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季先生的小傻子又在裝乖(二十二)
車窗外陷入黑夜的城市依稀有些絢爛的色彩停滯着。
郁寧被季朝珩抱在懷裏。
凌晨一點,這個人迫不及待地要帶他去郁家拿證件,還有那些未清算的賬。
他雙腿此時還酸軟着,一點力氣都沒有,一會兒估計走路都要人稍微攙扶着。
他不知道季朝珩為什麼這麼著急,他現下只覺得難堪,撐起身子,泄憤似的在對方脖頸上輕咬。
“生氣了?”季朝珩聲音又低又沉,將郁寧的手完全包住裹在手心裏。
時不時的圈着他的無名指,比量着大小。
定製的戒指其實已經快要做好了,但是面對與郁寧有關的事情他總是有些不自信。
他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沒仔細量量,萬一不合適怎麼辦。
“先生,我們為什麼要來這麼早。”郁寧實在是忍不住好奇,雖然他知道現在的氛圍不適合說這些。
“郁家人從下午開始分撥清點財產,你說他們想要幹什麼?”
郁寧不知道自己從酒店離開后,季楚和郁川會面臨什麼。
反正季朝珩不會放過他們就是了,但是現在看來或許比他想的還要嚴重一些。
以至於郁家居然想要徹底逃離這裏,估計是要去國外避風頭。
但是季朝珩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們,想必是盯了許久了,見他們真的按耐不住要逃才會急急趕過來。仟仟尛哾
車停在郁家的時候,明明已經凌晨一點了,整個別墅還亮着燈。
房子很大很大,就算是傭人的房間都比郁寧住的那個破閣樓要大很多。
季朝珩根本無法想像郁寧在郁家受了多少委屈。
他牽着郁寧的手大步往別墅里走去。
過往的傭人無人敢攔他,甚至在看到郁寧的時候都慌亂的低下頭。
他們怕被郁寧看到臉,怕郁寧想起以前的事情報復他們。
郁寧的視線從他們臉上掠過的時候卻沒有半點起伏。
如果說郁寧曾經被他們重傷過,那隻能說這些僕人只是一把刀,而持刀者則是郁夫人本人,如果沒有他的授意,沒有人會苛待郁寧。
所以郁寧的報複名單里,這些人並不在冊。
郁夫人在季楚的幫助下將他送到季朝珩身邊的時候應該是很高興的吧,甩掉了一個爛攤子,也許她想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郁夫人疲憊的扶着額坐在沙發上,旁邊擺着許多首飾盒和名牌包。
季朝珩拉着郁寧在郁夫人對面坐下。
兩個人沒帶保鏢,郁家的保鏢卻在郁夫人身後站了一排。
縱然是這樣,季朝珩一個人的氣場卻足以壓過他們。
“郁夫人,好久不見。”
季朝珩心情不錯,說出的話卻帶着刺人的意味。
郁夫人已經不再偽裝了臉上連半點笑容都撐不起來。
“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兒子。”
郁寧手指不自覺地蜷緊,郁夫人說的兒子,當然不是他而是他的好哥哥郁川。
季朝珩似是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手指在他手心輕輕按了兩下,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落在這,這次我們一併拿走。”
郁寧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留下,但是他還是想帶季朝珩去看看,他人生前20年生活的地方。
閣樓的門一打開,迎面撲過來一股發霉的味道。
凌亂的雜物堆滿了小閣樓,郁寧像是沒有看到一樣,自顧自地往裏面走。
閣樓的棚頂傾斜,越往裏面空間越小。
記不清郁寧曾經在這睡過多少個夜晚,諾大的別墅里只有這小小的閣樓是他的容身之處。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同了,他有家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家,一個容身的地方,還有一個愛人,將他捧在心尖尖上的愛人。
挪開牆角的雜物,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露出一角,上面落滿了灰,郁寧將盒子抽出來,打開,裏面有一幅畫,一顆糖。
畫上有三個小人,爸爸媽媽和哥哥,郁寧從前無比渴望親情,卻都沒在畫上畫出他自己,他就算傻也能明顯感受到一家人對他的厭惡。
郁寧沒將那幅畫收好,而是拿出來撕成碎片,隨意扔在了閣樓里。
郁寧渴望的親情他已經得到了,而郁寧曾經幻想過的親情,他幫他親手毀掉了。
不值得的東西留下來只會徒增厭惡。
季朝珩看着他的舉動,沒有說話,他暴怒的神色壓抑在溫柔之下。
溫柔是他展現給郁寧的,而眼底的暴戾是留給樓下的郁家人的。
郁寧拉着季朝珩走出閣樓,眼底浮着歉意拍了拍他肩頭沾上的灰。
“先生的衣服都弄髒了,先生不該陪我進去的。”
郁寧的手還在季朝珩的肩上輕拍下一秒卻被人緊緊牽住。
“沒關係,郁寧你已經有家人了,你可以試着去依賴我,明白嗎?”
郁寧明白他的意思,這個人總是不善言語,卻總想把最好的給他。
“明白的。”郁寧乖乖的回到,說完還在季朝珩臉側親了一下。
郁寧被季朝珩牽着往樓下走的時候看到了站在二樓卧室門口的郁川。
他不知道在這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剛才發生的所有都看到了。
但是這些都沒有關係,郁寧一點也不在意。
郁川被郁家保出來在他的意料之內。
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就算他報警了,也沒有什麼用。
郁川視線定格在郁寧身上,眼睛裏有些郁寧看不懂的東西。
季朝珩一個眼神過去,郁川就不敢再往這邊看了。
郁寧站在季朝珩身後,朝郁川笑了笑。
郁川瞳孔一陣,逃似的回到了屋裏。
郁寧扯了扯季朝珩的衣角。
“先生,我有些話想和他說。”
季朝珩鬆開手“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郁夫人談談。”
郁寧推開卧室門的時候,裏面的郁川像是見了鬼一樣,眼神里滿是驚恐。
“你進來做什麼?”
郁寧走到他面前,眸子裏的某些用來偽裝的天真和懵懂全都消失不見,他現在冷靜的可怕,眸子裏印着清晰的恨和憤怒。
憤怒這樣的情緒是較少出現在他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