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2個世界之間的文化交流
書接上回，傑安一拳打暈了周宗禧，把他帶回了克萊沃爾的城堡。
說是城堡，其實就是一個用木頭樁子圍牆圍起來的，建立在小山丘上面的石質小樓。
城牆被深溝包圍着，溝里是不規則分佈的削尖的木樁，木頭城牆上還留了站人的地方和砍得錯落有致的城垛。
上面站着的是克萊沃爾的親兵們。
傍晚時分，衛兵們在城垛上插上火把。
火把發出的光照亮了周邊的地域，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遠處山下的小鎮顯得格外的朦朧。
透過一層火把照出的柔和的光，看上去頗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周宗禧和傑安，克萊沃爾坐在一處火堆前，他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碗裏的食物。
克萊沃爾一邊等着周宗禧吃完東西，一邊用手裏拿着的莎草紙與羽毛筆在一旁在記錄著他剛剛講的故事。
傑安就站在一旁靜靜地聽着。
“男爵的家裏果然是比鄉下人富的多，這水井都是單獨打的，餐具也乾淨的多。”
周宗禧一邊吃一邊心裏想，他已經在這裏住了一個月左右了，一天吃兩頓，吃得飽飽的，水也隨便喝，只要他自己願意動手打，周宗禧已經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了。
在這一個月的學習中，周宗禧成功學會了盧齊蒂亞語的基本交流。
其實還挺簡單的，因為盧齊蒂亞語跟英語差不多，所以周宗禧也算是有點語言學習的基礎，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正常對話了。
另外，他也了解了自己現在所處的其實是一個具有着地精，矮人等的玄幻世界，以及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帝國的南部，被稱為費穆的伯爵領中的一個男爵領地里。
當然，克萊沃爾男爵也並不是那種不僅打算讓他白吃白喝還願意免費教他本土語言的冤大頭。
作為交換，他要求周宗禧把自己的身世講給他聽，除此以外，還有周宗禧家鄉的風土人情等他所知道的一切。
克萊沃爾有個愛好，那就是收集來自各地的風俗、故事、歷史與神話傳說，他很痴迷於這些東西，除此以外，據他所說，他還擅長寫詩。
那周宗禧穿越之前是幹嘛的？他可是文科生，尤其喜歡歷史，那小故事還不是信手拈來？
於是他爽快的接下了這個工作，給人講講故事就能白吃白喝，這買賣太划算了！
可惜，他低估了這份工作的強度。
“所以，這個叫利旭旻的皇帝，他原本不是繼承人，只是殺掉了他的繼承人兄弟，然後把他的父親關起來了，自己當了皇上？”
克萊沃爾好奇的追問他，這是他今天晚上問的第三十一個問題。
前面問的大多都是類似於‘為什麼國號不叫什麼什麼帝國而取一個單字、你們那邊也有地精之類的生物嗎？’之類的，在周宗禧眼中屬於常識性的問題。
周宗禧又划拉了兩口飯。
“是，他發動了玄武門之變，然後奪取了皇位，嗝~”
克萊沃爾絲毫不顧及周宗禧的無禮行為，又趕緊追問。
“什麼是玄武？為什麼要給門起名字，是有什麼特別的寓意嗎？還是什麼特殊的門的種類？”
周宗禧想了想，對克萊沃爾解釋道。
“玄武是一種在傳說中的神奇的動物，和他並列的還有三個動物，他們四個是在我們神話中地位比較高的動物。起名叫玄武門大概是為了增加好的寓意吧？”
其實，
老實說，他也有點記不清楚了，但是反正克萊沃爾也無處求證，編就完了。
克萊沃爾想了想“那是和我們這邊的獅子的寓意很相近嘍？在我們盧齊蒂亞人的神話中，獅子是一種神聖的動物，傳說中先王奧利因曾經騎着它斬殺惡龍。”
周宗禧回過頭來，疑惑的看着克萊沃爾。
“龍？這個世界還有龍嗎？”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放眼各大玄幻作品，沒有哪個有龍的世界戰鬥力是低的，但是就他目前所見到的情況而言，這就是個普通的中世紀西歐，頂多再加上點奇奇怪怪的其他種族。
在周宗禧的眼裏，這些人根本沒有能力和哪怕任何一部魔幻作品裏的龍類相對抗。
克萊沃爾聳聳肩：“我不知道，可能曾經有吧，我之前和一支過往商隊的領隊聊過，他說他們在索拉姆擺攤的時候，聽聞過有龍骨出世的消息，但是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
周宗禧又把頭轉了回來，繼續吃他的飯。
這不是個好消息，龍的出現意味着這個世界很可能不像他現在表面所看到的一樣平凡，更高維度的力量可能在暗中窺探，這讓他有些懊惱。
周宗禧在心中暗罵，自己的嘴也真是沒個把門的，萬一被其他人知道了自己是穿越者，這個世界萬一有個什麼世界意志之類的東西把自己踢出去怎麼辦。
想到這裏，周宗禧也有點吃不下去飯了，他跟想問問克萊沃爾這個世界有沒有神，但是這個問法很有可能會導致他和克萊沃爾起衝突，所以他決定換一個委婉的說法。
他放下碗，鄭重的詢問克萊沃爾。
“你們有什麼信仰嗎？”
克萊沃爾詫異的看着周宗禧，他沒想到周宗禧會突然詢問這個問題。
“你指的是什麼？神明嗎？還是圖騰？如果是神明的話，那大概是沒有的。”
克萊沃爾向周宗禧解釋：“你應該不知道帝國的歷史是怎樣的吧。”
周宗禧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克萊沃爾讓傑安去城堡里找來他的地圖，然後對周宗禧講述起了帝國的歷史。
“自先皇奧利因始創帝國至今，帝國已經歷經了1100年的歲月了。”
周宗禧對此表示質疑，存在了1100年的封建帝國？你1000多年不斷代怎麼才發展到這個程度。
克萊沃爾沒有理會周宗禧質疑的目光，繼續講述着
“在先皇奧利因創下帝國基業以後，他的子嗣就一直在不斷拓寬帝國的疆域，到帝國第15代皇帝阿爾馬龍之時，帝國已徹底將所有我們可知範圍內的所有人類囊括進了偉大的比埃爾·克勞伊家族的光輝之下。”
周宗禧一邊聽，一邊將這些知識銘記於心，與此同時，傑安也拿來了地圖。
克萊沃爾從傑安手中接過地圖，將他鋪開在面前的平地上，然後指着整片地圖的東側的一片平原對周宗禧說：“諾，這裏是我們這一族曾經的家園，我們稱他為沃土。”
“名字很直白，對吧？”克萊沃爾看向周宗禧，他的神態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嚴肅起來，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沉重：“我們曾經本應該是在這裏生活的種族。”
他轉頭看向周宗禧，向他詢問道。
“你已經學了這麼久盧齊蒂亞語，你知道盧齊蒂亞的本意是什麼嗎？”
周宗禧還是搖了搖頭，我又不是本地人，你問我幹什麼。
克萊沃爾向周宗禧解釋“在古盧齊蒂亞語中，他的意思是‘沃土之子’”
周宗禧向克萊沃爾問道“那為什麼你們離開了家園呢？因為自然災害？”
“因為那群北邊的蠻子。”克萊沃爾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的說出了一個名字“歐爾克什，那幫子從北方高原上跑下來的怪物，他們奪走了屬於我們的土地。”
“那數千年來，你們就沒想過要把他奪回來嗎？”周宗禧有些奇怪。
克萊沃爾略顯無奈“不是我們不想，帝國在數千年間已經與他們發生了數場全面戰爭，但是我們始終無法在正面擊潰他。”
克萊沃爾又指向地圖上帝國疆域的北方“在這裏，這裏是他們的大本營。”他又慢慢的把指頭移到下方的邊境線上
“在數千年中，我們和那群歐爾克什的戰爭從來沒停止過，我們固然想要奪回屬於我們的領土，但是帝國的內部也時常發生矛盾。帝國的第十二代皇帝埃希利亞斯統治末期，那時的帝國正因繼承權戰爭的爆發而虛弱不堪，帝國政務總管亞歷山德羅在空位時期力排眾議，在北方的熔岩草平原修建了第一道長城，用來抵禦他們的進攻，而在此後的數百年裏，這道長城不斷被加固，帝國也正式轉攻為守。”
克萊沃爾顯得有些失落“帝國的上層貴族，那些元老與皇親國戚們已經變得安於現狀，失去鬥爭的動力了。”
突然，克萊沃爾想起來自己是準備給周宗禧講信仰的問題，連忙對周宗禧擺手表示抱歉“不小心跑題了，我是準備跟你講神權戰爭的事的。”
周宗禧表示沒關係，自己很喜歡聽這些帝國軼事，但克萊沃爾壓根沒理他，自顧自的又開始長篇大論起來，周宗禧有些無奈。
“在繼承權戰爭的最後，阿瑪侖皇子成功勝出，取得了帝國王位的繼承權，但是這激起了帝國內部法師們的不滿，因為阿瑪侖皇子是個無信者。這些魔法師的來源有很多種說法，接受度比較高的一種說法是，他們是從早期部落時代的祭司薩滿們發展而來的，-也正因此，他們身上帶有嚴重的宗教色彩。”
克萊沃爾看向周宗禧“你沒有不理解的地方吧？”
周宗禧對他點了點頭。
周宗禧低下頭，用手扶着下巴，在心中暗想“果然還是有魔法的元素啊……”。
克萊沃爾也點點頭“好，那我繼續。在阿瑪侖皇子繼位以後，帝國法師公會發生了嚴重的騷亂，這件事被帝國史學家們稱之為神權戰爭，因為阿瑪侖皇子意圖剔除掉皇位中的神權元素。皇子最終贏得了戰爭，他迫使法師們發生內亂自相殘殺，最後激進的一派被迫出走，而妥協的一派則成為了帝國機構的一部分，改組成為了帝國法師協會。雖然看上去沒什麼變化，但是實際上，法師們已經徹底進入隱修而不問世事的狀態了。法師協會僅僅是作為統一管理並與世俗之間的聯絡機構罷了。”
周宗禧看着地圖，想像着當年戰爭中的狀況。
忽然，他指着地圖上的一個圓環形標記問克萊沃爾“這是什麼地方？”
克萊沃爾看了看他指的方向“哦，那是世界之柱，傳說中是支撐天地分離開來的神器，在帝國西部，那邊還有一些信仰舊時代神明的宗教殘餘，因為沒什麼大的影響，帝國皇室就放任這些人繼續在這裏生活下去了。”
周宗禧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了。
天在不知不覺中黑了下來，困意上涌，周宗禧打了個哈欠。
談話至此已經進行了數個小時，傑安早已回房間睡覺了，周宗禧和克萊沃爾告別，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