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道聽途說
二人沉默良久。
慕悔平復些心情，問道：“那後來你是怎樣出來的呢？”
“後來那守衛軍士減少了數量，我便以承認錯誤為由，讓軍士打開了門，再後來，我打暈了那守衛軍士，便出來了。”鷹婉兒笑了笑。
慕悔轉頭豎起大拇指：“婉兒真聰明！”
鷹婉兒略顯害羞的低下了頭：“那之後，我在慕府外等你數日，終於等到你歸來。”
慕悔卻眉頭皺緊，問道：“這麼多天，鷹伯伯和鷹伯母沒來找你嗎？”
“我想……爹爹和娘親他們是故意放我走的。”鷹婉兒轉過身，兩個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商都的方向。
……
此時，兩個身影出現在南門城牆上，正是鷹循和夫人。
鷹循背負着雙手，望着南方漆黑的夜空，老道深邃的眸子裏泛起絲絲波瀾，鷹夫人伸手挽着鷹循，眼裏滿是惆悵與擔憂。
二人佇立許久，目送着那匹大黑馬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慕悔與鷹婉兒的身影。
鷹夫人依依不捨的望着那逐漸消失的背影，說道：“姥爺，婉兒此去真不知是吉是凶。”
鷹循伸手撫摸鷹夫人的手，嘆息道：“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婉兒已經長大了，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天空。”
鷹夫人緩緩抬起頭，看了鷹循一眼，轉而目光再望向那遙遙的遠方，微微皺起眉頭，一絲不安在眼中涌動：“這慕公子真會對婉兒好嗎……”
鷹循低下頭看着鷹夫人，輕輕笑了笑：“慕公子既然敢孤身南去，想必也是有擔當之人，慕放統帥有子如此，不枉此生啊，我相信婉兒沒有選錯人。”
“嗯……”鷹夫人點了點頭，將頭依偎在鷹循的臂彎。
鷹循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而且，我們已然愧對於慕放統帥，我不願再欠慕家更多了，若是婉兒能替我彌補一些，實為鷹家之福。”
……
慕悔和鷹婉兒二人騎在馬背上趕路已一整天，兩人都略感疲憊。
“婉兒，這樣趕路不是辦法，我們先找個地方歇息。”慕悔轉頭關切道。
“嗯！”鷹婉兒抬頭看着慕悔。
慕悔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小鎮：“看，那裏有家客棧。”
二人來到小鎮飯館中，挑了邊上的一張桌子坐下，鷹婉兒卸下長劍放在一旁。
“婉兒，想吃點什麼？”
鷹婉兒清澈的眼睛望着慕悔：“慕悔哥哥說了算。”
“好吧。”慕悔喊了喊小二：“小二，隨便給我們上點什麼就行啊。”
“好嘞！一桌隨便！”小二的聲音尖細。
慕悔和鷹婉兒相視一笑。
這時，身邊一桌几人似乎喝得有點多，談話之聲也逐漸大了起來：
“嗝兒……你們幾個不知道，那日我在鷹山上採藥，正巧碰到聃國與楚國打仗，那陣勢，哎唷。”那人雙手張開比劃着。
“你都看到了什麼啊？快給哥幾個說說。”身邊幾人期待的望着他。
那人索性站起了身子，一腳踏在凳子上，繪聲繪色描述起來：“那聃國和楚國的兩支大軍是一路從泜水打到了谿谷，再從谿谷打到湛水，途中滿是屍橫遍野血肉模糊，但最後在湛水那……不知怎地突然好像天崩地裂，我只遠遠瞧見一束強烈的白光從天而降，“轟”的一聲，那聲音比打雷還大！魂都給我嚇掉了，嗝兒……在那之後，兩軍好像停止了交鋒，看起來最後像是楚國大軍贏了。但是後來我聽說，那楚國大軍竟然撤軍了！你們說這事怎麼這麼蹊蹺？”
“嗨呀，你別喝多了盡吹牛，白光和天雷？你眼睛發光吧！”
“哈哈哈！”幾人大笑起來。
“嘿！你們還別不信，那道白光簡直就像神跡一樣，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陣仗，直接讓交鋒的聃國和楚國大軍都停戰了，莫不是什麼神仙之類的出手了吧？”
“哈哈哈！”他們指着那人：“還神仙，我看你才是個神仙！”
慕悔在一旁豎著耳朵聽，他突然插話道：“那你可瞧見那聃國的浪天將軍了嗎？”
“瞧見了，瞧見了！”那人一拍大腿，說得更起勁了：“那浪天將軍在泜水邊上，僅憑一旅兩千餘人的騎兵，就把楚軍那幾萬人的軍隊攪得是暈頭轉向，聃國有這種猛將，確實是極為難得。”
聽到那人誇浪天，慕悔卻沒什麼表情。
那人接着道：“哎！不過可惜咯。”
“可惜什麼？”慕悔皺緊了眉頭。
“可惜這浪天將軍雖然英勇無敵，最後卻投敵了，你說這亂世……”那人將手一攤，一副無奈的表情。
“你可親眼所見？”慕悔轉過頭盯着他。
“我雖未親眼所見，但我聽不止一個人說過，在那楚國大軍撤軍時，那黑甲浪天也在楚軍當中，而且不像是俘虜。”
聽到這，一絲莫名的憤怒湧上慕悔心頭，他衝上前去揪着那人衣服，大喊：“不可能！”
“哎你這人好生蠻橫啊！”“是啊是啊，怎麼不講理啊！”……旁邊幾人跟着附和。
這時，鷹婉兒趕忙起身過去挽着慕悔，輕聲說道：“慕悔哥哥，且不與他們爭論。”
“哼！”慕悔轉身回到飯桌。
不一會兒，飯菜端了上來，慕悔順道問了一句：“小二，此處可還有客房？”
“有！當然有！”小二將菜放上桌，頭也沒抬。
慕悔一邊拿着碗筷一邊說道：“給我們訂兩間上好的廂房！”
“好嘞！兩間廂房！”
此時，鷹婉兒卻有些磨磨蹭蹭的問道：“兩間？”
“是啊。”慕悔頭也沒抬。
鷹婉兒的臉頰微微泛紅：“婉兒的意思是我們此次路途遙遠，盤纏不節約着用嗎？”
“盤纏夠着呢！訂十間廂房都夠！”慕悔一臉自信。
“哦……”鷹婉兒有些失落，裝作若無其事的左顧右盼。
就在這時，突然四名異國兵士着裝的人走進飯館，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甲胄上還帶有不少刀痕，為首軍士大喊道：“小二！給我們上最好的酒菜！”
那四人滿含着肅殺之氣，凌冽的掃視着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