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謝遜與七傷拳

第二百七十一章 謝遜與七傷拳

“我告訴你呀!你,你……你不要過來呀!”

成昆的現任徒弟張良弼看見清風幾乎沒有費什麼勁就把成昆給打得倒地不醒了,自己恐怕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張良弼看見清風有意無意的朝他這邊瞟了一眼,心裏立刻緊張了起來,看見一旁被成昆打傷的周止若,心頭一動,立刻朝周止若撲了過來,將她抓到手中,用手扣住了周止若的咽喉處。

張良弼此時好像才有了對抗清風的底氣,朝清風哆哆嗦嗦的大聲喝道:“清風!我……我告訴你,你……你最好不要亂來!不然……不然我就殺……殺了她!

你放我離開……離開此地,你放心,只要你放我走……走,我絕對不會動……動周止若半根汗毛。

不然……不然我就……就殺了她!

你……你聽見沒有?你笑……笑什麼笑?我……我的話你聽見沒有?放我走!放我走!”

“你……你要不要先冷靜冷靜,把……把舌頭捋直了再……再說話?”清風笑眯眯的看着張良弼,模彷着他的說話,“她是明教教主張無忌和女人,你用她的命來威脅我?你腦子瓦特了?”

清風就站在那裏慢悠悠的喝着酒,既不受張良弼的威脅,也沒有出手救出周止若的打算。

雖然清風有把握在張良弼捏碎周止若的喉嚨之前,將周止若救下來的把握,但是清風並不打算這麼做。

“哼!別拿張無忌嚇唬我!我不相信你會眼睜睜的看着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死在我的手上!”張良弼見清風似乎不受自己的威脅,扣在周止若咽喉處的手勁又加大了幾分,周止若的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唉,好吧!我一個道士,慈悲為懷,確實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周止若死在你的手上,所以……我只能把眼睛閉上了。”說罷清風還真就把眼睛閉了起來。

就在清風把眼睛閉起來,讓張良弼一愣神兒的功夫,清風手中的一顆石子飛了出來,從張良弼鬢角旁飛了過去,鑲嵌在張良弼身後的矮牆之上。

清風睜開眼睛看了看矮牆上的石子,笑罵了一句:“我靠!打歪了!不好意思,下次我會注意的。”

張良弼定定的看着清風,甚至不敢回頭看看那顆石子的威力,他知道清風是在警告他,清風有的是手段將周止若救下,只是他不想而已。

張良弼一咬后槽牙,另一隻手從身後拔出一柄短劍,抵住了周止若下頜。此時的張良弼已經騎虎難下,只能和清風死扛到底了。

“嗯,這才有點威脅人的樣子,好了你贏了,我答應你,只要你放了她,我保你安全的離開此處,這樣總行了吧?”清風看見張良弼真的準備玩命了,兩手一攤的說道。

清風本來也沒打算拿張良弼怎麼樣,雖然歷史上的張良弼也算得上是元末期着名將領,曾官拜陝西宣慰使、參知政事、湖廣參知政事、陝西左丞相等職。

但是對清風來說,張良弼依舊只能算得上是一個小人物,根本對他造不成什麼威脅,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想憑藉你空口白牙的一句話就讓我放人?你想得美,到時候我放了她,你反悔了,我找誰說理去?

想讓我放人也不是不行,你站在此處不要動,等我離開此地,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自然會放了她。

你放心,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張無忌的女人,我可不想以後整天躲避明教的追殺!”張良弼見清風有意放他一馬,立刻把自己的條件說了出去。

此時的張良弼已經是驚弓之鳥了,好不容易抓住了周止若這根救命稻草,可不敢輕易的放手。

“隨你的便,要走趕快走,我馬上就要改主意嘍。”清風隨意的揮了揮手,就讓張良弼自己拿主意了。

清風此時也想藉助張良弼的嘴讓天下的人都知道謝遜在自己的手中,也好省下自己的一番宣傳的功夫。

張良弼是一個聰明人,知道周止若的重要性,不敢拿她怎麼樣。否則的話他張良弼一下子得罪了明教和西南盟兩大勢力,以後恐怕就沒有他什麼好果子吃了。

而且張良弼此舉還會分散張無忌的注意力,如果張無忌知道周止若和謝遜分別被人抓走了,以他那個優柔寡斷的性格,恐怕他都不知道應該先救哪一個好了。

這事就留給張無忌去頭疼吧,其實如果是清風處在張無忌這個位置上,一定會先救謝遜的,因為以周止若現在的武力,只要將氣息調好立刻就會擺脫張良弼的控制,反殺張良弼也說不定。

而此時的周止若在見識了清風的所作所為之後,心中也是同樣的五味雜陳,尤其是殷離還跟在清風的身後,也不知道她都跟清風說了些什麼,以至於清風似乎對她的生死有些不管不顧的意味。

她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在清風心中扮演者什麼樣的角色,依舊是當年那個漢水旁邊孤苦伶仃的可憐女孩,還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峨眉弟子。

尤其是她跟隨張無忌回到中原之後,聽聞了西南盟在東南之地滅掉了全部都怯薛軍之後,周止若隱隱的感覺到,自己攀附張無忌的計劃似乎並不是上上之策。

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而且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太久久了,所以今後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看來從今以後自己可能會跟清風成為敵人了。

但是……以自己的實力,真的能戰勝這個可怕的敵人嗎?

“良…良弼……救我……不要忘記了為師啊!”成昆見清風竟然真的要放張良弼走,立刻生出了一絲活命的希望,急忙開口叫住張良弼,有氣無力的說道:“好徒兒,快讓清風放了我!”

“師父,您覺得可能嗎?我這種貨色是因為清風道長看不上才放我走的,我能擄走周止若是因為清風覺得這樣可以讓張無忌分心而已,您真以為他是在我的威脅下逼不得已的嗎?”

張良弼看了一眼虛弱無力的成昆,苦笑着說道:“再說您這身體能跑多遠啊?帶着您不外乎多了一個累贅,到時候咱們師徒兩個可就都離死不遠了。”

清風聽見后依舊笑嘻嘻的說道:“嗯?果然是個聰明人,可惜了,聰明人都活不長,我開始後悔把你放走了,要不你還是留下吧?”

張良弼一聽此話,急忙後退兩步說道:“別!別!我這就走了,如果您老人家不放我走,誰替您去到處宣傳謝遜被您擒住的消息呀!

您可是英雄豪傑呀,不會說話不算數的,再說了就算我聰明絕頂又如何,還不是在您的手下走不了三個回合嗎?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說完直接把周止若擋在身前,快步的逃離了此地,那是片刻都不敢停留。

“你……你……”成昆雖然說性格自私自利,但是只有他對不起別人,從來沒有人敢對不起他的。此時見到張良弼真的棄他於不顧,氣得又一次口吐鮮血。

之後便滿臉鮮血的仰天大笑:“張良弼,哈哈哈,你……果然夠狠!哈哈哈,這就是我的好徒兒啊!也是我成昆瞎了眼睛,收了你這麼一個孽障!哈哈哈!

!咳咳咳……”

清風見成昆如此,便湊到他的近前說道:“行了,應該說這就是你的報應,你想想吧,給你做徒弟有什麼好處,看看你為了對付明教,把自己的徒弟謝遜都害成什麼樣了?

現在有個徒弟如此對你,也算的上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

成昆聽清風如此說,“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了一旁,便不再說話了。

清風看着張良弼遠去的身影,也沒有追趕的意思。

張良弼是個聰明人,跟聰明人交鋒,沒有必要趕盡殺絕,因為他們懂得趨利避害,知道如何做,才能對自己更有利!

於是此刻的清風反手點了成昆的穴道,暫時封住了他的內力之後,便開始為謝遜治療傷勢。

在自己的計劃進行之前,清風還是需要一個健康的謝遜。

看着飽受七傷拳之苦的謝遜,清風嘆了一口氣。

謝遜十歲時拜“混元霹靂手”成昆為師,在其門下學藝。二十三歲時離開師門,遠赴西域,並娶妻生子,加入明教,成為明教四大護教法王之一,馳名江湖。

謝遜二十八歲時,父母妻兒,弟妹僕役,全家一十三口被師父成昆所殺。此後一直嘗試為此報仇,卻曾兩次敗於成昆手下。

後來成昆失蹤,謝遜便開始濫殺無辜,每次於殺人後留下“殺人者混元霹靂手成昆”,企圖引出成昆但不成功,反為自己和明教種下禍根,成為武林公敵。

曾為搶奪崆峒派的《七傷拳譜》而擊傷“崆峒五老”中的其中三老;誤殺少林派高僧空見。空見死前指點謝遜能夠向成昆報仇的方法:尋找屠龍刀以索解當中的秘密。

謝遜四十一歲時,為了索解屠龍刀中的秘密以報大仇,前往王盤山試刀大會成功搶奪本由天鷹教奪得的屠龍刀,又賭吞毒鹽,殺海沙派總舵主元廣波以報餘姚張登雲滅門、海門歐陽清慘死之仇;封鼻憋氣,殺巨鯨幫幫主麥鯨以雪數十名遠洋客商命喪大海、七名婦女被姦殺之恥;大展神威,殺神拳門掌門過三拳,分明是一個為別人仗義出頭的俠客,更以一招“獅子吼”力敗與會的群雄,並挾持武當七俠之一“銀鉤鐵划”張翠山和天鷹教紫微堂堂主殷素素前往東海荒島,讓自己能在島上思索屠龍刀的奧妙。

及后三人遇上海難,流落到北極附近的冰火島。在流落冰火島前,因狂性大發,企圖殺害殷素素,卻遭其蚊須針毀掉雙目。

在冰火島時,謝遜與張翠山、殷素素夫婦結拜,並收夫婦二人剛出生的兒子為義子,給他起名為“無忌”,以紀念自己早已逝去多年的親生兒子謝無忌。

一家四口在冰火島生活十年後,他幫助張翠山、殷素素、張無忌離開冰火島,並在臨行前教會無忌武功口訣。

在冰火島上再住十年後,“紫衫龍王”黛綺絲挾持殷素素后探聽到了謝遜的下落,將他接到了靈蛇島,之後又經歷了千辛萬苦方才再次踏足中原。

至於謝遜所練的七傷拳是很有意味的一種拳術,掌握了它的人可以同時發出或剛勐或陰柔的不同勁力,摧傷敵人臟腑,拳力複雜,吞吐閃爍,變幻萬端,威力驚人。

但這神妙兇惡的武功,傷敵力強,傷己也重,似應了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道理,每練一次,內臟便受一次損傷,“一練七傷”,“先傷己,后傷敵”。

若內功不夠雄厚充沛,萬不可練,否則摧肝損肺,令人狂性大發,不可自制。

有詩為證:“五行之氣調陰陽,損心傷肺摧肝腸,藏離精失意恍忽,三焦齊逆兮魂魄飛揚。”

金毛獅王謝遜練的就是這麼一種功夫。

謝遜武功應屬一流,其人威武雄壯,心思敏捷,猶如戰神金剛。

而性烈如火,偏執極端,無視凡庸。

他是明教的代表人物,本師從混元霹靂手成昆。成昆愛戀師妹,卻為陽頂天強娶,心懷憤恨,加之權欲熾盛,便從高徒謝遜——一個愛激動、愛走極端的年輕人身上入手,先姦殺他的愛妻,再殺他全家,誘他復仇。

謝遜果然入套,尋仇未果,便四處殺人,嫁禍於成昆,激他出面,卻不知落入成昆計中,明教事業固然廢棄,而濫殺無辜,為禍江湖,更損害明教聲譽,使明教成為天下公敵,人神共憤,天怒人怨,幫助成昆實現着罪惡目的。

謝遜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搶到《七傷拳譜》,開始修鍊七傷拳的。

這時,他內力不濟,又一心復仇,因而變態殺人。

這很有意味:沒有足夠內力的謝遜強練七傷拳,當然是損傷心脈,神智癲狂,凶性難抑;沒有足夠的人生經驗、對大是大非缺少分辨能力的年輕獅王一心尋仇,殺人無度。

當然是給他自己留下了如內臟受傷一樣的精神禍根。

沒有雄厚內力的謝遜也正是沒有仁慈德性的狂獅,拳力越大,為禍愈烈,傷己越重;復仇愈切,損德愈深,為害愈慘。

當人們傷害他人的時候,看似消滅了對手,清除了對頭,其實損人從未利己,害人必將害己,這是天理。

佛性不足的謝遜以惡抗惡,求武技之高明,求報仇之痛快,卻墜入魔道,越陷越深,漸漸使自己變成了野獸妖魔。

他瘋狂失智,全然不知所有的傷害,只能使自己受到更大的傷害。他擊出的每一拳,都在摧肝損肺,擊向自己的心脈。

傷害他人從不能使一個真正的人受益。傷害別人使人異化,使人變成世界的敵人,變成那個原本是人的自己的對頭和敵人,變成與自我分離的異類,傷己與傷人是同時發生的。

因此,謝遜非但沒有報得了仇,反而成了敵人的工具,成了成昆實現其罪惡野心的最好幫手,幫他除去了無數武林好漢,幫他損毀明教的聲威,幫他為明教樹敵,幫他混淆乾坤,破壞世界,好讓他乘虛而入,有機可乘。

而謝遜自己得到了什麼?他使自己變成了武林公敵,人人慾得而誅之,他使自己時時狂性大發,如同瘋魔,人性全無;他使自己為無謂的爭鬥瞎了雙眼,孤苦無依;他使自己從一個優秀青年變成了一個血債累累、走投無路的大魔頭;他使自己成了野獸和魔鬼。

“一練七傷”,這就是那欲以無比威力——暴力傷害別人而終於反噬自己的七傷拳!

當然,真正的源頭在成昆那兒,在陽頂天的霸道那兒,他們的邪行敗道,成了成昆復仇的“緣”,他們埋下的惡因,成了謝遜練拳的動機來由。想想吧,這樣的惡根能長出什麼果子來!

謝遜是在內力不足時強練七傷拳的,是啊,他的確是內力不足。惡帶來惡,善導致善,惟有斷絕惡根,才能避免惡果;惟有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惟有回頭,方才有岸。

所以,當謝遜在少室山頂勇勐出擊,以牙還牙,刺瞎成昆雙眼,廢去他一身武功,大仇得報之時,也是那惡根被挖去的時候。

那時,獅王平靜地承擔了所有的血債,他向人們請罪,要求最嚴厲的懲罰,無怨無恨地接受了命運。

仇心已泯,他對自己的損傷方告結束,七傷拳的使命就此完成。於是,謝遜廢去一身武功,立地成佛,遁入空門。

空見神僧曾勸他回頭,但孽根不除,勸說無用,空見只能指望自己將那些罪孽承擔起來,超度成昆與謝遜二人靈魂。

空見的死是謝遜回頭的第一步;空見武功至高而對謝遜的攻擊決不躲閃還擊,這種“非暴力”的反常態度,將謝遜的思考方式從那慣常的以武逞強的軌道上拖了出來,讓他進入了一個從未涉足、難以置信的新天地——充滿人性光輝的溫暖的人生境界,故而空見那佛一般的死在謝遜心中喚起了久已消失的人性。

當邪惡失去了落腳點,當惡的力量發泄而出,得不到它所期待的反作用力,惡便陷入了“空無”!空見以至高無上的人性光輝點燃了謝遜心中微弱的人性之燭,使這頭狂怒凶暴的獅子在純真的人們面前復萌了人性。

而待成昆真相畢露、謝遜大仇得報,則使謝遜得到了徹底的“空”。謝遜終於“謝”離了武林,謙“遜”成佛,得“空”之真諦——即無仇敵,何來複仇?

即不復仇,何必傷人?即不傷人,又何能傷己?七傷拳之害,至此盡“空”。七傷拳由此演繹了謝遜的一生,成了謝獅王由人變魔、由魔成佛的人生故事的象徵。

張無忌練成九陽神功,內功沛然,兼之心地仁厚愛人,所以,七傷拳到了他手中,非但不會“一練七傷”,損傷臟腑心智,反而手到拈來,成了化解爭鬥、調和矛盾的手段,他讓同謝遜一樣激切的、修為不足而以七傷拳逞能的崆峒一派長老們心服口服,絕惡念,結善緣。

張無忌不以七傷拳害人,用雄渾內力演示出來,既給各位長老以真理,更能慈悲為懷,比武是名,助他們療傷是實,誠心相待,從崆峒諸老身上拔除了七傷拳帶來的傷害和為人行事中的戾氣。

九陽神功和仁愛之念,使傷人傷己的七傷拳變成了無害於人的技藝,所以,張無忌能藉著唐文亮的發問,指出真兇成昆。

清風又喝了一口酒,不由得感嘆道:“七傷拳,真是一個關於人性的妙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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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小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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