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花海
夜深了，嗖嗖涼風吹的我直哆嗦，我披個襖子起身去關窗，一眼便瞥見裴琰拿着本書在院子裏藉著月光看書，這沒有牆隨時都能看到裴琰還真有點不習慣。
裴琰許是覺察到了我的目光，放下書轉頭看向我，我倆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瞬間冒出了粉紅的色的泡泡，裴琰的眼神如膠似漆，好似把我當做了這世上最美的女人，以上皆由我自己想像而已。
裴琰只是轉頭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開口道:「一直盯着我做什麼？」
「啊？」我才發現自己想像的太久竟忘記了一直盯着裴琰看，沖他嘿嘿一笑:「感覺牆沒了突然好不習慣。」
「有什麼不習慣？」裴琰挑了挑眉，似乎很有興趣。
「就是感覺像我倆沒穿衣服似的有點奇怪。」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只能用這種比喻來表達我的想法。
裴琰聽了我的話，嘴角抽了抽:「你是想說沒有私隱吧？」
「對對對，還是你聰明。」我指着他一臉興奮，他說的非常貼切，看來這裴琰已經快要超越櫟朔成了我的新晉肚子裏的蛔蟲了。
裴琰看着我像個傻子一般的笑容，無奈的說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那個……我還想問。」今日問他我們的關係之事被小五打斷了，裴琰還未回答我的問題，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呀，這個必須要他給我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想問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裴琰踏過斷牆，慢慢地向我走近。
月光將他的影子拖的老長，他那張冷峻如刀削般精緻的俊顏經這冰冷的月光一照，更顯得輪廓分明，與他清冷氣質不符的是，他看向我的雙眼極為熱忱。裴琰輕輕的倚在我的窗前，一雙鳳目溫柔的望向我，我和他中間就只隔了一個窗戶的距離。
「你……你必須要給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法。」我放大了音量，希望能用聲音大來掩飾我內心的小鹿亂撞。
「阿樹姑娘有所不知，民間的傳統是雙方確定了心意就要結婚的，所以我們可以是夫妻關係。」裴琰又稱呼我為阿樹姑娘，言語中帶了幾分戲謔。
「夫……夫妻關係？」我有點慌亂，還沒準備好在人間成婚，那成了婚是不是要生孩子，生了孩子是不是要做人家的丈母娘？聽到這個字我將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嘴上還是不可置信的反駁道:「你騙人，哪有這麼快就結婚的，我知道的，這人間結婚講究媒妁之言，八抬大轎什麼的，你唬不住我的。」
「怎的突然變得聰明起來了？」裴琰嘴角彎了彎，眼裏滿是笑意，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眼神突然變得極其鄭重，「阿樹，我是真心喜歡你，但你也看見了，我是個不祥之人，沒哪家的小姐願意嫁給我，平民百姓也可以隨意唾棄我，這樣的我跟你心中的小和尚相差甚遠，你還願意跟我一起么？」
「我當然願意。」我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裴琰看着我這樣不假思索的樣子，高興的笑出了聲，他的臉突然湊了過來，一雙大手捧起我的臉輕輕的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早些休息吧。」裴琰丟下這句話便走回了自家的院子。
我卻被這個吻弄的在原地愣了好久，一陣冷風襲來我才想起自己是要關窗戶的，忙把窗戶關了起來，走進屋一看，櫟朔那小子早已在屋裏恭候多時了。
「姑娘好雅興，竟然真的和人類談情說愛了。」櫟朔喝了口茶，挖苦我道。
「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個千年老光棍。」
「什麼？」櫟朔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無法置信，「你說我是千年老光棍，你怕是有所不知那卜老山有多少年輕小妖精迷戀我呢？」
我故意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的說:「我只知道，有個叫豆蘿的小狐狸不喜歡你。」
「你這個梗到底還要說多久？」櫟朔惱羞成怒，上來就是要給我一拳。
「我退出好吧，再不說了。」我當然識時務者為俊傑，立馬求饒。
櫟朔這才心滿意足的坐了下來，故作深沉的說道:「其實我今晚前來，是有要事要說。」
「什麼事？」我洗耳恭聽，心裏都盤算好了如果是什麼不值一提的爛事兒，就立馬送他離開。
「我幾日在江府做卧底，白天做那江小姐的玩物，晚上還要出去打探那該死的妖道的消息。一天天的，不讓鳥活了。」櫟朔一臉痛苦的搖搖頭，抱怨道，「今日這江小姐莫名其妙訂了親事，回了家對着我就是哭了一個時辰，還說寧願嫁給一隻鳥都不願嫁給只見過幾次面的人。」
「噗哈哈哈哈，那你可以把江小姐娶回卜老山。」聽着這些話，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尋思要是給櫟朔這廝專門寫一個《老鷹人間喜劇行》作話本賣，一定能大賣。
「她要想嫁，我還不願意呢。人妖有別，這道理，算了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櫟朔不悅的瞪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快說你來找我什麼事？」我趕緊回歸正題。
櫟朔也認真起來，從懷裏拿出一張長安城地圖，用手在上面畫了個圈，指了指圈內:「長安城城外三十里的山裏，有個小山村，最近莫名其妙有大量兒童失蹤，等再找到小孩的時候，小孩都變成了垂死的老人。」
「什麼？還有這種事？」這樣的事情在我做妖的千年之內根本聞所未聞。
「我昨日趁着夜色飛去在村子上盤旋了幾圈，發現整個山裡都散發出極其濃烈的妖氣，看來是有妖精作祟。」櫟朔皺了皺眉，「更奇怪的是，這妖精的道行極高，可又看不出是個什麼妖怪。」
聽櫟朔如此描述，看得到妖氣卻又看不出是什麼妖怪的，我倒覺得有個人選極為符合，可那妖道是吸人靈魂來煉丹的，不是吸人的壽命。
「那些垂死的老人都說走失的那段日子只是到了一片花海玩了片刻，回來變成了這樣。」櫟朔撓了撓頭，很是不解，「難道是花妖？」
等等，花海？我瞬間想起了地宮裏的那片泛着妖冶綠光的花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