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涉江

第9章 涉江

田伯光想法簡單,就算是任老魔重出江湖,與他一淫賊何干?頭疼的是少林武當,丐幫五嶽劍盟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之流!待看見陳玄風好似看死人一般的眼神,那明顯是說你拒絕啊,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還是個俘虜的身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自已答應不答應重要嗎?自己可不想步嵩山派眾人後塵,用人頭成就陳玄風的軍功。只得垂頭喪氣的答應去查看一二,好歹都會有回復。

休息一晚,次日又重溫了一份軍中伙食,不曾看見劉芹那小小少年郎,只道年輕人貪睡。要了把刀,騎了匹劣馬,一路向北。

陳玄風站在船頭,目送田伯光走遠。有些頭疼,劉芹那孩子天沒亮就走了,拿走了那封給東廠督主姚建聲的薦書。陳玄風隱隱覺得,這死太監姚廠這時來到兩湖,不是簡單的回鄉尋找一個少年人傳承的,應該也是收到天地任我行,重出江湖的隱密消息。劉芹在這關頭進入,也不知是禍是福……

田伯光心中不樂意,陳老闆全靠威逼,利誘卻一點不想,既想馬兒跑,又不想馬吃草,哪有這等好事?馬兒沒吃草,信馬由韁,自然跑得慢了。田伯光一連數日都是早早住店,次日日頭老高方才磨蹭出門。

但路程就那麼長,總有走到的時候。這日趕到長江邊渡口的小鎮上,已是午後申末時分,這時分已沒有渡船過江了,畢竟夜間橫渡長江風險極大,一般不會冒這個頭的。田伯光拎着刀牽馬步行,打算找間酒店歇一夜,明早再過江去。忽地聽到“咦”的一聲,轉頭便看見渡口處停泊的一艘大船上,令狐沖正扶靠着護欄邊,一臉古怪的看着自己。田伯光咧嘴一笑,便想伸手招呼,隨即想起令狐沖在此,其他華山派弟子定在附近,那他們師父“君子劍”岳不群……

這時右側店中一個小年輕沖了出來叫道:“田伯光,你這惡賊莫走,吃我一劍!”拔劍直直一刺!令狐沖伸手撫額,叫道:“英白羅,你小孩子湊什麼熱鬧啊!”田伯光側身讓開劍鋒,欺身上前,肩膀撞在英白羅胸口。英白羅“唉喲”一聲,被撞飛了出去,異常狼狽的跌倒在店門口,劍也丟了。

又一個聲音叫道:“田伯光,看劍!”左側劍影閃動,劍風甚疾!田伯光贊了聲:“你比那小孩子強多了,點個贊!”單刀連鞘點中劍鋒,劃了個半圓,牽引之下,那人踉蹌着在田伯光一側奔了過去,險些栽倒,是個長手長腳的精瘦年青人。令狐沖撫額的手還沒放下來,又連揉幾把,叫道:“唉唉,六猴兒,你一點長進都沒有!”那精瘦年青人站穩腳跟,叫道:“大師哥,你有長進不也被人砍得全身是血!”

令狐沖尷尬一笑,朝田伯光一抱拳,說道:“田兄,許久不見!”田伯光鬆開馬韁,驅走馬匹,抱拳回禮,說道:“也沒多久。你們師兄弟特意在此堵田某?”令狐沖一笑道:“那倒不是。我們師兄弟只是路過。見田伯光田兄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很感驚訝!”

田伯光哼了一聲,看了一眼漸漸圍上來的華山派一眾弟子,說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有啥好驚訝的。”令狐沖呵呵一笑,拔劍出鞘,左手一按欄杆,飛身躍起,長劍凌空刺出,劍意飄逸,輕盈靈動,隱約着后招綿延而來。華山派眾弟子一齊喝彩叫好:“好一招‘有鳳來儀’!”

田伯光拔刀擋格,錚然聲響,令狐沖人未落地,長劍已換了個角度刺來,田伯光再擋,那長劍又已刺至。田伯光叫了聲好,揮刀再擋。令狐沖方才落地,又是一劍刺來!一招九劍連刺,錚錚錚錚錚,刀劍相擊聲,密如聯珠!田伯光連擋九連擊,退了數步,又贊道:“這招確實厲害!”令狐沖後面劍招又至,長劍劈掛撩刺截,點撥抽插掃,華山劍法連綿使來。田伯光見招拆招。兩人騰挪閃躍,兔起鶻落,片刻間交手數十招。華山派眾弟子看得目眩神迷,心馳神往,不時拍手叫好!

鏗然巨響,刀劍相擊,兩人分開。令狐沖退了數步,插劍入鞘,叫道:“不打了不打了,老子不是你對手,打下去沒甚意思。”返身回船上去了。華山派眾弟子面面相覷,只有英白羅小孩子還在叫好。陸大有一個栗鑿敲在他頭上,叫道:“好什麼好,大師哥沒長進,打不過!”令狐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上船的橋板上。

船上一人冷哼一聲,叱道:“胡鬧!”自艙里走出一個青衫書生來,面目俊朗,輕袍緩帶,氣度十分閑雅。華山派眾弟子一齊施禮叫道:“師父!”正是五嶽劍盟華山派掌門人“君子劍”岳不群。

田伯光刀交左手,抱拳叫了聲:“岳先生好!”岳不群說道:“你也是磊落漢子,為何做那無行之事?”田伯光搖頭說道:“田某純是好色。”岳不群搖頭道:“正邪不兩立,可惜了!”令狐沖欲言又止,終是低下頭去。

岳不群一步一步踏出,大船與江岸間丈余虛空處亦是凌空一步一步踏出,邁向數丈外的田伯光。田伯光卻渾身冰冷,他知道“君子劍”岳不群武功奇高,只是這高也高得太高了吧。此時又極像衡山荒野那夜,大嵩陽手費彬使出那招“峻峰無極”,氣機鎖定之下,無處閃避,只得硬抗,周身壓力蛛絲般束緊,自己他媽的就是落入網中一隻蝴蝶兒,撲翅難飛!岳不群大袖飄飄,凌空踏至,右手兩指若劍,捺向田伯光眉間。

田伯光雙眼血紅,目眥盡裂,一身功力提至巔峰,暴喝一聲,一刀劈出,一往無前!刀碎無聲!岳不群兩指按在田伯光不知何時護在身前的左臂上,停頓了下,有些訝異,隨即內力噴礴涌至。田伯光左臂骨裂,砸在自己胸口,鮮血噴出,其人就如拋石機拋出的石彈般拋飛出去,落入江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水面湧上一片血色。

華山派眾弟子面面相覷:這就搞定了?這是什麼神奇功夫?怎麼沒見師父用過?只有令狐沖目瞪口呆:這不就是大嵩陽手費彬那夜使的那招“峻峰無極”的翻版么?那夜師父也在?

岳不群目視江面良久,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回首看向眾弟子,喝道:“盡給我上船,抄書百遍!”眾弟子諾諾連聲,老實上船入艙,憑几抄寫華山派入門劍典《南華劍經》,抄得苦不堪言。期間陸大有用手捅了捅大師哥令狐沖,悄聲問:“那田伯光是不是死了?”令狐沖見師父不在跟前,低聲道:“怕是沒有。”陸大有咋舌。

田伯光落水前,顧不得傷勢會加重,長吸了口氣,沉入水底,順江水而下,衝出老遠,方敢冒頭,只傷勢太重,又漂流數十里地,才抓住岸邊岩石,艱難爬上岸,倒在水草從中,半晌沒有動彈。

天漸漸黑了,遠處一個女人柔和的呼喚着“哩——哩哩哩,哩——哩哩哩”,一路尋覓過來,不遠處一隻鴨子撲騰着,“呷呷呷”數聲叫和,應是鄉間村婦不見家鴨回籠,出來尋找。田伯光睜眼看了下,又閉上,手臂骨頭應該碎了,胸口骨頭應該斷了幾根,內腑傷的也不輕,也無力理會,只是覺得自己還不如一隻有主的鴨子!那村婦找到鴨子,嘟囔幾句,抱着鴨子走了。

沒過多久,前方嘈雜聲響起,一伙人打着火把,手拿棍棒繩索之類,叫嚷着快步行來,有人叫嚷道:“在哪呢?在哪呢?”又有怯懦的聲音道:“會不會是江上水匪?”有張狂的聲音道:“水匪?哪不正好,捉了去縣裏請賞!”一個老成的聲音說道:“好了,莫要胡說八道,這太平盛世,哪有那麼多水匪。”頗有威嚴。一個女人輕柔說道:“就在前邊草灘上,黑影里看不真切。”是那找尋鴨子的女人。那怯懦的聲音又接了句:“不會是死人吧?”

這時人群已看到了倒卧在水草叢裏的田伯光,迅速圍了上來,火把高舉,照在田伯光臉上,有几絲警惕,卻更多的是好奇。田伯光沒有感覺到惡意,便用完好的右臂支撐起身子,說了一句:“是個惡鬼。”那怯懦之人“啊”的一聲,往旁邊一跳。眾人吃了一驚,旋即鬨笑開來。

那老成威嚴之人是個身形高大的魁梧中年人,正審視着勉力支撐身軀,一身濕淋淋的的田伯光,伸手制止眾人的鬨笑聲,說道:“從江水上游衝下來的吧?傷的不輕啊?”田伯光道:“是,上游渡江落水,衝撞到水裏岩石,手臂骨頭碎了,胸骨也斷了幾根,應該不會死。”中年人自豪的說道:“遇到了我們,你想死也死不了。”田伯光有些驚訝。那怯懦之人接口道:“我們村裏有最好的太夫!”言語中也有些得意。

那中年人說道:“好了,田家媳婦,你先幫他看看傷。看不好不要緊,村裡還有你師傅不是。”幾人讓了讓。田伯光更是訝異,那個一直站在黑暗中女人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田伯光一遍,伸出三根手指給田伯光搭脈,又在田伯光胸部掏摸了一番。田伯光只覺這女人的手極是冰涼,火光下那臉也甚是白嫩,是個俊俏女人。

那張狂漢子取笑道:“朱家妹子當年學醫是不是為了光明正大的摸男人?”有幾人笑出聲來。那女人卻不理他,說道;“你這人的傷,不像是在江水中岩石衝撞導致,應該是江湖中人爭鬥,被人打的。你用左臂擋在胸前,先是臂骨盡碎,接着撞中胸口,斷了三根肋骨,內腑有移位,瘀血。傷很重!我治不了。”

田伯光還真是吃了一驚:這小娘子醫術還真是了得,就這看看,摸一摸,竟說了八九不離十。那師父豈不是神醫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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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笑傲之萬里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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