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絕境綻放真我，予你的刻印

接下來的四場戰鬥，一場比一場艱難。

第十場對陣木盾丘丘暴徒，而且被愚人眾改造過的丘丘暴徒，原本普通丘丘暴徒更加兇殘、具備攻擊性。

在範圍並不算寬大的角斗場中，無法破盾的慕北，雖然憑藉嬌小的體型和靈活的步伐能夠躲避丘丘暴徒的攻擊，但也只能依靠折射箭一點點從側後攻擊對方，直到丘丘暴徒倒下時，少女也已經累得筋疲力盡。

「恭喜‘妖精小姐取得她第十場角斗的勝利，那麼接下來‘妖精小姐將要迎接她的第十一場角斗！」

「想必‘妖精小姐這樣強大的勇士，應該是不會拒絕吧？」

似乎是看出了慕北的疲憊，主持的言辭也變得鋒銳起來。

少女胸口劇烈起伏，面具下的目光注視着他。

「繼續。」

「好！」

「慕北！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休息一下吧，我看你的樣子已經很難再堅持下去了，如果繼續的話，你肯定會受傷的。」帕朵有些擔憂的聲音在慕北的腦海中響起。

「不。」慕北盯着遠處再次緩緩拉起的閘門。

「我就是要告訴他們！」藲夿尛裞網

「即使沒有西風騎士團，蒙德也依舊有人能夠站出來，有能力擊碎他們的狂妄！」

「慕北……」帕朵微微怔住。

少女抿唇一笑，攥緊了手裏的長弓。

「再說，就算不敵，我不是還有你，還有愛莉希雅在嗎？」

說話間，對面的魔物仰頭嘶吼，來得比以往更加兇猛。

慕北瞳孔微張，她陡喝一聲，彷彿充斥着所有的決心，光矢掠空而出，身形不退反進。

這一夜，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月明星稀，簡陋而破舊的屋檐下，紅頭髮的女孩依偎在門旁，無神的目光望向天空，期盼着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可是，她聽到的，只有自己逐漸冰涼的心跳聲。

「萊克修……」

「你會回來的，你答應過我的。」

女孩的聲音猶如一隻孤獨而虛弱的小獸，充滿了無助。

「伊露莎！」

少年驀然睜開雙眼，他下意識想要起身，但渾身的劇痛和無力感卻從四肢百骸迅速湧入他的腦海。

「【學徒】大人，他醒來了。」

燃着幽光的暗室內，少年艱難地扭過頭，他只能看到身旁站着一個半邊身子被埋在陰影中的傢伙。

那雙暗黃色的眼睛，充斥着令他心悸的詭異情緒。

耳邊時不時響起低沉而古怪的嘶鳴和吼叫，少年毛骨悚然地扭過頭，他看到了一頭頭被囚禁在鐵籠中的猙獰魔物。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萊克修驚恐地喊道。

「別喊了，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那有着暗黃色瞳孔的身影發出了略顯刺耳的怪笑。

「角斗場上的失敗者，是沒有話語權的。」

「你該慶幸，自己擁有足夠的潛力，可以從我這裏得到重獲新生的機會。」

「祈禱自己能夠活下去吧。」

那身影退後兩步，迅速有兩個愚人眾成員走上前，抓住了少年的胳膊，將一針不知名的藥劑，迅速注入他的脖頸。

「你們做什麼？！不要！住手！」

萊克修瞳孔劇烈收縮，手腳拚命掙扎，他的臉上泛起奇異的紫黑色。

「救救我！啊！」

凄慘的叫聲回蕩在暗室之內。

看到少年居然沒有在一瞬間失去理智，學徒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戴上兜帽，遮住了自己的半張面孔，轉身離開暗室。

「看好他，這可是本大人重回『博士』身邊的資本。」

「走吧，去看看那個進來搗亂的傢伙。」

角斗場上，少女的身影與龐大的魔物交錯而過，紛飛的花雨四處散落，化作鋒銳的光矢再度襲來。

劇烈的震蕩聲中，魁梧的魔物終究倒地不起，少女那佈滿裂痕的半臉面具也終於破碎跌落。

「嗬……嗬！」

慕北劇烈喘息着，她的面頰沾滿了魔物的鮮血。

「妖精！妖精！」

「妖精！」

四面八方傳來的興奮呼喊聲湧入腦海，令她的神智有些模糊，少女用力地晃了晃腦袋，意識到自己已經瀕臨極限。

不止是在場的諸多看客，就連不少愚人眾的成員，都不由自主地聚集過來，有些震撼地注視着她的戰鬥。

「連sy-0002也死在了她的手裏？」

監控室的兩名控場愚人眾成員在魔物倒下的那一刻，就開始慌了。

「現在怎麼辦？」

「這已經是她的第十二場戰鬥了，還剩最後一場，難不成真的要用上那個傢伙？」

「你沒看到嗎？她已經到極限了，隨便派一頭魔物上場，解決掉她就可以了，沒必要動用sy-0001。」

「她真的到極限了嗎？第十場開始的時候，你就已經說過這句話了！」

盯着監控畫面中的少女，這兩個愚人眾成員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妖精」，真的給了他們太多的驚訝。

「明明沒有神之眼，為什麼會這麼強？！」

「學徒大人！」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們急忙回過頭，看到了那雙令人有些恐懼的暗黃瞳孔。

「居然幹掉了sy-0002號？」學徒盯着畫面中的少女，眼中突然露出了些許貪婪和驚喜。

「讓sy-0001號出來吧，不用擔心那些蒙德人，一群沒用的軟腳蝦罷了。」

「啊？是！學徒大人！」

「慕北！慕北！你還好嗎？慕北！能聽見我說話嗎？」

無暇庭院內，帕朵焦急地衝到愛莉希雅的身旁，拉住她的胳膊：「愛莉姐，怎麼辦啊？你去幫幫她啊！」

「別擔心，帕朵」

愛莉希雅抬起頭，彷彿漾起波光的雙眸望着星空。

「還記得你當初第一次以逐火之蛾戰士的身份，踏上戰場的時候嗎？」

「可是！我再怎麼說，也是融……」

「沒有什麼不同。」

愛莉希雅微笑地看着眼前的貓耳少女。

「執拗的花朵，永遠不會因暴雨而褪去顏色」

「而她的決心……」

地面隱隱開始震顫，慕北的意識短暫地清醒過來，她看到遠處尚未開啟的閘門被硬生生衝破，震耳欲聾的嘯聲帶着濃郁的腥風撲面襲來。

「那是……」

「魔龍烏薩？！」羅莎莉亞難以置信地看着那頭堪稱恐怖的怪物。

「不，不對，它的氣息，遠沒有烏薩那麼強大，但是……這樣的程度，也根本不是能夠匹敵的對手！」

當漆黑的巨龍踏上角斗場后，幾乎所有的看客都從座位上爭先恐後地爬了起來，他們驚恐不已地大喊：「烏薩！是魔龍烏薩！」

「胡說！烏薩早就死了！」

「可它明明就是！」

「愚人眾！愚人眾簡直是瘋了！」

「諸位！諸位不要慌張，sy-0001號只是我們愚人眾參考魔龍烏薩仿製出來的魔物罷了，它是可控的，你們不用害怕。」

看着觀台上眾多蒙德貴族在一瞬間顯露出的醜態，愚人眾的主持人眼底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真是找死！」羅莎莉亞強忍着心中的殺意，冰冷的神之眼不斷閃爍。

魔龍烏薩給蒙德帶來了何等沉重的傷痛和回憶，世人皆知，愚人眾居然敢如此正大光明地在蒙德的土地上仿製它，這已經不只是在炫耀武力和科技了，這簡直就是在踐踏蒙德的尊嚴！

「哈哈哈哈！」

暗室內，望着屏幕上的畫面，學徒猖狂大笑，毫不掩飾地嘲弄着。

「你們瞧，這就是蒙德！」

「慷慨大方，又軟弱可欺的國度！」

「就他們，憑什麼跟『博士』大人，跟我們愚人眾作對？！」

聽着那張狂的笑聲，他的身後，一眾愚人眾的成員面面相覷，神情各異。

「魔龍……烏薩嗎？」

當巨龍龐大的身軀映入眼帘時，慕北的心幾乎沉到了谷底。

她對這頭龍並不陌生，曾經肆虐蒙德無人可制，亦是導致迪盧克父親之死的元兇，後來被愚人眾的執行官『博士』所滅殺。

但即便是魔龍烏薩的仿製品，也絕對不是她能夠戰勝的，更別說此刻的她已經是強弩之末。

少女的手攥緊了長弓，她口中那句愛莉希雅幾乎便要喊出聲來。

慕北知道，她只需要喊出愛莉希雅的名字，愛莉希雅就會幫助她，有她附身的加持，即使是眼前兇殘的巨龍，大抵也不在話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句愛莉希雅她始終叫不出口。

愛莉希雅……

「別害怕，我的慕北」

「我說過，盡情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愛莉希雅」

「即使失敗了，也不要緊~」

「畢竟，你還有我在嘛」

「不過，我相信你，你的決心，一定能在絕境之中綻放『真我』。」

明明她的呼喊沒有出口，明明她什麼都沒有說，可當愛莉希雅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時，少女心中的無措、猶豫、忐忑，這一切一切的情緒，宛如初春殘雪般消融，化作暖流湧入胸口。

「愛莉希雅……」

謝謝你。

少女抬眸的一瞬間，粉色的光芒沐浴在她的眉心。驀然綻放出一朵耀眼的水晶花，深深刻印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