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個名額
李濁低下頭,神色平靜道:“十五年前,我剛加入誅妖司同樣與你一樣,一腔熱血想為這個國家付出自己的全心,那時候我恨不得將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妖怪殺死。”
“但那又能怎麼樣呢,你知道妖怪有多麼可怕嗎,知道他們有多麼強大嗎!”說著說著,李濁的神色越來越激動,“他們強大到普通人根本無法抗拒,強大到讓人產生畏懼。”
“這種感覺怎麼可能是你一個新人能體會到的。”
說道最後,他露出苦澀的笑容,眼眸中卻有些悲涼。
從李濁剛剛這些話語中,南北彷彿看到了曾經那個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一切的身影。
“這就是你故意釋放一頭妖怪放進城裏,隱瞞消息的理由?”
“說明白點,就是你害怕了,你害怕自己的位置不保,害怕自己現在有的一切都失去,還害怕自己死!”
“你就對西區的人不管不顧,更是放任妖怪噬人!”
“你放屁!!”
李濁臉色大變,他如同瘋了般站起身。眼眸中有縷縷血絲。
南北的話如同一根刺般深深的扎進他的身體,他抓住南北的胳膊,怒視着他。
“你知道整個西區有多少人嗎!一百二十七萬人!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弄來修鍊資源,不是我拉起來這支警司隊伍的人,這一百多萬人,十年裏,你覺得還能剩下多少!”
“你不同。”李濁衝著南北擺了擺手。
“你可以不考慮這些,只要你殺妖怪的誅妖司便會給你源源不斷的資源,我們呢!靠他們給的那點微薄薪水?”
“別傻了,整個大夏邊陲一共有四座城市,哪年妖怪入侵不死個千個萬人呢!”
“那些普通人死了就死了,又能怎麼樣,保護他們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修鍊者!”
“死了就死了?”
南北的臉色已經徹底冰冷下來,“如果一個你很信任的人背叛了你,你的感受如何呢。”
“不要為你自己的貪念找借口,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更加該死!”
話落,李濁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的坐在地面眼神獃滯。
“我知道我該死,我也願意以我死結束,不過,這一切事情由我一個人承擔跟其他人無關!”
“我…我也請求你給他們一條生路!”
說到這裏,他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無神的雙眼中出現了些許色彩!
只不過,南北的面容冷漠,“有沒有罪不是你一個人說的算,而是他。”南北拍了拍胸口那個筆記本。
“你不能這樣!”
李濁瘋狂搖頭,渾身更是顫抖起來。
曾經在誅妖司呆了五年他知道如果這種事情被誅妖司知道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曾經你在他們心中,也是英雄的存在,可是在事事難為啊。”
“不過我很想知道,你跟許青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還有他為何要殺我。”
“如果你所說的話對我有用,或許在你家人危險之際,我能出手幫一下。”
蹲下身子,南北為李濁整理了下滿是灰塵的衣服。
“有些事情,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聞言。
李濁沉靜了下來。
“怎麼不願意?”眉頭輕挑,南北就要起身。
“一個名額。”
“一個可以離開這裏的名額。”
李濁幾乎用十分沙啞的聲音說出這幾句話。
“什麼名額。”
“將我調離這裏,去臨安城北邊的風羅城,他還會給我一大筆錢,還會將我的孩子送進誅妖司中。”
“我已經快四十歲了,如果沒有龐大的錢來支撐的話,修鍊之路也只能止步於此。”
“至於殺你,我隱晦之間聽到許青提到了林家二字。”
“林家?”
南北沉吟了片刻后,眼眸忽然一閃,幾個字脫口而出,“林鴻熙!”
“呵呵,不愧是家族弟子,還真是睚眥必報啊。”
一株清靈草便想要了自己的命,只可惜清靈草已經被自己服用了,而且局已破。
“既然還說的已經說完了,那就請李隊長上路了。”
“哈哈,不必要麻煩南小哥了,我自己來。”結局已定,李濁眼眸中有些解脫,
“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也是我在許青口中所聽到的。”
“你說。”南北提起了一絲興趣。
“聽聞在臨安城外一片與妖怪廝殺的地方,由於常年被鮮血浸泡,生出了一塊血石。”
“到時候會有很多勢力來到這裏。”
“血石!”
聽到這兩個字,南北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血石,由妖怪鮮血浸泡經過千百萬年才能形成。
其中蘊含的能量何其龐大,而且對於那些強者來說,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寶物。
“南小哥,咱們再也不見!”
話落。
李濁衝著他笑了下,將靈氣匯聚在體內,隨即引爆。
一聲脆響。
李濁的五臟六肺化作血肉碎片,鮮血順着嘴角不斷溢出。
太陽落下,只留下淡淡紅暈,照在南北臉上格外的紅,南北的面色始終平靜,對於他來說李濁已經算是背叛了大夏,不管普通人的死活。
或許,這樣死對於他,對於他的家人都是一種好處。
“該回去了。”
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他需要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彙報上去,轉身朝着誅妖司反回。
誅妖司下院,執事辦公室里。
許青哼着小曲,手指拍打着桌面,看着窗外,時不時露出一抹笑容。
只要南北的死訊傳到林鴻熙耳朵里,那些資源就都是他的了。
自己的修為卡在氣境初期已經足足五年時間,如果有林鴻熙那些資源支持,相信過不了半年時間便可以突破。
到時候……
這一刻他已經在展望往後的生活了。
然而!
一道破壞氣氛的聲音響起!
“許執事!不好,南北…他!”
裴逑直接闖了進來,許青很是不悅的回過頭。
“裴逑,說過多少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淡定!”
“說吧,什麼事。”喝下一口茶水,許青淡然問道。
“南北沒死!”裴逑的臉色慘白,似乎還沒從南北那一刀恢復過來。
“什麼!”
砰一聲,許青手中茶杯直接被捏碎了,滾燙的茶水流在指間,他的眉頭瞬間陰沉下來。
“到底怎麼回事!李濁那傢伙呢!連一個只有血境初期的傢伙都解決不了!”滿眼怒意,許青一把抓住裴逑的脖頸,他恨不得面前裴逑就是南北,自己直接捏死他一了百了。
……
“到底發生了什麼!”經過一系列發泄,許青的怒火消失了一大半,他看着已經不成人樣的裴逑,喘着粗氣問道。
“南北不知何時突破到血境中期,那隻妖怪沒殺死他,而且他發現了我們與李濁的關係!”裴逑趴在地上,滿眼驚恐的看着許青有氣無力回答道。
“血境中期!”回頭看向窗外。他忽然發現,那些美景對於自己似乎沒有一點吸引力了。
“入院短短半年時間就突破到血境中期的看來還是我小看你了。”
“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林鴻熙還沒收到消息,所以他只能在這期間,彌補一下了。
就在許青思索之時。
南北已經回到了誅妖司,剛走進去不久,南北便看到一道身影。
秦鈞,下院執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