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九個
「生了沒？」關羽長站在門口急得團團轉。
「老爺，夫人剛剛進去。」關家老管家恭聲回答。
「八郎不是嗖的一下就出來了嘛！怎麼這個這麼慢！」關羽長一屁股坐到了門口管家搬過來的紅木椅上。
「那是因為老爺您跟夫人打架，夫人急了。」胡老管家慢條斯理的答道。
「胡說！你老爺我什麼時候跟夫人打架了，沒有的事！」關羽長矢口否認。
產房門帘一動，周穩婆從房間裏出來了。
關羽長立刻起身兩三步就站到了穩婆跟前。
「怎麼樣，夫人生了？夫人好不好，是男是女？」關羽長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
周穩婆久經陣仗，這已經是她替關家接生的第九個小孩了。
面對着關羽長壓迫性的八尺身高，一點兒也不害怕。「關老爺，夫人說，讓您把椅子搬遠一點，不要在她產房跟前大聲說話，腦袋疼。」
這邊關羽長還沒說話，胡老管家就已經把他之前坐的紅木椅子搬到了遠遠的院門口。
「知道了，我不說話，我就站這！」關羽長壓低了聲音委曲求全的跟穩婆說。
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老管家。
「夫人說，如果你不走遠點，她生了也把孩子塞回去！」周穩婆站得很穩。一字一句的傳達整個關府實際掌權人關夫人的話。
說完看着關羽長耷拉着腦袋往院門口去了才轉身撩起帘子進了屋。
屋子裏就是正常產房的配置，一張簡易的架子床，床頂吊著一條長長的白布給產婦借力。
李冬兒這會正抱着一盆櫻桃坐在床上吃着。
剛剛塞了一顆櫻桃進嘴，一陣陣痛襲來，不由得整張臉都揪了起來。
「夫人，老爺坐到院門口去了。」周穩婆二十幾年下來接生的嬰兒不計其數，早就練就了過硬的心態。
特別是關家這種，隔幾年來一次，一呆小兩個月，再加上關夫人懷胎期間過來看胎兒的狀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好像還差點火候，周媽媽，叫荔枝再送點吃的過來。蔥油拌面吧。我想吃這個。」李冬兒咬着牙忍過了肚子的一陣抽痛，跟周穩婆說道。
立在屋外一直等候夫人吩咐的荔枝不等周穩婆出去就在窗外應了。
「是的，夫人。奴婢這就去。」
「坐吧，一時半會的還不成呢！」李冬兒招呼周穩婆坐下。她前頭生了八個，已經駕輕就熟。這會一點都不緊張。
「夫人這胎怕是真的是個閨女。性子慢啊。」周穩婆也不推託，真的在床邊坐了下來。用手摸摸李冬兒的肚子。又趴下去聽了聽。
「我也希望是，可前不也慢。說不好。」李冬兒說著又皺起了眉頭。
「這會間隔得短了，掐指十個數，快了。」周穩婆很盡責的計算時間。
「嗯，荔枝怎麼還不來。」
兩句話的功夫，李冬兒又覺得餓了。這一胎懷的，吃得不少，就是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自己的肚子不大，身上也沒長多少肉。但每天足足可以吃頭前懷八郎那會兩倍有多。
「夫人可真是，這第九個了，身材還像姑娘那會！」周穩婆都給李冬兒寫個服字。
這生娃生得多的婦人多數身材臃腫，乾瘦那種一般是家裏條件不好。
像李冬兒這種純粹就是天賦異稟。
每次生完都跟沒生一樣，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還一連生了八個兒子！
怪不得關老婦人把整個家都交到了李冬兒手裏。
「夫人，蔥油拌面來了。」正說著門帘被掀了起來，李冬兒抬眼望去隱約看見自家老爺的一條大長腿。
「面放着吧，去讓老爺好好坐着，門口的地都快讓他磨平了！」說完李冬兒又皺了一下眉頭。
「八個數了。夫人，先吃面吧。吃完也就差不多了。」
這邊荔枝出了門，無奈的跟自家老爺說道：
「老爺夫人看見您了，您還是到院門口坐着吧。」荔枝說完，看關羽長瞬間凋謝了一樣的臉還是安慰了一句，「穩婆說八個數了，快了。」
「夫人怎麼樣？」關羽長拖長了腿往院門走去，又回頭問了一句。
「挺好的，夫人正吃面呢！」
「爹，我們回來了！！娘生了沒！」關家大兒關一天的喊聲從院門口傳了進來。伴隨關一天的聲音關家八個兒郎全部都涌了進來。
「九壽出來了沒！」關家八郎關八祿興高采烈的問道。
「別吵，你娘說腦袋疼！」關羽長趕緊阻止了小兒子往前沖的身體。
「還沒生呢，九壽估計是個慢性子。」關羽長此話一出，大家的眼神齊齊看向還在院子外面慢慢向前走的關。
「看***嘛，跑那麼快又不能幫娘親生！」一點兒也不着急，娘說過從有動靜到生，最快兩三個時辰，最慢那次生他花了六七個時辰。
他們一堂武課也就一個時辰，報信的的是武課中間來得，下了課從演武廳跑過來最多一刻鐘，有什麼好急的。
而且他們家老爹守着呢。
說這話的時候一直背着手慢慢往前踱。
眼尖的關家二郎關二地發現有一抹紅色在身後若隱若現。
「你手裏拿的什麼！」他撲過去就把的手從後面拉了出來。
儼然是一支紅彤彤的冰糖葫蘆！
「你可真夠狡猾的，居然自己偷着想討娘親的歡喜！」
一群兄弟一擁而上，關一天直接就把山楂從手裏奪走了。
「哼，娘親生完會餓啊，要吃東西啊！你們沒想到還要怪我嗎！大哥！你以大欺小！！」被大家壓到了地上的泫然欲泣。
「行了，行了，拉起來，大男人，只流血不流淚！」關羽長這會也腦袋疼了。
誰家生了八個兒子又被圈在這彈丸之地都得頭疼，還沒地安置。天天在家打架睡覺吃飯！
一群人在門口鬧哄哄的鬧了一陣，產房的門帘終於又掀開了。
「老爺，少爺，夫人讓老婆子來孝敬的冰糖葫蘆，夫人要吃。」周穩婆說這話的時候，着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個心情，關夫人的心大到沒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