抹神傷。
大哥哥自從病了，很久……很久沒出門了。
她覺得鼻子有些酸，大哥哥也會想看看外面得世界，大哥哥或許也會羨慕她時常出門。
“大哥哥，那……你穿厚一些，中午天暖些了，你再陪我去看杏花，好不好？”
“好。”
“不過大哥哥，我有件事和你說……”沈蘇落表現的有些心虛，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
―――辰時一刻。
朝堂之上依舊熱鬧，這會兒莊重威嚴的大殿之內群臣吵得不可開交。
而身為大理寺卿的王重百差點被幾個官員的唾沫星子噴死，只能無助地看向皇帝。
這一切也只因為大理寺卿提了句削去申國公的爵位，降下一級，並收回世襲。
這一提議，遭到了不少大臣的反對。
皇帝燕安北此時頭疼得不行，一群大臣嘰嘰喳喳，簡直比後宮還要吵，不對，和他的後宮比起來，後宮安靜極了。
“都給朕閉嘴！”皇帝吼了一聲，一下大臣瞬間安靜，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規矩的站好。
皇帝嘆氣，低聲對太監道：“煩死了。”
“陛下用茶。”太監趕緊送來了清熱去火的茶水。
“陛下―――！”太安侯端着笏板直直的跪下。
剛端起茶的皇帝差點就忍不住一茶杯扔下去了，這些大臣總是一驚一乍，他這耳朵遲早是早完。
“愛卿啊，起來回話。”他抬手示意，然而太安侯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陛下，申國公嫡孫女一人之錯，雖是申國公教女無方，但除去世襲罔替便也罷了，削其爵位實在是過了呀。”
燕安北：“……”
他將目光投向太子，然而太子壓根就不搭理他這個爹。
“愛卿啊……”燕安北實在是不想傷了這群老臣的心，一時間有些猶豫。
“陛下―――！”
又有人跪下，端着笏板：“申國公如今重病在床，陛下看在申國公曾經為國盡忠的份上，網開一面吧！”
說到着為國盡忠，燕安北眉頭都忍不住抽抽，當年申國公可謂是打誰都怕死，逃跑第一名。
最後瞎貓碰見死耗子，撿了個漏，才立了大功。
這些年來，申國公府一直在京城“興風作浪”，他也只是偶爾斥責，大多數時候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的這些功臣，都沒一個安分的，唯一老實巴交的也就是沈封那個莽夫。
“莽……沈將軍何在？”
聽到皇帝叫他，沈封趕緊端着笏板走了出來，躬身：“陛下，臣在。”
沈封此時滿頭大汗，這好端端的，陛下怎麼這個時候喊他？
“此事你怎麼看？”燕安北問道。
“臣……”沈封躊躇了半天，低着頭說了一句：“臣站着看。”
一時間，整個朝堂鴉雀無聲。
隨即發出了哄堂大笑之聲！
在這些大臣也是有規矩的，知道什麼是分寸，笑一笑也就安靜了下來。
燕安北臉有些黑，莽夫果然就是莽夫，養這麼一個莽夫，也就打仗用了。
平日裏一問三不知，還不如貴妃養的那隻貓有靈性。
因沈封，朝堂上的氣氛一時間倒是也那麼緊張了，燕安北再次將目光看向太子，依舊沒得到任何回應。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硬着頭皮問：“太子啊，你怎麼看？”
他真怕自己這個兒子也跟他老丈人一樣說站着看。
“回稟父皇，兒臣以為申國公嫡孫女之罪鐵證如山，不可辯駁，申國公身為其祖父，亦有包庇之嫌疑。”
“太子殿下！”太安侯頓時激動了起來，紅着眼看向太子，說道：“申國公年事已大，且為人正直，怎會包庇逃犯？太子莫要冤枉了忠臣！”
“父皇，包庇朝廷要犯李涵說，有欺君之罪，申家理當抄家流放！”太子語氣平淡，彷彿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可謂是越說越嚴重。
太安侯氣得直哆嗦，山羊鬍子也忍不住抖了起來。
“父皇，兒子覺得太子說的對。”六皇子走了出來，擁護着太子。
朝堂上，包括皇帝，都沒人把六皇子的話當回事，畢竟太子說什麼，六皇子總會來一句附和。
“誒！太子！抄家流放還是過了。”燕安北做出一副不同意的臉色。
緊接着，開始決定：“申國公府雖有欺君之罪，但朕其為國盡忠，多年來也無大過錯，便削去其國公爵位，降為侯，收回其世襲罔替。”
“父皇英明。”太子率先躬身行禮。
其餘大臣也趕緊：“陛下英明。”
這讓那幾個反駁的大臣一時間是啞口無言，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沈封暗自鬆了口氣，這事和沈家沒關係就好，千萬別扯上他。
“諸位愛卿，可還有事要議？”
此時，御史台的白之寧走了出來，躬身：“臣有事要奏。”
燕安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准奏。
“陛下！臣聽聞貴妃昨日為陛下批閱奏摺，這後宮不得干政，還請陛下廢了貴妃！”
御史台的人一出來，燕安北就知道又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只是沒想到會是這件。
定然是起居郎乾的好事。
他趕緊道：“沒有的事，朕的摺子散落了一地，貴妃只是幫着朕撿罷了。”
“朕頭疼得緊，有什麼事上摺子，退朝。”
“陛……”
“臣等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