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1章
【四一】真刀の演武
“額……可以開始了嗎？”鏡月看着真田爺爺豐富的面部表情有些抽搐。真田君……你不容易啊！
“不用護具？”真田老爺子問。
“不必了,我不習慣。”
“那老頭子也不能占你的便宜，來吧！”
“等等。”
“還有什麼事？”
鏡月抽抽嘴角，無語地看着真田老爺子手裏的竹劍。
敢情您老以為自己逆天了,能把竹劍用成真刀？要知道，她手裏拿的可是妖刀,您老拿一把竹劍來對付她是太看得起她了呢還是太看得起她了？
“您……不考慮換把真刀么？”
真田爺爺一代宗師級，真刀怎麼可能會沒有？十來歲的時候,真田爺爺就已經被授刀了，其天賦在當時也是驚才絕艷啊。
真田爺爺看看自己的竹劍，再看看對方的刀，皺了皺眉。
“小姑娘，你不考慮換把刀？”真田爺爺反問回去。
畢竟真刀對戰的等級太高了，哪怕是真田老爺子也拿捏不好，萬一傷着了那可怎麼辦？
他自己也很少用真刀進行對決，一大把年紀了這個次數也寥寥可數，更何況人家一小姑娘，這個度——她真的把握得住嗎？
“我習慣了，您不用擔心。”鏡月說。
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用竹劍的機會。
奴良家的人，一開始拿起的就是真刀，練習也都是實打實的真刀實劍，實實在在的真刀演武。尤其是作為滑頭鬼的第三代，他們經歷了太多的生死。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都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成長。對於妖怪來說，十三歲就是成年了。
真田爺爺被秒殺了。
習、慣、了……這是什麼意思？
真田弦一郎同學在場邊抽着自己的麵皮，簡直有風中凌亂的感覺。
他至今也沒能來上一場真刀演武，而對方……竟然已經習慣了嗎？……這是何等的差距？他該說他當初輸得不冤嗎？
“弦一郎……上真刀……”真田爺爺也有些凌亂，但是轉頭就一臉嚴肅地對自家孫子說要上真刀了，雖然語氣上還有些哆嗦。
真田老爺子心底里其實還是很激動的，多少年沒有遇見一個可以真刀演武的對手了！雖然如今遇上了但是對方還是一個跟自家孫子一樣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真田爺爺還有一絲猶豫，這萬一傷着了什麼的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可是真刀啊！而且還是在劍道比試之中……
就算人家小姑娘打從娘胎里就開始練習劍道，那也才幾年啊！雖然真刀演武對於老人家來說真的有很大的誘惑……
“我不會傷到你的，真田爺爺。”鏡月笑道，“萬一我要是受傷了，我也不會找您負責的。您不用擔心。”
真田爺爺抽了抽嘴角，這怎麼搞得好像他一定不如人家小姑娘了似的……這趕腳不對啊！
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是等到真刀一上手，真田爺爺整個人的氣勢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沉穩如山，淵渟岳峙，整個人的精氣神都集中在了手裏的刀上。人劍合一。
鏡月輕笑了一下，對老爺子的認真對待感到很開心。雖然結果一定不會令老爺子開心。
輕輕抽出自己的愛刀，鏡月眯着眼笑了笑，彷彿能夠看到刀上好似浮於水面的櫻花。
妖刀，八重浮櫻。
鏡花，水月。水中花，鏡中月。
滑頭鬼是一種飄飄忽忽的不真實的妖怪。奴良鏡月，取名於此。
真田額頭的冷汗不自覺地划落下來。
喉頭滾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鏡月穿着一身校服，持刀而立，纖細寒冽的長刀直指真田爺爺的咽喉。
快、穩、准、狠！
真田爺爺的臉上也滑下一滴冷汗。
那刀光只是一瞬間，兩把刀相錯不過三四回，他都能感受到迎面撲來的澎湃的殺氣和冷冽的劍氣。
而下一刻，他就不得寸進了。
鏡月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遙遙地站着，離真田爺爺遠遠地還有至少兩米的距離，但是單手持刀，卻穩穩地不見絲毫鬆動。
對於她來說，生死之間的時刻太多了，沒有一個人會在拿起刀之後還對你手下留情，哪怕是在奴良組的練習中，哪怕是自己的爺爺，也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太多。
所以，劍道對於奴良鏡月來說，猶如吃飯飲水，但是必須全力以赴，認真對待，不想受傷，不想死，就必須將刀視為生命，認真揮出每一刀，力求高效。
劍道對於奴良鏡月來說從來不是練習，不是力求自保的一種手段，而是必須精通的賴以生存的能力。
作為奴良組的大小姐，滑頭鬼的孫女，奴良鏡月不能落後。
刀在奴良鏡月的生命力，是猶如吃飯飲水一樣必不可少的東西。
歷經生死，對於十五歲但是已經成年的奴良鏡月——一個妖怪來說，用刀殺人的方法有太多太多。
她輕輕移開刀尖，看向真田爺爺。
真田爺爺怔愣了一會兒，不愧是歷經風雨的劍道宗師，立刻大喊道：“再來！”
知道了對方的水平，真田爺爺也來不及感慨或驚嘆，亦或是驚悚和失落，而是放開了自己，沒有一絲顧忌，雙手舉刀揮去。
當然說“揮”都是好聽的，真田爺爺這一擊堪稱是“砍”。砍人無疑！
鏡月上前兩步，迎上，平地一個凌空前翻，落地的時候站到了真田爺爺的身後。
真田爺爺沖得太猛，差點一個踉蹌，不過好歹是宗師，立刻就穩住了自己的身形，迅速轉身，持刀對着鏡月。
鏡月露出一個微笑，仍舊是單手持刀，眨眼間就迅速上前，手中的刀揮向真田爺爺。
真田爺爺睜大了眼睛，舉刀去攔截。
“錚——”一聲響。
一股巨大的力道砍在刀上，真田爺爺後退了三步。
他不可置信地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有些麻。
來不及做他想，下一記攻擊已經到了。
連續的劈、砍，讓真田爺爺不得不一步步後退。
真田爺爺額上的汗水越來越多，這樣猛烈的攻勢，速度越來越快的攻擊，他甚至已經快看不清了，再這樣下去，他堅持不了一分鐘。
對方的動作很簡單，只是一些簡單的入門招式，但是真田爺爺發現，自己一代宗師恐怕還招架不住這些簡單的招式。
這個小姑娘，下手又快又狠，又穩又准，速度之快，力道之大，持刀之穩，時機之准，招式銜接簡單流暢，行雲流水，雖然簡單但是任是像他這樣經驗豐富的藩士也支架不住太久。
真田弦一郎默默地站在一邊，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上青筋爆出，整個人身體微微顫抖，雖然臉上都是汗，但是他兩眼放光，整個人的精神都特別地振奮。
這樣的劍道……這樣的水平……他畢生夢寐以求的境界！
人劍合一，行雲流水，暗藏殺機，但是收控自如，如指臂使。
真田爺爺氣喘吁吁地癱坐在地上，刀落在身邊，手臂已經發麻，拿不住自己的刀了。
這場比試，他毫無疑問地敗了。
他沒有想到，對方的攻擊簡直猶如狂風暴雨，沒有一絲空隙，這樣的攻擊一般人應該都堅持不住多久。一個疏忽，就不可避免地要受傷了。
真田爺爺心底里不能不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己已經老了啊！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變態！
這樣的攻擊，竟然還能收控自如！他不服老是不是已經不行了？
這樣想着，真田爺爺的目光瞟到了場邊的孫子……
真田弦一郎……真是太鬆懈了！竟然還不如一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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