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檮杌（táo wù）的弱點
尉遲言說完“睡會”二字后便躺在地上，不再理會坐在身旁的裴嬴。
裴嬴心中那個氣啊！別提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賤的人！
有心想趁尉遲言睡着後去偷襲他，可萬一沒成功呢？
一旦這主被自己弄醒了，肯定又得無休止地重複剛剛的情況，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所帶來的痛苦，勝過肉體損傷之痛千百倍。
裴嬴只能糾結地待在原地，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好一副無奈又坐立不安的模樣。
再說躺下后的尉遲言，其實他壓根就沒睡。
搞笑呢！武弘勛的這具身體，吃飯都不用，哪還用得着睡覺！
尉遲言實際上並非只是為了氣這裴嬴，在不斷重複那個環節的過程中，腦子並未停止運轉。
據畢府事件發生伊始的情況看，裴嬴出場后變身為檮杌，說了一句“需要靠吃人來修鍊”，讓尉遲言記在心中。
根據今日發生的情況，那些拍賣會時坐在大廳的人全部被拍賣場絞肉機絞死了，而後參加壽宴的人也全部昏迷。
這件事看來是這位仙蹤國太子一手安排和策劃的，死去的人則相當於是給那檮杌準備的食物。
既然如此，也就是說，這檮杌早晚必須要進食，而且是不得不吃人才行，否則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尉遲言就是在等着裴嬴忍不住必須吃人的那一刻！
因為他也想看看，如若長時間不進食，這裴嬴是否能撐得住，到時或許就有辦法殺掉他了。
···
時間又過去了許久，坐在地上的裴嬴逐漸開始變得緊張，而後便不停喘着粗氣。
“呼···呼···呼···啊！吾需要進食！吾要吃人！呼···呼···”
尉遲言此時眼睛一亮，望着逐漸變得暴躁的裴嬴，嘴角露出了隱隱約約的微笑。
檮杌的弱點，終於是要暴露了。
看着眼前的尉遲言，裴嬴眼睛裏的血絲越來越多，而後逐漸變紅。
渾身的黑氣越來越重，身上再次出現虎皮紋路，嘴巴里的獠牙和屁股上的尾巴也同時冒了出來。
裴嬴再也無法忍耐了，失去了最後的意識，向尉遲言奔襲而去。
尉遲言這次並未發動理之法則，而是任由這怪物向自己襲來，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只見由裴嬴變化而成的檮杌，在接觸到尉遲言的一瞬間，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尉遲言的大腿之上。
怪物的牙齒習慣性地咬緊使勁，尉遲言大腿被咬之處，發出陣陣“錚錚作響”之聲。
尉遲言感受着腿上傳來的痛感，向此處看去，卻並未流血，心中再一次對武弘勛這具罰雷劈過的身體感到嘆服。
若是沒有此具身軀，自己即使空有理之法則，在這個世界想必也是寸步難行。
怪物見一擊未產生任何效果，鬆開嘴后又向著尉遲言的脖子咬了過來。
尉遲言下意識伸手格擋，被咬住后再次發出了那種金鐵交擊之聲。
看着那檮杌越發猩紅的眼睛，尉遲言心道：必然有弱點，且長時間不進食，一定會給他帶來傷害。
···
時間又過去了許久。
檮杌一次又一次地咬向尉遲言，每次撕咬，雖不會對其造成任何損傷，但每次撕咬所承受的痛感卻是無比真切。
尉遲言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發出悶哼之聲，任由這怪物咬在自己身上的各個部位。
終於，尉遲言發現了一件讓他無比驚喜的事情：檮杌撕咬的力量正在不斷地減弱！
直到怪物此次進攻之後，
尉遲言已經基本上覺不到什麼痛感了。
再看這怪物的眼睛，早已由初始紅的有些發黑的顏色，轉為暗紅色，並且依舊在不斷褪色。
怪物的身體此刻也逐漸變化，身上的虎皮紋路慢慢消失，嘴上的獠牙漸漸縮短，露出裴嬴本來面貌，而後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此時的裴嬴，面色蒼白，渾身微微抽搐着，眼神空洞，嘴裏還泛着白沫。
果然，尉遲言猜對了。
說起來，裴嬴確實是檮杌轉世，但並非一出生就顯現出來。
年少時的裴嬴，從不需要吃人，是個非常勤奮的修鍊天才。
裴嬴18歲時，修為就已經達到了神識境，可以說是同齡人中最頂尖的存在。
可同時，其體內的檮杌之力也漸漸覺醒，並且在修鍊與交戰時都會給裴嬴帶來前所未有的助力。
獲得檮杌那神秘力量的裴嬴，感到無比欣喜，修鍊速度也在原有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稱得上是“一日千里”。
與此同時，裴嬴對於血腥味變得越來越敏感，從一開始只需要每天聞一聞血液就能滿足，到後來則需要每日飲血。
直至修為從往生境巔峰踏過九轉境中的“一轉”之境，裴嬴在面對過去、斬斷心魔而轉生之時，遇到了幻化的檮杌。
從此刻起，裴嬴再也無法剋制體內中覺醒的檮杌，不斷變得狂躁、殘暴，直至後來吃人，一發不可收拾！
此刻在這由理之法則創造而出的玄妙空間中，裴嬴由於長久未獲得進食，體內的檮杌之力漸漸褪去，修為也在不斷地退化。
從倒在地上的時候一直到現在，裴嬴的修為已由八轉之境退化為了天幕境，並且依舊在不斷地降低。
照此趨勢，裴嬴最終會退化為凡人，再也無法修鍊。
又過了一會兒，躺在地上的裴嬴漸漸蘇醒過來，一陣骨骼摩擦之聲。
“哎喲···好痛···”
已經太久沒有感覺過如此痛感的裴嬴，醒來后相當不適應。
“怎麼回事，我的修為呢！檮杌呢！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是惡魔！你是惡魔啊！”裴嬴大喊道。
有心爬起來向尉遲言發動攻擊，渾身卻根本沒有力氣，畢竟剛剛從修者退化為凡人，這種虛脫之感，有點讓他承受不住。
“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沒有修為，我什麼都不是了！”裴嬴近乎絕望地朝尉遲言吼道。
尉遲言看着眼前的裴嬴，心中一點兒也不覺得憐憫，反而覺得是一種嘲諷。
雲鼎大陸上的所有人，都在不斷追求這修鍊的更高境界，可如同裴嬴這般的惡人必定有很多。
一個人，如果僅僅追求那更高的境界，如若只知自己而不知他人，即使修為再高，可壞事做盡，又有何用？
腦海中這般想着，尉遲言說道：
“殺你？放心，你肯定會死。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裴嬴看着尉遲言，也不回話，就這麼傻愣愣地躺在地上抬頭望着，眼神中看不到“希望”二字。
“裴嬴，你身為一國太子，卻惡貫滿盈，殺了這麼多人，還將他們吃掉。”尉遲言說到此處，略作停頓，而後問出兩個字：
“你後悔么？”
躺在地上的裴嬴有些發愣，後悔么？
“沒什麼好後悔的，我是檮杌轉世，我必須吃人，我也沒辦法。”
尉遲言笑了，笑得很燦爛，問道：
“沒辦法，哈哈哈哈，好一個沒辦法！”
尉遲言的表情突然變色，狠狠地說道：
“你現在並未吃人，一樣活得很好，這就是你說的沒辦法？”
“不吃人，修為就會降低，但吃人會讓更多的人死去，如何選擇，難道不應該選擇讓自己的修為降低么？這就是你說的沒辦法？”
“即使如若你不吃人，真的會死；吃人才能活着，難道不應該是你去死么？這就是你說的沒辦法？”
尉遲言一陣咆哮過後，靜靜地說道：
“裴嬴，你自己說，你該不該死？”
裴嬴望着尉遲言，就這麼望着。
過去很久···很久···裴嬴說道：
“我···該死！”
此刻的裴嬴，修鍊之心完全破碎，連腦海中僅剩的那為自己開脫的理由，都被尉遲言的三句問話擊的粉碎，早已失去了生的希望！
“你···自殺吧，或許還能贖罪。”尉遲言輕輕地說道。
裴嬴望着冰冷的地面，想起從前年少的時光，那時檮杌之力還未覺醒，未來盡在眼前···
眼淚突然一滴一滴地流出來，而後便坐起來，欲用頭撞向地面自殺。
就在此刻，說時遲那時快，理之法則幻化而成的玄妙空間突然破碎，兩人回到了畢府後院之中。
尉遲言此刻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剛剛那是法則之力，並且一定是聖境的法則之力！
尉遲言抬頭望去的一剎那，看到一個光影在空中飄着，瞬間為之大驚！
仙蹤國國主-裴千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