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認識的蒙德，慕北的決意

「你為什麼要幫我？」慕北抬眸看了她一眼。

「……」

羅莎莉亞被這話堵得沉默了幾秒鐘，方才冷哼道：「大概是吃飽了撐得。」

頓了頓，她又看着慕北說道：「粉色光束的箭矢，你是那個璃月人，好像是叫……」

「慕北？」

「你認得我？」

慕北驚訝了。

「哼，只不過聽凱亞那傢伙提起過罷了。」羅莎莉亞語氣依舊生冷。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儘快離開。」

說完，她就打算走出房間。

「等等，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跟魔獸搏鬥的人……」

羅莎莉亞頓住腳步，似乎有些煩躁地吸了口氣。

「問題可真多。」

「你如果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輕易離開的。」慕北的語氣格外堅決。

羅莎莉亞轉過頭，暗紅色的眸光落在慕北的面具上。

「如你所見，這裏是愚人眾建立在蒙德的地下角斗場。」

「新任愚人眾駐蒙德首領——潘塔羅涅，那個傢伙用來暗中斂財的手段之一。」

「他們會給認為有價值的目標發送邀請函，邀請他們來到這裏參與賭鬥博弈，用於博弈的棋子，就是那些魔物和所謂的勇士。」

羅莎莉亞冷笑道：「那些被趕下台後，整日無所事事的貴族老爺們，哪裏拒絕得了這種刺激的誘惑，簡直是對此趨之若鶩。」

「這種事情，難道西風騎士團和蒙德城的高層都坐視不理嗎？」慕北有些難以置信。

「那些跟魔物搏鬥的人，跟奴隸有什麼區別，蒙德不是號稱自由的城邦嗎，為什麼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羅莎莉亞緩緩搖頭。

「你錯了。」

「自溫妮莎大人推翻蒙德舊貴族統治后，奴隸的確已經從蒙德消失，說來你可能不信，那些所謂的勇士，他們都是自願來到這裏的。」

「自願？！」

「按照那些愚人眾的說法，他們就是來‘賣貨的，‘貨物就是他們自己，進入角斗場跟那些魔物戰鬥，每勝一場，都會獲得不同數額的大批摩拉，連勝越多，摩拉越多。」

「甚至，愚人眾會跟這些‘賣貨者簽訂協議，只要在角斗中取得十三次連勝，就會無條件答應對方的一個要求。」

「想要得到，就必須付出。」

羅莎莉亞盯着慕北，淡淡道：「所以，那些人會想盡辦法主動踏上角斗場。」

「現在，你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

慕北有些憤怒：「這不是我想像中的蒙德，西風騎士團更不該對此坐視不理！」

「我所認識的蒙德，是在風神巴巴托斯的庇佑下，安寧祥和的自由之城，人們可以自由自在地選擇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喜歡的工作，而不是讓那些人需要用跟魔物拚命的方式去賺取摩拉的地步。」

「如果你竟然覺得，愚人眾犯下這種事情是無可厚非的話，那我只能說，你們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少女的語氣格外激烈，讓羅莎莉亞的眼神有些動容。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你笑什麼？！」

「我在笑，凱亞那傢伙，雖然油嘴滑舌了點，看人的眼光還真不錯。」

在慕北面前，修女主動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了她的真容。

「我叫羅莎莉亞，算是西風教會下的半個修女。」

羅莎莉亞向慕北伸出手，她的語氣第一次變得認真起來，彷彿是對待一位被認可的同等存在。

看着態度突然大變的修女，慕北怒氣稍減，遲疑了片刻，伸手跟她握了握。

「慕北。」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明明來蒙德不久，卻看起來對西風騎士團和蒙德非常了解的樣子。」.

「不錯，這種事，這個地方，都不是蒙德可以容忍的。」

慕北從羅莎莉亞眼中看出了濃重的冷意。

「可惜，自從法爾迦那老頭率軍遠征，蒙德戰力嚴重匱乏，這段時間，那位年輕的副團長，蒲公英騎士……現在應該叫代理團長了，她幾乎晝夜不休，儘力處理各類事務。」

「眼下並不是對愚人眾動手的最好時機，至少也得度過眼下這段最艱難的時刻。」

「這也是……我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盯着他們的動靜。」

羅莎莉亞再次戴上面具，轉身推開了房門。

「該說的我已經告訴你了，儘快離開吧，這裏不適合久留。」

望着她離開，慕北算是徹底明白了一切。

「慕北？慕北？你沒事吧？」帕朵輕聲喚着她。

「我沒事。」慕北攥緊雙手，低聲問道：「愛莉希雅呢？」

「嗯哼」

這次腦海內傳來的是愛莉希雅的哼聲。

「愛莉希雅，我想去參加角斗。」慕北突然說道。

「誒？慕北，你認真的？那些魔物好像很難對付的樣子，你會受傷吧……」帕朵有些驚訝。

「呃……不過有愛莉姐的話，當我沒說。」

「決定了嗎？」愛莉希雅饒有興趣地問道。

「嗯。」慕北重重點頭。

「那麼，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愛莉希雅輕笑道：「你可以盡情依賴愛莉希雅，只要是你的心意，愛莉希雅都會幫你實現」

「慕北，你要始終堅信，美好的少女心，是無所不能的」

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氣，唇角微微綻開。

「謝謝你，愛莉希雅。」

蒙德或許有顧慮，西風騎士團或許有顧慮，羅莎莉亞或許有顧慮。

但她沒有顧慮！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幫助那些人！

……

「萊克修，你回來啦？」

「嗯。」

雙目失明的紅髮女孩微笑着張開胳膊，撲進少年的懷裏，少年抱住她的一瞬間，臉色有些蒼白，緊緊咬住牙關，纏繞着繃帶的胸口漸漸侵染了紅色。

他故作無事地問道：「伊露莎，今天怎麼樣？」

「很棒哦！蒙德真是一座溫柔的城市，今天我去城門不小心摔倒了，是花店的唐娜姐姐扶我起來的，唐娜姐姐看我眼睛不好，主動帶我回來，還送給我一束好香好香的花呢！」女孩的笑容充斥着天真爛漫。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快給我講講那朵花到底長什麼樣子？！」

少年看到女孩身後的木桌上，擺着一個跟周圍房間陳設完全不搭的精緻花瓶，裏面插着一株潔白的花朵。

「白色的，很好看。」萊克修回答。

「是嗎？！一定跟草原上的雲一樣好看吧。」伊露莎神情充滿了憧憬和嚮往。

少年愣愣地望着女孩的笑容，他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伊露莎，我今天跟着狩獵隊，又捕獲了好多獵物，賺了許多摩拉！」

萊克修取出一個摩拉袋，握住伊露莎的手，讓她摸摸袋子裏的摩拉。

「哇，萊克修，你好厲害！」

只不過這時，伊露莎突然推開了少年，神情有些遲疑。

「萊克修，你受傷了？」

少年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氣已經滲出繃帶，努力平靜地說道：「不小心被獵物抓破了一點，不礙事。」

「疼嗎？」伊露莎有些難過。

「不疼，很快就沒事了。」

「萊克修，別去打獵了吧，你已經賺了許多摩拉了。」

「不，還不夠，如果想要回到家鄉，想要治好你的眼睛，還需要很多摩拉，這些還……」

「萊克修！」伊露莎緊緊握住了他的手，無神的雙眸望着少年。

「我們留在蒙德吧，眼睛什麼的，我也早就習慣了。」

「就算我看不見，不是還有你嗎？」

「我們不回去了，好不好？」

女孩幾乎是哀求着對少年說道。

萊克修沉默了。

「伊露莎，我答應你。」

「明天，是最後一次了。」

只要能夠保持十三場連勝的記錄，他就能得到無法想像數額的摩拉，還有來自愚人眾的一個承諾！無論什麼樣的要求都可以實現！

萊克修輕輕撫摸着女孩的發頂，從房頂破碎的縫隙中望向天空，他看到了那遠方的族人，還有伊露莎披着嫁衣的模樣。

少年美好地憧憬着。

偉大的火之神，望您庇佑流落異邦的子民，願我能將那勝利，進獻給您。

……

「什麼？你要‘賣貨？」

「對。」

聽着面具下那略顯稚嫩的少女聲音，愚人眾成員的面孔微微抽搐。

「你應該知道規矩，第一次登場就死在角斗場上的話，可是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我不會死。」

「所有踏上角斗場的人都這麼覺得。」

或許是連愚人眾的成員也覺得，讓一個無比年輕的少女去跟魔物搏鬥過於殘忍，只不過慕北的態度格外堅決，愚人眾成員也懶得再管，扔給她一張協議。

「簽了吧。」

「給你取一個代號，我會報上去，明天晚上過來。」

「就叫‘妖精吧。」

慕北乾脆利落地簽了字，轉身便離去了。

回到粉色妖精雜貨鋪的時候，已經過了子夜時分，慕北卻沒有半分睡意，她的心情有些沉重，躺在床上發獃。

不知不覺，天就亮了起來。

推開鋪門，慕北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喲，好久不見。」凱亞雙手抱胸，靠在鋪子對面的牆壁上，眼神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