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噩耗
這一刻。
姬如龍的內心，莫名天翻地覆，整個人好像被捲入漩渦之中。
他緊緊盯着那道持劍而立的背影，哪怕只是被刻畫出來的一道模糊影子，依舊給人一種一眼難以望到盡頭的壯闊感。
背扛山河萬里。
永無止境。
旋即。
姬如龍的腦海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某個人手持長劍，堵在天門之外，傲視諸天的駭人景象。
轟！
大道轟鳴。
彷彿有那麼一瞬間，他跨越的時間、空間，身臨其境，並聽見一道致使天地都在逐步崩裂，瓦解的磅礴聲音。
那是……
‘試問天上仙神，誰敢來此人間？’
天門深處。
人影卓卓。
似乎在猶豫，在害怕，在糾結。
轟！
人影遞出一劍，山河俱亂，虛空崩裂，連同那座神聖不可侵犯的天門，均被一分為二，更深處密密麻麻的人影更是如畫般被撕開，分割成無數段。
這……
最後的最後。
姬如龍彷彿看見，那道沐浴在聖光之下的背影，轉過身看了他一眼。
就那麼一眼，整個畫面瞬間在眼前逐步破碎。
一切。
消失殆盡。
彷彿，從未出現過。
“臭小子，怎麼回事？”姬天下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耳旁。
由遠而近。
慢慢，變的清晰。
回過神的姬如龍，再看向半頁黃紙的時候，除了年代感和焚燒過後的模糊之外，再無其他感受。
但，
伸出手。
掌心乃至全身，已是大汗淋漓。
“天上地下，大概，再也找不出他這樣的人。”姬如龍回想起出現在腦海中的那一劍，心中感慨萬千，那明明只是一道幻境，卻又是那般的真實。
一個，本屬這個時代，最璀璨，最耀眼的年輕王者，依舊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由此可見。
那道畫中之影，究竟給姬如龍帶來了多麼大的震撼。
相比那道身影的蓋世風采，姬如龍真正認識了姚家野心的可笑，而他本人，也當像其一樣，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這不是妄想。
“別擔心，管他什麼境，我到時候都揍給您老人家看。”姬如龍站起身，安撫了自家老爺子一聲，然後就推門離開。
姬天下站在原地，久久沉默。
那一刻。
他能感受到，自己這個孫子的身上，發生了某種轉變。
特別是那股王者氣象，似乎更加凝實了。
老爺子雙手撐着桌面，看着書籍上那道如山嶽般的背影，突然笑了。
其實。
不管是這位曾橫壓一世的王，還是這位後世崛起於這個時代的年輕王者，均有着極其相似的地方。
因為。
他們都是獨自一人，背負起一切前行的負重者，終有一天，他會將那些壓在身上的包袱通通化作無敵的力量，成為這天下，最萬眾矚目的至高者。
他的名字，同樣也會像自己的前輩，名流千世。
老爺子想着，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旋即更是揮動拳頭，“什麼神權佛門，看我孫子不揍死你們。”
今天。
老爺子心情大好。
特意親自走進廚房，吩咐老楊準備幾個姬如龍小時候，最愛吃的菜。
然後。
拉着徐藏鋒，坐在涼亭下面斗棋。
“我都說了，打架我在行，這下棋我也就只能陪您打發打發時間，如龍那小子呢，你找他，或者找羊老頭也行。”幾局下來，徐藏鋒完全是慘敗。
今天的姬天下，風格一改以往，根本就是勢不可擋，殺氣騰騰。
這讓本就棋藝不精的徐藏鋒，逐漸沒了體驗感。
老爺子呵呵一笑，也不介意，親自起身離開涼亭，可尋了一圈都沒找到姬如龍的身影，最後只好作罷，再度拉着徐藏鋒坐下。
一旁。
羊志新依舊是滿臉笑容，只是這笑，比在外面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多了些人情味。
與此同時。
府外的林間小道上。
姬如龍和蘇雨竹兩人，正在並肩而行。
兩人本身就是情投意合，只不過姬如龍因為多年沙場征戰，經歷完全與當代年輕人不同，所以在兒女情長這一方面，並沒有太多經驗。
而今。
兩人婚期已定。
關係，也基本是確定了下來。
“你今天，幹嘛不帶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家裏有多擔心？”見距離府邸已遠，蘇雨竹頓時故作生氣，嘟着小嘴責問道。
這……
突如其來的‘問罪’，讓姬如龍有些措手不及，只得摸摸鼻子，“男人的事，你個女孩子跟着作甚？”
“你瞧不起女流之輩？”蘇雨竹反問一句，立馬又補充道：“我是你媳婦。”
姬如龍頓時啞口無言。
“我知道，他們都是為了抓我，也知道，你害怕我跟着是有危險，但我不想當一個被你們所有人護着的花瓶，既是夫妻，就該共同面對一切困難。”m.
蘇雨竹說著，又輕輕抱起姬如龍的胳膊，“當然啦，我也不會事事都瞎摻和。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像武閣那些小嘍啰，我幫你收拾。”
“他們可沒有讓我男人親自動手的資格，你啊，就專心對付其他人，能幫上忙的我就盡一份力，幫不上忙的我也不搗亂，就在旁邊給你加油打氣。”
她滿臉驕傲。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命運非常凄慘，就因為她體質特殊，所有人都想抓住她，甚至，還因此牽連了無數人。
可同樣，她又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她遇到了姬如龍，還即將成為他的妻子。
當然。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而今天，她其實也並非是在責怪姬如龍，也沒有責怪他的資格。
她只是想藉此告訴他，本該是兩個人的事，不該由一個人去承擔。
那樣她固然被保護的很好，可卻始終像個外人。
其實。
這正是一種自卑的表現，因為她自覺得配不上姬如龍和姬天下他們對她的這份好，所以總想着盡所能的做點什麼，哪怕，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記住沒，王爺大人？”蘇雨竹問。
姬如龍無奈，連連道：“記住了，記住了。”
“哼！這可是你說的，下次你要是再把我一個人丟下，看我怎麼收拾你。”蘇雨竹揮動小拳頭，咬着銀牙，如一隻猙獰的小兔。
姬如龍哈哈大笑。
這丫頭。
自從記憶解封后，性格可謂是天翻地覆。
時而乖巧可愛，例如剛在盛京相見時。時而體貼，例如那晚星空下的安撫。時而又強勢，例如在黑水城時，面對三位神權代理人時的護犢子模樣。
以及，奔赴京都，替他暴打武閣。
現在吧。
又是古靈精怪。
說她捉摸不定，其實吧，她只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在愛與被愛中體現不同自己的單純女孩。
“這次過後，神權和佛門應該會平靜一段時間了，如果到時候你有空，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長這麼大，我還沒好好看過這個世界。”
蘇雨竹抬頭，看着萬里晴空，深深吸了口氣。
其他的。
她沒多說。
但姬如龍知道，她這是擔心，自己萬一真的被抓了，連一個像樣的回憶，都帶不走。
姬如龍沒有挑破，只是一口答應下來，“好！”
他沒告訴她。
無論會面對什麼，他都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
幽靜的小道，本就安靜，故而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很快就引起了兩人的注意，等看到滿臉悲容，且殺氣騰騰的秦天走來時，姬如龍頓時愣住。
這個樣子，他太熟悉了。
熟悉到，在關外那段時間，見過無數回。
“城外的兄弟，被，被講武堂偷襲，沒了。”一句話，抽空了秦天渾身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