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裏是哪?為什麼這麼黑?我是張明?記憶告訴張明他應該在昏暗的出租屋裏睡覺,而不是在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
疼痛刺醒黑暗中沉睡的張明,好疼,他的意識迷迷糊糊,誰在噶他腰子呢?全身上下都疼的要死是什麼鬼?鬼壓床也不是這麼壓的吧。
他感到很冷,想逃離這個黑暗,狹窄的地方。
四周一片黑暗,他可以感受到他的手指壓着物件,都非常的冰冷,左手是一個盒子,右手裏更像是一支筆。
他通過四肢感受到自己像是被關在棺材裏的
“咳咳”老人的輕喘聲音打破了死寂,他可以感受到,外界有一個活人,在嘆息。
“救命,老人家!”他聲音嘶啞,用力拍打棺材,朝着老人呼救。
“哪來的後生?你在哪?莫要嚇我這個老頭子”穿着民國時期中山裝的老人咳嗽道,他看向靈堂四周,發現沒有一個人,那就只能存在一個情況了,詐屍了!
“我不是鬼!我是活人!”張明道。
“鬼?”老人自語,他搖頭道:“真的是鬼帶走我也好哩。”
老人掀開棺材板,明明是白天,棺材裏一片漆黑,他根本沒有看見一個活人。
“謝謝老爺子!”張明臉色慘白從黑暗中起身,老人也是被嚇了一跳。這是一個和善的老人,臉上雖然帶着老年斑,但是面色紅潤,看得出來非常健康。
“張小子?”老人看見張明的面孔恍然大悟道:“你不是跑出村子好幾年,啥時候回來了?還跑棺材裏睡覺,把老頭子嚇了一跳”
“我這不是太想老爺子嗎?”張明笑呵呵道。
“趕緊走,趕緊走!”老人把張明扶出棺材道:“這個村年輕人跑光了你回來有什麼用?”
兩個人都沉默了,因為張明不想嚇死老爺子,老爺子也不想看見張明。
“唉,你個慫貨,當初是你鬧死鬧活要跑的,現在又悄無聲息回來了?”老人嘆息道。
張明沉默,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面前這個老爺子。
“正午就走吧,村子出問題了。”老爺子嘆息道:“每家每戶都在死,我們這個被世界遺忘的村子沒有一點希望。”
“可是老爺子,你不走嗎?”張明反問道,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嗎?印象中的老家都是老年人,年輕人去城市發展都跑光了。
“落葉生根,我一大把年紀早就活夠了,死在這裏也好。你不一樣,你是我張家的希望。”老爺子堅決道,他佈滿老繭的手拂過張明的臉龐:“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就好,出去好好乾,別回來。”
老爺子幾乎是乞求張明不要回來的,張明也答應老爺子正午就離開。
老爺子一路絮絮叨叨,直到張明踏出村子,他一子不在說話了,就像是正在運行的機器因為超出運行範圍停止了工作。
很詭異,這個村子彷彿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蟄伏,但是也僅限於村莊裏。
張明被老爺子在正午悄悄帶出村莊,老爺子還往他的包里塞了兩個餅。
村莊裏,老爺子一臉麻木的回到了自己的棺材店,他死人一樣的目光盯着面前的棺材喃喃自語:“走了好,一輩子都別回來好……”
太奇怪了,哪有求着讓自己家孫子離村的老人,張明回頭看了看村名,決定記下這個村莊的名字:黃家村。
張明不知道的是,黃昏時刻的黃家村此刻籠罩在一片死寂和黑暗中,沒有一絲溫暖和火光,
他如果不早點走,恐怕也會被這股黑暗吞噬。
他的手機早就斷電停機了,現在他正在憑着感覺靠近城市。
“這個盒子和毛筆是什麼?我腦子裏為什麼突然多出了十幾年的記憶?”張明思索,不知不覺中,一座現代化的城市近在眼前~大都市。
一所極具繁華和冰冷的城市,這裏是權貴的天堂,也是窮人的煉獄。
張明曾經就在這個城市苟且偷生,只是現在這所城市空無一人,很寂靜,同時也充滿光亮。
一盞盞白燈懸挂在天穹,黑暗裏的未知總是讓人類恐懼,所以人類發明了燈照亮黑暗,驅散恐懼。
但是今天懸挂在半空的白燈很慘白,完全不是活人用的,這種燈更像是指引亡者的歸來,是的,這裏更像是亡魂的派對現場,張明更像是一個闖入者。
張明發現了不對勁,他的視力可以看見這些燈簡直就是懸挂在天空的眼睛,因為這些燈是憑空浮在天空的。
這不是錯覺,他現在在被天空中無數雙眼睛盯着。
他有一種必須逃離這種注視的感覺,否則他必定會被燈光幹掉。
張明也在逃向黑暗深處,很快他的臉色一變再變,因為他根本走不出這片被詭異燈光籠罩的區域,鬼打牆?他拿起石子在地上劃出個叉號來驗證心裏面的想法。
黑暗中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怒吼,敲擊聲音,有什麼存在在試圖到達這片詭異的區域。
活下去,張明在心裏暗示自己,很快他走到了這片詭異區域最後的光亮處,前方一片黑暗,只需要一步他就可以踏出黑暗。
張明突然向後望去,他全身汗毛矗立!那些像是會吃人的燈,不知不覺居然離他越來越近,之前離地面少說有三個人距離,現在離他就幾個巴掌距離!
是之前做的記號,一切種種無外乎不在提醒張明他遇見了駭人的詭異。
源自人類的恐懼在提醒張明危險已經接近,要拼了!張明並沒有慌張逃竄,他反而思考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延緩燈的接近。
為什麼燈光越來越黯淡?張明發現燈光越靠近他,他愈發感覺自己的周圍非常冰冷,燈光越來越黯淡,就好像一盞燃燒的蠟燭,需要補充燈芯助燃,是的,下一個就是他了。
張明瞳孔微微收縮,這就能解釋為什麼這片區域之前有很多攤點現在空無一人了。死亡正在悄無聲息蔓延到他的頭頂,不能靠近燈盞。
張明三步化一步的邁向燈光最強烈的區域,那種強烈的危機感終於消沉下去,但是張明知道,燈只會越燃燒越黯淡,到時候就是他的死亡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