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侯爺哭喪
柯南劇集中,曾有一個自殺的兇手,一直讓柯南耿耿於懷。
抱着香消玉殞的何憐香,餘閒被上了穿越以來的第一堂課。
有些扎心。
但對於何憐香來說,死亡無疑是對她最好的解脫和歸宿了。
項百衛蹲下來,試探了何憐香的脈搏鼻息,然後抬頭對着沈修搖了搖。
“混帳!”
沈修一甩袖子,滿面的不甘和懊惱。
何憐香是一了百了了,然而這案子還吊在那。
另一個兇手何惜玉在哪裏?
兩姐妹是如何接頭的?
還有,當初買走何惜玉的那個人究竟是誰,都是亟待調查的疑點!
餘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沈大人,你還是趕緊去想想如何向聖上交差吧。”
沈修一陣氣悶。
他誤判了案子,還看着兇手在眼前自殺,這已經算嚴重失職失察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案子也就算了。
但這起案子,卻是聖上盼着借題發揮對付威遠侯府的,現在搞砸了,聖上肯定會遷怒責難於他!
拱拱手,沈修埋頭而去。
“慢着!”
大夫人秦氏一攤手:“我兒子的玉佩。”
項百衛連忙將玉佩物歸原主。
秦氏卻仍不滿意,沉聲道:“沈大人,你跑來緝拿我兒子,我權當你本事不夠、判斷有誤,不與你計較了。但你把威遠侯府鬧得雞飛狗跳的,還闖到我余家祠堂門口,冒犯列祖列宗,你覺得你不該有點表示嗎?”
老太君也用拐杖捶了捶地面,道:“沈修,今日若沒個交代,老身定要到聖上的面前告你的狀!”
沈修稍稍止步,眼角微微抽動。
想了想,他先是對着老太君欠身作揖,“老太君息怒。”
接着他面朝祠堂,姿態莊重,三次深深的彎腰鞠躬:“叨擾諸位先輩了,還望海涵。”
做完這些,沈修面色如常的告辭離去。
餘閒看在眼裏,暗暗緊了緊神。
這個聖京府尹,能屈能伸,城府深厚,日後可得多提防了。
“小侯爺,領教了。”
那個項百衛也鄭重的拱手抱拳,眼中流露出些許欽佩。
能把如此複雜的案件抽絲剝繭、推敲清晰,這小侯爺也不像傳聞的那麼廢柴嘛。
但鑒於皇帝對威遠侯府的態度,天羅衛作為皇帝手中的兵刃,他也不敢表露感情,於是匆匆離去。
官差們如潮水般散去。
然而,對於何憐香的屍體,他們全是不管不理。
其實可以讓沈修把屍體帶走,只是他們大概率會隨便找個亂葬崗一棄了之。
威遠侯府一些人也有這想法,畢竟何憐香險些害了餘閒乃至威遠侯府,沒挫骨揚灰就算不錯了。
秦氏感念當年何靖將軍的忠勇,心有不忍,思量了一下,對僕從接連吩咐道:
“林大,你出去尋塊墓地,謹記不要好的,只要找個偏僻山頭挖個坑,立一塊無名碑即可。”
“林二,你去買副棺材,挑最薄的那種,只要不漏風不滲水不進蟻就行。”
“林三,你找塊白布把人蒙起來,等天黑時,直接從後門運走,不要叫人發現。”
一切都採取最低的規格。
倒不是秦氏故意要糟踐何憐香的身後事,而是她萬萬不能落下把柄,免得被人說威遠侯府心有逆鱗。
畢竟何憐香是曾經的敵國餘孽,又犯下命案,若是給她的喪事操辦得體面了,沒準那些文官又該借題發揮打小報告了。
這些文官的政治敏感度高着呢,瞅准皇帝打壓勛貴集團的心思,就跟聞到了血肉的蒼蠅,爭先恐後的要撲上來哆一口。
“罷了,就當做善緣了。”老太君無奈搖頭,然後她叫上子女後輩們,進了祠堂,準備向祖宗們祈福報平安。
“無缺,你也一塊來!”
老太君嚴厲道:“這次多虧祖宗們顯靈,庇佑了你渡過這一劫難,好好向祖宗們反省思過。”
秦氏也用煙槍輕輕敲了一下餘閒的腦瓜子,嗔怒道:“看你往後還敢不敢去那種地方!”
餘閒捂着腦門咧嘴苦笑。
憑什麼啊,前身爽完了,鍋全自己來背。
等家人們往祠堂走去,小表妹池晴萱突然湊到身旁,低聲道:“表哥,姨母說的那種地方,是不是勾欄啊?為什麼你們男人都愛去那地方?剛剛何憐香說昨夜你們秉燭夜談,都談了些什麼啊?”
看着小表妹一臉的求知慾,餘閒一本正經地道:“主要談了些關於植物栽種和採摘的話題。”
小表妹眼神一亮,滔滔不絕道:“哈,表哥你還懂這些啊,我最近也在鑽研這個呢,據說桃花書院一位高級教習,發明了一種嫁接法,可以極大提高農作物的存活率呢。”
餘閒莞爾道:“真巧了,為兄也對這個嫁接法略有了解,有時間我們交流交流……”
……
“駕,駕……都讓讓!”
一匹駿馬奔馳在聖京街道上。
馬上騎着一位魁梧高大的男子。
正是現任威遠侯,前軍都督府都督,余則成。
余則成現在歸心似箭,心裏一邊咒罵不孝子,一邊牽挂不孝子。
這個不孝子餘閒時常惹是生非,早已成了余侯爺一個老大難的心病。
昨夜遲遲未歸,直到半夜才慌裏慌張的跑回家,結果卻帶來了一個噩耗。
疑似殺害兵部尚書孫鶴年的公子!
得知消息的威遠侯,差點裂開了。
坑爹啊!
不僅不孝子凶多吉少,連帶威遠侯府上下,都有可能遭難。
先前他由於擅乘驛車,就被皇帝責斥,沒收了公田。
現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是波濤洶湧的那種!
他思量了一整宿,想着是不是直接領不孝子去認罪,再去找皇帝打感情牌求個從輕發落。
甚至他都想好了,用交出所有權力為代價,來保住不孝子的性命。
皇帝不就是想削爵嘛,大不了兵權官職都舍了,帶着一家老小回渝州老家當個富家翁得了。
然而,天剛蒙蒙亮,聖旨就來了:召他進宮。
他提心弔膽的去了。
原以為皇帝已經接到消息,準備懲處他們家了,結果他進了皇宮,卻沒見到皇帝的面。
被太監告知皇帝正在和其他大臣商議大事,讓他等着。
一等就是三個時辰,他足足喝了三壺茶。
太緊張給渴的。
喝多了又想撒尿,
但又怕錯過皇帝召見,
他只能憋着尿繼續等。
等到午時,皇帝似乎才想起他,就讓太監去告知,自己要吃午飯了,改天再約。
那一刻,威遠侯有幾句含媽量極高的話想說,卻不敢說,屁顛顛的就溜了。
上馬後,他才醒悟自己被皇帝給忽悠了。
這分明是故意把自己調離侯府,好讓官府去抓不孝子啊!
“伴君如伴虎啊,只怕不孝子已經被抓走了,這可如何是好。”
威遠侯心急如焚的想着,同時,縱馬顛簸也讓尿意更甚了。
不得已,他只好運功行氣,將腹內的尿液強行引導到手臂上,然後張開手掌、懸在外面,一條條小水柱竟從指尖疾射而出!
有幾條水柱恰好落在了幾個路人的臉上,他們紛紛用手一摸臉,放在鼻處嗅了嗅……片刻后,街上罵聲連天。
在一路罵聲的歡送下,威遠侯趕到了府邸。
一進門,他看到管家就問道:“無缺呢?”
“祠堂那邊……”
威遠侯連忙飛奔向了祠堂。
剛好看到了僕從林三將一塊白布蒙在何憐香的屍體上。
那一刻,威遠侯只覺得晴天霹靂,腦袋嗡鳴了一下,然後一片空白。
他失魂落魄的走到屍體的旁邊,嚅囁嘴唇,澀聲問道:“怎麼死的?”
林三連忙欠身垂頭,道:“畏罪自殺……”
聞言,威遠侯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連三魂七魄都丟了,一屁股癱坐在屍體旁邊。
林三見狀不對勁,剛想解釋,威遠侯就猛然咆哮了起來,然後撲在屍體上,悲慟哀嚎道:“我的好大兒!為父來晚了!為父沒有保護好你啊!”
威遠侯一個高級武者,聲嘶力竭的吶喊,形成的威赫之力直接把林三給震暈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只見威遠侯當場眼淚橫飛,嚎啕道:“無缺,我的孩子,爹時常訓斥你,那是為了你好,不想你遊手好閒當個紈絝。可你娘親非要寵着你,說你長得像你那個被魔宗擄走的舅舅,倒是把你寵成了一個混世魔王,成天闖禍!慈母多敗兒啊,結果把你敗死了!”
聽到動靜的老太君等人正好從祠堂里走出來,聽到這句,餘閒的臉色直接懵圈,秦氏的臉色直接發寒。
威遠侯專註於埋頭哭喪,沒有絲毫察覺:
“有件事爹一直對你心裏有愧,在你幼時,爹想讓你娘親戒了煙,就把煙槍摔斷了,然後謊稱是你玩鬧摔的,惹得你娘親第一次對你發火,無缺,你不會怪爹吧。”
“還有你七歲那年,你爺爺過世,你貪玩溜進棺材裏睡了一夜,第二天封棺出殯,差點把你給活埋了,還好你娘發現你不見了,爹用神念發現你在棺材裏,還尿在你爺爺身上,就支走大家,偷偷開棺把你放出來。”
“爹發現你流連勾欄,有次本想去把你抓出來的,結果在那遇到康樂侯他們,多喝了幾杯給忘了,如果爹當時就及時制止你去勾欄,你也不至於攤上這禍事……可憐我白髮人送黑髮人,讓我怎麼跟祖宗們交代啊!啊!”
沉浸於喪子之痛的威遠侯,腦袋冷不丁給敲打了一下。
他抬起淚眼婆娑的大臉,發現是老太君,不由一怔。
“你、你這不孝子!”老太君揮起拐杖,作勢又要往威遠侯腦袋上抽,幸虧被其他人給攔住了。
正當威遠侯莫名其妙的時候,兩個熟悉的身影杵在了他的身前。
餘閒努力擠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喊了一聲爹。
秦氏抽着煙槍,默默看着丈夫,緩緩吐出一口煙圈。
威遠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