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與白(四)

女孩站在門口前，看了一眼這扇門，眼裏黑沉沉的，散不去的塵埃黏在少女的眼裏，塵埃扒的死死的，透不出一絲光。

她斜倚在門口的牆邊，右手的拇指摩擦着大口袋裏的東西，頭低着，髮絲遮掩，看不見臉上神色。

呻吟聲，求救聲，啜泣聲，尖叫聲，刀子刺進血肉聲，獰笑聲...明明周圍寂靜無比，安靜卻覺得周圍無比嘈雜。

一陣薄荷味飄來，安靜腦海里的聲音頓時散去。她抬起頭，一張好看的臉映入眼帘。

咖啡館，單墨染攪着一杯黑咖啡，抬頭看眼前的安安靜靜的女孩，「安靜同學，逃課可不是好學生啊。」

單墨染嘴角噙着一抹笑，直直的望向對面的女孩。

「早就不是了。」對面的女孩低聲喃喃。

單墨染沒聽清，下意識反問一句，「什麼？」

對面有些低着頭的女孩猛的抬起頭，直視對面優雅貴氣，同時又一身正氣的男人，據說還是退伍兵，她突然想知道這個正氣的男人知道一些事後會怎麼做？

「我早就不是好學生了。」沒等單墨染接話，她就拿出口袋裏的水果刀放在桌子上，有些惡趣味的笑笑。

「今天我是想去殺人的，如果你沒來的話可能人已經死了呢。」

單墨染瞥了一眼桌上水果刀，隨後又直視少女的眼睛，「可結果是你最後沒殺人，不是嗎？」

他們兩個都無視了周圍人投來怪異的目光，周圍人大概想的是，喝個咖啡還要用刀，這是什麼新式喝法？

少女聞言突然輕笑，看了手上的電子錶，2:38，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單墨染身邊，半摟着單墨染的肩，微微彎腰，對着單墨染的耳朵輕聲說，「單老師，你怎麼知道我沒殺過人呢？」

少女說完，並沒有放開單墨染的肩，只是頭微微偏開，視線一動不動的盯着單墨染的臉。

單墨染臉色不變，攪着咖啡的手頓了一下，「被人發現沒？」

少女愣神，隨後反應過來，開始控制不住的笑，笑聲越來越大，隨後開始咳嗽，眼淚被咳了出來，臉有些紅。

周圍的人奇怪的視線望了過來，少女渾然不在意。用食指指腹抹了抹眼角殘留的淚珠。

「單老師，聽說你是退伍兵呢。」少女平靜的說著嘲諷的話。

單墨染停下了攪咖啡的手，扭頭對上少女的臉，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可誰都不覺得氣氛曖昧。

「如果是別人的話，我一定會舉報，但你不一樣。」單墨染認真的說。

「哪裏不一樣？」安靜想要問個明白。

「我是你的老師，我向來幫親不幫理啊。」單墨染這次卻調笑的說。

安靜直起身與單墨染拉開了距離，重新坐到對面，一口氣喝下了杯子裏剩下的牛奶。

安靜喝完後站起身就要走，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對單墨染說，「騙你的，單老師，我暫時還沒殺過人。」

單墨染看着少女的背影，微微嘆息，左手扶着額頭，右手拿起攪了許久未喝的黑咖啡，學着少女的樣子猛的喝下，喝完之後緊緊皺着眉頭，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