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童話
當音樂老師笑眯眯地走進教室的時候,全班都驚呆了,繼而都興高采烈地歡呼起來,欣喜若狂的把音樂老師都嚇了一大跳,很無語地笑着。
也不能怪大家如此激動萬分,開學到現在,班上上音樂課的次數屈指可數!
同學們熱淚盈眶地表示,被主科目霸佔的課程表終於出現了一回奇迹,看來今天是個黃道吉日呢!
「好了,同學們,在上課之前我先說個事啊!」
音樂老師敲敲講台,示意歡呼雀躍的學生可以安靜下來了。
待所有人都坐好聽她講后,音樂老師道:「我們學校的運動會很快就來了,不出意外應該會在十一月舉辦。」
「現在學校的儀仗隊正在招募隊員,將來要在運動會開幕式上表演,感興趣的同學下課後來找我報名。」
此話一出,有好幾個同學頓時來了精神,躍躍欲試。
一陣悉悉索索的交頭接耳後,音樂老師又拍了拍手喊停,準備上課。
「這節課,我們來唱歌。」
音樂老師邊說邊打開投影儀與音響。
「就像平時去唱k一樣,想唱歌的同學待會上來自己選歌唱就行了,我們就來玩一節課,放鬆一下。」
「老師好樣的!」
「老師,我們愛你!」
學生們起着哄,很是興奮,個個摩拳擦掌,準備瀟洒高歌一回。
彈指之間,大半節課過去。
好幾個同學都上講台演唱了一番,興緻盎然,整個班像開演唱會一樣,不知不覺就來個大合唱。
這節特別的音樂課讓南若鄰大開眼界,以前的學校雖然不會把音樂課美術課等藝術課從課程表裏剔除,但是學起來也會要了她的命。
老師古板不說,南若鄰自己還是個音痴,雖沒不全那麼慘,但是最基礎的哆來咪發唆一旦打亂了順序她就記不住誰是誰了。
因此,她被以前的音樂老師批評過好多次。
「若鄰,你要不要去唱一首?」
趙曦推推她的後背,南若鄰回頭對她擺擺手,笑道:「我就不丟人現眼了,我怕我唱了你晚上睡覺會做噩夢!」
趙曦被她的誇張自嘲逗得捧腹大笑,南若鄰也忍不住笑了。
餘光看到蕭崖天正看向她這邊,她連忙坐好,捂住了雙頰。
不知為何,現在只要接觸他的眼神時心便跳得不太自然。南若鄰拍拍臉頰,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好了,這次我來點名吧,我看到好些同學都是羞答答的不敢上台,這可不好哦!」
音樂老師狡黠地看了一圈講台下的學生,視線最後定格在一直縮在課本后的南若鄰身上。
「南若鄰,你來。」
班上頓時起了哄,南若鄰則感覺晴天霹靂,真的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老師,我不會唱歌。」
音樂老師哈哈大笑,「大膽上來,在我眼裏就沒有不會唱歌的學生!」
老師堅持,同學們又起着哄,南若鄰只能硬着頭皮走上了講台。
但是她拿着麥克風的手一直抖啊抖,掙扎了好久,南若鄰還是放棄了。
「老師,真不行。」
南若鄰還是退縮了,她真的是一開口就是災難啊!
「那你就表演一個別的節目,選你擅長的。」
音樂老師也不強求,給了她一個台階下。
「那我為大家表演個配音吧!」
南若鄰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是她能拿得出手的了。
她語音剛落,音樂老師便在電腦上搜了一段古裝劇視頻,她也挺感興趣。
「來幾個同學一起玩啊!」
「老師,我我我!」
趙曦興奮地舉起了手,然後和她的幾個好姐妹一起上了講台。
視頻里是一段宮斗劇,大概劇情就是貴妃被人誣陷害死了一個貴人的孩子正在被皇后問責,其他配角這時候就對貴妃落井下石,而貴妃面對質疑毫無畏懼,這時候皇上來救場。
「缺一個皇上呢……」
音樂老師托着下巴看了一圈底下的男生,最後對蕭崖天神秘一笑。
「蕭崖天,你來。」
「我?」
蕭崖天懵圈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說是玩配音,但和演戲也沒什麼區別。他長這麼大,哪裏在眾目睽睽下登台表演過,就連小學的六一兒童節文藝晚會都沒有呢!
「就那麼一兩句台詞,你說了就好。」
音樂老師也不管,在同學的起鬨下蕭崖天不得不上了講台。
趙曦演皇后,南若鄰演貴妃,一眾演員準備就緒后就開始了。
皇后(趙曦):「貴妃,你好大的膽子,仗着皇上疼愛恃寵而驕,害死了梅貴人的孩子。來人啊,把她給我拿下!」
貴妃(南若鄰):「皇後娘娘,無論您信不信,臣妾真是被冤枉的。您要處置我,也要拿出證據!」
皇后:「你還在狡辯!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貴人:「娘娘,您要替臣妾的孩子做主啊!貴妃娘娘心腸如此歹毒,日後怕是連臣妾也容不下了,嗚嗚。」
常在a:「皇後娘娘,此事關係重大,不如等皇上來了再定奪?」
答應a:「毒粉是在貴妃娘娘的寢宮裏搜出來的,證據確鑿,貴妃娘娘還是認了吧!」
貴妃:「身正不怕影子斜,臣妾做事光明磊落!皇後娘娘身為一***,又是後宮嬪妃的表率,還請娘娘不要聽信小人之言,僅憑梅貴人的一面之詞就下定奪!」
平白無故受冤的悲憤以及對落井下石之人的憤慨都被南若鄰演了出來,爆發力驚人。
教室里頓時變得安靜,蕭崖天更是呆若木雞,這和他認識的南若鄰很不同,彷彿她真的就成了被冤枉的貴妃。平時溫柔的聲線也極具氣勢,有了攻擊力。
等他這個「皇上」出現的時候,南若鄰的聲線又變了,彷彿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充滿了期盼但又夾雜着委屈,還略帶哭腔。
和視頻中的皇上一樣,他心裏也充滿了不忍與心疼。
台下掌聲雷動,為這個特別的節目,也讓更多人知道了南若鄰不同的一面。
那個柔柔弱弱的學霸,並不真的柔弱。
最後的十分鐘,蕭崖天拿起了麥克風。
當他在搜尋引擎里打出「童話」二字時,引來同學們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曖昧起鬨。
蕭崖天若無其事,嘴角微微上揚,在講台旁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了。
他一腿曲着,一腿往前伸,在前奏結束后深情地唱了起來。
本來《童話》是一首悲傷與遺憾的歌,至少南若鄰都是這麼認為的。
但不知為何在蕭崖天的演唱下竟變成了深情的告白,好像在對心儀的女孩傾訴埋藏在心底的愛意以及起誓一般。
許多同學被他感染,也在底下小聲地跟唱起來,歌聲中帶了一絲歡樂。
蕭崖天目光灼灼,光明正大地注視着跟唱的南若鄰,口中的每一句歌詞彷彿都化作了另一種告白,想要她心領神會其中的含義。
上周分座位,南若鄰此刻就坐在蕭崖天所對的大組中間位置。
面對他炯炯的目光,她也大膽地迎上。
捧着發熱的臉頰,南若鄰嘴角含笑,略帶羞澀。
「……我會變成童話里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裏,幸福和快樂是結局,一起寫我們的結局。」
音樂慢慢停下,蕭崖天放下了話筒,頓了一兩秒后,教室里響起熱烈的掌聲。
在同學們的稱讚中蕭崖天高昂着頭顱,略帶驕傲地走下講台。
音樂老師也忍不住贊道:「蕭崖天同學真是讓老師感到很驚喜,歌聲很好聽呢,文化藝術節記得來報名,到時給你開綠燈!」
在同學們大笑調侃的時候,下課鈴聲響了,一節充滿歡快歌聲的課愉快地結束。
午休時間后,蕭崖天吃完飯如往日那般準時回到教室。
南若鄰正趴在桌子上午睡,他輕手輕腳地靠近,看見她竟穿上了校服外套,拉鏈拉到盡頭,彷彿很冷一般,一條手臂還橫在小腹上。
與早上的精神狀態截然相反,她此刻的臉色有些蒼白,睫毛輕顫,眉頭皺着,睡得不是很安穩。
所以他剛到座位旁邊,南若鄰就醒了。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蕭崖天見她神色睏倦,很是自責。
南若鄰笑着搖搖頭,「昨晚睡不好,不是因為你。」
蕭崖天在她旁邊坐下,關心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才十月初,她怎麼穿上了冬天校服的外套,讓人相信她身體安好無恙,實在很難。
南若鄰搖搖頭,笑容無力。
她正想說話,腹中忽然一陣絞痛,她眉頭驟然緊蹙,痛得她整個身子往裏一縮,緊緊抱住腹部。
南若鄰咬緊下唇,用力到都快咬破了,冷汗也冒了一身。
痛感稍微緩解后,她喘着氣,打開了桌上的保溫杯,擰開蓋子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
生薑與紅糖紅棗的氣味溢了出來,飄到了蕭崖天的鼻子裏。
他細細嗅了嗅,再看她痛不欲生般的神情,剛才的痛苦讓她看上去更加虛弱了,結合剛才的癥狀,心中已有了答案。
「若鄰,你……是不是那個來了?」
「噗!咳咳咳!」
南若鄰被他這猝不及防的一問嗆到,捂着胸口猛烈咳嗽起來,小腹更加不舒服了,紅糖水更是灑了她一嘴。
她急忙放下杯子,手忙腳亂地用袖子擦起來,然後詫異又尷尬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蕭崖天笑了笑,她的反應已經回答他了。
「你別慌,也別介意我這麼問。我妹妹每個月不舒服時也和你現在這樣,每次都是我照顧她的,所以你杯子裏的水我都聞出來是什麼了,我煮過都不知多少次了。」
南若鄰羞得臉都熱了,耳根發燙。
「你、你知道就好了,幹嘛還說出來。」
蕭崖天嘴角的弧度上揚得更大了些,問道:「還很不舒服嗎?」
南若鄰搖搖頭,「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
她還是覺得尷尬,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男生關心自己的生理期,感覺挺怪的。
「還覺得冷嗎?我把我的外套拿給你。」
蕭檸不舒服時沒有她這般嚴重,頂多就痛得不想動而已。
不過也就一天,第二天她就生龍活虎,活蹦亂跳了,像個沒事人一樣,可若鄰卻虛弱的彷彿沒了半條命。
南若鄰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拒絕了。
「不用了,我貼了暖寶寶,外套只是睡覺時穿而已。」
「好吧,不舒服要記得告訴我。」
「嗯。」
南若鄰窘得想鑽進地縫裏去,他這麼自然地對自己噓寒問暖,她卻尷尬得不知所措。
就算再有不舒服,她怎麼可能會告訴他呢!
「要吃糖嗎!」
蕭崖天記得,蕭檸每次到這個時候都會想吃甜食,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孩都一樣,所以想起來后便問了。
南若鄰搖搖頭,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了幾顆糖果給他看。
「我已經有了,只是現在不想吃。」
蕭崖天笑了,看來女生有些地方還是有共同點的。
「好了,你快休息吧,我就坐在這看書陪你。」
「不補習嗎?」
蕭崖天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笑了笑,「老師不舒服就要休息,補習等你好了再說,快睡吧。」
「好吧……」
他都這麼說了,南若鄰便聽話地趴下了,側着頭看他。
「崖天,你今天唱的《童話》很好聽。你相信童話都是美好的嗎?」
「當然啊,童話又不是固定的,看作者怎麼寫而已。如果是我,我的童話肯定是美好的,不然就不是童話了。」
南若鄰若有所思,忍不住笑道:「我小時候挺愛做白日夢的,每次看完童話故事都希望自己也像公主一樣遇到自己的白馬王子,然後開始幸福快樂的生活。」
說完,她很不好意思地把臉埋進了胳膊肘里,只露出眼睛看他。
蕭崖天忍俊不禁,「女孩都這樣嗎,我妹妹也是經常做白日夢的,不過不是希望遇到白馬王子,而是成為百萬富翁。」
「你妹妹好有意思!」
聽他這麼講,南若鄰對他的妹妹頓時起了興趣,有機會認識一下就好了。
「好了,不聊了,你要是喜歡這首歌,我再唱給你聽?」
在蕭崖天柔和又情意綿綿的歌聲中,南若鄰漸漸闔上眼皮,墜入睡夢中。
她嘴角還掛着微笑,看她睡著了,蕭崖天輕輕地放下書,也側臉趴了下來,與她面對面。
靜靜凝視她恬靜的睡顏良久,在內心衝動不斷的驅使下,蕭崖天壯起膽子,輕輕地在她額頭上一吻。
睡夢中的南若鄰咕噥了一聲,嚇得他猛然縮回身子,趴在桌子上假寐。
屏息靜氣又忐忑地等了一會兒,蕭崖天偷偷睜開半隻眼,見她依舊睡得安好,頓時鬆了一口氣。
做了虧心事,果然心不安。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你的王子,也不知道我們的結局會變成什麼樣。可是我堅信,那個結局會是幸福快樂的。」
蕭崖天自言自語,但他也只敢在這種時候向她傾訴自己的內心。
活了十幾年,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呢?
蕭崖天很納悶,為窩囊沒用的自己唉聲嘆氣。
想要變成若鄰的天使,卻連心意都不敢告知於她,他確實很慫。
「我什麼時候才能大膽地對你說那些不敢說的話……」
蕭崖天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南若鄰的鼻頭,注視着她的目光變得更加柔和深情。
真是一見傾心從此就把心給丟了,這個女孩蠱惑了他的心,讓他從此眼裏心裏只有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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