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生命階梯
“歲月如歌，佳期如夢，這個世界所蘊含奇迹之多絕非緣故先知的夢境所能構想，所擁有的災禍之恐怖同樣非天啟所能描繪，為了佑護她最鍾愛的寵兒，永恆女神從她的星空花園中摘取了最閃耀的種子——曼恩，植入凡世，神樹生長，這是精靈文明最初的搖籃，我們稱之為生命階梯”，
“不是，你說那玩意兒是你們精靈的老家？”
透過馬車雕窗的空隙，順着方文思的指向，穿過茫茫灰霧，視線的盡頭，是拔地而起的巍峨樹影，曲折交錯的枝幹向上攀升，是翻騰涌動的奧術風暴，幽藍色的微光幾乎與天穹接引，就好似天空的裂隙一般，彌散於天際，
“是的”，特蕾莎的語氣依舊平和，波瀾不驚，
方文思也意識到自己的無心吐槽頗有冒失，但同樣對於特蕾莎的平靜略感驚奇，暗暗告誡自己不能再這麼直男式聊天了，連忙轉移話題說到，
“額...那個，聽說寧靜儀式都會讓精靈失去情緒與感情，無腦...阿布..全心全意的侍奉永恆女神，這是真的嗎？”
話剛出口，方文思就知道這談崩了啊，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就是想到哪說到哪，
看着對方頭頂上泛着黃光的名字都在警告着自己，他急忙慌亂地辯解道：“這..這次邀請你過來，主要是為了感謝你在黑水鄉救了我”，
甚至感覺自己還不夠誠懇，還自顧自的加一句“絕對沒有其他意思”來安慰自己，
“嗯，對的，沒有其他的意思”。
特蕾莎看着方文思手足無措的樣子，莞爾一笑，“要知道即使是一個普通人，面對精靈都會擺出征服者一樣的高姿態.....還有，這個說法你是從哪裏看到的呀？”
艾德里安告訴方文思，精靈的聲音蘊含著天生的磁性，能夠感染他人的情緒。而特蕾莎的笑聲，柔而不弱，清而不妖，就彷彿給二人的社交帶來些許的溫度一般，竟然讓方文思輕鬆了許多，
“主要是我覺得和女生說話，還是要真誠一些比較好”，方文思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
“至於這個說法，是...是梅諾利奧教我的”，說完，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特蕾莎沒有回應，反而深深地看了方文思一眼，“聖子殿下，你和其他人類有些不同”，
“嗯，沒錯，別人都這麼說“，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聽到最多的評價之一就是這句話，他一邊洋洋得意地回答，一邊模仿着某國際巨星的戰術後仰的姿勢。
特蕾莎也許是被這奇特的行為藝術所感染，開玩笑道：“不過，你也和其他人類一樣，熱衷於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夸夸其談”，
方文思剛想反駁，卻被特蕾莎制止，“請不要動，聖子殿下，如果你相信我的話”，說罷便用左手遮住方文思的眼眸，口中輕聲頌念着奧術咒語，
“Vis?odaAlma”，只見掛在特蕾莎胸口的項鏈——弦月同環，破碎重組，蜉蝣到方文思的頭頂上逐漸懸停，散發出璀璨的金色微光，
方文思突然感覺眼前一黑，但還是選擇聽從特蕾莎的指引，只是因為精靈的小手清涼柔軟的感覺很舒服，不過沒過多久，他就感覺頭頂有一股強烈的吸力，撕扯着他的意識，
“聖子殿下，睜眼”，
也許是出於恐懼，亦或許是特蕾莎的指引，方文思慌忙地睜開雙眼，一道幽藍色的強光刺入他的視線，並迅速褪去，
還原出世界的本來色彩，方文思感覺自己彷彿來到了色彩鮮艷的童話國度，一個由顏色構建而成的世界，
“看到遠處的那個巨大的金色光柱了嗎？”
特蕾莎的聲音不知從何傳來，又好像就是自己的心聲，空靈且縹緲。
方文思望向遠處流動的巨大光柱，浩瀚的金色能量從地底傳導到樹冠，並湧進幽藍色的裂隙之中，
“這便是生命階梯—曼恩，也是精靈最初的家園”，
“那個幽藍色的裂縫是什麼？”
“災雲，精靈紀10000年，精靈先祖用遺族的禁忌力量企圖打開通往永恆國度的通道，卻帶來了災難性的後果”，特蕾莎語氣哀傷，彷彿在訴說著一段傷痛的過往，
“你們稱之為黑暗紀元，因為伴隨災雲降臨的，還有塔伊克魔族，它們在凡世間屠戮生靈，無論精靈，還是人類，亦或者矮人，最終精靈與矮人組成同盟共同擊退了魔族的入侵，生命祭祀伊蘇不惜抽取曼恩的力量將大部分災雲放逐到灰燼山脈以南，但殘存的詛咒還在汲取着神樹的生命精華，直至神樹枯萎”，
“那人類呢”？方文思有些疑惑，
“光明教廷的典籍記載着帝國的皇帝受到了魔族的蠱惑，使人類國度被瘟疫、飢荒、戰爭與死亡所籠罩，自此後便陷入內戰，不再與外界交流”，
方文思懂了，這場災難直接導致了盛極一時的亞力克西安帝國的衰落，從此陷入內戰逐漸形成了現在人類國度的格局，而教廷也是在此期間迅速崛起，成為了人類文明的主導者，並隱匿了黑暗紀元以前的歷史，
“我知道了，這就是你們精靈所說的第一次綠潮入侵，我當時還一直以為綠潮是獸人呢”，方文思覺得自己一定是遊戲玩多了，
“獸人？”
很明顯，特蕾莎有些疑惑，但還是肯定了方文思的猜測，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後來呢？”
特蕾莎也不再追問，繼續指引道：“請向下看，神樹雖然枯萎了，但她的根須卻依舊佑護着精靈的國度，我們稱之為生命靈脈”，
方文思看着地下流淌着金色光華，就好似大地的動脈，孕育着無窮的生命能量，深深地震撼着他。
“我看到三條靈脈從神樹的根須向外延伸”，
“是的，西之瑟蘭迪爾，南之瑞文，北之伊爾芙”，
聽到這裏，方文思靈光一閃，“這應該就是瑟瑞伊精靈的由來”，
“是的，瑟瑞伊精靈的繁衍生息依賴於生命靈脈，不像你們人類可以自然孕育，受孕的精靈母親只有刨齣子宮，將其放入生命靈脈中孵化，新生兒才能存活，並且離開生命靈脈範圍，精靈也將失去永恆女神的青睞，虛弱不堪”，
方文思可以聽得出瑟瑞伊精靈的種族願景，精靈女性一生只有一次生育的機會，而因為神樹枯萎，停止生長的生命靈脈就好似牢籠一般將瑟瑞伊精靈永遠禁錮在永恆國度，並逐漸壓縮他們的生存空間，
“我明白了，精靈之所以稱舊希爾德利亞為貧瘠的國度，原來是因為那裏沒有生命靈脈的覆蓋”，
“那你們的王都為什麼是在奧蘇安呢？”
“第一次綠潮入侵之後，精靈族分裂了三個派系，遊盪於陰影與冥界的塔伊克精靈信徒隱藏在災雲的籠罩之下，比如法蘭沙地。至於為什麼現在這裏會出現綠意環繞的景象，應該是由於神樹所蘊含的殘餘生命元素受奧術寒潮的影響，瑟瑞伊的典籍中將這裏記載為綠色地獄，因為這裏除了叢林，沒有任何生物存在，而我們現在就是在這個地獄的邊緣，
而希望復興神樹的昔日榮光，重塑曼恩庇護的木精靈則去了遠東之地，他們攜帶着神樹的種子，將它們播撒在遠東之地的各個森林之中，守護着新生，脆弱的生命靈脈，他們的力量則源自於精靈傳統且更為強大的生命靈術，
瑟瑞伊精靈的生命源於三條縱向延伸生命靈脈，而力量則是源於七條相向環繞的元素晶脈，七條元素晶脈的交匯處就是現如今的奧蘇安，或者說是永恆之塔，
浮遊於世界的原初元素是不穩定的，因此，奧蘇安—咒術者建立了永恆之塔以抽取並過濾晶脈中穩定的奧術元素釋放到世界當中，取代前者，有了穩定的奧術元素，瑟瑞伊精靈開創了與其他種族完全不同的奧術文明，而奧蘇安是統御元素七脈之地，自然是瑟瑞伊精靈的至高王城”。
“元素晶脈，是那個紅色，好似溪水一樣的光流嗎？”
“你所看到的應該是瑞文一脈炎陽家族的火系晶脈，而元素晶脈又分為內環與外環，內環三脈，瑟蘭迪爾墜星之風脈，瑞文炎陽之火脈，伊爾.......”
伴隨着一陣金屬落地的聲音，方文思猛然驚醒，眼前的景象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不知是灰霧散去，還是行軍隊伍走出了灰霧的範圍，明媚的陽光從雕窗映射進來，播撒在方文思身上，透着暖意。馬車外的討論聲很嘈雜，好似看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方文思剛想出言詢問特蕾莎中斷靈視的原由，卻被一陣驚呼打斷，“聖子殿下，你快出來看看，光明至上，這簡直就是神跡”，
特蕾莎一副很難為情的樣子，似笑非笑說道：“有人找你”，
這時的方文思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實在是抱歉，艾德里安沒見過什麼世面，看來我們只能下次再約了”，
好奇心驅使他對特蕾莎下達逐客令，卻沒能想到女精靈直接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語氣中滿是渴求，
“可是...聖子殿下，特蕾莎還有一事相求，請你...”
“相信我，伊文思！”
然而，又是那不合時宜的呼喚聲中斷了特蕾莎的講話，為了挽救對方的好感，方文思只得率先做出讓步，
“這樣吧，今晚不是要紮營了嘛，關於你的請求，傍晚來我營帳里再談吧”，
他一邊將弦月同環遞給特蕾莎，一邊推開側門吐槽道：“艾德里安，你吼辣么大聲幹什麼？”
緊接着又發出一陣毫無技術含量的驚呼，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