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父女,翁婿5-好大一個烏龍

46父女,翁婿5-好大一個烏龍

屠征還沉浸在女兒欣喜崇拜的眼神中,情不自禁提出“做乾爸爸”的要求時,也只是想先借這名號拉進了關係,以後給自己“正名”,更順理成章些。眼瞅着女兒瘦瘦的小臉已經放鬆,杏仁大眼也透出迷人光芒,哪知道半路就殺出個“小烏龍”,一句話就給他來了個秒殺,美夢破碎,前功盡棄!

話說咱小烏龍小朋友出場,還能不“烏龍”的嘛!

“爸爸,爸爸!”德文。

“爹地,”英文,“人家好miss-u。”

“爸爸,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和媽媽就跑掉,嗚嗚!”中文。

得,這又來一句秒殺,殺得屠征僥是經歷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也有些措手不及,心下哭笑不得,真是氣不得也喜不上來,額角直抽,俯身去抱小肉球時,眼角餘光看到語環已經明顯變色的小臉,還有那大大的眼底,一閃而過的憤怒,心下只道:糟糕了,必須儘快解釋清楚。

恰時,一名東方女子一邊叫着“小烏龍”,一邊跑了過來,瞧那着急的模樣,顯然也是被小肉球的敏捷滑溜兒給嚇到了,臉色有些慌白,但也掩不住那頭如雲秀髮下,東方面孔極有立體感,十分漂亮,身材高挑,性感豐腴,若是不說也很難讓人相信她已經是這個四五歲大孩子的媽媽,完全有資質在此做一名異國封面模特兒。

查茶一眼看到前方高大的中年男人懷裏抱着自己的兒子,就鬆了口氣,也很驚奇,竟然會在這裏看到中年男人。想到之前中年男人給自己打電話時說的事,目光一轉,就看到了旁邊一對夫妻模樣的人兒。那個被帥氣男人緊緊護在懷裏的嬌小身影,也着實讓她暗暗驚訝了一下。

不過查茶聽到兒子叫中年男人“爸爸”,就知壞事兒,趕緊地上前要把兒子抱回來,解釋誤會。

雙方都有些捉急了,程序上就出了點兒問題。

還差幾步距離,查茶剛啟口,屠征着急得先邁步上前搶了聲兒。

“查茶,你們怎麼會在這兒?機票簽的就是今天早上,你……”

事實上,頭晚屠征就給這母子兩訂好了回國的機票,當時小烏龍已經睡得昏天黑地,說自己還有極重要的事要處理,可能會很危險,怕波及到他們母子,勸查茶回國。

不過,查茶心裏還有極重的疙瘩,也缺乏勇氣,早上兒子一叫喚,就不自覺地想要逃避,便來了跳蚤市場散心。當然,這裏也是屠征曾經多次帶兩人來玩的地方。如此相遇,也在情理之中了。

查茶一聽屠征問起這事兒,當然就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瞬即陷入了自己的糾結沉思中。

小烏龍死不要回媽媽懷裏,抱着屠征直叫爸爸,還指着他們身後不遠處那油氣騰騰、香味瀰漫的烤肉腸,嚷着要吃餅要喝果奶吃麵包,可歡騰得不得了。

與他們這“一家三口”熱情相聚的場面完全相反的便是,語環和衛東侯同時沉下的臉色。

茶茶?!

哼,疊音名呢,叫得這麼親昵,要是沒半點兒關係,她才不信。果然,這種又老又帥的單身男人怎麼可能忍受得了二十四年的寂寞,就是他不動,也多的是蒼蠅蝴蝶蜜蜂蚊子叮上來。

這個叫茶茶的女人,不僅擁有東方人的面孔,還擁有西方人的立體感和好身材,兩人站在一起,也很登對啊,瞧瞧周圍男人們的眼光就知道,要放掉這等尤物,那才是傻b。

心裏左右不舒服,回頭就對着衛東侯耳邊小聲嘀咕了一聲,“老公,你們男人就是可惡,嘴裏說一套卻又另外做一套,說什麼心裏愛着妻子幾十年,卻可以跟別的女人發生關係,還搞出小孩,太沒責任心了!哼!花心大蘿蔔!”

衛東侯腰眼兒又被擰了一爪子,額角抽了抽,忽白忽紅地變幻了一陣兒,但看到屠征聽聞后立即轉回的眼神里的緊張和着急,心下又覺得解氣好笑。

話說,就是軍神啊,現在也是他親親老婆的手下敗將!

老金果然沒說錯,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泰山大人的父女之情,註定任重道遠啊!

“語環……”

屠征一開口,立即被語環堵了回去。

“屠叔叔,”這三個字可謂咬牙切齒,“既然你們一家團聚,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聊,我和東侯自己轉轉就成。”

“唉,等等,語環,你聽叔叔……”

可惜,語環一攥衛東侯,衛東侯這二十四孝好老公當即又截了屠征的話,還似模似樣地對查茶叫了一聲“嬸嬸好”,頓時氣得屠徵到嘴的解釋全哽在了喉嚨上。

他們兩人很快就走進了人群中,漸行漸遠。

走遠時,衛東侯回頭做了個“再聯絡”的手式。

屠征被小烏龍抱着脖子,小傢伙的叫嚷聲覆蓋遠近十米範圍,讓他想要追上去都舉步維艱。

查茶並不知道這其中淵緣,卻知道自己和兒子是壞了屠征的“要事兒”,急忙將兒子抱回來,拍了兩下小屁屁,凶臉訓斥了幾句,蜜色小肉球立即癟起了小嘴兒,可憐巴巴地垂下小腦袋,眼神哀怨兮兮地瞅瞅媽咪,又委屈期待地瞅瞅屠征。

屠征見着小傢伙的可憐相兒,心下一嘆,還是將小肉球抱了回來,親了一口。

“忘了叔公說的話了?在人多的時候要緊緊抓着媽媽的手,好好跟着慢慢走,不準亂跑。”

小烏龍揉揉屠征揪疼的小臉,低低聲地“嗯”了一下,大眼睛朝烤肉腸攤子瞄個不停,咬着食指一臉垂涎相兒,肉嘟嘟的包子臉瞧起來可愛得不得了。

面對這樣的小傢伙,任是鐵石心腸也心軟成一團了。

“小烏龍,你的爸爸在亞國,叔公已經給你媽媽買好了回國的機票,只要你乖乖地跟着媽媽回國,就能見到你的爸爸了。你爸爸可比叔公帥多了,而且還是大老闆,以後你認了他,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知道嗎?”

這話,看似在教育小傢伙,查茶卻很清楚,其實這些話都是屠征對自己說的。

頭晚兩人長談時,屠征再次老話重提,說男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且還派人查到,說那個男人至今未娶,一直獨身,亦未跟任何女人有染,生活相當清簡,貌似也早就搬出了家族大宅,獨自一人在外居住。

屠征鼓勵她回國,為自己的幸福,更為了孩子的未來,好好爭取一下。可是她……

“叔公,人家知道了。”

“乖,剛才叔公身邊的叔叔阿姨,是你小姨和小姨夫,改天叔公給你和媽媽介紹認識。以後見人要講禮貌,懂嗎?”

“嗯,龍龍是講禮貌的乖寶寶。”

“小樣兒!”屠征苦笑,揪了小包子臉一下,嘆息,“你知不知道剛才你胡亂喊,把你小姨都氣走了。”

小烏龍人小可心不小,也很懂得看屠征的臉色,這會兒心愿得了有了烤肉腸,雙眼一亮立馬舉起右手表態,“叔公,對不起,龍龍知道錯了,龍龍龍會跟小姨姨道歉。叔公,龍龍肚肚餓,龍龍想吃肉餅子。”

敢情這麼聽話這麼乖,還是為了自己的小肚腩啊!

大人們無奈地相視一笑,朝肉餅攤子走去。

查茶這方問起,“叔,剛才那個女孩就是您的……”

屠征嗯了一聲,唇角的笑意是罕見的柔和,投向語環方向的眼神,波光微顫,聲音忽然一片暗啞,“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以為這輩子都無緣了,我也不抱任何希望了,沒想到……”

查茶心下唏噓,低聲安撫。不管這位長者實際上擁有多麼強悍的能力,但再強的人,心中總有一方最柔軟的地方,留給自己最最重要的人,為了這樣的存在才會留露出這樣脆弱又期待的神情。

“叔,回頭我陪你一起去解釋,小環妹妹就會理解的。”

屠征回頭一笑,“這丫頭雖然表面倔着,其實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跟她母親一樣,善良又可愛,這我倒是不擔心。倒是你,你這孩子心結太重了,還是不敢回去面對他?”

查茶一聽,立即轉過頭,借口給兒子買肉餅避開了話題。

屠征搖頭,也不再追問。這兩個女兒,還都有不少讓他操心的事兒,一時半會兒,恐怕也回不了國。家裏的老爺子,恐怕又得氣得揮拐杖不可。

……

那時,東半球,亞國,京城。

在這個全國最尊貴的城市裏,倒春寒仍在肆虐着,北方的冷風對於南方初到此地的人來說,無疑森冷得毫不留情,讓人難以適應。

不過這也是僅對普通市區而言,生活在九龍山上的國家大佬們,早已經沐浴在一片陽光花海之中,提前享受的不僅是早春的美景和花香,還有萬人之上的絕對權利和尊榮。

衛雪欣,嗯不,目前應該稱之為宋雪欣,但很快,也許就一個小時這后,她又將再次更名,改為屠雪欣。

“雪兒,你瞧瞧這裏的環境。早在幾年前,九龍山上就安置了一套全球最先進的氣候環境控制系統,這裏的氣溫、濕度、陽光等等,都與城裏不一樣吧?這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待遇,住在這裏的人,全部都是開國到現在,經歷了最嚴酷的戰爭洗禮,同時更渡過了最黑暗的政治鬥爭,最具權勢和頭腦的家族。很快,你也將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媽,謝謝你。”

宋雪欣挽着宋惜玫的手臂,撒嬌般地偎進懷裏,溫婉柔媚。

母女兩相視一笑,雖然眉目之間相去甚遠,但這眼中氣質卻如出一轍。只是這笑容背後,各自思慮不盡相同。

宋惜玫撫撫懷中女子經過高級造型師專業打理過的如雲秀髮,垂直柔順,沒有一絲多餘的染料,清清純純,自自然然。這正是投屠氏清簡樸素家風之好,她希望雪欣能夠一眼被屠老爺子看中,待屠征回來時,一切就順理成章,萬事大吉了。

宋雪欣想的卻是,她並不喜歡北方這個乾躁得要命、冷得要死的城市,自打到了這裏后,她被宋惜玫安排不能隨意出門,不能逛夜店泡吧,不能進奢侈品商超,不能穿漂亮衣服,不能打扮得過於入時,等等不能這樣不能那樣,憋得快內傷了。

她心裏對於這即將“相認”的屠家,並不是特別感冒。她心裏也有極深的顧慮,和不可告人的秘密。若非當下她在蓉城已經走投無路,她也不會這樣妥協,到這權傾天下的京城找出路。

總之,她對此行忐忑不安,又隱有期待。

汽車行到九龍山深處時,宋雪欣隱約感快到了,透過車窗朝外望,在一片茂密的樹木中,突然伸出一方翹角屋檐,龍飛螭踞,琉璃瓦色在陽光下,晶爍爍地射花人眼。

她不禁問,“媽,到了嗎?是那裏嗎?”

宋惜玫看了一眼,搖頭,“那不是屠家,那是姜家。”

宋雪欣聞言也難掩驚訝之色。

姜家,可謂整個亞國百年來獨一無二的“帝王之家”,從建國初的那位著名的大總統,到上一界與大總統同一個字輩卻因病不得不早退的大老闆,現在任職的這位亦是那大老闆的獨生子。

百年來,其不可動搖的權勢地位,不得不讓此時親近其境的人,心生莫名的激動之情。

看宋雪欣的模樣,宋惜玫就知道這都是尋常小老百姓見到大人物的住所,慣有的表情和緊張情緒,卻提醒道,“雪兒,待會兒見了你爺爺,切記多聽少說。”

“是。”

終於到了屠家大宅,一路上嚴兵密哨,一步一崗,可謂禁衛森嚴,還未到主宅,就能感覺到這個大家族的嚴肅冷硬氣氛了。

宋雪欣亦步亦趨地跟着宋惜玫走着,目光也不敢亂瞄,聽到旁人說話時,也都是在宋惜玫的示意,點頭問好,這情勢就像宮斗劇里的感覺,讓她頗不習慣。可是想到只要認了這個屠家做祖宗,她就擁有比衛東侯和喬語環更強大的背景後台,到時候還怕衛東侯的那個警告么,她遲早要報復回來,絕不會讓那兩人幸福美滿刺瞎人眼!

終於進了大廳,地方不大,擺設也很簡樸,但每處細節,都能瞧出其家族歷史的厚重感,和暗喻的顯赫權柄。

前來迎接的華髮老太太,正是屠老夫人,看到宋雪欣娉娉婷婷的俏麗模樣,似乎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聊了兩句,宋雪欣的含蓄羞澀便贏得了老太太的喜愛。畢竟是久聞不見的親孫女兒,又是家中最疼愛的么子的女兒,怎能不歡喜。

老太太拉着宋雪欣,親切地詢問,又招人送甜湯熱水,精緻點心,說等會兒就給宋雪欣介紹“爺爺”。

這一等,就過去了一兩個小時,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尷尬難熬。

宋雪欣以眼神質問宋惜玫,宋惜玫示意她稍安勿躁。

屠老夫人中場出來過一次,臉色也變得有些尷尬,但仍是對她們極為親切。

直到臨近午時,那扇老女傭多次進出的雕花大木門內,突然傳來了重特擲地聲,緊接着就是“噔噔噔”的敲擊聲,宋雪欣猜那應該是老木拐杖,緊跟着,一道聲如洪鐘的斥罵聲就傳了出來。

“那個臭小子,不回來就不回來,他要有本事,這輩子都不要回來。你們告訴他,我屠厲這輩子就欠了他的,等我們這群老傢伙都躺進棺材板兒了,他再回平免死狐悲也不遲!通通都隨他便——”

哐啷,嘩啦啦的一片破碎聲,似乎是什麼大型陶瓷器皿砸壞了,但這也掩不去老人那滿腔的憤怒和隱悲。

期間不時傳來屠老太太着急的求喚聲,緊跟着雕花大木門就被人推開,垛着木杖出來的老人,華髮盡染,面目嚴厲至極,沸騰的怒火使得那雙眼眸睇來時,精光逼人,魄力十足,更嚇得宋雪欣心頭一跳,不自覺地就縮了縮腳步。

屠老爺子迅速打量了一下宋惜玫身邊的女子,眉頭緊皺,只道,“你就是惜玫的女兒,那個鋼琴天才,留了洋,拿了洋證書,卻學了一身了洋人壞習氣,背着未婚夫跟人婚前有孕?”

一個簡單的稱謂,一句一針見血的問話,剎時刺得宋雪欣張口無言。

宋惜玫急忙上前為女兒解釋。

屠老太太也為宋雪欣說和,直說流言不可靠。

宋雪欣在兩女的幫襯下,乖乖垂頭做着“小媳婦”狀,一聲不吭,只絞手指,心下卻更加厭惡這個環境和這裏的人。

之後,宋雪欣在屠老太太的要求下,叫了聲“奶奶”和“爺爺”。

屠老爺子緊繃的臉色,似乎才有些緩和,但是投來眼神依然蓄着不認同,但屠老太太一句重話“你把小么氣跑了難道還要把小么的女兒也趕出家門嗎?”出口,屠老太爺重哼一聲,表了態。

“認祖歸宗的事,等老么回來再說。”

顯然,屠家不僅家風嚴謹,能以開國元勛的身份,在亞國屹立百年不倒而近年來頗有與姜家爭位之勢,也絕不是什麼好唬弄的角色。

屠老太太見丈夫退步了,雖然極不滿意,也只有忍下,遂又提出讓雪欣住在老宅里,跟家裏老人先培養下感情,又被老爺子拒絕了。

“這祖宗都沒認,姓名也沒正,住家裏幹什麼?!要是讓人知道了,還道我家沒家規,隨便帶來一個就是我屠家的種。可能嗎?”

老爺子目如疾電,刮過宋雪欣時,她根本不敢抬頭,心下卻罵了“老不死的東西狗眼看人低”一遍又一遍。

老太太極不高興,老爺子就讓人給經商的二子聯繫,讓給宋雪欣在屠家產業下安排一幢住宿,吃穿住用行,都算在屠家頭上,這才安撫下了老太太的情緒。

臨別時,老太太再三要求宋雪欣要常來年望他們,宋家母女心頭雖不快於屠老爺子的食古不化,但宋雪欣也極懂得抓住老人心,應下了老太太的要求,甜甜蜜蜜地直叫奶奶,還承諾下次來時要給“爺爺奶奶”彈首曲子,可把老太太歡喜壞了。

回程時,宋惜玫表示這結果早在意料之中,並說好在老太太喜歡,以後常來這裏坐坐,慢慢磨也能磨出情感來,還怕認不了祖宗。

宋雪欣心頭卻毫不以為然,今天她算是真正見識到了這些開國大佬們的脾氣和傲氣了,那老爺子看她時的眼神,並不怎麼信任,最後的安排也都是勉勉強強打發叫化子,顯然也並不想認她。

看來要啃下屠家這塊硬骨頭,得花些時間了。

其實,她也很慶幸,屠征暫時不回來,於她卻是大大的好。等她在這段時間收服了屠家上下所有人的心,就不信屠征回來還會拒絕認她這個“白揀來的女兒”。

……

西半球,德國,慕尼黑。

砰,啪,轟!

一堆東西被扔進了紙箱子,接着就被傭人抱出了屋子。

“都拿出去扔掉,我不想再看一眼。”屋子裏傳出的女子聲音,顯然帶着余怒未歇。

衛東侯剛給屠征打完電話回來,就看到這情形,便給傭人打了個手式,傭人知道這東西當然是扔不得的,點頭表示明白就先下了樓。

衛東侯瞥了眼那箱子裏的東西,放在最面上的便是那條圍巾,還有小黃鴨,旁邊還有白日裏屠征陪着語環一起,殺價,講故事,買來的奇怪小玩藝兒。

尤記得女人在兒得這些東西時,看得出來,心裏其實是滿高興的,可是這會兒……

他推門而入,就看到坐在窗邊搖椅上的小女人,懷裏抱着大大的抱枕,小臉擱在上面,幾乎埋進去,明顯癟着嘴兒,還是氣呼呼的模樣。

心下不禁有些可憐屠征。

心說,當初他晚了六年,才認清和小女人的情感。以第七年,才終於搞明白當年救了自己的小天使是誰。屠征這個當人家爸爸的更倒霉,足足晚了二十四年不說,還突然冒出那麼大個“第三者”帶“小拖油瓶”兒,這會兒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老婆。”衛東侯跪在小女人身邊,一手輕撫過女人圓滾滾的肚皮,一手握住女人冰涼的小手,遞到唇邊哈着熱氣溫熱,在掌心輕輕揉着,直到小女人將注意力轉了回來,才道,“其實,這都是誤會。剛才屠叔已經打電話來解釋過了……”

哪知道他這話一聲,語環捂着耳朵激動地拒絕。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解釋等於掩飾。他不關我事兒,我不想再聽到他的任何消息。他又不是我的家人,他憑什麼啊!他沒資格,以後我都不要再看到他,不要不要我不要——”

“語環……”

對於女人突然這樣激動的情緒,衛東侯覺得很驚奇,但隨即心下也有了幾分明了。

這,大概就是血濃於水吧!

也不忍再逼,心中一嘆,遂溫聲軟語地安撫妻子情緒,將話題轉到了孩子的頭上,說隔日要去醫院做產檢,還幫她約好了小可可一起。這一大一小,都要檢察身體。

當然,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去找織田聖了解聖骨的研究進展。

小女人的情緒慢慢平覆下來,爬在他懷裏良久,久到他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卻突然悶在他胸口說了一句話。

“老公,我有你和寶寶就夠了,我不需要……那些突然冒出來的,所謂的……乾爹!”

衛東侯輕輕撫着女人的背,說了句“乖,睡吧”,就再說不出其他的了。

那時,窗外,靈敏至極的聽力,讓屠征一字不漏地將語環的話聽進了耳里,心下一片苦澀,他手裏拿着圍巾和小黃鴨,目光微閃,久久地一動不動。

直到衛東侯突然出現。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時,莫名便多出幾分惺惺相異。

衛東侯說,“聽說還有幾場雪,要進來喝一杯嗎?”

屠征看了看女兒的方向,默認了。

……

隔日,語環醒得意外地早,衛東侯讓她再睡會兒,她心不在焉地應着,目光卻看着窗外不知名的地方,便說不想再睡,想出去走走。

衛東侯正在洗漱室里,語環自己先下了床,在屋裏翻找衣物,就翻出了之前明明被她扔掉的圍巾和小黃鴨,她拿着東西看了幾眼,最終,又扔了回去。

衛東侯出來時,發現小女人已經自己着裝完畢,黑色拼蕾絲花邊棉裙,配同素的圍巾手套,毛皮大衣,看起來很有精神,華貴中不失清雅。

只是有些奇怪,若非節日或有客人,小女人是不人打扮得這麼華貴隆重,隱約之中,衛東侯嗅到了几絲異恙的氣息。

直到用餐時,他才猜測出了原因。

語環着好裝,洗漱好后戴上了有假髮的帽子,便由護理扶着下樓去。

衛東侯急忙偷溜到了客房,果然不見了屠征,心下直嘆,留這麼個“危險的定時炸彈”在家裏,真是各種不安心哪,可誰教這炸彈是妻子幾十年未相認的父親呢!

既然屠征不在他安排的客房,那多半已經摸到語環身邊去了。

衛東侯立即套上衣服,追向樓下。

就在飯廳里,聽到了語環和新廚娘的對話。

“太太,昨天準備的那些蔬菜,再不吃就不新鮮了?您說要做菜,今天可有時間?”

“我不做了,如果壞掉的話就扔了吧!”

“那沒壞掉的……”

“也扔掉。”

如此乾脆,如此“浪費”,實在不像小女人一慣的樸素勤儉作風。

衛東侯更着急了,想要上前詢問原因時,突然眼角餘光發現了屠征的身影,急忙一縮身子避開了語環的目光,溜到屠征所在的窗邊。

“爸!”

“……”還繃著臉色,一聲不吭。

“節哀順便!”

回應的是一個厲眼,加一個大鐵拳。

順利躲開,就是不笑也讓人覺得這人臉上的表情只能用四個字形容:興災樂禍。

“爸,您別難過。自打語環懷了孩子后,脾氣是比以前怪了許多,常常孩子氣,義氣用事。我媽說,這都是正常的。聽說有的孕婦懷孕前從來不吃辣的,也要吃了;還有從來不罵髒話的也要罵還要打老公了。其實您的情況,還是很正常,很有機會挽回的。”

“去你的!臭小子,你這像是安慰人的話!”

屠征這人兒終於知道,原來女兒那天已經準備好要給他做飯,滿足他之前提出的願望了。可惜自己又弄巧成拙,破壞了一切。唉!

“唉,爸,你也知道咱們當兵的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尤其是是在感情上的事兒,更是比三歲孩子還弱。三歲孩子不樂意了還知道嚷嚷哭叫,我們也不能瞎嚷傻哭是不,那多丟份兒。”

這又得了一個厲眼,好在沒動拳頭。

“她準備的這些東西,都是昨天想要自己做飯菜,給我吃的?”屠征突然問。

“當然不是。她也是要做給我吃的。”衛東侯當然不讓。

屠征橫他一眼,口氣卻有幾分無奈,“她大概什麼時候能消氣兒?”

衛東侯睨他一眼,“爸,昨晚你都偷偷把那些東西物歸原位了,沒被她丟出來,您說呢?”

屠征眼底亮光一閃而過,爸爸自尊終於又被補齊了一些。

“什麼味道?”

突然,餐廳里的小女人站了起來,大聲叫來所有傭人,衛東侯也不得不回到餐廳。

“老婆,怎麼了?”

“有外人在這裏嗎?”

衛東侯心頭一跳,立即搖頭,問是不是太敏感。

語環擰眉,“我聞到外人的味道,跟大家都不一樣。”她的目光,慢慢刮過了在場所有人,老公,還有管家和各傭人,眾人同時感覺到彷彿有冷風拂過脖子,暗地裏出了一背的冷汗。

窗外,屠征也着實驚愕了一把,按理說依他的控制能力,早已經可以隨意控制自己的氣息,就是麒麟的獵也不可能在他沒有表態前,認出他是獸人的身份。但語環卻能分辨出來,不愧是他的女兒啊!

正在這時,語環突然看向了屠征躲着那扇窗戶,就走了過去。

衛東侯嚇得大叫一聲“老婆”。

語環回頭看他一眼,淡淡吐出一句“老公,你這是在給誰通風報信兒么?”,嚇得衛東侯立即閉了嘴。

嘎吱一聲,窗門被推開,窗外空無一人。

語環沉眉,不語。

屋內陷入一片沉寂。

衛東侯小心肝兒砰砰地跳,察覺女人這一身的氣勢跟那個最近喜歡蹲人窗角兒的泰山大人,越來越像了,有點兒小緊張。

“老婆,你太敏感了,這哪有什麼外人啊!”

衛東侯上前,想要摟過女人,重新回餐桌上用餐。

恰在這時,傳來門鈴聲。

女傭打開門,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緊接着,女傭一臉為難地將人帶進了餐廳。

“語環,東侯,叔叔今天特地前來賠罪。”

屠征一手提着一包禮物,一臉淡笑地站在那裏,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那樣尷尬的事兒。

語環的眉頭蹙得更緊了,沒有立即答話。

------題外話------

屠爸爸再接再厲追女兒。

下一章,大家注意環環的“心思”哦,看看那語氣像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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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婚,少將猛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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