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攻守之辯
時間轉回到九月二十二日夜。
夜裏，東宮之中，李世民，李長河和長孫無忌三人對酒當歌，賞月暢想。
話頭不覺引到了統購統銷上。
李世民突然來了興趣，讓李長河和長孫無忌進行一場攻守辯論，對這項政策進行一個查漏補缺。
經過一番辯論，果真讓他們發現了不少漏洞。
雖然李長河和李世民對於統購統銷有很強的自信心，但他們畢竟不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難免有所遺漏。
在長孫無忌的幫助下發現了多處漏洞，而且相當棘手。
這漏洞要是在大朝會時被攻訐，李長河和李世民真不一定有辦法及時補充。
而這一下就落了下乘。
所謂一步錯便會步步錯。
於是經過一夜縝密補充，對於二十三日的朝會，三人信心十足。
此時長孫無忌站出來環顧一周，讓山東一脈的官員不禁心中一寒。
他們感覺事情好像要脫離他們掌控了。
長孫無忌道：“虎狼之災，響馬之患，國庫空虛，皆有辦法解決。”
“且耗費民力極少，耗費國庫金銀也會極少，還可保護百姓，甚至反哺國庫。”
“怎麼可能？”郭賢燁不信。
“天下之事，非能，即可能，非不能，亦有可能。”長孫無忌嗤笑。
“長孫監察長，爾有何高招？別藏着掖着。”郭賢燁冷臉道。
“稟陛下，虎狼之災，自古有之，經歷隋末之亂，天下人口凋敝，豺狼虎豹之災更甚，如今臣主監察之位，近日已收到不少虎狼傷人之事的奏報。”
“諸位同僚可知，如今就算是帝都長安附近也是虎狼成行，百姓每次下地勞作，皆需十幾人同行，就怕被傷。”
“因而郭度支所言並不虛，但這也更說明此災已影響到國家運轉，必須處理。”
李世民心中自然知道解決之法，但還是好奇問道：“無忌有何處置之法？”
“陛下，諸同僚，帝國如今可是正在進行新軍練習啊！”
只一句話，殿中所有大臣瞬間瞭然，他們知道長孫無忌的目的了。
那就是讓軍隊去剷除虎狼之災！
一個國家，其軍隊就是最強的暴力機構，令行禁止，實力強大，處理虎狼之災確實簡單有效。
但光用軍隊剷除虎狼之災就有些殺雞用牛刀之感，更深層的是利用軍隊剷除響馬之患。
更甚者，以此契機將中央軍勢力擴展到山東地區，從根本上上解決山東世家大族的私兵問題和有效治理。
這哪是一石二鳥啊，這是一舉三得。
“嗯？無忌此話怎講？細細說來。”李世民頗為興奮。
“陛下，如今我們訓練新軍已有時日，但卻不知新軍而今戰力如何，既然郭度支說虎狼之災和響馬之患嚴重危害百姓，那不如就趁此機會讓新軍去試試水。”
“一則可剪除虎狼響馬之患，二則檢驗了新軍戰力，一舉兩得。”
“胡鬧！”郭賢燁此刻急切的有些口不遮攔。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聚焦而去，裴寂看着郭賢燁無奈搖搖頭，而山東一脈的官員則是一臉黑。
他們心中想的是：怎會遇到如此愚蠢的隊友？
這個時候魏徵站出來道：“大殿之上公然咆哮，擾亂朝會秩序，對皇帝不尊，還不滾出去。”
魏徵話語狠厲，但深諳官場的大臣們心中明鏡一般，這是救郭賢燁的性命呢。
雖魏徵如今成為皇帝李世民的心腹，但畢竟他曾也是山東一脈官員。
李世民深深看了魏徵一眼，沒有過多話語。
“魏檢察長，你也注意。”
此話說了，感覺似乎又沒說，語氣平緩，聽不出什麼，但似乎又有股不悅。
魏徵臉色微微一變，然後拱禮，“聖人恕罪，臣知錯。”
“下不為例！”李世民輕飄飄一句，但山東一脈官員知道，這郭賢燁性命留住了。
但這也意味着他們山東黨先機全失。
長孫無忌繼續道：“以新軍訓練成效，我相信可以快速解決長久以來留存下的匪患和虎狼之患。”
“不止如此，一旦打通長安到山東的安全道路，對帝國經濟發展將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一來，山東地界自古資源豐富，文脈昌盛，且靠近海邊，一旦打通這條要道，山東的士族人才可更好為朝廷所用。”
“二來，山東豐富的資源也會滿足長安所需，亦能夠帶動兩地的經濟，互相補充，大大增加帝國實力。”
“魏檢察長，而巡視過山東，以為如何？”李世民突然問向魏徵。
魏徵不卑不亢道：“長孫監察長說的有理，陛下初登大寶不久，我曾替陛下經略山東，前往之路，頗為不順，遇五次豺狼虎豹，遇兩次響馬。”
“幸得陛下護佑，幸不辱命，留有殘身，完成任務。”
“藉此情形可知匪患和虎狼之災的嚴重，吾有隨從便已如此，算是幸運，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該如何？”
“這或許就是為什麼近些年科舉考試和朝廷中山東士族做官人數較少的原因，所以打通這條安全之道，刻不容緩。”
“但是，臣還有一疑問，那就是使用新軍，耗費錢糧亦不小，這問題如何解決？”
魏徵看事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辣，找准事情核心矛盾。
李世民看了一眼長孫無忌，又看了一眼李長河。
李長河頓了頓站起身道：“魏檢察長，吾有一法，可解新軍之錢糧問題。”
魏徵眉頭不覺一皺。
說實話，他對於李長河這個人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感覺此人頗為神秘異常，擁有神鬼莫測的醫術，舉世無雙的奇淫技巧，文學素養上也是學貫百家，還有......
總之，似乎李長河無所不能。
但這才是讓人最恐懼的地方，一個完美的人是多麼可怕？
所以當李長河發話，魏徵沒來由感覺這一次的統購統銷必定成功。
他相信李長河一定有辦法解決山東一脈官員提出的任何疑難問題。
李長河道：“聖人，既然新軍是為了打通帝都與山東的經濟聯繫，幫助的是山東境內的百姓，算是一條商道，那麼臣請奏議在打通這條經濟民生要道后，特請設立安全建設特別過路費。”
“往後行走在這條通道之上，商人需要繳納特別過路費。”
“為了先期籌措資金，可以以此特別過路費權益進行質押，許以利息，從各大商賈手中貸款錢財。”
“還可以創設特許經營為名，以某些特種需求商品的售賣權進行錢財回籠。”
“山東地界自古物產豐盈，沿海有着大片的鹽業資源，其利益萬巨。”
“與民爭利！”一位山東官員站出怒斥。
“沒錯，聖人，此計與民爭利，於國無益，動搖山東地界正常秩序。”又站出一人。
“聖人曰，取利應節義......”
越來越多的山東官員站出來，李長河形勢有些不妙。
但見李長河低語冷笑一聲，隨後道：
“山東有金，其利億萬！”
一句話，大殿眾人皆驚，眼珠子似都要瞪出來。
山東官員心中不約而同飄過兩個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