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霍爾木茲堡的死靈法師 下
如果不是見到眼前如同乾屍一般的……少年，他做夢也沒有想過，死靈法師的聲音竟然能有如此尖銳。
“人類從未依靠過任何人或神，另外我是在諾頓要塞服役四年的軍功爵，並不是你口中的那種貴族”羅伊那淡淡的笑意逐漸收斂，他擁有前世二十二年的現代化眼光，和在這個世界三年的服役經驗，怎麼會不知道眼前的死靈法師想要表達什麼，但是他無能為力，最起碼目前是這樣。
聽到羅伊的話，原本已經有些失控的死靈法師血紅的雙眼終於逐漸清明了下來，吃力的靠在一塊斷牆邊，喘着粗氣：“呵，你也不過是他們的工具罷了……這座城堡曾經屬於我的父親，帝國勛爵卡爾·諾曼，九死一生從前線回來的軍功爵，可那又如何，當外面那些村莊被影魔襲擊，極夜城反而為了保護運往帝都皇室的皮毯遲遲不來支援，最終……咳咳，影魔退了，諾曼家族所有人戰死，帝國早已經放棄了他們，和我們”
“所以你就投靠了地獄神利維斯？”
一個怪異的想法突然在羅伊腦海中升起，並飛快的佔據了他的腦海，羅伊自認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但也絕對算不上一個聖母好人，如果一定要給出一個定義，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他是屬於中立的守序邪惡陣營，簡單說來就是正義的反派角色，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只要不觸及底線那一切就都是浮雲。
“你還不明白么，所謂的神，都是一群強大的人！蓋婭是如此，利維斯同樣不例外！不過相比虛偽的蓋婭，我更願意接受直接的利維斯，最起碼你付出多少，他就能給你多少！”
“哦？那你想要得到什麼？”羅伊略微來了興趣，招了招手讓遠處的阿爾薩斯去勘探四周的地形后，便蹲了下來接着道：“或者，你想要幹什麼？”
死靈法師一愣，深知自己今天絕無存活下來的希望，雙眼再次充斥着血色，嘶啞尖銳的嗓音厲聲道：“殺！我要利用利維斯的力量，殺盡腐爛的聖光教廷！我要讓愚昧無知的聖光皇室，這個推進人類毀滅的推手，徹底摔下山巔！”
這一刻，羅伊忽然笑了起來，眼前這位死靈法師是個少有的狂信徒，而且還是個信仰崩潰的狂信徒！這裏的信指的並不全是聖光女神蓋婭，更多是這個帝國，和從小耳濡目染的文化信息！
這種人信仰崩潰了會怎麼樣？
答案只有一個！
危險！極度的危險！！
不過死靈法師的身份和能力，的確有能夠為羅伊以後的計劃提供幫助的價值，死靈法師在誕生之日起就受到了人們的強烈排斥，或許自己可以利用這種排斥得到一些本不該得到的東西？
或者說，站在帝國的角度，本不該讓我得到的東西。
想到這裏，羅伊若有所思的微微點了點頭，忽然收起升騰的鬥氣，將法杖丟回死靈法師的身上，在對方奇怪的眼神中掏出五枚晶瑩剔透的晶石，嘴唇微動，以旁人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確認，放置人族大聖堂！”
“這是？惡魔晶石！”
看着羅伊手中，五顆小小的銀白晶石，死靈法師當即楞了一下，雖然諾頓要塞的每一場戰役都會收穫大量的魔晶，但縱使大後方的貴族和皇室再腐敗也不敢去打他們的注意，其大部分都被駐守的大魔導師消耗掉了，如果他能得到一枚，那苦苦煎熬三年的高級魔法學徒到初級魔法師的屏障就跟笑話一樣，一觸即破。
隨後，
在他看來足以珍貴到逆天改命的一顆顆魔晶瞬間化作光點消失，像是黑夜中最絢爛的螢火蟲，法師有點心痛，雖然他就沒有了心，但這是他這輩子最接近魔晶的機會了。
光影流轉，眨眼間，彷佛與整個世界脫離了一瞬，霍爾木茲堡內破敗廢墟的中央模樣大變。
原本的殘檐斷壁破敗不堪的廢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達十米，幾乎佔了整個城堡面積三分之一，大氣磅礴金碧輝煌的大殿。
大殿大門口鋪滿了紅毯，各處牆壁上，刻畫著神秘繁雜的花紋符號。
厚重的大門，都散發著高級香料般的木質清香，看起來十分奢華，幾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分立兩邊，從外觀上看，分別刻畫的是身穿全身鎧的騎士，彎弓搭箭的弓箭手，遮蓋住全身的魔法師，背生雙翼的大天使，以及懸在大門上方的黑白巨龍。
剛才還在萬般可惜的死靈法師都快看呆了，憑空出現一座龐大的建築，這並不困難，只需要房屋質量穩妥，再加持一個浮空術就可以隨意搬遷，但眼前的這座大殿顯然不是這麼來的，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是從虛空中誕生的，由光影刻畫了出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上古禁咒嗎？不！不對，沒有魔法波動……也不是神力！這怎麼可能，不需要咒語，不需要吟唱，你這是什麼力量？”
死靈法師被嚇了一跳，是真的一跳，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難以置信的驚叫道。
雖然羅伊自己有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誇張的一幕震撼到了，但為了使威懾的效果最大化，他依舊拍了拍手，淡淡道：“這可不是什麼魔法，也不是什麼所謂的神力，你可以叫它……嗯，可以顛覆世界的力量，怎麼樣，有興趣嗎？”
如果讓羅伊在不穩定的躺平生活和不穩定發展勢力開疆拓土當中，他一定會選擇後者，現在又碰上這麼一位得天獨厚的助手，師出這就有了名！
重活一世，又有系統加持，不活的轟轟烈烈怎麼行，這幾天在路上他倒是想明白了。
震驚過後的死靈法師立刻就冷靜了下來，他再怎麼沒格局，此時也看出來了羅伊想要招攬他的一絲，便沉靜了片刻說道：“你……想要幹什麼”
“我？坐上那個位置如何？”羅伊站起身，刷的一下將長劍指向西南方向，那是帝都所在的方位，接着道：“不管怎麼樣，你以後能夠藉助我的力量，而我需要借用你的靈魂之火，還有，叫我希爾男爵或者大人。”
沉默！
死靈法師一瘸一拐的來到牆邊滑坐在地，低着頭並不回答，似乎是在猶豫着什麼。
羅伊自然十分清楚，因為不管是對於死靈法師，還是巫妖，亦或者其它任何死靈生物，靈魂之火都是最重要的東西，一旦被外人掌控，那麼你的一言一行，甚至你的生命都將會受到極大的威脅。
半個小時后，勘察地形的阿爾薩斯都回到了城堡內，抬頭看了一眼大聖堂，似乎並不覺得驚奇，反而很熟悉的樣子。
而沉默了半響的死靈法師則深深的嘆了口氣，眼中重新點燃了希望，果斷道：“行，我答應你！”
說完便將一直儲存在隱秘之處的靈魂之火取出，朝着羅伊一丟，青藍色的火焰隨機沒入了羅伊的身體，契約達成！
“羅伊·希爾，騎士階，聖光帝國軍功勛爵。”
“赫姆·諾曼，高級魔法學徒，一名剛剛結束流亡的勛爵繼承人”
契約對於自然是偏向於羅伊的，也就是說，如果赫姆死了，那麼他最多也就損失了一些精神力，但如果羅伊死了或者主動掐滅靈魂之火，那麼赫姆則會瞬間死亡。
這是一個不平等的條約，但那又有誰在乎，雙方都清楚，這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