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二章回家

14第十二章回家

人還沒下課,老媽的短訊已經發來請人,不去也得去。

期期艾艾地整理書包,又和同學說了一會兒有的沒的,這才踏着夕陽向老媽家挺進。晚飯時間,一開門,屋子裏就飄來一陣菜香。

“媽,我來了。”

她的聲音剛落下,一隻棕色的大狗從裏屋躥了出來,歡快地將她撲倒。

奇奇是林媽媽養的哈士奇,事實上,是微微在狗展上看着好玩抱回來的。那時,狗仔才1個半月大,毛茸茸的一團,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但事實證明,林微微就是個喜新厭舊的傢伙,養了沒幾個月,嫌每天遛狗兩次太麻煩,就把這爛攤子丟給老媽接手了。現在,她的任務就是過來的時候,和它抱抱,耍耍,偶然有時間出去遛遛。

“想我嗎?想我嗎?來,叫聲媽媽聽聽。”她拍了拍大狗的腦袋,命令。

奇奇搖了搖尾巴,叫了聲,“汪汪。”

她糾正,“是媽媽。”

“汪汪!”

“媽媽。”

“……”

和狗玩了一會兒,背後傳來老媽的聲音,“來的正好。去洗洗手,然後幫我收拾下餐桌,準備吃飯。”

她做了錯事,心裏正虛着呢。聽老媽這麼吩咐,不敢拖拉,乖乖地應了聲。將最後一塊狗餅乾扔給奇奇,跑去洗了手,然後將碗筷擺放好,又給兩人盛了飯。這時,林媽媽也端上了菜,狗甩着尾巴在後面跟着,氣氛還算融洽。

微微的母親全名叫蔡英,在國內的時候就是一名優秀的鋼琴老師,現在到了德國還是干她的老本行。柏林音樂學院在德國還是有點名氣的,能在那裏站住腳當教授,並不容易,能力再加點運氣。中國出了一個舉世聞名的朗朗,他的巡演替他打響了知名度,讓那些傻不拉幾的德國人固執地認為,中國人每十個當中就有一個是鋼琴家。

事業雖然順利,可是她的婚姻卻不圓滿,十年前和丈夫離了婚,獨自遠赴海外,將微微託付給自己的母親。一直到她在這裏站穩腳,才將她接過來,嘴裏雖然不說,可心裏總有那麼點愧疚。當初,微微把楊森帶回家的時候,她很高興,以為女兒比自己幸運,找到一個可以託付終生的人。沒想到兩人這麼快就分道揚鑣了。

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子,她在微微的對面坐下,道,“開動吧。”

下午上課前,塞了一顆阿司匹林,腦袋才沒這麼痛。折騰了一天,肚子也真的餓了,媽媽做的菜,向來是她的最愛。

“這夾心肉你在哪裏買的?真好吃。”塞了一口紅燒肉在嘴裏,她口齒不清地道。

“俄羅斯人開的店,新開的,在地鐵出口。”蔡英又夾了塊給她,道,“好吃就多吃點。”

微微點頭,一邊噘着肉,一邊不忘拍馬,“我怎麼就燒不出這個味道呢?”

“因為你沒定下心思好好學。”

她撅了撅嘴,道,“胡說,為了吃的,我一向願意付出。”

“那為什麼每天都是楊森做飯?”

提到這個名字,林微微扒飯的手一頓,悻悻地道,“吃飯時間,不要提他。”

“好好的為什麼分手?”蔡英本來想等到晚飯過後再問她,但一句話憋在心裏實在難受,索性就開門見山地直問了,“這麼好的男人,哪裏去找?”

睡了她的好友,還把她的肚子給搞大了,這也叫好?一口飯嗆進氣管,她猛地咳了起來。

“你這孩子。”蔡英起身給她倒了杯水,拍拍她的背,替她順氣。

林微微接過杯子,灌了幾口下去,咬牙切齒地道,“偽君子。”

蔡英並不清楚個中緣由,只道是兩人鬧彆扭,鬧着鬧着就突然分了手。見她一臉憤慨,不由為楊森說了幾句,“你脾氣暴躁,一直都是他在退步,每次都到我這把你哄回去。看在他以前的種種好,你就別再和他鬧了。分手這話說不得,說多了就會成真。”

老媽說這話的時候,她手裏正夾着紅燒肉,筷子抖了抖,肉啪得一聲掉在地上。守候在桌底的奇奇立即鑽了出來,舌頭一卷,秒殺了那塊肉。看見微微在看它,就伸出舌頭,咧開嘴喘着氣,那綠眼睛一閃一閃的,讓她想起了弗里茨。

“微微,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

她轉回視線,扒了扒碗裏的米粒,悶悶地道,“你以為是我想和他分手?”

“難道不是?”蔡英瞥了她一樣,沒給她插嘴的機會,繼續道,“昨晚,他還打了個電話過來,說你情況不太好,讓我看着你點,怕你想不開做傻事。沒想到,你還真的做了傻事。”

林微微一愣,道,“我們都分手了,他還打電話騷擾你做什麼?”

“這不是騷擾,是關心你。聽得出來,他對你還是很上心。”

林微微哼了聲,沒答,嘴裏咬着筷子,心裏不知啥滋味。兩人都走到這一步了,他還藕斷絲連地想幹嘛呢?要真的在乎,就不會傷她的心,一次又一次。

蔡英忍不住又問,“你們倆真的沒希望了?”

“沒了。”她斬釘截鐵地道。

“男人難免會做錯個事,只要不是原則問題,微微你別太鑽牛角尖了。”

這還不算原則問題?怕媽擔心,本想把這事一人扛下來,可實在受不了老媽一個勁地替那個賤男說好話。心裏憋不住氣,於是,她一鼓腦兒地吼了出來,“媽,不是我鑽牛角尖,人家都快一家三口了,難道要我反過來第三者插足嗎?”

蔡英一愣,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看着微微,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鼻子有些酸,委屈和傷心在心頭一**地翻騰,可她強忍着沒讓淚掉下來,埋首吃飯。

“我不知道他……”

林微微用筷子使勁地戳着碗裏的飯,像是有多大的仇恨似的,“倪娜已經懷孕8周,而我和楊森分手還不到2周,媽媽,你還要站在他那一邊嗎?”

當然不會了,按照中國人傳統思想,出軌這是一樁大事,直接否認一個男人的品性。一直對楊森那個孩子印象不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蔡英嘆了口氣,暗忖,幸好在婚前。

“不說了,好好吃飯吧。”

想到那對賤人,林微微不由一陣黯然神傷,突然沒了胃口。幫着母親把飯碗收拾好,就跑去客廳看電視,想看些搞笑片解壓。結果哪個頻道都在放愛情片,在她這個失戀人面前秀甜蜜,這不是往她心裏扎針嗎?一氣之下,索性把電視關了。

無精打采地趴在沙發上,身體一歪,滑到了地上。奇奇就靠在她身邊,眨着一雙綠眼睛,伸出前爪去撓她,搖了搖尾巴。

以前和楊森一起來吃飯的時候,他總是這樣,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拿零食逗狗玩。奇奇雖是她養的狗,卻和他更親,比對任何人都親,彷彿他才是正主。

雖然氣他負心,可心裏頭還是沒有那麼快放下,畢竟在一起三年,說長不長,可說短也不短,至少彼此有了很多共同的回憶。林微微想不明白,那麼多甜蜜的曾經,他怎麼能做到說扔就扔了呢?

她抱着狗狗,眼眶一熱,淚珠就這樣滾了出來。奇奇彷彿意識到主人的不開心,嗚咽了聲,伸出舌頭去舔她。

陷在失戀的陰影里,脫不了困,好像傷心難過都只是她一個人的。分手第十四天,回首過往,心裏傷悲,到底還需要多久,才能從被傷害的陰影里走出來?

心情有些低沉,她站起來,跑去玄關穿上鞋子,準備出去走一走。

“媽,我還有功課要做,沒事就先走了。”

“等等,”蔡英從廚房追出來,將一盒子的食物交給她,道,“我看你剛才沒吃多少,把剩下的飯菜給你打包了,你帶回家,一會餓了可以當夜宵。”

果然,世上只有媽媽好!

林微微眼睛紅了,伸手緊緊地抱了下她,道,“謝謝你,媽。”

蔡英伸手拍着她的背,溫柔地替她理了理頭髮,“傻孩子。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別傷心了,這個男人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她抽了下鼻子,扯出個笑容,道,“知道了。”

夏天,天黑的特別晚,都已經晚上7點了,依然陽光普照。林微微在家門口逛了圈,卻不想進去,跑到對面的河邊,一個人靜靜地坐着。

頸子上還掛着楊森送的定情項鏈,這麼多年一直帶着,也以為會永遠待下去,可是……想到他的背叛和絕情,心裏一陣陣的痛。她用力地扯下來,捏在手裏,做了個拋擲的動作。可張開手,鏈子依然在她掌心中。

為什麼明知不值得,還是在留戀?為什麼這種毫無價值的東西,她依然不捨得扔掉?

她懦弱、她任性、她暴躁……可她林微微也不過只是這地球上幾十億人口中,最普通的一個路人甲而已啊~~~

坐在椅子上看夕陽西下,那火紅的霞光映紅了河面,驚鴻一瞥之後,便是黑暗。這條路上的人們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撥,可她還是坐在那裏,獃獃地,望着遠處。眼睛眨着眨着,硬將眼淚眨了出來。

外表的堅強都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額,心裏的痛卻是實實在在的,密密麻麻地滲在骨子裏。

河上有遊船開過,像一條拉鏈般地拉開了河面,彩燈照亮一方天空。林微微抱住雙腿,蜷起身體,將臉埋入膝蓋中。

正傷心欲絕着,突然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為什麼不回家?”

聽見是弗里茨的聲音,她頭也沒抬,伸手胡亂地揮了下,道,“走開,別管我。”

他順勢抓住她的手,不緊不慢地道,“我等了你一天。”

淡淡的一句話,沒有特別的感情在裏面,卻讓她下意識地抬起臉。他背光而立,顯得特別偉岸,讓她不得不仰視。眼裏有淚,看不真切,只是那雙眼睛,在星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弗里茨彎下腰,颳了下她哭花了的臉,道,“回家吧。”

回家吧……輕飄飄的三個字,一直飄進了她的心底。

不過,那份淡淡的溫情也就持續一秒鐘。這個霸道的男人,沒給她發脾氣說不的機會,伸手一拽,就輕輕鬆鬆地將她拉離了椅子。

他手勁大,步伐跨得也大,林微微跌跌沖沖地跟在後面,幾乎跟不上。捏着他的手,正想讓他走慢點。誰知他倒好,突然毫無徵兆地站住了腳。一時剎車不住,她一頭撞了上去。

啊,鼻子歪掉了!這混蛋!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更加鬱悶,狠狠地捶了下他的後背,叫道,“你……”

一句話還來不及吼完整,就被另一個插入的聲音給打斷了。

“微微。”低沉又不失溫柔的嗓音,除了楊森還能有誰。

她一怔,嘴裏的埋怨戛然而止。分手十多天,他終於肯露面了,想到他對自己的薄情,對倪娜的多情,林微微不禁又氣又怨。嘴裏可以大大咧咧地嚷着不在乎,可心裏頭還是會犯賤,會偷偷地盼着他突然回心轉意。也許真正放不下的,未必是他這個人,而是這份處了三年的感情,和那種被人呵護的感覺。茫茫人海中,我們都太孤獨,所以期盼着有人會對自己不離不棄。可是,這樣一個人,要去哪裏找呢?

踮起腳尖,想探頭看看楊森到底帶着什麼表情而來,也想聽聽他到底打算說什麼。可惜弗里茨實在太高,在眼前這麼一站,像一座大山似的,把她的視線全都遮住了。

得不到她的回應,楊森又道,這次卻是對着弗里茨,“我來找她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沒什麼可說的,你們已經分手了。”弗里茨沉着臉,冷冷地敘述這個事實。然後,一把抓住微微的手,大步向前地越過了他。

楊森想上前阻止,可目光瞥過弗里茨,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算了,有些話,還是日後找機會再說吧。

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林微微清楚地看見楊森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她很好奇他來找她做什麼?又想說什麼話?是向她懺悔,還是求她原諒?

不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走掉,於是她掙扎了起來,低低地叫道,“放手啊!”

“不放。”弗里茨斬釘截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沒有一絲迴轉的餘地。

“放手!!”怎麼都掙脫不開他,她發了狠,使勁地掐了他一把,尖銳的指甲陷入了他的手背。

弗里茨皺着眉頭,卻將她抓得更緊了,半點不肯妥協。

“放手放手!!”她氣急敗壞地扭動手臂,可越是想擺脫他,越是擺脫不了。

“再鬧,我就把你丟河裏餵魚!”警告的聲音傳來。他本來就是一個沒什麼耐心的人,要是換在以前,在集中營里碰到這種情況,他就算不給她一槍,也一巴掌將她給劈暈了。

他憑什麼插手她的事?吃她的用她的,現在還要限制她的自由,真是豈有此理!林微微心中本就不爽,現在更是氣惱交加,頭腦一熱,拽過他的手便一口咬了下去,力道十足。

弗里茨悶哼一聲,鬆了手。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掌上多了兩排牙齒印,外圍還帶着她指甲摳出來的血印,慘不忍睹。他沉着臉停下腳步,轉過身,眯着一雙危險的眼睛看她。兩片薄唇稍稍上揚,不經意間流露出一個笑容,眼底的陰霾,配着臉頰邊的酒窩,這模樣要多鬼畜,有多鬼畜。

完了,她把他給徹底惹毛了。從沒見過這樣的他,林微微突然有點害怕,顧不上發脾氣,向後退了一步,準備開溜。誰知,步伐都還沒邁出,就被他掐住了。

弗里茨冷着臉,一把拎起她,三兩步走到河畔,就像是丟一個垃圾似的,將她扔進了河裏。

林微微一下子懵了,連掙扎都忘了,直到冰冷的河水從四面八方灌入耳鼻,才反應過來自己落水了。

卧槽,這混蛋真的說扔就扔了!

作者有話要說:

響應姐妹們的要求,我會虐小三和賤男的。我是親媽,之後會給鬼畜一個牛x哄哄的身份,大家別擔心,放心看下去。德國國防部軍事演習部顧問這個身份腫么樣?夠碉堡了吧。至於他腫么混上這個位置的,暫時先賣個關子吧。我只能說,會按照德國國情合理安排的,不會天馬行空的亂開金手指。

現在的微微越是憋屈,越衰,揚眉吐氣的明天就越是燦爛,大家拭目以待吧。\(^o^)/

下集預告:

以前和楊森在一起的時候,一直被寵着愛着,做飯做家務的人從來不是她。現在倒好,被這個鬼畜男壓得死死的,翻不了身。她越想越生氣,順手一揮,加了一大勺子老乾媽進去。

哼,讓你半夜事多,辣死也活該。

聞着肉末挺香,弗里茨不設防地叉了一口塞嘴裏,喜滋滋地嚼了下,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

他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仰頭就喝,誰知道,那是林微微剛泡的綠茶,滾燙的。就這樣,可憐鬼畜哥哥火沒降成,又被燙出了一嘴泡。

哈哈哈,讓你囂張、讓你欺負我!林微微心裏憋着笑,臉上絕對嚴肅地起身給他倒水,左顧右盼了半天,叫道,“呀,你的那個杯子呢?杯子去哪了?我怎麼找不到了?”

弗里茨心肺脾都快氣爆了,柜子裏那麼多玻璃杯她不用,偏要找他的那隻,誰知道被他扔哪裏了!

……

見她磨蹭半天,弗里茨等不及了,嗖得下站起來,衝上去自己拿杯子。誰知,林微微被他這動靜嚇了一跳,手一松,摔了一地的玻璃渣。

弗里茨在家赤腳慣了,這時當然也不會穿鞋,走得太快收不住勢,便一腳踩了上去。於是,只聽撲哧撲哧……玻璃渣,滿地紅,你的腳丫子成窟窿。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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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畜男配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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