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飛箭射書
沒有了馬,行走的速度就慢了些。
在葉帆喊着121、121號子的情況下,三人前前後後共花費了60分鐘才走完30公里路。
到了烈陽城府衙,一人兩鬼都驚呆了。
這地方也能叫府衙?
荒草連天,黃沙蔽日,蛇鼠蟲蟻四處亂竄不說,府衙右邊的大門哪裏去了?
還好,左邊那扇殘破的大門還在,可是門上邊的門釘、門環和門鼻兒哪裏去了?
而且,大門前沒有一個士兵,前邊也沒有擺放鳴冤鼓。
要不是門上邊的匾額上清清楚楚地寫着:“烈陽老城退休官員養老處”,葉帆絕對不會認為這裏是個官方辦事機構。
等等……什麼?這裏是烈陽老城退休幹部養老處,也不是烈陽府衙啊。
“老牛,我讓你帶我去烈陽府衙,你怎麼帶我到這地方來了。怪不得這麼荒涼。”
“老爺,我的智能大腦導航的絕對沒有錯,就是這裏。”
“啊,老牛你是不是錯了,這上邊明明寫着……”
“老爺,你有所不知。因為烈陽城實在是太窮了,在這裏當官基本上被流放到寧古塔的待遇是一樣的。所以,沒有官員願意往這裏當官。”
“所以呢,上頭兒就不管了?”
“上頭當然管,可是上頭原來每年還往這裏輸送一兩個官員。可是後來,官員來一個就自殺一個,來兩個就對戕一雙,所以後來上頭也不派人來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可是要是這樣還設立烈陽老城退休官員養老處幹什麼。”
“老爺,這個那就不知道了。”
“我靠,老牛你怎麼懂得這麼多。”魏什馬驚訝的下巴都要脫臼了。
“要不人家能姓牛,而你卻叫魏什馬!”
“……”
老牛又宕機了,這次已經很不容易了,走了這麼遠的路,還回答了那麼多的問題。
葉帆摸了摸他的額頭,也不熱,看來應該沒有超負荷運行。
使勁兒將他搖醒,“接着講。”
“我之所以姓牛是因為我老爸也姓牛……”
“打住,老牛,我沒有問你這個問題。”
葉帆感覺自己旁邊站着兩個機器,一個是功能機,一個是智能機。
功能機什麼都不懂,智能機什麼都懂,但是運算能力不夠。
“噢噢,不好意思,剛剛串了線路了。嘿嘿。之所以這裏會設立烈陽城退休官員養老處,是因為烈陽城有幾個具有堅韌不拔品質的官員,他們一輩子為烈陽城做出了偉大貢獻,這算是對他們的獎勵。當然現在烈陽城的最高的機關權力依舊掌握在他們手中。”
“原來如此,衙門口朝南開,有冤無錢莫進來。今天要和一群窮鬼打交道,看來要仔細了。”
沒有陳冤鼓,也沒有通風報信的衙役,直接闖進去肯定不妥。萬一給定一個私闖衙門之罪,夠自己喝上一壺的。
葉帆在府衙門口轉了好幾圈才想到一個非常完美的主意。
他讓魏什馬買來弓箭套裝一副,用紙比寫明來意,搭弓射箭將紙條射進府衙里。
還真別說,這個辦法還真有效,不一會兒府衙里就傳來了“哎呦哎呦”的呻吟聲。
“是哪個兔崽子膽敢暗算本官!有刺客,快給我抓刺客。”
“是,老爺。”
“老牛,咱們老爺好像玩大了!”魏什馬拉了拉牛索衛的胳膊。
“是啊,咱倆快跑吧。
”
“跑什麼跑,還有沒有一點兒義氣了,你不是說是咱們上邊的頭讓咱們保護人家嗎!”
“搜的嘶奈!”
兩隊官兵很快出現在府衙門口,只是他們人人衣衫襤褸,說是士兵,其實更像叫花子。
“剛才是你們射的箭?”一個穿的相比還算體面的士兵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葉帆。
“是我射的箭。”葉帆輕蔑一笑。
“是他沒錯!”魏什馬與牛索衛同時指着葉帆。
“你倆真夠意思……”
“兄弟們還不快給我綁了!”
兩隊士兵迅速上前,一隊手裏拿着趕牛的鞭,一隊手裏拿着拴狗的繩。
“手下留人!”一個官爺模樣的人出現在府衙門口,腦袋上的官帽上插着一支箭。
“老爺?”
“你們先退下,我有話要問這位客爺。”官爺摘下帽子,露出滿頭白髮。
“張無良,男,86歲,貪財至極,烈陽城官員中的元老,烈陽老城退休官員養老處的頂級掌事者。歷任烈陽國烈陽城烈陽縣縣丞、烈陽國烈陽城……”
牛索衛將嘴巴附在葉帆耳朵旁,滔滔不絕起來。
最後他補充了一句:“老爺,你小心了,這人可是個老油條。”
“小子,不,不,客爺,敢問剛才可是你射的箭?”
“老牛,你看看人家這麼客氣,怎麼可能是個老油條。”葉帆小聲對牛索衛說了一句,然後滿臉堆笑,“張老爺好,正是敝人射的箭。”
“呦吼,原來可以認識本官,那就好辦了。我本以為你是個不好惹的主兒,沒想到卻如此謙虛,在本官面前自稱敝人,沒有稱呼在下。”
“張老爺過獎了,在下對外一直都是這麼稱呼的。”
“……”
“噢噢,呵呵。我的頭稍微有點兒暈。剛才我看了你寫的紙條,說實話你的字跡非常美,可以稱得上當代第一行楷。”
“然後呢?”
“嘿嘿,只是……”張無良朝兩邊護衛一揮手,讓他們將葉帆三人包圍住,“只是有一句老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叫‘衙門口,朝南開……’”
葉帆仰天哈哈一笑,剛想諷刺張無良幾句。
眼角忽然閃過一絲金黃,旋即看到葉無良的手中正握着一個金元寶。
那是小馬為了幫葉帆打點關係,甘願從老牛兜里掏的。
“你……你你你你……”
張無良不會說話了,結巴得像個結巴。
葉帆也不會說話了,傻得像個傻瓜。
“你……你是我的大主顧!”張無良一把抓住了葉帆的手,使勁往府衙裏邊拉,“我的好主顧,路過我府衙,辛苦了一天多麼辛苦啊,快來進來喝杯茶吧,我的好主顧!”
葉帆進去了。
烈陽城府衙外邊破,裏邊更破!
城春草木深。
葉帆淌着沒過膝蓋的野草,被動地往前走,時不時的擔憂腳下會踩到蛇。
幸而路不長,很快到了正廳。
正廳更破,有些地方房梁已斷,房頂塌下來一塊。
坐在屋裏,可以看到藍天白雲。
張無良命手下給葉帆搬來一個凳子,那其實就是一個粗糙的樹根疙瘩。
這些破舊的感覺,讓葉帆想起了蒲松齡他老人家的《聊齋志異》。總感覺身邊涼颼颼的,好似站着鬼。
“葉……葉大哥,不知道本官這麼稱呼你是否恰當。”
果然是個貪財鬼,葉帆暗罵一聲。他先不說話,而是先轉了轉大拇指上的金戒指。
隨着他每轉上一次,張無良的眼睛就要轉上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