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別這麼誇我

原來都看見了嗎。

月島眯了眯眼睛。能在既關注對方扣球的同時，注意到自己身後有沒有漏洞，只能說要麼小林青鳥是天才，要麼他對於球場的熟悉度已經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地步。

……哈，他在想什麼呢，明明是這兩點兼得吧。月島自嘲的笑笑。

小林青鳥的天賦當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對方在M國從小就在賽場上奔跑，在其他人還在小區公園裏和同齡人玩時，小林青鳥就已經在和專業人士一起系統性的學習和訓練了吧。

這種人，他怎麼可能比得過啊。

而此時此刻被月島稱呼為「不可抵擋」的人物，此時此刻內心卻是在為列夫感到佩服。

雖然他話上那麼說，但是不得不說，對於一個剛學排球的新手，如此輕易的就能做出自己日復一日的訓練才做得出的動作。

雖然動作還有些滑稽可笑，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否認他那卓越的天賦。

小林青鳥恍然，他剛剛發現，自己現在——正在和一群「主角」一起訓練。

這種事情如果讓剛剛穿越的小林青鳥來做，他時無論如何也不敢的。

而現在雖然還是時不時會想起來，但是相比最開始戰戰兢兢的躲避模樣，他不知道好了多少。

如果說最開始怕無法達到他們的滿意度，導致被討厭是小林青鳥退縮的最主要原因的話，現在這種問題就已經不存在了。

因為——

已經是朋友了啊。

他不再是國中時期那個不可一世的天才原主，現在即使是影山，也已經是他的友人了。

某種意義上，他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

——啊，不過自己和主角們不一樣還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會臨時爆種，更不會擁有他們這樣神奇的天賦和理解能力。

只是不恐懼，和不擔心還是有些距離的。

畢竟如果已經是朋友的話，就沒什麼好怕的了，至於實力——？

和主角比實力，自己還是不夠格的，無論是天賦還是能力，都不如。

旁白：不過很快，你就不會再思考這些了。

因為——

訓練愈發進入正軌，這邊的小林青鳥面對眼前的排球，毫不猶豫的躍起，即將扣下去的時候，一道身影狠狠的撞進來——

小林青鳥被頂飛幾米，踉蹌着站在地上，幾乎要被頂出場地外——！

小林青鳥不敢置信的看着對面沉默的人，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排球，又看了看被頂飛出去的自己——

哈？哈？？哈——？？

所有人沉默了，包括罪魁禍首。

整個場館陷入了一片死寂。

打破這篇死寂的是木兔茫然的聲音：「……什、列夫你在幹什麼？」

「是想、搶球嗎？」

「那為什麼不扣呢？」

木兔豆豆眼看着眼前落到地面上，滾動了幾圈的排球，磕磕絆絆的說著。

記分牌那裏，原本還因為灰羽似乎學到了小林青鳥那種神奇的走位而感到高興的黑尾，一把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嘴角抽了抽。夜久則是丟人的將頭扭了過去。

灰羽一臉天崩地裂的表情，似乎此時此刻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他的聲音帶着哭腔，壓根兒不敢看小林青鳥的眼睛：

「我、我只記得要擋扣球手的動作……壓榨他的活動空間了……」

小林青鳥被震驚的無以復加，他到死也不能接受，居然是這麼個可笑的原因！

良久的沉默后，一陣低啞的聲音還帶着沒反應過來的顫音：

「列夫啊。」

「是！」灰羽連忙挺直腰板靜待挨訓。

小林青鳥目光無慈悲，一字一句道：「我說的擋位，不是擋自家扣球手，搶的也不是自家扣球手的空間。」

「我、我知道了！」灰羽抖了一下，如果小林青鳥大聲呵斥他，他或許還沒有現在這麼害怕。

小林青鳥一步步的走過來，雙目慈祥的拍了拍灰羽的肩膀，朝着那邊憋笑着的黑尾招了招手，悠悠嘆息一聲，徐徐朝着外面走去，只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

「黑尾，你的拜託我已經儘力了。」

黑尾：阿、阿里嘎多？我是不是該道個歉啊？

小林青鳥決定收回主角都是天才這句話。

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畢竟——

他們總是會在一個絞盡腦汁都猜不到的對方出了差錯。

————

次日

小林青鳥拄着下巴看着場上的眾人比賽，腦海中琢磨着動作。

不知不覺間，在連他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對東京的幾個學校和烏野高中的球風了如指掌。

經歷了幾天從未停歇的觀察，小林青鳥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腦力工作的強度遠超體力訓練的累。

不過在累的同時，他感覺自己頭腦運轉的速度確實變得流暢了，很大可能是長期動腦的緣故。

這樣的話，即使是過兩天開學恢復正常的學習生活，他也敢保證自己的思維不會出現絲毫的短路。

這就是常說的腦袋越用越活，不用就會生鏽的原理吧。

長期的專註讓他脖子有些僵硬，忍不住用手捏了捏，正打算稍微活動一會兒的時候，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

他微微抬眸，是笑眯眯的貓又教練。

兩人對視的一瞬間，腦海中不約而同的響起了一個聲音：

小林青鳥：真像貓貓。

貓又：真像老鷹啊。

不過小林青鳥的反應依舊很快，他立刻起身問好，被貓又教練按到了椅子上，後者還自顧自的坐在了他的身邊。

「陪我這個老頭子聊聊，不會影響你吧？」貓又溫和的說著，他目光專註的看着小林青鳥，「我看你看的很認真，就一直沒打擾你，看你剛剛好像想要暫停一會兒。」

「不打擾。」小林青鳥平靜的回答着，他的手放在兩側，很好的隱藏住他其實有些緊張的思緒：

「我正好也打算休息。」

貓又教練笑笑，「那就太好了。」

下一刻，貓又教練毫不掩飾的微微睜開一點眼睛，歪了歪頭看着小林青鳥，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青鳥你在國外集體培訓的時間，恐怕沒有你自己琢磨的時間多吧？」

……其實全是自己琢磨的，只有原主是經過專業培訓的而已……

這話小林青鳥當然不能說，他微微揚了揚眉毛，臉上始終掛着習慣性的若有若無的笑容，「您猜對了。」

「原來如此。」貓又得到了答案，雙眼再次眯了起來，笑容不減：

「我就說嘛。你在IH上的表現，和上雜誌時的預選賽上完全不一樣呢。」

「是因為一直在進步嗎？」

——還是說，因為之前一直沒有認真呢？

後半句話貓又教練含在嘴裏，卻沒有吐出來。

小林青鳥聞言有些訝異的看着他，沒想到貓又教練居然能看出自己當時心態的變化……啊不，他應該只是看出自己的打法更加放鬆自如了吧。

不過確實是這樣，在真正明白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後，小林青鳥確實有了舒暢的感覺，而那種感覺在舉起獎盃時尤為明顯。

……就像一場遲到了近十年的感受盛宴。

本該在十年前體驗的東西，卻因為一場穿越重新感悟到了，小林青鳥很慶幸。

如果說最開始穿越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麻煩，那麼度過那個最艱難的時間后，他現在真的很享受現在的狀態。

他聽到貓又教練的話先是一笑，隨後無奈的看着他，脫口而出：「倒也算不上進步。」

畢竟無論再怎麼說，都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而已，達不到被稱之為「進步」的地步。

貓又教練的笑容一頓，隨後迅速擴大，他想的後文與小林青鳥完全不同。

在小林青鳥眼中，是他的變化配不上進步。而在貓又教練的耳中，這明顯就是不是進步，只是小林青鳥剛剛開始認真了而已。

「原來是這樣……」貓又的話在嘴間呢喃了一下，看到小林青鳥探究的目光，再次恢復了正常，笑眯眯的看着他：

「說句實話，青鳥，我很欣賞你的心態。」

哈？居然有人誇我的心態？

這是小林青鳥兩世的第一次。他有些訝異的看着貓又，但是後者將頭轉過來，雙眸盯着場上比賽的烏野等人，自顧自的說著：

「或許會有人因為你做事的風格認為你是一個只靠天賦的傢伙，不過我明白，你並不是那種人。」貓又徐徐說道，身邊的小林青鳥雖然面上不顯，但內心滿是問號。

真的嗎？大家都瞎了嗎？

不過……貓又教練的意思是他不是這麼想的吧？那就好那就好……

「說實話，最初的我也不例外。」

噗！

小林青鳥險些沒繃住，強行忍住將脫口而出的「為什麼」問出來的衝動。

啊哈哈……畢竟是「最初」嘛，後面一定有反轉的！！

果不其然，接下來貓又教練的話讓小林青鳥的表情微微空白了一瞬：

「但現在，經過這兩天的相處，我知道，青鳥你其實是一個不驕不躁的好孩子。」

倒、倒也不用誇的這麼過頭……

然而貓又教練並沒有停止的意思：

「在下學期就要迎來人生中的第一個春高時，明明剛剛贏得了IH全國大賽的你卻並不急躁。」

「相比以為的前進和訓練，你願意停下來，沉澱自己，提升自己的心態和綜合素質，願意做無數隊員都不願意，甚至是抗拒的思考。」

他笑眯眯的轉過來拍了拍小林青鳥的肩膀，在對面面無表情的「沉靜」注視下，緩緩道：

「這段時間不好熬，我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

小林青鳥雙眼空洞的看着對面一幅「你是個好孩子我懂你」的表情，他的腦海中似乎陷入了宇宙級世界難題的思考——

是、這樣的嗎？

可我、可我是被迫的啊？

難道……！原來這就是雲雀響也的真正目的嗎？！還有鷲匠教練，原來這就是你的想法嗎？！

本來還以為自己是被雲雀耍了和被白鳥澤派出來當間諜，原來他們是為了我自己嗎——！

小林青鳥的方向雖然很奇怪，好在最後的終點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