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一章人民公僕
不知道最近鐵路中了什麼邪,員工一再罷工,搞得全德國境內的交通都近乎癱瘓。要麼沒車,有車也是擠翻了天,本來想省個汽油錢,現在為了上下課不遲到,林微微只能開車。
她開車,最開心的人就是李小賤,不花錢還有免費司機接送,簡直是女王的待遇啊。微微和小賤關係鐵,當然不在乎被她蹭,反正兩人是有油相互卡的好基友。將小賤送到學校,林微微和教授商討了下明年年初畢業答辯的時間,找了一堆書,然後跑去醫院報到。
蔡英也正在寫報告,見女兒來了,便拿下老花鏡,丟開手邊的事,陪女兒說話。母親是個開通的人,常常開解自己,所以很多事都沒瞞她。林微微心裏委屈,有氣憋不住,索性將楊森的惡行一股腦兒地全都告發了。
蔡英聽着,不由嘆了口氣,那孩子真是回頭無岸,徹底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啊。
林微微義憤填膺地說完,等着母親幫自己一起譴責楊森,沒想到她卻心平氣和的什麼也沒說。
“媽,你不覺得他很過分嗎?”
蔡英道,“那天他來找我說那些話,我就預料他會走極端。可惜,那時我說不了話,沒法勸導他。”
“他說什麼了?”
“他說,他打算離婚,願意把45%的資產轉移到你名下,”蔡英停頓了下道,“只要你肯給他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林微微一怔,45%?如果楊森身價一千萬的話,那就是450萬歐元啊!誰會隨隨便便將家族打下的半壁江山送出去?人家有錢人結婚前,還特地簽個財產協議書呢。本來覺得楊森渣,現在覺得他不光是渣,簡直是瘋了!
“那倪娜怎麼辦?還有他未出生的孩子呢?”
蔡英道,“他會安排妥當。”
“怎麼安排?始亂終棄嗎?”她忍不住嘲諷。
“微微,你別忘了,他是德國人。西方的世界思想開放,傳統、道德觀念、社會輿論都和我們不一樣。你看他們不管是父母子女,還是丈夫妻子,都是為自己而活。先讓自己開心了,再去讓別人開心,先對自己負責了,有能力再對別人負責。大多數情況下,他們是因為快樂而走到一起,也因為不快樂而分手。和倪娜結婚,讓楊森認識到了錯誤,和倪娜離婚,是他想糾正錯誤。安頓好母女倆的生活,讓她們沒有經濟上的後顧之憂,對他而言,這就是負責了,儘管只是法律上的責任。”
“可是媽,我不是德國人啊。”林微微叫道,忍不住掙扎,“而且,我不相信每個德國人都是這樣。”
蔡英道,“當然不會每個,但是我可以想像,像楊森這樣的人絕不會少,畢竟這是他們的生活環境。他們崇尚自我,崇尚自由,崇尚獨立,而這個社會的福利優勢也確實讓這些奢侈變成現實。所以,他們不像我們有那麼多的壓力,父母為孩子,孩子長大後為父母,總是為別人而活。微微,這,就是東西方的文化差異!畢竟,現在的這個德國社會不再是當初那個保守的3、40年代了。”
林微微沉默了,在這裏定居六年,顯然她還是不夠了解這個國家。她突然可以理解,為什麼母親不同意她這麼快結婚,也許她也是在考驗弗里茨的真心。
想到弗里茨,她心裏有點亂,說好七天回來,現在已經是第十天了,這男人仍沒回來。不但野在外面,還音訊全無,打電話過去也都是忙音。他可是和那個性感的美女律師在一起呢,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兩人到底在搞什麼鬼。心裏沒準,就一陣陣地發酸發澀,恨不得親自跑過去。
一抬頭,撞見媽媽的目光,怕被她看穿心事,林微微掩飾地乾咳一聲,隨口問道,“媽,如果換成你,你怎麼做?”
蔡英替她理了下頭髮,道,“三十年前,我會毫無猶豫地做出和你一樣的決定,三十年後,我會慎重考慮。”
“所以當初你毅然選擇離開老爸?”
“是啊,年輕氣盛,眼底容不下一顆沙子。現在回想起來,覺得人生在世,誰不會犯錯。你買輛寶馬x6,還有2年的保修期,壞了總得修,修不好再決定扔。”
聽老媽說起舊塵往事,林微微不禁好奇,問出多年心裏的糾結,“那你後悔過嗎?”
“後悔倒是談不上,不過年齡越大,越會反思。如果當初原諒他,是否日子就會比現在好?有可能,但也許還不如現在。”
蔡英作為一個過來人,有她自己的見解,林微微不想反駁。可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弗里茨這個人,她大概會給楊森重來的機會。可問題是如果沒有弗里茨,她也不會這麼快放下楊森,可能還傻傻地跟在他後面傷心流淚。這樣的話,楊森會因為失去而意識到她的重要性嗎?會發現原來自己這麼離不開她?還會這麼不擇手段地想追回她嗎?
答案很簡單,不會!
人都有賤性,擁有的時候,理直氣壯地揮霍,非得沒了后才發現珍貴。所以說,沒有如果,只有這改變不了的現實。
林微微嘆息,“媽,雖然你說得有道理,但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沒法挽回了。我現在連看不想看到他,怎麼還可能和他在一起?我說這話,不是賭氣,是真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心裏喜歡別人。”
蔡英拉過女兒的手,拍了拍,道,“我傳達楊森的話,包括剛才和你說這些,並不是要左右你的想法,而是提醒你。我知道你心裏在乎的人是弗里茨,不管是楊森還是弗里茨,中德文化差別總擺在那裏。其實,我不反對你和弗里茨在一起,但他是個厲害的角色,將來要是翻臉無情起來,一定比楊森更狠絕,我怕你吃不住他,最後受傷難過的還是自己。所以,一開始他來問我意見的時候,我沒答應了。不過,他最近的表現,讓我有所改觀,我開始相信他或許是個可以託付的人。”
一直以為母親對弗里茨有偏見,可沒想到這場大病後,她會鬆口,林微微不由暗自竊喜。忍了一會兒,可還是沒忍住,問,“他,他來問你什麼?”
她這表情把蔡英逗笑了,“當然是想問我要你這寶貝女兒。”
“啊,”她有些驚訝,前幾天他的求婚,還以為是玩笑,沒想到他是真動了這心思。聽了蔡英的話,她稍微心定了點,“那你怎麼拒絕他的?”
“我沒拒絕,只是讓他混好點再來。想要我的寶貝,總要用實際行動說服我。”
微微問,“那他怎麼說?”
“讓我給他一年時間,他說會讓我刮目相看。”蔡英坦言,“其實,我並不在乎他是否混的風生水起,我在乎的是,你倆能否磨合,他對你又有多少耐心和真心,畢竟相愛容易相守難。作為一個傳統的中國家長,我還是希望你婚姻美滿。”
有母親為自己操心,給自己把關,林微微很是感動,伸手抱住母親,道,“果然,世上只有媽媽好。”
拉着蔡英東扯西聊了一會兒,這才告別。她哼着小曲,臉上掛着笑,正春風得意,結果跑外面一看,立馬就樂極生悲了。
誰啊,這麼缺德的,竟然把她的車子給刮花了。從車頭到車尾好長一條印記,像是被鑰匙劃出來的,觸目驚心的,讓人看得吐血。
她開的又不是大奔寶馬,不過就是人民的大眾,怎麼這也遭人嫉恨啊?
林微微四周看看,幹壞事的人早跑得沒蹤影了。只能打了個電話給母上,將這悲劇如實上奏。
按照老媽的吩咐,先將車子開到修理廠,讓他們估了個價。重新噴漆,3698.25,幸好老媽買了全額保險。不過就這樣,自己也要承擔百分之十,真是禍從天降啊。
給保險公司打完電話,林微微一秒不敢耽擱,直接開去就近的警局報案。開了一半,她突然想起了賽蒙。俗話說,有人認識好辦事,再說同住一棟樓,萬一有啥進展私底下也能通個氣。這麼一想,趕緊翻出電話,撥了個給他。
話筒那邊傳來牛哞的聲音,林微微也不啰嗦,開門見山地直接道,“你好,賽蒙,我是林。我要報案。”
賽蒙似乎沒料到她會打電話來,怔了下,道,“報案你打110。”
“你不就是110?”
“……”
“你現在上班嗎?”
“什麼事?”
“我的車被刮花了。”
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原來如此,賽蒙道,“那你過來吧。”
跑到多茨海姆分局的時候,賽蒙已經在外面恭候多時。他身着警服,腰間配槍、警棍、噴霧、手銬,身上插着對講機,全身武裝,真正是威風八面啊。也難怪會被女流氓調戲。
見她過來,賽蒙迎了上去,兩人見面握了下手,便切入主題,問,“車呢?”
“停大街上。”
跟着她去看了一下情況,他皺眉道,“你停哪裏?怎麼會被刮成這樣?”
“hsk醫院的停車場。早上去學校的時候也沒發現,我去探望母親,下樓后,就成這樣了。”
“有沒有看見作案者?”
“沒有。我發現的時候,停車場裏一個人也沒有。”
他伸手摸了下車身上的刮痕,道,“這樣一下,至少千把塊。”
“3698.25。”林微微糾正。
賽蒙嘶得倒抽一口冷氣,替她心痛,“你這是得罪人了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他這麼說,林微微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楊森。可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楊森這人奸詐但不蠢,這種沒品的低端黑不像是他的風格。
估計只是路過的年輕人,新聞也常常報道,叛逆期的孩子有力沒地方使,為了報復社會,就愛干這類事。
賽蒙將車身前前後後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那認真的模樣堪比福爾摩斯,林微微暗暗慶幸,幸虧過來找他。
林微微為在一邊等着,不敢出聲打擾他,等他取證完畢才問,“按照你的經驗,能查出來是誰幹的嗎?”
“如果停車場裏有監控錄像,調查起來會比較順利,不然有一定的難度。”
大城市龍蛇混雜,這種類型的破壞案幾乎天天發生,由於缺乏佐證,能破獲的少之又少。警方能做的有限的,大多數時候只是立個案,出具證明,接下來就是車主和車險公司的事了。
賽蒙心裏大概有了個底,便轉身對微微道,“先去局裏,我做個筆錄,替你備案。”
林微微點頭,跟在背後,一起進了警察局。
這個警局的內部格調和辦公樓差不多,外面是等候大廳,通過一道密碼門后,裏面是警員的辦公室、接待室、堆放武器的儲藏室、臨時關押所、廚房廁所等。
推開一間空置的接待室,賽蒙按亮燈,然後做了個請進的動作。林微微第一次來警察局,就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心裏那個好奇。
牆壁上掛着日曆,貼着通緝犯的照片,還有柏林地區分佈的巡邏點。前面一張很大的辦公桌,上面一台電腦一台打印機,桌前兩把椅子。傳訊室佈置簡單,連個私人用品都看不見,真是古板!
林微微的目光在四周溜轉了一圈,各種吐槽后,才又回到正前方。一抬眼,就瞧見賽蒙的一雙藍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見她回神,他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她臉一紅,收回視線,乾咳幾聲,掩飾住尷尬。
賽蒙打開個文檔道,“先把你的身份證和駕照給我,我要登記報案人信息。”
她點頭,忙找出證件遞給他。
“微微.林。1984年12月28日出生上海,現居柏林xxx大街xx號,郵編:xxxxx.電話號碼:xxxxxxxx。”賽蒙輸入電腦後,又念了一遍,問,“以上信息屬實嗎?”
“屬實。”
賽蒙一邊編寫檔案,一邊問,“你來了德國幾年?”
“六年。”
“婚否?”
“未婚。”
“有男朋友么?”
“咦,這也要寫在案卷里?”
賽蒙聳肩,雙眼盯着屏幕不疾不徐地道,“越詳盡越好。”
“有。”弗里茨算是男友吧。雖然他從來沒正式問過她,但是非正式兩人都已經同居了。
他從電腦前抬頭瞥了她一眼,問,“是弗里茨?”
“是。”
賽蒙悶哼了聲,道,“那就不算。”
他說得含糊,林微微沒聽清。
他又問,“那天報案的楊森是誰?”
“前男友。”
“你認識的男人不少。”
聽他這麼說,林微微不由反駁,“不多,除了教授和你,就他們倆。”
聞言,賽蒙嘴角淺淺一彎。
他又陸續問了她不少問題,比如為啥來德國,將來打算在德國發展,還是回中國之類。這不像是在做筆錄,倒是像喝下午茶時的談天說地,林微微隱隱覺得,這傢伙大概是在渾水摸魚。想拒絕回答,可他臉上又是一本正經的,一點也看不出在開玩笑。
見她不說話,賽蒙道,“當然你要不願說,可以保持沉默。”
為啥聽到他說這句話,就莫名喜感呢?
他向後靠了靠,瞄了她一眼,又接着道,“不過想要儘早破案,最好是積極和警方合作,給出詳盡的資料,配合我們開展調查工作。因為這種案子,我們接觸多了,犯案的有可能是不相干的外人,但也可能是朋友圈子裏眼紅妒忌。”
聽他這麼一說,頓覺有道理,林微微不學法律,吃不準情況。但人家是警察啊,人民的公僕,都決定來找他了,不相信他相信誰?於是,她放下顧慮,有問必答。
最後,連母上的名字也上報,一本戶口簿都上去了。林微微內牛滿面地看着賽蒙,大鍋,別問了,再問下去俺就裸奔了,在警察面前果然沒秘密!
不就是個車子被刮花的筆錄,兩人一答一問,居然整了一下午。要不是賽蒙口碑良好,林微微真心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混時間等下班。
都快6點了,她餓得前胸貼後背,可又不能走,人家還在寫立案的證詞呢。長篇大論的,沒完沒了,嘴裏不敢抱怨,心裏卻滿腹牢騷。丫的這廝寫連載小說啊!
賽蒙正全神貫注地編輯檔案,突然耳邊傳來了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他抬頭一笑,問,“餓了?”
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再等等,馬上就好了。”
又過了五分鐘左右,賽蒙終於寫完了他的長篇連載,編輯完畢后,還要朗讀一遍。人餓的時候,大腦收縮,哪還能集中精神去聽他咬文嚼字。等他打印出來后,她一目二十行地飛快掃過,沒啥問題就打算簽名了。
當事人想偷懶,可牛先生還偏不讓,硬是讓她複查了一遍細節,確定屬實無誤后,再簽字。
賽蒙道,“備案的確定函會在一個星期內郵寄給你,你收到后交給保險公司。”
林微微本來埋怨他太磨嘰,可見他做事這麼嚴謹地道,又不由一陣慚愧,只得打起精神奮鬥到底。
好不容易搞定了所有的手續,林微微歡歡喜喜地準備告別警局,回家吃飯。賽蒙將她送到門口,誰知,這時又有新狀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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