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消失的慕放
說道慕放，申小毅低下了頭，聲音變得顫抖：“慕放統帥，他殉國了……”
雖慕悔早有準備，但這話從申小毅口中親口說出，卻讓慕悔再一次燃起的希望破滅。
申小毅說道：“我軍糧草已然被截斷，那日，也收到了楚國斗章的招降書，但統帥誓死不降，他說，即使聃國負我，我也不能負了聃國，寧做聃國的鬼，不做蠻人的奴。慕放統帥主動率軍與十倍於我慕家軍的楚軍決戰……”
他回憶着那日的場景。
……
那一日，慕家軍和楚軍正在湛水河畔激烈交戰。
戰場上，楚軍雖眾，但對於鐵桶一般的聃軍陣型也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那時，申小毅所率領的重弩部隊正在聃軍方陣的左後翼，弩兵們的每一發弩箭都精準的射向楚軍，令楚軍戰車和步兵不得靠近分毫。
只見，從楚軍右翼中衝出一旅鐵騎，為首之人便是那不可一世的伍峰，他一馬當先，徑直朝着申小毅的重弩部隊殺來。
“殺！”
申小毅立刻命令重弩部隊：“後退！”
隨着將旗揮下，重弩部隊往後退去，但那速度遠不及奔馳的鐵騎。
就在距離四五百步之時，浪天所率領的騎兵突然從陣中衝出來到左翼增援，一字長蛇陣排開，舉起長槍準備迎敵。
伍峰看見浪天，頓時戰意高漲，他獰笑着大吼：“眾將士聽令，鋒矢陣！”
“鋒矢！”
楚軍騎兵大喊着，立刻變陣為中央在前，兩側在後的一個三角陣型，此陣型突擊能力強悍，伍峰一馬當先為鋒矢尖端，兩側的騎兵尾隨其後。
浪天見此陣卻絲毫未慌，命令道：“變陣鶴翼！”
聃軍的一字長蛇陣立刻錯落有致的鋪陳開來，兩側朝前壓去，浪天勒馬往後，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口袋，等待着楚軍進入包圍。
距離已經很近，伍峰也來不及反應，恍惚之間便衝進了浪天率領的鶴翼陣。
雙方騎兵廝殺在了一起，遠遠望見浪天與伍峰二人在陣中交鋒數十回合不分勝負。
很快，由於鶴翼陣的完美克制，伍峰所率領的鐵騎死傷過半，在聃軍的鶴翼口袋中難以伸展開來，敗下陣來，伍峰率軍逃跑。
“站住！”浪天立刻率領騎兵追擊。
慕放遙遙望見此情景，覺得是一個擊破楚軍的好機會，立刻下令全軍出擊。
隨着帥旗揮下，聃軍將士似狼群一般撲向那浩浩蕩蕩的楚軍。
“殺！”
頓時廝殺聲四起，戰鼓雷雷。
逃跑的楚軍鐵騎沖向楚軍中陣，結果反而讓這些鐵騎成為了聃軍的先鋒，讓楚軍軍陣立刻大亂，楚軍許多將士慌不擇路的開始逃跑。
頃刻間，聃軍便湧進了楚軍軍陣，竟把數倍於己的楚軍打得潰不成軍。
而浪天，也在伍峰身後緊追不捨。
就在聃軍都以為快要勝利之時，突然從左右兩邊的叢林之中躥出來數以萬計的楚軍，與此同時，楚軍後方戰鼓響起，剛剛倒下的帥旗、將旗紛紛立起，逃跑的楚軍將士看見旗幟升起，立刻恢復了士氣，掉過頭來與聃軍廝殺，戰意高漲。
“不好，中計了。”慕放面色凝重。
申小毅站在慕放身邊，焦急的問道：“統帥，該如何是好？現在撤還來得及，但浪將軍已率騎兵衝殺進去了。”
“不行，絕不能拋下天兒不管……”慕放片刻的徘徊，對申小毅說道：“小毅，你帶領弩兵和步兵撤退，我帶騎兵與車兵吸引楚軍注意，楚軍是沖我來的，我得去救下天兒。”
“遵……命！”
……
申小毅說到這段回憶，臉上露出了傷感：“後來，楚軍也沒放過我們，我們在撤退的途中遭到楚軍追殺被打散，遙遙望見那一側的戰場上空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光束，統帥……統帥就再也沒有回來。”申小毅的眼角流出了淚水。
嵐楓在一旁嘆息道：“哎，慕放將軍重情重義啊！”
慕悔疑惑道：“但是就算父親單槍匹馬，楚軍也奈何不了他啊？”
申小毅搖了搖頭：“這末將就不知了。”
“可惡！父親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放棄浪天，定是這個叛徒害了父親！可惡啊！”慕悔攥緊了拳頭。
幾人進入片刻的沉默。
慕悔平緩些心情，問道：“小毅將軍，那你怎麼和胡國人在一起了呢？”
“哦，是這樣，我僅僅領着百餘名殘兵，深知糧草之事是聃王室在搞鬼，因此也不敢返回聃國，於是就在此地徘徊。哦對了，這位朋友還沒與公子介紹，這是胡順將軍。”申小毅指了指一旁的胡人將軍。
那將軍揖手鞠躬：“慕公子好，剛才實在抱歉，我以為你是那引來禍水的許軍將領，多有得罪。”
一旁的嵐楓憤憤不平：“哼！我就是許軍將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嵐楓！你這衣服短見識短的胡人，若不是看在公子的面上，我的大戟早就往你腦袋上招呼了！”
“好你個嵐楓，你不是很能打嗎？可敢與我一決高下？”胡順舉起了手中的標槍。
“來啊！”嵐楓提起大戟，擺出了戰鬥姿勢。
慕悔勸解道：“二位，二位且慢，當前我們重要之事乃是共同抵禦鄭軍，並不是內部廝殺，願二位摒棄前嫌攜手對敵。”
“哼！”
“哼！”
二人撇過了頭。
慕悔見氣氛不對，立刻轉移了話題：“胡順將軍與小毅將軍是舊友？”
胡順這才轉過了頭，答道：“哎，是啊，前幾年胡國發生叛亂，我被賊人追殺險些喪命，當時的申將軍正好鎮守在聃胡邊關的鄢城，雖說當時聃胡兩國關係並不算太好，我胡國還時不時會掠奪一些聃國村莊，但申將軍不計前嫌出手相救，算起來申將軍是我的救命恩人，自此以後兩國關係也好了許多。”
“胡將軍不必客氣。”申小毅說道。
“既然慕公子到訪，就賞光去我們營地坐坐吧！”胡順攤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嵐楓卻顯得不服：“為何去你們胡軍營地？我們許軍也有營地！”
胡順不屑道：“你們那小營地裝不下這麼多人。”
“你……你找打是嗎？”嵐楓再一次舉起了大戟。
“二位莫要爭吵了，我們且去胡軍營地看看吧。”慕悔再一次勸解。
此時的慕悔看着互相不對付的胡順和嵐楓，幾分擔憂掛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