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沒有人是背景板

「眼神很可怕哦？青鳥醬？」

天童覺笑眯眯的看着用嘴咬下繃帶撕條的小林青鳥，對方聞言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棕褐色的雙眼沒什麼多餘的情緒——

有的只有賽場上獨有的那份專註。

天童張了張嘴，看着沒多說什麼，走到自己位置上的小林青鳥，對方墨藍色的短髮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輕揚，露出那張似乎永遠安之若素的側臉。

天童揚了揚眉毛，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容變得更加自然，他看向身邊同樣一臉靜默的牛島若利。

只不過，相比小林青鳥，即使是若利君都變得有攻擊性了呢。

天童覺雙手插兜，看着牛島和大地猜硬幣后歸位相遇的兩人——

小林青鳥和牛島若利錯位擊掌，面色如常的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動作一致，同時微微下蹲。

簡直熟練到比吃飯喝水還要嫻熟啊。

他單手插兜，雙眼有幾分愉悅的眯起，吹着歡快的口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同樣做好動作，雙眼彎彎，看着對面戰意高漲的日向，忽然扯了扯嘴角——

我說啊，這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

——有這樣的兩個人，白鳥澤到底怎麼才能被打敗呢~？

完、全、沒可能的吧？

————

烏野先手進攻，中規中矩的發球，對於山形隼人來說自然是完全不在話下，排球「嘭」的一聲被高高的墊起，所有人的目光順着排球而起——！

白布目光如炬，雙眸微微一轉，看清了對方的站位，又瞥了一眼身後的隊友們，他的大腦高速運轉的同時，沒有絲毫猶豫——

就用、最熟練的那一種！

排球瞬間門被高高拋起，牛島若利的身影瞬間門壓過來，一道碩大的陰影籠罩在對面的日向頭頂，他微微一怔，下一刻咬牙，卻猛然撞進牛島若利低頭的雙眼中——

那雙眼睛中情緒很淡，似乎只是隨隨便便的看了他一眼……

然而，那滔天的壓迫感不會騙人。

影山看到了那片籠罩在日向頭頂的陰影，輕「嘁」一聲，表情略帶不耐煩，剛想出聲呵斥，就發現身邊一道人影忽然竄起——！

日向宛如插上了翅膀，就在一瞬間門，他來到了牛島若利的面前！

牛島若利雙眼微縮，眼前那道橘色的身影明晃晃，囂張又不講道理，同時又讓任何人無法忽視，那雙定定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彷彿在斬釘截鐵的說著——

我，日向翔陽，就在這裏！！

「啪！！」

「嘭——！！」

排球觸碰到日向的指尖，發出一聲輕脆響聲的同時，瞬間門突破阻攔，勢不可擋的重重砸擊在烏野的場地上！

白鳥澤，率先拿下一分！

然而，此時此刻的觀眾卻嘩然一片，不是為了得分的牛島，而是為瞬間門飛出去，觸碰到牛島扣球的日向翔陽！

場下白鳥澤啦啦隊裏的伊藤也是微微錯愕的看着那道矮小的身影，雖然、雖然在IH時就發現這個少年動作很快了，但是絕對沒有到達這種程度！

況且……剛剛怎麼回事？

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甚至將永遠披散下來的黑色長發都扎了起來，只為能夠更加仔細的看到眼前比賽的情況！

剛才……那個矮個子身上，那種莫名的氣場，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場下觀戰的觀眾都看得出，更不用說場上的隊員們了。

天童覺露出驚訝的表情，他歪了歪腦袋，看着對面那個咬着牙握緊拳頭的日向翔陽，喃喃道：「真奇怪啊……」

一旁的影山更是詫異的看着落地的日向，他並不為日向的速度感到震驚，畢竟是這傢伙，他到底有多快也沒人能夠搞得清。

只不過……剛才那股氣勢，真的是這個笨蛋散發出來的？

這傢伙在東京合宿的時候，到底都在小林青鳥身邊學到了什麼？！可惡！為什麼自己不知道小林青鳥每晚留下的事？！

旁白：……還不是因為你一心苦練「可以停滯的」拋球？

周圍的人表現都如此震驚，更不用說正面接到那個眼神的牛島若利了。

牛島微微愣神的站在原地，似乎還沒從剛剛的情況中脫離出來。

他愣愣的看着日向的身影，看着他舉着手掌，和身邊的隊友抱怨着剛剛的那一球又多重，彷彿剛剛在半空中對上的那個目光只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他表情慢慢冷下來，身上的戰意「倏」的燃燒起來——

白布皺眉，他下意識的看向身後的小林青鳥，卻對上一張風輕雲淡的臉龐，好似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思索了一下，依稀好像記得，小林青鳥當初整理的烏野資料中，似乎確實在末尾的那頁看到了一句話：

【日向翔陽的可能性無窮】

這就是你說的……

可能性？

未免說的也太籠統了吧！！

你可沒說過一個小個子會發揮出這麼大的氣勢！

——場下，原本冷着一張臉抱着手臂坐着的烏野排球迷大叔也是錯愕的看着場上的日向，其他觀眾或許只是為那個橘頭髮的速度感到驚訝，而見識無數的他，一下子就看得出……恐怕那個小個子值得讓人驚訝的不只是速度。

他抱胸的雙手下意識的放了下來，表情專註的看着眼前的賽場。而在他身邊，悄悄坐下了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青年。

大叔：？

他驚疑的看着這個一臉「我不是好人」的青年，怪怪的收回了目光。

而在他身邊的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雲雀響也。

他戴着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甚至還戴了一副墨鏡，身上穿着黑色的帶帽衛衣，衛衣的帽子扣在了鴨舌帽之外——

赫然一幅「犯罪分子」的模樣。

他雖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些什麼，但是對於可能被鏡頭或是現場被記錄下來這件事，他無比的抗拒。

……雖然知道可能根本不會有人認識自己啦……

雲雀響也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雷打不動的保持着自己的那副打扮，上次一着急就忍不住和白鳥澤的那個啦啦隊女孩說話了，好在應該沒有向她暴露自己是梟谷的人。

這種外人看來極好，放在自己身上卻覺得是累贅的身份，讓小林青鳥君一個人知道就足夠了。

讓毫無自信的他正大光明的來看一個自信向上的人的比賽，雖然追光的想法可以肯定，但是他仍舊無法接受自己被「發現」。

無論是家庭方面的人，還是正在賽場上的小林青鳥。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腦海中胡亂的想法迅速離開，墨鏡后的雙眼帶着嚴肅，以及那深處若隱若現的一股期待和興奮。

……只有在看着小林青鳥這種自信滿分的人的時候，自己那隱藏已久的微弱的自信心才能稍稍顯露一點苗頭啊……

————

場下的小林青鳥並不知道，自己的「富二代」粉絲居然會從東京千里迢迢的來宮城看自己的比賽。

現在的他默然的看着對面的日向翔陽，饒是處於比賽的高度集中狀態的他也忍不住微微感嘆一句：

真是快啊。

日向和小林青鳥的速度快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日向是一瞬間門的爆發力，而小林青鳥是日復一日的訓練而形成的精神反應力。

簡而言之，小林青鳥只是身體反射而已。

他習慣了在隊友尋求幫助時第一時間門衝上去。

僅此而已。

「嗶——」

這次，站在發球線的人輪到了小林青鳥。

在小林青鳥握着排球來到發球線后的那一刻，全場寂靜無聲。

所有人翹首以盼，他們極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歡呼雀躍，一部分是怕會幹擾到小林青鳥，另一部分則是過於專註忘記了歡呼。

無論處於何樣的目的，小林青鳥的耳邊此刻安靜的掉地下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單手執着排球，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天與天童覺的談話——

以及與幸運女神的又一次約定。

「嗖——」

手腕微微一轉，排球被拋向空中，小林青鳥狹長的雙眼專註的跟隨着排球的軌跡，下一刻，他的視線轉移——！

場下，白鳥澤休息區的顧問老師瞳孔微縮，他又看到了這個熟悉的準備動作！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小林青鳥的視線此時此刻——

就在烏野的自由人，西谷夕身後的界限上！

時隔多日，他又使出了他當出第一次出現在白鳥澤時發出的那枚發球！！

這種恍如隔日的感覺，讓鷲匠的表情罕見的空白了一瞬，隨後目光篤定的看向這邊死死盯着排球軌跡的烏野。

這混小子……是真的很喜歡烏野的這群人啊……

「嘭——！！」

西谷夕的臉前激起一陣烈風，那枚排球的軌跡無比清晰的正對着他的方向而來——！

終於……！

瞳孔中排球的倒影迅速縮小着，那排球的勢頭兇猛，大有一幅要狠狠砸出界的架勢！！

所有的觀眾屏氣凝神，這邊的大叔和奇裝異服的雲雀響也的動作神同步，均是微微前傾。

他們在期待——期待西谷夕面對這一球時的選擇！他究竟能否完成不可能的任務，判斷出這一球究竟是否會出界？！

原地的西谷夕感受到此時此刻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一滴汗水緩緩從額角滑下。

然而下一刻，他的唇角忽然勾起，笑容猛地擴大，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驟然停止了觀察，毫不猶豫的朝着排球疾馳的方向快速準備好姿勢！

對於觀眾們的問題，他給出的答案是不能。

他不能完美的判斷出這一球究竟是怎樣，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會接下這一球的！

因為……這是他對小林青鳥的承諾啊！！

剎那間門，站在球場兩側的人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一幅畫面——

那個補習的晚上，夕陽分割出明暗兩處，站在光明下的西谷夕一臉堅定的指向對面站在黑暗中的小林青鳥。

發出這一球的小林青鳥忽然停滯住，瞳孔微縮，那斬釘截鐵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徘徊：

【在球場上！沒有一個人是背景板！】

【每個人都是鑄造這場勝利的不可或缺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