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什麼才是真的？

「馮司儀，你這是怎麼了？」我蹲下身忙去幫馮司儀收拾散落一地的飯菜，卻被馮司儀一把拉住。

「敢問辰王妃，這手鐲是從何而來？」馮司儀一臉的不敢置信，不住地摩挲着我手上的紫晶手鐲。

這私藏前皇后的東西可是死罪，我若是說是裴琰那廝給我的，豈不是暴露了。

「馮司儀說這手鐲啊，是我從宮外帶進來，小攤上買的不值幾個錢。」我打着哈哈想要圓過去。

「這樣嗎？」看馮司儀明顯是不信的，她摩挲了幾下鐲子，表情變得極難捉摸，像哭又像笑。

「沒錯，都是不足為奇的小玩意兒，馮司儀為何如此大的反應？」我故意藉著由頭詢問。

馮司儀的表情卻突然恢復正常，換上了以往那張看起來十分假的微笑臉：「辰王妃，老臣失禮了，只是見到這鐲子想到了一位故人而已。」

故人？是指的裴琰的娘親？

「馮司儀口中所說的故人是？」我繼續追擊，想要從這位線索人馮司儀身上找到更多的答案。

「沒什麼，辰王妃好好用膳吧。」馮司儀不再回答，也不再看我手上的紫晶手鐲一眼，拎起飯盒轉身離去了。

這一向都一副假笑臉的活閻王怎麼會看到一個紫晶手鐲就會如此抑制不住的失態，裴琰娘親的紫晶手鐲到底跟這活閻王馮司儀有什麼關係？她口中的故人是裴琰的娘親嗎？她們在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問題縈繞在我心頭，讓我根本沒法好好地將注意力放到學習禮儀當中來，鬧了好幾個笑話，讓幾位美人頻頻發笑，最後竟然搞得跟我一起受罰，我和美人當中的鄭歡和宋喬並排蹲馬步蹲在牆角，馮司儀為了懲罰我們在課堂上大笑，竟然要我們在這牆角蹲夠足足三炷香的時間，這對於我來說簡直是雕蟲小技，之前在那卜老山那麼多年，我是硬生生站過來的，更別提蹲這麼區區三炷香的時間了。

這懲罰對我來講是洒洒水的事，可對於另外兩位美人可就不是洒洒水的小事兒了，僅僅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兩位美人已經是叫苦連連，頭上香汗不斷的冒出來，這位名叫宋喬的美人更是嘴皮都泛白了，看起來隨時都會暈倒。

「你們兩個沒事吧？」我用肩膀碰了碰旁邊的宋喬，立刻得來兩記刺人的白眼。

這兩位美人跟在課堂上不約而同地笑我一樣，不約而同地沖我翻了個白眼，不約而同地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很是怨恨我的樣子。

「呃.......兩位美人，我的意思是馮司儀應該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了，我們可以休息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畢竟是我先鬧笑話，人家才忍不住笑的嘛。

「哼，不用你假好心。」宋喬的牙齒上下打着架，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

「等我們休息了，你又去告狀是吧？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鄭歡又白了我一眼，頭仰的老高。

「哼，鄭歡妹妹，我們別理她了，人家可是辰王妃，跟我們不一樣的。」宋喬說話的語氣酸溜溜的，把我面前的空氣都染得酸澀無比。

「嘿嘿，兩位美人真是誤解我的意思了，我對兩位因為我而受罰感到很是愧疚，小的願意現在到門口去盯梢，兩位就盡情的休息吧，一有響動我就以吹口哨為信。「我諂媚地笑着，這群美人再怎麼也算是我的同窗，跟同窗搞好關係也是必須的嘛。

「哼，這麼說來，你也是應該的。」鄭歡放鬆了身子，從懷裏取出手絹鋪在了地上，毫不顧忌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宋喬也隨即學着鄭歡的模樣，坐在了地上，我則知趣兒地走到門外張望活閻王馮司儀的身影。我在門外來回踱步了許久，都沒瞧見活閻王的影子，想同她們一樣好好坐在地上休息休息，我便往大殿方向走去，走到門口卻聽見這二人好像正在談論關於我和裴琰的事情。

「這位辰王妃這個鄉巴佬，真是笑死人了。」鄭歡掩着嘴偷笑道，「連個基本的餐桌禮儀都不懂，還能當長安第一美男辰王的正妃，這世道可真是不一般。」

「就是啊，要不是這辰王是個不祥之人，身上還背負着帝王家活不到二十歲的詛咒，誰都想嫁給辰王殿下，可惜了讓給這個鄉巴佬了，還什麼卜老山，聽都沒聽說過的鄉下地方。」宋喬和鄭歡附和着，兩人笑的不亦樂乎。

我正準備咳嗽一聲掩飾尷尬再走進去，這兩個女人卻又轉了個話題。

「之前辰王殿下不是情根深種你家嫡姐嗎？這才兩年就移情別戀了？」鄭歡突然問了宋喬這個問題。

這句話像一個炸彈似的，丟進了我原本裝滿甜蜜的心房，裴琰他......他是有喜歡的人的嗎？

「當然啦，我家嫡姐溫柔又大方，還曾經救了辰王殿下一命，那時候坊間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宋喬自豪不已，好像自己就是她的嫡姐一樣得意。

「聽說辰王殿下還求娶過你家嫡姐，就是皇上和皇後娘娘一直不同意，才就此作罷。」鄭歡也是八卦的緊，眼裏閃着八卦的光芒。

「哼，辰王殿下身上那詛咒，皇上也是宅心仁厚的，為了不讓我們這些大臣女兒嫁過來當寡婦，早就下令皇家子弟未滿二十歲不得婚配，可惜了辰王和我嫡姐情投意合，還是得分開。」宋喬說起來頗為惋惜，「皇后姑母很是心疼我們姐妹倆，從小都是她看着長大的，什麼都慣着我們，對於這件親事，她也突然一反常態堅決反對，好像就篤定辰王殿下活不過二十歲一樣，那時候我嫡姐哭了好久呢。」

這宋喬的姑母竟然是皇后？這皇家的關係可真夠混亂的。

「不過現在你嫡姐嫁到蒙古和親，日子肯定過的不錯吧？」鄭歡拍了拍宋喬的手以示安慰，笑着說，「至少沒有做寡婦的風險了。」

「說來也是，要不怎麼能夠輪到這個鄉巴佬呢？」宋喬的眼裏閃着狡黠的光，「這次皇后姑母極力撮合鄉巴佬和辰王殿下成親不過就是想沖沖喜，萬一辰王殿下能活過二十歲呢？這辰王殿下指定也不是真的喜歡這鄉巴佬，要不怎麼還帶着我嫡姐送給他的香囊呢，可真夠長情的。」

香囊，是指的裴琰身上總是掛着的，散發出好聞的木香的香囊？

「說起來還都要怪前皇后，真夠狠的，詛咒皇室所有的子孫，自己的親兒子也不放過。」鄭歡有些忿忿不平，「這皇后真跟那江相有染嗎？我聽好多長輩都這麼說。「

「這可說來話長了........「宋喬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知道是我不願意聽了，還是真的聲音變小了，我聽不見了，聽了方才她們二人談論的裴琰過往的情史，我只感覺晴天霹靂一般打在我的心頭，很疼很疼。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我和裴琰相處的點點滴滴，他明明說從未對人打開過自己的心房，我是第一個，我是他認定一生想要攜手走下去的妻子，這到底什麼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