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何去何從
卡爾夢見自己在藍星的生活，每日通勤前聽的歌，每天下班后給自己做的一碗面，每個周末慵懶的上午。這一切都已變成夢幻，彷彿觸手可及實則已成雲煙。
他幻想着睜開眼后看到的是現代科技的醫院，是身着白衣來往的醫生護士，是心中挂念的那些人們。可當他感受到全身隨着床體左右搖晃的時候，他便清楚那些是遙不可及的奢望，自己仍在殘酷無情的現實當中。
卡爾開始對未來感到莫名的恐慌和畏懼，這世界之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卡爾睜開眼，還好不是無邊的黑暗，還好沒有詭異陰冷的笑聲。能正常活着就已經不錯了，卡爾看清周圍的環境。
自己這是在醫院？不對，還在船上，應該是船上的醫務室。
結束了，那個夜晚結束了。
卡爾昏迷過後完全不知道最後事情的走向。他不知道是什麼救了他們，也不知道薩科有沒有被抓住，也不知道大范現在怎麼樣了。
他的記憶中最後一幕便是青煙之中遠處冒着綠光的大范瘋狂地轟擊着薩科的假身。
卡爾坐起身來，想找一杯水喝，這時他才發現守在門口的身着深藍色鑲金邊制服的守衛。若不是還在隨着船體搖晃，卡爾還以為自己已經到了皮爾特沃夫呢。
那個守衛聽到動靜也回過身來看向卡爾，他向卡爾點頭示意，然後走上前問道。
“請告知我，你的名字和上船地點。水在那裏。”
卡爾順着他指的方向，輕聲下地倒了一杯水，然後說道。
“阿成，洛克隆德。”
卡爾真正受傷的其實只有右臂，但是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導致流血過多而影響了全身的狀態，以至於昏迷了整整一天才恢復過來。但是醒來之後，還是有基礎的行動能力。
“好的，你先不要亂動，我去找醫生過來。”
守衛點頭說道，然後走出房門去尋找醫生，醫生在科迪號上，聖衛號的醫生已經死在之前的獵殺之中了。
“等一等，請問還有多久到達皮爾特沃夫？”
卡爾喊着問道。
“今天下午就能到了。”
守衛微笑着回答道，然後轉身離去。
卡爾回想着旅程的時間，然後發現自己竟然昏迷了一整天。但是前天發生的事情確實太消耗心力了，卡爾慢慢爬回床上。深秋的氣候對他這個病人來說還是有些影響。
而且對卡爾來說最不習慣的就是，這裏的人不喜歡喝開水。在洛克隆德的時候自己還可以自己燒熱水喝，到了船上之後便只能喝涼水了，現在帶傷在身，卻沒有一口熱水可以喝。
卡爾坐在床上，開始盤算之後到了皮爾特沃夫該幹什麼。沒有熟人的話，自己只能做一些體力活之類的，不知道大范那裏有沒有工作。不知道大范有沒有活下來，想到這個僅認識三天的人卻是他來到瓦洛蘭之後第一個稱得上朋友的人，卡爾心中還是有一絲希冀。
很快那位守衛便帶着醫生回來了，他們身後還有一個身穿制服的守衛和一個大鬍子。卡爾看到那個唯一熟悉的大鬍子，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大范看着卡爾還有些青澀的臉上的笑容，也微笑着點頭示意，但是他渾身散發出的一種憔悴的氣息還是被卡爾感受到了。卡爾立馬想到了那個瞬間讓人增強變得狂暴的綠光，他猜得到那種東西的副作用。
醫生走在最前面，看到卡爾有些蒼白但是神情並沒有什麼不適，
就知道卡爾已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只要慢慢調養補血就行。但是他還是看了看卡爾眼睛和舌頭，然後測試他的右手機能，確認沒有什麼大問題之後，他便讓開了路。
之前守門的護衛拿着一個三明治和一碗湯放在床邊的柜子上。卡爾伸手抓起三明治吃了一口，然後開口問道。
“薩科抓到了嗎？”
大范搖了搖頭，艾登則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卡爾問出這個問題。
“你好，我是艾登，這支守衛隊的隊長。”
艾登向卡爾微笑着說道，他看着病床上年輕的卡爾，似乎激活了他身為守衛的某些本能。
“你好，我叫阿成。”
卡爾看着這個雖然微笑着，但是眼睛微眯着閃着精光的人說道。他懷疑自己的體質是不是容易受這一類的人針對啊。
“我想知道從你發現異樣的晚上開始，到你昏迷之前的全部過程。最好加上你懷疑，推測小丑的主觀想法。”
他知道我和大范推測過，卡爾望向大范。大范仍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是他兩眼中的疲憊太過明顯。卡爾斟酌一小會兒之後，便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只不過關於小丑的情報，他把記憶中的遊戲背景故事換成了一本關於惡魔的傳說故事書。
然後卡爾將第一次發覺異常，到第二天早上看到小丑盒子與三個死者的異樣推測出是障眼法，再到最後晚會上的情形全部說出來。
艾登在一旁聽着，等卡爾說完，他點了點頭，沒有明顯的漏洞，符合之前信息的情況。他看着卡爾青澀的臉龐，然後問道。
“你是哪裏人？今年多大了？”
卡爾皺着眉看向艾登，不知道艾登有什麼想法。
“洛克隆德旁邊村莊裏的人，今年十八歲。”
艾登聞言繼續問道。
“你到皮爾特沃夫幹什麼？”
“我想來見識一下希望之都的風采，在村裡我就常聽旅客們描述皮爾特沃夫。”
卡爾滴水不漏地說道，他早已想好相關的背景故事，但是要慢慢說出來，不能直接全盤托出。艾登看卡爾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便打消了自己沒來由的懷疑沒有接着問下去，然後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之前的表現很好，對詭異事件有很強的警惕之心，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嘗試參加皮城守衛的檢測與審核。”
卡爾再次被艾登搞得摸不着頭腦，一會兒像審問犯人一樣，一會兒又像朋友一樣。他只能微笑着點頭。
艾登見狀便不再停留，向大范和卡爾道別之後便離開了病房。
大范則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他看着尚還年輕的卡爾，無奈地苦笑起來。這一刻他和另一位傭兵馬庫斯，似乎有了一些重疊。
“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
卡爾好奇地問道，剛剛一直是艾登在詢問他，他沒時間問出這個問題。
“我聽到你開槍的聲音，想起來你和我說過關於小丑的事情。所以我立馬反應過來我當時打的那個是假的，我趕到你身邊的時候你已經失血過多昏迷了。而且當時我完全發現不了薩科真身的蹤跡，於是我便破開他佈置的盒子，帶着活下來的人沖了出來。”
“之後我們便各自分開了，我在房間裏太過疲憊沉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就發現皮城守衛的人上船了。至於薩科，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停手，也沒人知道他去哪了。”
大范說完，便開始猜測薩科的去向。而卡爾聽聞則又是一頭霧水，薩科會停手？而且消失不見了？
那就只有可能是，有其他的因素插進來了，薩科因為這個插進來的因素停手離開了。或者他被這個因素直接抹殺了？不太可能。以薩科的能力逃跑還是可以的。
卡爾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因素涉及進來了，他只好啃了一口三明治，喝一口熱湯。
窗外藍天與烏雲相互交錯，風浪不大。今天下午就要到達皮爾特沃夫了，何去何從呢？
大范似乎看出卡爾在想什麼，於是開口問道。
“你到了皮爾特沃夫準備幹什麼？”
卡爾聞言收回目光，搖了搖頭說道。
“不知道，身無長處，可能先找個地方當學徒吧。”
大范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忽然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他之前購買煉金狂暴設備本就不是用來應付緊急情況，而是為了報仇才買的。前天夜裏使用過之後，他自己的報仇計劃似乎也落湯了。
現在的大范看着這個自己救回來的年輕人，心中升起了另一種可能。而且卡爾之前的表現也很老成，遇事不慌，冷靜分析。最為重要的是，他是個在皮爾特沃夫和祖安都沒有其他勢力背景的人。
而一旁的卡爾看到大范突然不說話了，而且本來疲憊無神的眼睛中突然閃過道道精光，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大范要利用自己，但是自己好像沒有理由可以拒絕。他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大范思索片刻之後，並沒有說出什麼長篇大論，而是說道。
“你若是一時沒有落腳的地方，可以先在我那住一會兒。”
卡爾聽大范說完愣了一會兒，想了那麼久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大范想徐徐圖之，那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卡爾馬上說道。
“不會打擾到你吧？”
大范搖了搖頭說道。
“我一個人住的，而且在皮爾特沃夫和祖安都有租房子。你若是在皮城不如意還可以去祖安看看。”
卡爾聞言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之後若是需要我幫忙的話盡可吩咐，我定然全力幫助。”
大范聞言眼中又閃過一道光，但是他遲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