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重生了,在娘死,爹亡,妹丟失的這一天
「嗚嗚嗚…媽,你別死呀,媽……」
「嗚嗚嗚……」
傅芸腦子嗡嗡的,渾身都是又冷又濕的感覺。
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聲不斷往她耳朵里鑽。
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這一幕傅芸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見大雨中,一個女人倒在血泊里,猩紅的血水混着雨水汨汨而流,染紅了身下的黃泥土。
女人身邊跪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巴掌大的小臉上佈滿了絕望。
怎麼回事?
她怎麼又看到了十八年前她媽媽慘死那一天的畫面?
難道老天也知道這是她心中最大的痛嗎?
十八年前的那一天,也就是一九八二年初六。
她永遠記得。
那天下着瓢潑大雨。
她重病,媽挺着大肚子帶着四歲多的妹妹挨家挨戶說了半天好話,才借了兩塊錢,打算帶着她去看病。
結果剛一進門,就遇見了回來翻箱倒櫃找錢財的酒鬼渣爸。
酒鬼爸在家沒找到錢就去媽身上搜刮,結果也沒什麼意外,很快那兩塊錢就被酒鬼爸搜了出來。
拿了錢,酒鬼爸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往外走。
媽不甘心,衝上去搶奪,天下着大雨,地面濕滑,一番推搡,結果不僅沒搶到錢,人還摔倒在地上。
酒鬼爸拿着錢揚長而去。
而媽摔倒后,動了胎氣。
後來等鄰居聽到妹妹的哭聲,將媽送去醫院時,已經來不及了。
不僅肚子裏八個月大的兩個弟弟沒保住,媽也因為大出血而搶救無效死亡。
妹妹跟着媽媽一起去醫院,卻因為媽媽的死沒人顧得上她,被人販子拐跑,不知道賣到了何處。
她自己則是因為聽到妹妹的哭叫聲,拖着發高燒的身體從屋裏跑出來,正巧見到她媽渾身是血的樣子,被嚇暈了過去。
後來媽死了,妹妹丟了,酒鬼爹醉死在了河溝里,她也傻了。
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並沒有傻,只不過患了自閉症,不想跟人說話,也不想跟任何人接觸而已。
那日她本就發高燒,又暈倒在雨中,直接損壞了她身體的免疫系統。
即便她一直在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也只活了二十六歲。
「嗚嗚……媽媽,媽……」
尖銳地哭聲喚醒了傅芸的記憶,嘩啦啦的雨水打在臉上,冰冷的觸感讓她清醒了幾分。
不對!
這不是夢,也不是她彌留之際的迴光返照。
眼前的這一幕都是真的,她重生了,在媽死,爹亡,妹丟失的這一天。
「媽……」
傅芸一邊掙扎着起身,一邊呼喊着。
內心焦急不已,媽身體出了那麼多血,再不治療就來不及了。
怎麼辦?
該怎麼辦?
難道重活一世,她還是得眼睜睜地看着媽死在她面前,仍舊改變不了命運么?
不甘心。
她不甘心!
「叮,檢測到宿主,系統正在綁定請稍後。」
「叮,系統綁定完成!」
「叮,檢測到宿主目前處境,系統贈送速效退燒藥一粒。」
「叮,檢測到宿主目前處境,系統贈送速效保胎丸一粒。」
「叮,檢測到宿主目前處境,系統贈送交易幣二百。」
「新手大禮包已經發放完畢,請宿主注意查收!」
系統?
腦海里不斷響起的機械聲讓傅芸愣了愣,隨即滿臉欣喜,沒想到她也有系統。
對了。
葯!
也許系統的存在讓傅芸看到了希望,她整個人像是突然有了力氣一般。
扶着牆猛地一個起身踉蹌幾步就來到她媽朱玉穩面前。
「媽你先把這粒藥丸吞下去,堅持一下,我這就喊人送你去醫院。」
傅芸將藥丸塞進朱玉穩嘴裏,同時轉頭對妹妹傅雪支使道:「小雪,你去舀一瓢水過來。」
傅雪見姐姐醒來,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也不哭了,就靜靜地看着傅芸和她媽。
聽到傅芸的話,連忙拿着舀子舀了一瓢冷水顫顫巍巍地走過來。
傅芸接過水就給朱玉穩灌了下去。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現在可不是講究生水衛不衛生的時候,保住媽和肚子裏的孩子要緊。
「小雪,你快去喊爺奶過來,就跟他們說媽摔倒了,讓他們多找幾個人來幫忙。」
「我知道了姐。」
頂着大雨傅雪邁着小腿就往外面跑。
傅芸趁着這個機會就着手中的冷水將那粒速效退燒藥塞進嘴裏。
葯一入口,瞬間融化,從嘴巴一直順着喉嚨一直到胃裏,讓人感覺暖烘烘的。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葯真的起了作用,總之傅芸覺得自己沒那麼難受了。
胳膊腿也有了一些力氣。
「小……小芸!」
朱玉穩艱難地睜開眼睛,聲音微弱地喊了一聲。
傅芸立馬低頭看向她。
「媽,我在呢!」
「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受?你堅持一下,爺奶一會兒就來了,等他們一來就送你去醫院。」
「你放心你不會有事,弟弟們也不會有事。」
朱玉穩搖了搖,「錢……給你看病的錢……」
傅芸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豆大的淚珠不斷地往下掉。
媽都這樣了,竟然還惦記着被酒鬼爹搶走的兩塊錢,惦記着要給她看病。
淚水像是決堤的湖水一般,嘩啦啦地流着。
一開始傅芸小聲地啜泣,然後聲音越哭越大,最後直接放聲大哭起來。
十八年前,傅芸得知自己媽死,爹亡,妹丟失之後,就將自己封閉起來。
整整十八年一滴淚都不曾流過。
在傅芸看來這一切都是她的錯,酒鬼爹固然可恨,可若是她不生病,媽就不會借錢,就不會因為錢跟酒鬼爹起爭執,沒有爭執就不會死……
負面的情緒,無盡的自責在傅芸心裏像是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壓抑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壓抑了十八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因為朱玉穩的話而破了一個口子,情緒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宣洩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傅雪的爺爺傅慶國帶着人趕過來的時候,剛一進門就聽見了傅芸凄厲的哭聲,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跟在傅慶國身後走過來的王大柱和朱老三更是滿臉的同情。
「哎,還是來晚了一步,青柏這是做的什麼孽喲。」
「這可是一屍兩命啊,傅二叔,你說現在咋辦?」
傅慶國兄,他排行老二,在村裡輩分不算低,認識他的基本上都得喊聲二叔。
只不過此時,傅慶國心裏沉甸甸的,「不管咋說,還得勞煩你們搭把手,人總不能在院子裏躺着,這還下着大雨……」
後面的話,傅慶國說不下去了,嘴裏只念叨:「真是作孽啊,作孽啊,我傅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