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交易
塔姆大笑完又低頭看向了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子，他渾身發抖地趴在地下，似乎在不斷祈求着這個惡魔。大鯰魚對這種情形感到喜悅，他熱愛絕望的人，熱愛將生靈拖入慾望的深淵，同時也熱愛自己被尊崇。
那種任意支配他人生死，蠱惑他人跌入幻想，最後飽食他們的恐懼，無一不讓這個惡魔開心。他的腦袋裏似乎又響起了美妙的音樂，於是塔姆開始沉進自己的世界，開始哼着自己在比爾吉沃特編的小曲。
而湯周趴在地上，等待着塔姆的回應，等了許久卻沒有任何反饋，倒是這隻大鯰魚又開始唱歌了。湯周眼骨碌亂轉，卻想不出這個大鯰魚到底在幹嘛。只好靜靜地趴在地上不敢亂動。
塔姆抒發完自己的愉悅，看向仍然趴着的弱雞，不免又想大笑。但是他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可以隨意支配眼前的這個男子，因為他害怕極了會被自己殺死。廢話，誰不害怕死亡。於是塔姆坐正身子開口說道。
“坐起來，告訴我你的名字。”
“卡爾比爾。尊貴的塔姆先生。”
湯周當然不敢說自己的真名，要是這個大鯰魚在洛克隆德看見自己失蹤的佈告，懷疑起來說不定一口將自己吃了。
塔姆聽到先生兩字，又泛起了微笑。但是很快他再次沉下臉來，將他的大頭迅速逼近湯周的小頭，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緊盯着發抖的卡爾。
“叫我國王！”
卡爾感受着這個惡魔充滿壓迫的目光，渾身顫抖地更加厲害。於是卡爾再次低下頭去，更加卑微地說道。
“是的，我的國王。”
“哈哈哈哈哈...”
塔姆再一次大笑起來，似乎任何一句到位的拍馬屁的話都會讓他無比開心。儘管他在符文之地的水道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年，但是每一次，被人恭維的時候，他都會裝作紳士的樣子慢慢接受。當然大多數恭維他的人最後都進了他的肚子。
但是在這個瘦弱，不值一提的人類面前，塔姆感受到一絲因恐懼而帶來的恭維。之前那些人都已被塔姆引入進慾望的深淵無法自拔，不斷渴求着塔姆的力量，最後在絕望中被吃掉。而眼前的恐懼似乎是一道更加美味的開胃菜。
既然是開胃菜，那就需要主菜。恐懼還遠遠不夠，塔姆決定要給予眼前這個小子無限的希望，再將他拖入絕望之中，最後好好地享受這道美食。
“你在畏懼我？抬起頭來，卡爾。”
但是很明顯湯周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在喊卡爾，不是喊我。
不對，卡爾死了，我是卡爾。
於是湯周馬上把頭抬了起來。這個遲鈍讓湯周后心發涼，生怕塔姆發現異樣。但是在塔姆看來只是這小子太過遲鈍罷了。
畢竟穿越這種事，在什麼地方都十分稀奇，湯周只是自己內心作祟生怕別人發現。但是沒有人會懷疑這個洛克隆德的小子的靈魂已經換了一個人。
失蹤這麼多天，人死了都有可能，更別說回來之後性情大變了。回來了就好，是誰在乎你還是不是你呢。
湯周想了很多，以至於沒有注意塔姆的問題。他坐起來后只一直在心裏暗示自己，我是卡爾比爾，我是卡爾比爾，我是卡爾比爾...
塔姆看着眼前這個獃獃發愣的人，感覺他是不是腦子已經壞了，或者說反應實在是過於遲鈍。
“你到底是不是在畏懼我！”
塔姆再次發問，這次卡爾反應了過來。
“啊？對！偉大的國王，我從心底里讚美您，畏懼您！”
這個大鯰魚不是說喜歡品嘗別人的絕望嗎？怎麼問我怕不怕他，背景故事有出入？
或者說，他等會就要開始恐嚇我然後吃掉我？
“你身上有一些魔法的殘留氣息！哪裏來的？”
塔姆問道，他回想起之前在卡爾身上聞到的某種他見識過的魔法氣息。
魔法殘留氣息？卡爾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會接觸魔法？難道是之前被謀殺時留下的？還是我穿越帶來的？
“我不知道啊！我之前喝完酒被人打昏了就來到了您的宮殿。”
卡爾只能用普通人的角度回答，畢竟卡爾確實是被人打昏了之後就被什麼東西殺死了。
“這不是我的宮殿！小子，我是河流之王。世界所有的河流都是我的疆域，而我的宮殿深埋其下！”
“是的，我的國王！我為您的疆域之大感到震驚。”
拍馬屁沒拍到不要緊，一直拍，總有拍對的。卡爾發覺塔姆對國王的身份十分在意，於是着手這一方面的拍馬屁。
果然，塔姆聞言又露出了微笑，只是在這樣一張大臉上，一張大嘴的微笑更顯得駭人。他感覺到眼前這個傻小子雖然反應慢得出奇，但是至少還會說話。
於是塔姆咧着嘴，保持着笑容再開口問道。
“你沒有死！或者說你活過來了？老實回答我！”
糟了，那個下黑手的肯定是塔姆，他懷疑我是復活的了。這個世界好像沒有復活的能力啊，說出誰的名字有機會不讓這個大嘴鯰魚懷疑呢？
阿克尚在恕瑞瑪，而且他的“開恩者”需要殺死殺我的人才能復活我。烈娜塔應該還在皮城賺錢，不對，這個時間線，烈娜塔可能剛開始在祖安組建勢力。暗影島那一片全是操縱死人的，也不行。到底還有誰呢？
塔姆看着眼前這個又在發獃的傻子，平時都是賭徒無比耐心地等待着這個惡魔，什麼時候需要他來等別人了！
“嗯？回答我。”
塔姆很平淡地又說了一句。但是這一句話聽在卡爾的耳朵里就如同喪鐘即將鳴響一般，他知道再不說塔姆就要吃掉自己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在昏迷的時候恍惚見到了一片藍色。”
卡爾想到了，那個藍皮光頭大鬍子。如今只有先把他搬出來了，作為同樣從遠古活下來的塔姆應該知道一直追尋符文的瑞茲。至於塔姆的態度怎麼樣，卡爾就只能賭一把了。
“藍色？是怎樣的一片藍色！你的腦子就像農婦家裏廁所門上生鏽的鎖口一樣！這世界上藍色的東西多了去了！”
塔姆逼問着卡爾，他在這個凡人身上的耐心就要消耗殆盡了。卡爾聞言也知道，再模模糊糊的，估計下一次就是一根舌頭將自己卷進塔姆的肚子裏了。
“一個藍皮膚的人！他好像沒有頭髮，但是有大把的鬍鬚。好像還背着什麼東西，我只知道這麼多了。之後我昏過去了，再醒來就看見您了，我敬愛的國王。”
“藍皮膚...”
塔姆眯起眼睛盯着眼前這個弱雞，他在細細品味這個人類的話語。不過他覺得一個普通人是編造不出來那個人的謊言的，只有親眼見過的人才會知道他的模樣。
他難道在這附近？他怎麼可能復活這個凡人？難道周圍有符文？不對啊，我沒感受到魔法波動啊。
塔姆想從卡爾透露出來的信息，推測瑞茲的用意。畢竟在瑞茲眼裏只有符文才是大事，自己雖然是遠古惡魔，但是在他眼裏力量如同螻蟻。他不屑於對付自己，那麼他為什麼會復活這個凡人小子呢？
塔姆思來想去，不知道那個藍皮膚老法師到底想幹什麼。他又開始審視眼前這個凡人，想從他身上看出點花樣出來，看看他為什麼值得那個老法師出手。
卡爾在說完話之後，就開始暗自祈禱，要是沒死天天給瑞茲燒高香。他又低着頭，不敢直視塔姆的目光，生怕他看出點什麼不一樣出來。畢竟雖然背景故事裏，瑞茲看着是一個很生猛的人，但是不知道到了真實世界會怎樣。
塔姆看着眼前這個從頭到尾都在阿諛奉承，發抖，反應遲鈍的人，決定暫且相信他。於是他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你以後再見到那個人一定要躲得遠遠的。雖然你不一定躲得掉。”
聞言，卡爾終於鬆了一口氣。瑞茲果然還是有用。
“是，國王。不知道那個藍皮膚是什麼人？”
“想知道？你去做一件事，我就告訴你。”
塔姆恢復了微笑說道，雖然他暫時相信瑞茲可能在眼前這個人身上動了手腳，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將這個人引入慾望的深淵。等到藍皮膚老頭再看到這小子已經變成一個這世界上最大的混蛋了，他會是什麼表情呢？
塔姆越想越開心，想到藍皮膚可能扭曲的臉，他便開始張嘴大笑。
卡爾雖然不知道塔姆在幻想着之後很久的事情，但是知道按照背景故事的描述，塔姆應該是要引誘自己做一些壞事，再慢慢地讓自己深陷其中，最後讓自己絕望，然後吃掉自己。
卡爾皺了皺鼻子，雖然他知道塔姆想要幹什麼，但是力量過於懸殊。他似乎沒有其他的選擇。
“樂意為您效勞，我的國王。”
塔姆聞言，停止了大笑。他開始想該讓這個死而復生的人做什麼，該怎樣按照自己的計劃成為一個混蛋。
“你先回到洛克隆德，編造一個讓所有人相信的故事，宣告你的歸來。當然了這個故事裏不能出現藍皮膚老頭和我。之後我會找到你，給你下一步的任務。一個任務，一個問題，這是你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