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3仙後手朱重8
當夜,龍嬌便命令商隊在此小驛站歇息。
此地距離多倫海子不遠,所以有水,龍嬌命令女奴去打水燒水,準備洗個澡,與陳四九好好歡好。
誰料,當夜便下起了漂泊大雪,乃為雪暴。
風暴一起,天地之間頓時一片蒼茫,大草原如今的氣候十分極端,五六月下暴雪本來很罕見,這一兩年卻連番下雪,這隱約是亡國的徵兆,貴人們全都住在帳篷中,架着火爐,燒柴火和牛糞取暖,而商隊的漢人驅口奴隸們,全都蜷縮在牛羊圈裏,蜷縮成一團抱着牛羊草料睡覺,否則會活活凍死。
龍嬌的大帳篷十分寬敞,內里擺着一口巨大的木桶,水溫氤氳,她青蔥白玉似地嫩手在木桶上劃過,繚繞起水花,俏眸顧盼,劍眉勾起,問道:“小漢奴,你坐那在幹什麼?”
陳四九端坐在她的床鋪上打坐,瞧着周圍綾羅綢緞,珍惜皮毛,不由想起外面的那些漢人奴隸。
“果然啊,二師傅說的對,身份低微,不可有聖母心。”
“位卑而言輕,此時我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改變不了那些漢人驅口奴隸的下場,興許對他們而言,死亡反而是更好的解脫,哎……”
帳篷外,白毛大雪嘩啦啦狂吹,如同猛鬼長嘯。
帳篷內,錦衣玉食,許多白食擺放成堆,還有南方的糕點和蔬菜,此時的北方草原極缺蔬菜,龍嬌卻可以吃菠菜和荇菜,菽菜,還有薩日朗(野蒜)和海拉爾(沙蔥野韭菜)等蔬菜,潔白的稻米,純黃色的粟米,帶着淡紅色外皮的稷子,青色的青稞,還有炒制好的粟米和小麥。
甚至於,還有大元宮廷御食,如以漠北羊肉,中亞的哈希泥,天竺的胡椒,中原的蓽撥混合鹽巴,芫荽碎,以熱油炸制的派餅兒,此宮廷御食比白面炸制的油香珍貴百倍。
可是帳篷外的驅口奴隸,別說稷子,連牛馬吃的苜蓿草,都得搶着吃才有,否則會活活餓死。
身強體壯者,可以在路邊薅一些野稗子草籽來吃,或是在草原上撿新鮮的口蘑,沙蔥,野蒜等,若是身材矮小無力搶不過其他人,活活餓死也不稀奇。
“打江山要狠,坐江山更要狠,咱的確不能聖母心。”
陳四九咬牙心中暗道,他如今只有努力的向上爬,日後才有機會救更多的漢人。
此時的大元,按照大師傅說法,屬於小冰河時期,夏天大旱和大澇更容易出現,冬天則奇寒無比,而什麼五六月下白毛雪,七八月下雪的事情在大元北方也常常出現,旱災澇災蝗災瘟疫橫行,用道家的話來說,這是因為國之將亡,必有妖邪。
帳篷外必定寒凍入骨。
帳篷內,龍嬌卻嫌火爐燒的太熱。
見陳四九不回答,龍嬌拿起葫蘆瓢,舀起一葫蘆水潑向陳四九,直接澆在他臉上。
“你!”
陳四九睜開眼,見龍嬌又欲又邪,且帶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權貴高傲,不由心中一股火起,咬牙道:“你想試試我寶劍是否鋒利嘛!?”
龍嬌冷哼一聲,切道:“小漢奴,你有這個膽子!?”
陳四九咬着后槽牙,臉頰咬肌鼓起將龍嬌從水桶中抱出來,也不顧她身上還有水漬,直接拔劍出鞘,與她琴瑟和鳴,以身做鞘,拔起劍來。
良久良久。
龍嬌酥軟地趴在陳四九身上,望着他俊秀面容,以金杯端起一杯駝乳,遞給陳四九。
“能給帳篷外的漢人們一些食物和遮蓋物嗎?”
陳四九問道。
龍嬌美眸撲閃,說道:“你不消說我們也會這般,驅口能做活能放牧,若是死了再買也需要銀錢,我前面見你對那個小和尚彭瑩玉十分關心,便命人給那些漢奴們分了馬奶酒和馬兒吃的豆料,還允許他們蓋羊皮取暖,我們商隊帶了數千張羊皮,都是拿去大都賣的,足以讓他們一人一張。”
陳四九心中感動,伸手攬過龍嬌在懷裏,輕聲道:“謝謝你,我還有件事情問你,有什麼方法可以得到大皇帝的信任么?”
龍嬌再也不復之前那盛氣凌人的模樣,此刻溫順的像是小綿羊,她以秀髮繚繞着陳四九的鼻翼,疑惑道:“成為大皇帝的寵臣?”
“就如同忽必烈大皇帝寵幸的那個色目回回阿合馬一樣?這還不簡單,只要你能給大皇帝收來足夠多的賦稅,讓他有足夠多的金銀享樂,有許多的美人可以取悅,那你就能得到大皇帝的信任。”
“不過,你是個漢人,還是個南方漢兒,這很難。”
“大元各行省的達魯花赤(鎮守者掌印官),都必須是蒙古人。”
陳四九咧嘴冷笑道:“大元的江山並不穩固,你難道沒有發現么?”
龍嬌嘆息道:“我自然發現了。”
她拿出一疊寶鈔來。
“山西的漢人有句諺語,是我在來上都途中聽說的,專講這寶鈔,一車炭,千餘斤,宮使驅將惜不得,半錠元鈔給老頭,系向扭頭充炭直。”
“忽必烈大皇帝的時候,大元的寶鈔還很值錢,現如今一車寶鈔,在民間毫無作用,基本只能拿來用作火炭。”
她又拿出幾枚銅錢。
“你看這銅錢,這是大朝通寶,是漢臣頒發的,當時大元才打下大金,收了大金國國庫里數百萬錠銀錠,所以這錢是用銀子鑄造,到了忽必烈大皇帝征討四大汗國,耗用無數軍費,銀錠用完了,再出來的至大通寶,至大元寶,就全都是銅錢,至大通寶含銅量更多些,到了至大元寶,裏面大多是鉛,由此可見,大元的帳庫沒有多少金銀可以用。”
陳四九詫異道:“你居然懂得經濟學的知識?咱大師傅說,這是因為貨幣大量貶值不值錢,會導致通貨膨脹,物價飛漲。”
龍嬌嘴角勾起,又狠狠咬了陳四九胳膊一口,抬起頭睥睨着盯着他,說道:“那是自然,我之所以能以一個女人身份當我們部族的首領,除了我是河中窩闊台汗國直系唯一的血裔外,就是因為我很會做生意,我們家族在河中有數百隻駝隊,最遠的商隊要走到綠衣大食。”
“綠衣大食?那豈不是就是埃及?”
“埃及?我不知道,我們大元稱呼綠衣大食的統治者叫密昔兒。”
“有很多人通過陸路自極遙遠的西方國度前來大元,很小的時候,我見過一個叫馬可波羅的色目綠睛回回,乃是信仰景教十字寺的,他走了十萬餘里,前來上都,還在上都做過官,如今,他也許已經從泉州坐船,走舊港回西方諸國去了。”
陳四九咧嘴笑道,是啊,大元的上層貴族,絕對是有見識的。
大元的疆域之廣闊,遠邁漢唐,且西方諸多大元麾下的蒙古汗國,雖說和大元忽必烈皇帝這一世系在蒙哥汗死後爭奪大位的戰爭中結下了世仇,但他們之間的商業往來十分繁榮,周遭幾個汗國也十分強大,常常對外征戰,伊兒汗國甚至給埃及國王寫信,與他們聯盟對付半島上的天方蘇丹。
而大皇帝忽必烈還在的時候,打緬甸,打爪哇,打日本,打安南,威懾東亞。
西邊的蒙古汗國,也十分強大,飲馬多瑙河,打的西方諸國稱呼蒙古人為上帝之鞭。
雖說,打緬甸和爪哇安南等國,連番戰敗,引來周邊小國群嘲,但大元的武功十分強盛,元武宗時,還攻打暹羅(泰國)的“八百媳婦”國,命他們朝貢大象為大皇帝拉輦車。
疆域的交流和商旅往來,也帶來了大量的新鮮農作物。
如棉花,在大元大量種植,還有西方的各種蔬菜,最重要的是胡蘿蔔洋蔥,以往漢人只在黃河流域種,如今長江流域也大量種植。
大元在滅金和滅西夏大理時,殺戮頗重,導致北方几乎被打爛,農田大量荒蕪無人種植。
忽必烈後期,十分重視人口,因為蒙古就是奴隸制,漢人驅口奴隸太少,無人種地放牧,他便聽取漢臣的意見,輕徭薄賦,鼓勵農業,後來的幾個蒙古大皇帝,雖然都忙着酗酒,濫校,權斗,但對於聽話又吃苦耐勞的漢人種地還是頗為重視,為此還大力推廣過漢臣王禎所著的《農桑輯要》,指導漢人大地主們種植棉花和桑麻,糧食。
“你說大元的這個新皇帝,會喜歡什麼?”
陳四九問。
龍嬌冷笑:“還能喜歡什麼?如果他是個蒙古人,興許前期會像忽必烈大皇帝一樣勵精圖治,晚年酗酒,濫殺無辜,自大狂妄,最後被左右丞相毒殺……”
陳四九眸子一閃。
是啊,自己之前一直陷入了一個誤區。
二師傅雖然多次告訴自己,大元即將登基的這個新皇帝鐵鍋,是個漢化很深有桀紂之相的帝王,可他如今只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半大小子,而且長期被枷鎖捆着,關在寺廟裏,即便是桀紂那樣的大才,也鬥不過兩個權臣燕帖木兒和伯顏。
龍嬌唏噓道:“更何況,妥歡帖木兒還不一定是大元黃金家族的子嗣,他即便登基,也只能當個木偶兒皇帝,兒皇帝才好控制。”
陳四九疑惑道:“他不是黃金家族的子嗣?他不是元明宗的長子嗎?”
龍嬌搖頭,說道:“在坊間一直傳聞,他是你們南方漢人最後一個皇帝,也就是宋恭帝,大元瀛國公趙顯的兒子。”
陳四九呃了一下,頓時愣住,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連忙細問。
原來,當年四歲的宋恭帝被奸臣賈似道推為皇帝,與謝太后獨掌大權,最後南宋首都臨安被攻破,忽必烈將謝太后和宋恭帝趙顯俘獲到大都北平,封趙顯為瀛國公。
忽必烈對他們二人極好,每日還能支羊肉九斤,且衣食待遇都不錯,和許多亡國之君比起來,已經是仁至義盡。
靠着這兩塊兒金字招牌,後期南宋幾乎沒做太多抵抗,很多南宋禁軍投降,編為新附軍,也稱江南軍。
趙顯成年後,因為各地光復大宋的起義不斷,趙顯便求忽必烈讓自己出家,還主動要去大元宣政院,也就是青藏高原,拜了一位佛頭上師為師傅,鑽研佛法,忽必烈因為放心不下,將蒙古貴胄女子罕祿魯氏賜婚給他。
結果,此女子在趙顯前往青藏的途中,為當時的周王,也就是後來的元明宗皇帝和世瓎看上,將罕祿魯氏掠去做侍妻,而妥歡帖木兒這個元明宗皇帝長子,恰好是罕祿魯氏所生。
於是,當時就有人傳說,妥歡帖木兒乃是宋恭帝趙顯的兒子,因為罕祿魯氏當時已有身孕。
元文宗皇帝和元明宗皇帝,是親兄弟,大元有兄終弟及的傳統,本來元明宗皇帝死後,按照大統和習俗,這個大皇帝位置該傳給元明宗和世瓎的長子,妥歡帖木兒。
元文宗反駁,說妥歡帖木兒是漢種,一來他喜好詩文畫畫,不似蒙古人,二來他生母罕祿魯氏是宋恭帝趙顯的妻子出身,不是蒙古大根腳。
就連妥歡帖木兒的乳母也出來作證。
這就鬧得沸沸揚揚。
而燕帖木兒與伯顏之所以擁立妥歡帖木兒,也是因為他身份不清楚,沒有法理性,很多事情都得倚靠兩位權臣,還可以隨時以出生為借口把這鐵鍋大皇帝幹下去。
陳四九心說,不是吧不是吧,這個鐵鍋,搞不好真的不是大元黃金家族的種啊。
因為民間一直有傳聞,當年北宋皇帝趙光義賜死了南唐皇帝李煜,詩畫皇帝李煜就投胎轉世為宋徽宗皇帝趙佶,亡了北宋。
若是按照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的理論來看。
大元害的崖山宋帝十餘萬人投海而死,這個即將登基的鐵鍋,如果真是宋朝徽宗皇帝趙佶投胎轉世,在某些方面,的確有些說服力。
陳四九又問道:“那如今大元的這個燕帖木兒和伯顏這兩個左右丞相,他們最喜歡什麼?”
龍嬌笑道:“燕帖木兒,他最喜歡女人,他府邸有四五十個妻妾,還喜歡睡臣子的人妻,他不僅習練密宗的大歡喜術,也很喜歡你們道家的助興丹藥,還有就是喜歡喝酒,喜歡金錢。”
“至於伯顏,此人十分厭惡漢人,他不止一次提出過,漢人的張王李趙四姓人口太多,尤其是北方各地,大地主和納粟大戶多是這四姓漢人,想要將這四姓漢人殺光,收回土地種草喂馬放牛,此人你很難接近,他不喜歡道教,喜歡喇嘛教和景教,他們蔑兒乞人以前信奉景教十字寺,所以親近景教長老。”
陳四九聞言眸子閃爍。
“我們這些大皇帝的新妃嬪,怕是要落入燕帖木兒之手,他就和文宗皇帝的大皇后睡到了一起……”
龍嬌想到這裏,忽然拍拍手。
從大帳外的帷幕里,走進四名絕色女子,環肥燕瘦,各有特色,其中之一,正是那天他刺殺哈麻時阻擋他的凝香兒。
另有一人,竟然是程一寧。
陳四九忙拉過被褥,遮蓋在身上,疑惑道:“你要幹什麼?”
龍嬌冷笑一聲,掐着陳四九腰腹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先前盯着那個漢人小娘,喚作程一寧的,眼睛都離不開了,是也不是?”
陳四九疑惑道:“那又如何?”
龍嬌又拍拍手,四女分別脫下身上袍服,分別扮做旦凈末丑,乃是元曲大家鄭光祖一則名曲《倩女離魂》中勾搭趕考書生的妖嬈女鬼扮相,瞬間妖嬈嫵媚,美艷不可方物,鬼魅無法言說。
這四女都是處子之身,且凝香兒與程一寧皆為絕色,另外兩女,竟也不輸凝香兒和程一寧分毫,皆是絕美漢女,身穿薄衫戲服,
陳四九吞了口口水,艱難地將眸子從她們身上挪過來:“你想幹嘛?這凝香兒,不是白蓮教進獻給大元新皇帝的嘛?”
龍嬌冷笑道:“對大元的皇帝來說,只有大皇后是自己的,其他的妃嬪猶如玩物,隨時可以賞賜給臣子和大將,再說,她們都是漢女,漢女的初紅權都是密宗大喇嘛的,在大婚時,此等絕色女子會被選為蓮花女,先由大法師破紅,再與大元皇帝修持。”
說完她忽然看向陳四九,以手勾起陳四九的下巴。
“今日,你就來扮做《倩女離魂》中的書生寧采臣,我等就扮做那吸人的女鬼,看你還有多逞能!”
言罷招招手,眾美踟躕靠近。
陳四九嘴上說著:“不要啊!”
內心卻在想着,大師傅二師傅三師傅啊,雖說你們一再告誡我,不可沉迷兒女情長,不可為美色所禍,可是徒兒做不到哇,哪個徒兒禁得住這種考驗!?
“你們別這樣,我只是個純情的小書生哇!”
……
這一日,就是整整一夜。
陳四九緩緩醒來,望着銅鏡中的自己,又看向床帳上睡作一團的眾美,不由苦澀道:“我為酒色所傷,竟然如此憔悴……”
“自今日起,戒酒!”
他穿戴整齊,偷偷摸摸出了大帳,此時已經是晌午,但是氣候依舊較冷,元人蒙古貴胄的營帷幔幔,漢人奴隸倚靠在牛羊圈中,蜷縮成一團,惡臭熏天,昨日白雪凍死好幾個漢人驅口,就連老馬都凍死幾匹,僵而不倒,此刻禿鷲正在營帳牛羊圈前爭搶死馬和死人屍首,碎肉腸肚遍地,好一副滿目凄涼之景。
這還是昨日龍嬌將商隊中的羊皮分給漢人驅口奴隸的結果,若不這麼做,恐怕凍死的更多。
陳四九頓時表情難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大元這種極端天氣如今越來越頻繁,是大災大荒,亡國的徵兆,無數漢民百姓在吃苦受累,自己卻沉迷美色享受。
他在那幫漢人驅口奴隸中走了走,看到之前告密的那個略胖婦女,雖然披着羊皮,但仍舊凍的瑟瑟發抖,驚懼地看着陳四九。
龍嬌還算對漢人奴隸比較好的,這漠北草原如此極端天氣,不知道其他漢人怎麼生存的下去啊……
他深吸一口氣,來到彭瑩玉居住的小帳,這小帳是以牛皮蓋在車軸上搭建,比牛羊圈好一些,但好的也不多,陳四九到來時,正好看到彭瑩玉和另外一個小和尚,一左一右,懷中抱着一隻獒犬,-兩人一邊藉著獒犬取暖,一邊正在聊天。
見到陳四九,彭瑩玉驚喜喊道:“師傅,你來啦!?”
另一個小和尚,也是對着陳四九喊道:“師傅你來啦!?”
陳四九疑惑地看向另外一個小和尚,無語罵道:“小禿驢,咱可不是你師傅,你怎能亂叫?”
那小僧卻咧嘴嘿嘿笑道:“咱信佛祖,彭大哥也信佛祖,彭大哥的師傅不就是咱的師傅?”
陳四九愣住。
“你這小僧,倒有些歪門邪理。”
“那是,咱走遍天下,靠着一張嘴吃飯,咱除了鳥大之外,就是嘴甜,咱二師傅說過,嘴甜吃八方,鳥大江山穩,凡事都日後再說。”
陳四九一個趔趄,瞪大眼瞧向那小僧,慌忙問道:“你二師傅是誰,是不是一個瘸腿老澀批牛鼻子道士!?”
那小僧撓了撓腦袋,他眉清目秀,濃眉大眼,臉頰寬闊,一雙眼睛極為機靈,咧嘴嘿嘿笑道:“是啊,咱有三個師傅,大師傅善武,二師傅善文,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至於三師傅,聽說她體弱多病,咱沒見過。”
“這次咱沿途化緣一路北上,就是想去遼陽三仙洞瞧瞧三位師傅,不過聽說大元的兒皇帝要登基了,咱準備來瞧瞧,那小皇帝咱見過,瘦瘦小小的,鳥不比咱大,咱就不明白了,他蒙古人憑啥就能做皇帝,咱不能?”
陳四九身子又是一顫,將那小僧雙肩抓住,瞪大眼瞧了瞧,問道:“你叫什麼!?”
那小僧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嘿嘿笑道:“小僧朱重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